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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萤哼一声道:“嗯,我脸皮厚头皮也厚,不怕你家云汐揪头发。”
何少扬嘿嘿两声,不接话茬。
马车哒哒地走得挺快,秋萤道:“一会儿该到家了,大姐,你设身处地想想看,以咱大娘娘的性子,她是为了什么不让咱爹认干儿?”
宛知敛去笑容,静静地想了想道:“肯定是利益相关。难道是怕将来分家产?要说也不应该,咱家都分利索了,到时候各家的财产给各家的儿,就算咱家将来分出去给林子根子一份儿,也碍不着她的事儿啊!”
秋萤低头想想,抬头问:“姐夫,你觉得呢?”
何少扬笑道:“我不知道她打得是什么算盘,不过我倒是知道她会用什么借口。”
秋萤诧异道:“你知道?什么借口?”
何少扬道:“很容易能想到啊,血脉呗,张家有小梨涡呢,有正根儿,没必要认干亲。就算没有小梨涡,那他家的靖远、致远也是亲侄子,轮不到外人。”
秋萤道:“咱爹娘认儿子,那是看中了林子哥和根子哥都是好孩子,憨厚朴实能干踏实,这几年处下来,知根知底的。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前阵子啊,娘托媒人给他俩相亲来着,结果人家闺女一听无父无母无家产,只是长年在咱家干活,顶多算是个长工,人家都不乐意。娘说眼下人都是眼窝子浅,林子根子都是好孩子,不能因为家世找不到好媳妇,就起了收他们当义子的心思。”
宛知插话道:“我现在心里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秋萤问道:“什么事儿啊大姐?”
宛知回道:“秋萤,林子根子是很老实本分,可是他们遭逢变故,心灵也比一般人敏感得多。还记得刚到咱家来干活的时候,他们管我叫大小姐,管你叫三小姐,完完全全为了吃饱穿暖活下去,把自己摆到了下人的位置。平日里他们也不苟言笑,就跟在大地主家里干活一样,除了卖力气还小心翼翼。这几年时间过去,咱们不把他们当下人待,他们也总算是见了些活泼本性。如今给了他们一个希望,最后大娘娘一搅和,这事儿再成不了,他们得有多失望?”
秋萤听得入神。宛知接着道:“说不定他们还会想为何人家不愿意?轻者就自怜身世,再度地抑郁下去;重者就觉得没什么脸面,让人觉得好像是作高伏低地伺候巴结咱家,最后也没达成目的。要是外头真这么那么地一嚼说,说不定他们都在咱家留不下去了。”
秋萤忐忑道:“有这么严重吗大姐?”
宛知往外看看道:“我也希望没有。反正说话什么都注意,不要口不择言伤了人家的心。凡事争不过一个理字,我们认干亲,手续人情都弄妥当了,难道还自己做不得主不成?”
外头赶车的小厮扬声道:“少爷,少奶奶,三小姐,前头这就进庄子了,可能有点颠,抱稳当了小少爷和小姐啊。”
秋萤看一眼云汐,原来一路顛顛哒哒,小家伙趴到她肩膀上睡着了。
她将云汐小心地横抱在怀里,问道:“大姐,这就到家了,叫醒她不?”
宛知小声道:“别叫了,这个也睡着了,一会儿包着斗篷抱出去,让他们睡吧,咱还有正事干呢!”
何少扬将一粉一紫两件兔毛围领绣着花开富贵的斗篷翻了出来,分别递给她们。宛知和秋萤分别给俩小的裹巴好了,马车嘚嘚地减速,停在了张家二房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这更有5000字呢,俺要花,嘿嘿……
认亲变故(下)
秋萤抱着云汐下了马车,一抬头竟看到柳长青正站在家门口冲着她笑,不禁愣了一下,意外道:“长青哥,你不是去赵府找柳爷爷了么?”
柳长青上前两步,走到她身边道:“路上我碰到了咱庄上人,问了一句是去停云楼送信儿的,我就赶忙去探了下爷爷,见他那边没事,就又回了家里。”
秋萤使个眼色示意了一下院子里,然后问道:“进屋了没?里头有谁?”
柳长青道:“你大娘娘老早就在里了,外人好像还没过来,这事儿总归先是自家商量出了定案,人家再给主持见证一下而已。”
秋萤想了想又问道:“我大哥大嫂跟着来了没?”
柳长青摇头道:“不曾见。”看看她又道,“云汐睡着了?抱去屋里吧,这两天有风。”
秋萤回头道:“长青哥帮忙拿下东西,大姐又带了一堆礼物。”
柳长青帮着何少扬将礼物拿好,跟在宛知和秋萤身后进了屋子。
何少扬与柳长青进屋后,先跟长辈打了一番招呼,何少扬又将手中的礼品拿过一份来,递给了李氏。宛知、秋萤也打了招呼,就先抱着孩子进了里屋去安置。
西屋里,宛如正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歇着,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宛知进来小声道:“老二屁股沉了,听到外头动静也不知道去迎迎。老多东西,要不是长青弟弟,还得拿两趟。”
宛如连忙站起来,到了炕边上,从炕橱里拿出软和的褥子来铺好,再翻出专给他们预备的比较矮一点的枕头放好了,宛知和秋萤这才将孩子轻轻地放了过去。
宛如递过一床薄凉被道:“我不愿意出去,我见了大娘娘那脸就生气。你说咱这么近的关系,这些年对她这么好,怎么就化不开她那张老脸,跟结了冰碴子似的,看一眼都打哆嗦。”
秋萤小声笑道:“二姐,你说错了,咱大娘娘的脸,是一副咱家偷了她家钱而且还顺利溜走没被送官的脸。”
宛知斥责道:“俩丫头说啥呢?!那到底是咱大娘娘,别数落大人的不是。说到底,咱大娘娘就是那种只能一起挨苦日子,却不能一起享富贵的人。你比她贫穷了,她能拉扯着你一起过,你比她富贵了,她就又是猜疑又是嫉妒的,失了本性了。”
秋萤吐吐舌头,回身躺到了美人榻上,问道:“大姐,你出去不?咱娘叫你回来,你跟我们一起待屋里有啥用啊?”
宛知小声道:“嘘,毛躁什么?听听再说。”
外屋李氏已经开了口,说道:“孩子们是不是都睡下了?要是睡了就叫丫头们也出来吧。”
徐氏喊了一声,宛知、宛如、秋萤都从里屋走了出来。宛如去了徐氏身边,小梨涡在张瑞年身边,秋萤去了长青身边,宛知就去了何少扬身边,一一站好。
李氏道:“人都齐了。二弟,你瞅瞅,这才是咱嫡亲的一家子人。你有儿有女,三个丫头都定了亲,许了人家。老大老二都说到了密云城里,离着不远,老三更近,长青就住在隔壁,这不跟自己亲儿一样的么?虽说小梨涡一个,是单薄了点。可这几个姐姐姐夫日后还能不管他?你倒是说说,为啥非要认两个义子?”
张瑞年咳嗽两声,回道:“大嫂,其实认他们做义子,一是他们将来可以帮衬着小梨涡,二呢这俩孩子性子好身世却可怜,如今到了岁数,亲事不好说。我与梨涡娘才起了这么个念头。说到底,这也没什么不好啊?不知道大嫂为何要反对?”
李氏便道:“那他们入不入宗祠?改不改姓氏?”
张瑞年道:“我是这么想的。兄弟俩自己决定,愿意改就都改,改了就都入宗祠,到时候呢他们俩兄弟成家后,有了男娃,挑一个姓他们的本性徐,给老徐家留个根脉。要是不愿意改,就不入宗祠,只认干亲,说出去好听,也只是帮衬着他们把家成了,落户生根,也能安心在炭窑里干活儿。”
李氏也不答话,再问道:“房子谁给盖?娶亲费用谁给拿?”
徐氏答话道:“大嫂,俩孩子在家里干了四年活了。咱只是管吃管住,也没给发过什么工钱。曾经提过,也算给了他们,他们不要。说跟着学手艺管吃住就是挺好的事儿了,都没钱给师傅,也不能收咱们的钱。这钱他们虽然不要,但我都给他们另存着呢,早就说明了将来给他们娶亲用。就算不够,咱们搭上点儿也没什么。”
“至于房子,人家爹娘留下了一处房产,虽然破败了些,但地方挺好,我和梨涡爹都去看了的。徐氏族里头有人家用的着的,都给定下了。钱虽然不算很多,但凑合着起几间土屋,咱再从林子里挑点儿檩条,房子也就起来了。”
李氏继续问道:“房盖好,亲也娶了,他们拿什么养活媳妇和孩子啊?你们给发工钱?那是你们干儿子,发多少?”
徐氏便道:“大嫂,现如今咱家既有炭窑,又有菜园子。林子根子照旧在炭窑里干活,给他们的发的工钱俩人合着开炭翁先生的一半,等出师了再提。往后炭翁年纪也大了,主要就靠他们两个人支撑着买卖了。往前宛如要出阁了,秋萤如今十二了,在家也待不了几年,我一个人弄菜园可真是忙不过来,正好让他们的媳妇们也跟着干,咱们也适当地给钱。这样的话,他们的生计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李氏哼哼两声道:“炭窑和菜园子就这么挣钱?多养个七八口子人都没问题?”
张瑞年道:“大嫂顾虑的是,其实这林子里虽然是每年开春都栽了树苗,但小树长成需要年头,要不也烧不成好炭。再说了,这无论怎么栽树也是赶不上伐木烧炭要快,所以这炭要控制量,要想年年烧就得少出,容林子休养生息。”
“至于菜园子,目前也还只是靠着那五亩田地和后院子这些个暖房,因为供应停云楼也够用了,就没再新置。要是人多了,还得买几亩田,我跟梨涡娘还商量了下,想着在京城里再买点地种菜,毕竟停云楼开到了京里,总从铜锣湾供菜,再赶路它也没现摘现送现做的新鲜。只是我和梨涡他娘都不愿意去京城里,这想法还没考量好。”
秋萤听到这里却是心中一动,看了看柳长青,想起了太学读书的事情。
假如爹娘能在京城里置办些田地,那好歹也得购个宅院,二姐出阁后,二姐夫也是秀才,必然还是要继续赶考,再考就是去顺天府,也是京里,将来会试殿试更是在京里。不如就拉着他们两口子一起住在京城,她照旧和二姐一起种菜卖菜,二姐夫和长青就读书赶考,还能供应京里的停云楼。
京城里皇亲国戚,富商贵胄,名门大户那么多,停云楼的生意一定好,那种菜的油水也一定大许多。
那边里李氏继续问道:“假如入了宗祠,将来你们百年之后,他们会不会跟小梨涡争夺家产?那时候怎么办?”
张瑞年道:“假如入了宗祠,就是张家的人了。分家产的时候,自然是要给一部分的。他们若是孝顺我们两个老的,照顾小的,帮衬嫁出去的姑娘们,就多分些。若是处得不好,他们有了异心,我闭眼前就留个遗嘱。有靖远和致远在呢,还有三弟家新添的宁远,还有这么多张家的叔伯兄弟,有族里的老人们呢,他们还能翻了天去?”
李氏气道:“还多分些?都是我们张家的银子,靖远和致远还分不着呢!凭什么要给他们分?”
秋萤听到这里,噗嗤一乐,才明白原来她不忿的原因在这里。
李氏恼怒地扫过来一眼,斥责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没规矩,大人说话呢,你乐什么?”
然后不等秋萤说话,矛头又转向了柳长青,愤愤道:“她以后起码也是个秀才娘子了,这么毛毛躁躁的没有规矩,你也不怕她给你丢人?”
秋萤脸上一僵,抿唇不悦,却接到了宛知递过来的眼光,不敢回嘴。
柳长青笑一下,恭敬回道:“大娘娘不必操心。秋萤从小性子就这样,跟什么人说什么话,也不是有心的,我都习惯了。”
李氏哼了一声,却没听出他话里的隐喻,又或者是本来心思就不在此。她接着道:“二弟,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你靖远侄子不争气,连考了两次进士也没上榜;你致远侄子不是念书的材料,这次考秀才,人家先生都没举荐他去。而小梨涡这孩子,虽然小,却聪明伶俐,我听说长青这头名秀才是他的启蒙先生,刚过了四岁就开始拿笔认字了,平时说话也比那些同龄的还在玩泥巴的孩子强了去了,将来这肯定是先做秀才后中举的状元苗子,肯定也能谋个好官职就离了这庄稼地儿。梨涡他娘,你说是吧?”
徐氏笑笑道:“孩子还这么小,能看出什么来呢!靖远是读书的苗子,就是际遇不好,第一次是马失前蹄,第二次肯定是大哥离世他压力太大,下次肯定就金榜题名了,不会辜负了你和大哥从小的栽培。”
说到离世的张丰年,李氏忽然悲从中来,眼窝立马就湿了,说话也带上了哭腔,她掏出手帕来边抹着眼角边诉苦道:“说起来,我才是最命苦的女人啊。自从嫁到了张家,这些年就没享过一天福。嫁过来不久就家道中落,拉扯着老三,又给老二也成了家,好容易熬过了最难的时候,老头子脚一蹬走了,留下我孤儿寡母,过得是什么日子吆!一个儿子屡试不第不停地花冤枉钱,一个儿子榆木疙瘩怎么敲打都不开窍,一个闺女更是命苦送人做了童养媳啊!这日子再这么下去,我死了也没法跟你大哥交代啊!”
秋萤这些年一直在家,自然是清楚明白,小声嘟囔道:“怨谁呢!自己将闺女往火坑里推!”长青给她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