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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都能有些说法,当然这与容家军的巨大影响离不开。
如今天朝江南半壁江山已经落入了容军手中,容家军素来以治军严明著称,一路行来绝无扰民之事。破城之后兴废业,立法规,重置民生,条条款款都是为百姓着想,与百姓而言求得不过是有口饭吃有间屋住,这容家军就更是民心所向。
秦染发现再怎么冷眉冷眼或是恶语相向都赶不走这个女人,糟糕的是还偏偏躲都躲不掉,最后他也放弃了,她爱跟就跟,爱罗嗦就罗嗦,只当她不存在拉倒。水如就这样在军中呆了下来,她在这支充满了阳刚之气的队伍中成了一个异数,不单单是由于她女子的身份,也因为她身份定位模糊。她忽然地出现,然后直接随着黑衣人进出全是核心力量的大帐,却从不参与任何讨论,黑衣人是容一的保镖,这大家伙都知道,他总是像影子般站在容一的身后,而水如则像是影子的影子。但很快,大家都发现这个影子比那个影子要好相处得多。
水如本身就爽朗大方,又与男子相处惯了,不会忸怩作态,时日一长上下就全都混开。行军途中,她是唯一的女子,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子,初始难免有人起了轻薄之心,自她在校场单手撂倒了五名好手后,就再无人存了邪念。且明眼人一看就知,水如一颗心全栓在了黑衣人身上,就爱拿这事来取笑,调笑多了,她与一帮大男人也称兄道弟起来。
洛无欢来找她的时候,她正与一群值完勤的将士喝酒,见了他也不吃惊,推推身边东倒西歪的人,挪出些地方招呼他坐下,大大方方介绍说是同乡。
“你倒还是老样子。”
“这么大个人了,除了变老,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
洛无欢接下她斟好的酒:“这军中不禁酒的吗?”
“禁,只是没有禁得那么彻底,各个营每月轮着有那么一两日解禁日。我挺欣赏这点,你也知道,要彻底断了酒习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这么明的让人喝。”容允修治军有时反而不讲究那些俗成之规。
“明之他们可知你现在在这里?”
“还没有捎信回去,我都二十几的老姑娘了,大哥对我放心得很。”
“你嫂子倒是挺挂念你,我出门前,她还特意要我留意一下你的事。”
她是挂念我,还是挂念旁的人?这句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她明白红绡待她是极好的,也很是诚心,只毕竟是女子,因秦染难免生些嫌隙。但水如秉性并非如此,笑笑自己的小心眼也就过了。洛无欢给了她一些救命疗伤之类的药,带了她的信就回了离城。
过了阴雨期的离城春天是怡人的时节,初放晴的天气,湿润的空气,漫山遍野的花,深绿浅绿的梯田,光是这些明亮的颜色就使人愉悦。尤其是山坡上那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更是犹如采撷阳光铺就,灿烂得耀眼。
明之年前就垦了片荒地,铺了草灰施了肥,当然这不是他一人做得来,少不得惹了些笑话引来一群人帮手,这个时候好人缘还是很有用的,最后一大片的油菜还是种下了。开始没有经验,初春时连续阴雨好容易放晴一日,红绡快乐地望着那些苗苗沐浴在阳光下,全没发现别家都盖上了草帘,到了晌午才发觉不对劲,那些油菜差点就这么萎蔫了。
自那以后两人就照料得更加精心,这片地如今已成了夫妻俩的心肝宝贝。白日渐长,田间劳作的人就愈是晚归,明之与红绡也常到月上枝头才相伴而回,也时常与人一道去离水边凑个伙,喝喝酒聊聊天。大伙都知道明之不喝酒了,红绡既然愿意一人喝得两人份,大家还乐得起哄,于是看古老和红绡斗酒就成了每日农忙后的余兴节目。
在这离城里,似乎总不会有长愁,便是再大的事也能随着日常琐碎消磨了去,渐渐地,冬天里的插曲就淡了,每日里红绡最心心念念的不过是田间那片油菜花罢了。
这一日阳光甚好,明之一时兴起,将绢纸画笔都带到了田边,由着红绡一人在里面忙活。他最近是画出了瘾来,越画越觉得自己那小妻子巧笔也难描,明之在停云轩里独辟了一室专用来挂画,一屋子都是红绡,连红绡自己都觉得有些害臊了去闹他,哪有人这样子画自己妻子的,他倒是理直气壮,我自己画自己看与他人何干?
他含笑看着花中的女子,青布衣裳葛巾包发,手脚利索地收拾着田间的杂草,连抹汗的手势都是农妇的模样,他却爱极她这样的平常。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红绡回头朝他扬扬手,阳光与花映得她的眼琉璃般闪耀,纵是铅华尽洗,花丛之中她仍是最为清妍。
一直到中午,红绡擦擦手,才凑近前来。明之的画功勿庸置疑,难得的是神韵也足,且总能捕捉住不经意流露的神采,有时红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般那般的模样,也不知是哪个瞬间恰好被他留了下来。红绡抢过了笔,夹在指间用笔端磕着唇,画中蓝天下金色花浪中自己笑得简单快乐,真如阳光般澄静,连她自己都爱这样的笑容,明之自她身后拥住了她,亲昵地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可喜欢?”
红绡轻笑,不无嗔怪:“喜欢倒是喜欢,只是不晓得取个什么名儿好?”前一段他还真画了幅“泥猴儿嘻春”,还趁她不注意挂在正厅,恰好被来蹭饭的游樊侯仪江看到,笑足她整月。
略顿了顿,明之握住了她拿笔的手,一字一字,写的是——愿倾一生所有,换她终生笑颜。
掌下的手在颤抖,明之笑着握得更紧:“咱们不用那些风雅的名,简简单单一个……”
家!
红绡捂着嘴,被震撼着,只听见他在耳边说:“因有你,便有家。”明之满足地拥着怀中的小女人,轻轻摇着她:“红绡,我方才画的时候就在想,三四十年后我们还在这里,守着这片地,我眼睛看不清了,就让孩子来画,画我们带着小孙孙……我还要带他们去那间房子里,指给他们看,这就是你们的奶奶,我的骄傲,我的妻。”
第 35 章
月夜,水如又一次在东面山坡找到秦染,朝廷派来了镇压大军,下午他刚取回了主帅大印,此刻已是醉得不省人事。她扔了治伤的药在他怀中,秦染也不看,一口吞了下去,还未落入喉间,和着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他却全不在意,捧着酒继续灌,被水如踢起石头击碎了酒坛子,这才恼了,拿着手中的碎片就往水如身上摔去:“你够了没有?”
即便是气愤,水如还是发现他扔过来的时候改了手势,原该横着飞来的瓦片打竖落在身上,决计不会伤人,当年的秦染该也是很和善的人吧,到了今时今日,他仍有着下意识的仁心:“我记得你离开停云轩的时候让嫂嫂等你的,你要是再这样子作践自己,绝没有命回。”这话她原不愿说,只是见他这几个月不要命似的做法,竟是找死的劲头,她只能拿出了这张牌。
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秦染死死看着她,有一瞬间水如觉得他像是要扑上来,结果他只是瘫倒在了地上,露出的是苦笑:“我与她,早已到了绝境。”秦染闭上了眼,有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脸如幽静闭合的花,带着无法诉说的忧伤,他已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的答案,或许死反而是解脱。
即便是这样的秦染,仍然是美得惊心动魄,水如不知道用美来形容一个男子是不是错误,但是面前的他真正是明澈如仙人。水如没有料到秦染会忽然看向自己,眼中的情意被逮个正着,她微微低下头,还是有些羞涩。
“叶姑娘,你是个好女孩,我并不值得你为我做什么。”不是看不到她为他做的所有,也不是发现不了她的动人,只是:“我这一生只认她,这颗心再容不下别的人。”
水如神色如常,掩去的是心中的痛,从怀中摸出药瓶,倒出一丸递给他:“你可以一心一意念着你的女孩,也制止不了我看着你。”
在水如的身上有这一种男子的刚毅,让她的情感在秦染的面前坦白而执着,却不困扰他半分,秦染羡慕她这份坦白,在他的心中压着太多情仇,让他无法如她这样简单去爱。只能以月酌酒,一次又一次地想着那个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醉的红绡,笑着在月光下起舞,拥着他说,染哥哥, 我什么都不求,只愿伴着你醉睡这满堂月,只有你和我。
只有你和我,小妹,此刻你是否与我共着这一轮月,醉在他方?
明明是望着自己,可水如知道他想得是另一个人,只要是月夜,在月光明朗之处,多半是能找到饮酒的他。显然,熟悉秦染的人都知道,水如望着自坡下缓慢而上的容帅,想了一下还是先离开了。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水如还未打招呼,容允修已朝她点点头:“叶姑娘,谢谢你这么照顾染儿,辛苦了。”
虽然这声道谢有些突兀,水如也不深究其理,不过笑笑,还个礼,走下了山。
“贤侄。”
同容一利用他的心不同,容允修一直对他关怀有加,且秦染也看得出他的慈爱完全出自真心,所以对容帅他还是和善得多。
“听说你昨天又受了伤?”
“不碍事,就凭田小子那点内力奈何我不得。”
“染儿,”容允修很少这么唤他,可是每当他如此称呼时,秦染总觉得他的亲切有着更深的哀伤:“与容一也说过许多回了,我容允修打仗凭的是真刀实枪,老是让你拿命去搏,赢了我也不光彩呀。你虽然是帮了我很多忙,可是要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实在对不住泉下的秦王夫妇。”
提到父母,秦染的神色变得复杂,冷冷一笑:“我自出府那一刻起,与他们已没有关系。”
“是为了那位秦姑娘吧,当年你那一闹,连我在徐林都略有耳闻呀,能让贤侄那样不顾一切,那秦姑娘定是不俗呀。”因听得出容帅口吻并无弦外之音,提及红绡,秦染的面目柔和下来。
“贤侄,我不问你心事,只是哪怕为了那位秦姑娘,你也该好好保护自己。”容允修如一位慈祥的父亲,言词恳切。'网罗电子书:。WRbook。'
秦染笑着看着天上那一弯月,眼神迷离苦楚,呢喃低语:“我与她,生已不能再爱,死,只怕亦是不再相见了。”
停云轩那一晚,他是真的有那样的冲动,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要有她哪怕是逃亡一生也罢。可惜他的小女孩,已经不再以他为天,当初是他负了她的款款深情,是他亲手将她推进了叶明之的怀抱,他的小妹, 一错过,竟已是错过终生。
自踏出停云轩那一刻起,他只当自己已死了。哪还有有什么生当复归来?只求死当长相思。
听到秦染的话,容允修也怅然若失:“生不能爱,死不相见,染儿呀,至少你与她还共着这片天——”老人仔细看了看身边的秦染,长叹一口气,也落入了久远的回忆中:“你若真是看重秦姑娘,就不能让她受那生离死别之痛,你要知道,离开的人留给生者的是一生的伤悲与绝望的思念。”
容允修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孩子,你都不知道,在这世间有个人让你想着,念着,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到有一天,果真阴阳相隔了,你才会明白,活着才是最好的事——”此刻的容允修像是老了十岁,素来健硕的身子也佝偻了,他望着天空,想着数十年前的如画娇颜,却是夜夜入梦也再不得见。
“容老……”
“你父母与我都是旧识,我是真当你是自己孩子一样疼的,你还这么年轻,这辈子路还长着,哪能这样轻贱自己的性命,你若再如此,就别怪我这主帅逐你出去。”这时的容允修又是那位征战数年,铁骨铮铮的汉子了。
番外
误前缘(上)
拉拉层叠的衣领,容允修飞快地走着,好不容易借着尿遁从姐姐那里逃了出来,这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不过想着几年未回家,亲自回京述职以慰父母,结果除了第一天热烈过度的迎接之外,就是一连串的逼婚。
开玩笑!他容允修才不要那些小鼻子小眼爱哭爱闹的的东西拖着自己,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边关与兄弟们把酒言欢。
边走还边往回看,他从小不怕爹不怕娘,就怕这个姐姐,不是他说,他这姐姐还真是一等一的好,隐入深宫真是糟蹋了她。人都说当今国母贤良淑德,高贵雍容,可他眼中的姐姐是那个姐代母职教他识字懂理的女子,她慷慨成词促使父亲点头许他参军,能与他共饮一江月醉倒花间,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奇女子,并不是方才高坐凤驾,精致完美如瓷器,眼中火焰却已熄灭的妇人。
这华丽的囚笼到底要禁锢多少鲜活的生命,如花的年华?
这么想着,却一头撞在了人身上,那人经不得撞坐倒在地,定睛一看,正是跟在姐姐身边的小宫女。再一抬头,前头站着那位,头戴嵌珠点翠冠,着黄缎纳彩云凤袍,不怒而威的不是他的克星还是谁?
他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