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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萤上前两步道:“堂姐,你别害怕。大娘娘就是听了那杜三娘的,大哥也不会同意的。还有,咱三叔也回来过年了,白天里出去喝酒喝多了,在书房睡觉呢!实在不行,你过了年就跟三叔走。咱三叔说了,侄女们吃不上饭了去找他,他管!”
徐氏道:“总之,这事儿你既然听见了,就上点心注意着点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赶紧过来告诉一声。宛如、秋萤也多往那边走动着点儿。你出来多久了?天不早了,让宛如和秋萤送你回去。你娘要问你为什么哭了,你就说跟秋萤玩闹碰着一下,平日里也别愁眉苦脸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娘肯定舍不得,这事儿十有八九成不了。”
宛如和秋萤一起将秋棠送了回去,回来的路上,宛如忽然感慨道:“我真庆幸,我没生到大娘娘家啊!”
秋萤忽然道:“生到大娘娘家也成,生成大哥和小梨涡那样就成了。”然后挠挠头道,“二姐,你说大娘娘真把秋棠嫁给二傻的话,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呢!”
宛如跟着感慨道:“是啊,都是亲生骨肉,即使看重男娃,也不带这么向一个灭一个的。怎么也不想想,她自己是小子是闺女?”
秋萤想了想道:“那个杜三娘,可真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宛如冷笑两声道:“不是还怀了孩子么?一点也不知道给孩子积点德,这么算计别人,会遭报应的。”
秋萤忽然抬头道:“啊!二姐快看啊!有人家放烟花了!”
宛如站到路旁看看那边的方向道:“是周家大宅吧?”
秋萤忽然指指另一侧道:“呀!二姐快看!那边也放了!那边是郝家吧?”
宛如点点头,忽然道:“听爹说过,之前咱家富裕的时候,过年过节也放烟花的。是沿着铜锣湾的岸边放,天光水色,烟花绚烂,人声鼎沸,湾边上还搭着临时戏台,好不热闹啊!只是如今,没那闲钱了。”
秋萤笑嘻嘻地说:“没事,二姐,会再富起来的。炭翁爷爷这不是来了么?我听他前两日还说呢,春天到了,要去伐过的林子里再栽上小树苗去,这样的话,伐完了大树,小树又长起来了,一轮一轮的,永远有树也永远有炭,咱们也就永远有银钱了。”
宛如道:“嗯,但愿如此吧。那天开窑你没看到大娘娘的脸,恨不得把咱爹拉下来,她上去似的。我看她是看上咱家的炭窑了,说不定又会想法子来抢过去。”
秋萤想起那日的情形,顿了顿道:“不能吧,那天分家她说咋分就咋分的,咱爹连个驳儿都没有,她也没啥说头再闹了吧?不过,二姐也说的对,长青哥说了,过日子不能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到一个来银钱的地方,要多动脑子全面开花!”
宛如噗嗤一乐道:“还全面开花呢!人家长青哥说的是全面发家,我都听见了。”然后退到路边倚到墙上,看着满天的烟花道,“不过,咱们能做点什么赚钱呢?难道卖绣品?咱家能卖上价的绣品,也就咱娘的和咱大姐的。咱俩能干点啥呢?”
秋萤摇头晃脑道:“这个,我长青哥都给想好了,二姐,你干不干吧?”
“干啥?”宛如。
“种菜!”秋萤。
“种菜?”宛如。
“嗯,然后卖给大姐夫他哥!”秋萤。
“大姐夫他哥……你说何少一?”宛如。
“确切地说,是他家的酒楼。”秋萤道,“而且要盖暖房,一年四季都保证有新鲜青菜。咱家正好烧炭,盖个暖房不在话下。”
“这都是你跟长青哥商量的?”宛如惊奇地问,“你们现在都商量到过日子的事情了?”
“是长青哥和柳爷爷商量的。不过,是咱们来干啊!以后,爹和炭翁爷爷带着林子哥、根子哥盯着炭窑,咱娘带着咱姐妹仨种菜,长青哥考了秀才之后开塾授课,小梨涡直接就跟着长青哥启蒙了,多么地好啊!”秋萤畅想着,然后抿嘴乐道,“都是长青哥告诉我的,我觉得挺好,二姐,你觉得呢?”
宛如也被她描绘的美好生活感染了,唇边漾着笑意看着满天的烟火,陷入了想象中。秋萤一拍脑袋,忽地拔腿就往家里跑,宛如连忙跟上去,喊道:“哎呀,你跑什么?不看了啊?烟花还放着呢!”
秋萤边跑边喊道:“不知道长青哥知不知道有烟花看呢!我去告诉他!这时候过去拉他出来,说不定还能看上个尾巴!”
宛如在后面紧跟着秋萤,往家的方向跑去。门口大大的红灯笼,很远就见着了温暖的红光,还没跑到跟前,就看到门口似乎有个身影在朝这边张望着。
跑在前头的秋萤腿脚快眼睛尖,立刻认出了是柳长青,连声喊着“长青哥”奔了过去。柳长青带着笑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道:“秋萤,冷不冷?过来披上斗篷。看到烟花了没?”
宛如没听清秋萤回答了句什么,只是此时此刻,她忽然第一次觉得,其实定亲也很好,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一起喜怒哀乐,似乎真的不错。这就是成亲的意义么?她想着想着,慢慢地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请撒花,MUA……美人儿们!
四年之后
“三姐!三姐!”小梨涡小跑着跟在步履轻快的秋萤身后,喊得很是着急。
“你不在家等着,又追上来做什么?”秋萤微蹙着眉头回头问。她如今年方十二,明媚水嫩,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好年华。春末夏初的阳光照射在她绿裙粉衫上,乌发一半散在身后,一半挽成高髻,发间簪了两朵杏花,是早晨还带着露珠的时候从后院凉亭中掐了来的。
“三姐,我跟你一块去。要是待在家里,二姐管保又要我练字。”小梨涡揉揉酸痛的手腕,哀哀地道:“好三姐,你带我吧。我手腕都要肿了。”
“哪里就肿了?二姐夜里头还给你蘸了红花油揉呢,当我不知道啊?”秋萤将眼睛眯成危险的一条小缝打量了小梨涡半晌,又道,“去也成,一路上都是自己走,不能半途要我抱。你吃得太肥了,我可抱不动。”
“遵命。”小梨涡高兴地应下,赶紧跑到秋萤身边来,扬起小手要她牵着。
秋萤牵着他往炭窑草屋那里走,嘴里还不忘教训着:“你二姐稀罕你,你就多跟她一起待待怎么了?她过不了多久就要出门子了,以后跟大姐似的,见面就少了。”
“咱们这不一会儿就套车去大姐家么?”小梨涡扬起头道,“反正二姐嫁得也不远,以后想她了就去看。我还要学骑马,嘚嘚嘚嘚,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快着呢!”
姐弟俩腿脚都快,很快就来到了看窑的草屋。林子、根子在挑水浇春天里新栽下的小树苗,炭翁爷爷坐在门前空地上,叼着烟斗吸旱烟。
秋萤扬声道:“炭翁爷爷,我一会儿要去密云县城大姐家,娘让我过来问问,你有没有东西要带的?还有要跟你借林子哥和根子哥,帮我装菜套车送菜。”
炭翁磕磕烟斗道:“又该着送菜了?”
秋萤笑呵呵道:“是呢。停云楼在京城里开了家分店,京城酒楼太多立足难,就还是从自家进菜,反正也不算远。这样就是有商家挤兑,也能顶住。何大哥在那边盯场子呢,说站稳脚了再回来。”
炭翁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咂咂嘴道:“那密云城里头的停云楼,最近是你大姐夫在看管?”
秋萤撇嘴道:“指望不上他,天天扯着温书的由子,四处游荡。既不专心课业,也不照管生意,活得倒真是自在。县城酒楼我大姐看着呢,还有曹大掌柜。”
炭翁似乎是起了攀谈的兴致,笑问:“怎么?那何大少爷也不管管他?”
秋萤拉着小梨涡也坐到空地上晒着的柴子上,叹口气道:“听说是何夫人宠着性子,何老爷供着银钱,也不好太说他。而且我也是无意中得知,我大姐夫才是何夫人的亲生儿子,何大哥是前头的夫人生的,恐怕也是隔着层关系,不大好管。再说了,我大姐夫都成家立世,儿女双全了,再管他也不听啊!”
秋萤又笑笑道:“我也是跟着瞎操心,呵呵,这些年他虽懒散些,对大姐却是宠爱有加的,也知道心疼孩子。何家家业这么大,他爱闲着就闲着吧。”
炭翁点点头,指指烟布袋道:“我也没别的要稍带,再买些烟叶子回来就好。”
远处林子、根子看到秋萤,已经走了过来,听了这话,林子笑道:“让秋萤稍带烟叶子,她必搭配一味枇杷膏。”
根子也跟着说道:“可惜炭翁爷爷总不记得吃,多半是便宜了我哥俩。”
秋萤看向炭翁道:“爷爷这次我买了枇杷膏你可得记得吃。烟叶子吸多了口干舌燥,虚火入肺。吃点儿枇杷膏清肺气去热火,你要不吃我就偷走你的旱烟袋,不让你吸了。”
炭翁笑呵呵道:“越大越跟长青那孩子像,天天操不完的心。呵呵,快去吧,买了我就吃。”
秋萤这才笑了,转头问根子道:“根子哥,我托你摘的野果子你摘了没?”
根子指指草屋道:“屋子里放着呢,今天早晨新摘的,新鲜着呢!现在要吃么?”
秋萤摇摇头道:“不是给我吃的,都装起来。带进县城送人的。”
小梨涡仰脸道:“三姐,给我吃几个。”
秋萤拉下脸道:“不行,你想吃啥时候不能来摘啊?那是给大姐、长青哥还有你秋棠姐稍的。”
小梨涡哭丧着脸道:“三姐,为什么我觉得你对大姐、长青哥,甚至是秋棠姐,都比对我好?”
秋萤甩甩手道:“哎呀,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呢!那你还天天追着我做什么?快去跟着娘和二姐吧!”
小梨涡马上举起小手投降道:“三姐,我错了。”
“哪儿错了?”秋萤追问道。
“我矫情了。”小梨涡讷讷地说。
秋萤这才回头和颜悦色道:“别忘记了你小的时候,大姐抱你差不多跟娘一般多。你长青哥对你跟亲弟弟有啥不同?你秋棠姐……你秋棠姐一个人待在县城婆家多么想家啊!懂了吧?”
见小梨涡点了头,这才理理他的衣服道:“所以到了大姐家……”
小梨涡摇头晃脑地接着道:“一定要有做小舅舅的样子,让着外甥外甥女。”
。
秋萤送完菜之后,将小梨涡留在了宛知那里,带着给长青的东西,由根子驾车送到了县学门口。
刚跳下马车,抬眼就看到柳长青长身玉立,穿着朱子深衣,正含笑等在门口。秋萤见他的眸子晃似不经意般地看着自己,望过去的时候,却好似将心也给吸了进去,忽地开口前就红了红脸。不过她当然不会回避长青的视线,待根子驾车调头之后,背着包袱快步行到了长青跟前,仰脸就问道:“长青哥,想我没?”
长青眸中笑意更盛,左右看看,点了点头。
秋萤故意扭头道:“点头不算,我要听你自己说。”
长青接过她手中的包袱,转弯抹角地小声回道:“知道你今日要来,一大早就心神不宁,明知道晌午时分才到,却读不下书去。这大门口,我来来回回十几趟了,如此这般,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想了。”
秋萤脸皮虽厚,却到底是个动了春心的小妮子,闻言当即心花齐绽,将一颗心挤了个满满堂堂。她心里好不懊恼,自从去岁开始,她就觉得与长青哥之间的牵绊更多了丝味道出来,听到别人说他的名字会心跳加速,几日不见他会思之如狂,见面了为了不叫他看出尴尬来,总是抢先地与他调笑几句,却不知为何,到了最后,那个被调笑的人,却好似总是自己。
秋萤随着长青往县学宿处走,路上遇到一两个相识的同窗,都纷纷打趣道:“秀才小娘子来了?”
而每次长青总是笑而不语,出口回话的总是秋萤,而且四年以来一直是那么一句话:“我长青哥面嫩,你们别逗他。”
就因为这句话,柳长青得了个“嫩面秀才”的雅号。也有人当面这么叫他,故意给秋萤听,每当这时,秋萤就冷哼一声回道:“嫩面秀才怎么了?好过你老气书生。”
这次走到半路,又遇到柳长青一个相熟的同窗,却是直接与秋萤打招呼道:“咦,秀才小娘子来了?后晌静月湖有个游湖会,大家对句作诗,赏景游玩。让你长青哥带你去啊,好几个人要跟你讨教讨教呢!”
长青听了,歪头看向秋萤,似是询问她的意见。秋萤便道:“可有彩头?”
那人噗嗤一乐,接着神秘兮兮地道:“当然有,彩头大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女主长大鸟,爱你们!往后暧昧多多啊!
万历才女
晌午,秋萤和长青一起回了停云楼,在那里用了中饭,又把后晌要去静月湖的事情告诉了宛知一声。小梨涡听了,连忙跑去求长青,也不知道附耳说了两句什么,长青掩不住笑意地掐了掐他脸蛋,点了点头。
路上,秋萤忍不住问道:“长青哥,小梨涡跟你说什么了啊?”
长青垂垂眼睛道:“没说什么啊,就是叫我两声,求了几句。”
秋萤瞅瞅他背上的小梨涡,纳闷道:“叫了两声求了几句,你就答应了?还一路背着他?”
长青笑着扭头道:“他叫得好听啊!梨涡,再叫两声。”
伏在他背上的小梨涡立刻谄媚地喊了起来:“三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