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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去睡吧。”绮罗用力地握了下初一的手,送她出去,等着初一出去了,绮罗将窗户关了,蜡烛依旧放在窗前,人躺在床上,环手抱了下自己,闭上眼睛,心中想着楼翼然的拥抱。
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日,她慌忙起床去看窗口。
窗户依旧紧闭着,红珠泪落尽,只剩下一滩红色的污迹。
接连几日,苏府依旧宁静,青青也说外面的小厮并没有见着人来。
绮罗每日依旧央着何妈妈给她梳头,每日梳妆打扮。
不说外面的人,便是春晖院的丫头也开始嘀咕起来。
十几日后,天气越发热起来,绢罗忐忑地进了绮罗屋子,见绮罗一身拖地石榴红裙坐在梳妆镜前理妆,吞吞吐吐道:“姐姐,你的事,怕是……”
“怕是怎么了?楼翼然来了?”绮罗微微回头问道。
绢罗心中惊艳地叹息一声,为难道:“没有,姨娘说爹爹透露了一两句,说是楼家要将你的庚帖送回来。爹爹想着还能挽回,便没跟奶奶说。
绮罗微微愣住,哦了一声,心里空白成一片,竟是又拿了胭脂点在唇上。
“姐姐。”绢罗又唤道。
“多谢你了。”绮罗说道,绢罗能在听到这消息后,依旧不嫌弃地过来告诉她,只看这片心,她就要谢她。
“不客气,姐姐,你要自己保重。”绢罗轻声道,随后又退了出去。
绮罗将胭脂放下,这几日她与人说的最多的便是谢谢,关心她的人唯恐引她伤心,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准备着在她哭的时候递上去一块帕子,只是她们不知道,她不想哭,她相信他会来,如今他不来,必定是有事了。
如此想着,绮罗站起来向外走,一身石榴裙拖在地上,在门槛台阶上轻轻滑过,梁上的燕子又回来了,成双成对的呢喃。
“月夜不寐,愿修燕好。”看着那燕子,涂满了胭脂的红唇微动,吐出这样一句话。
“小姐?”初一唤道。
“我没事,我出去逛逛。”绮罗回头说道。
初一见她一身盛装要出去,又觉她是心中委屈想哭怕被人笑话,便停住脚步避让到一边。
绮罗吸了一口气,向院子后面走去。
无数的丫头婆子见着她这幅装扮,一边赞叹着她的明艳,一边又疑心是楼家迟迟不来人,她等的心急了。
绮罗径直向马场走去,路上遇到小杨氏。
小杨氏正为绫罗得了魏王妃高看而得意,见她如此装扮,嗤笑道:“在自家里头还值当这样打扮?”顿了下,又道:“你这是要出去?”
“是,我出去找人。”绮罗欠身道。
杨氏本要问这样装扮,怎没有丫头婆子跟着,见着她脸上神情冷淡,又将那话咽下,哼了一声,带着丫头离去。
绮罗等着小杨氏过去,转身向马场走去。
闹腾早已经被小厮梳洗一新,绮罗含笑吩咐小厮给它套上缰绳,牵着它向外走去。
一路上,众人虽疑惑她的装扮,却不敢靠近。
出了苏府,绮罗翻身上马,迷惘了一会,策马向楼家驰去。
外面大街上行人众多,额前的牡丹不时颠起敲在额头上,闹腾因人群拥挤骤然放慢脚步,不安地挣扎起来。
绮罗扯着缰绳,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慢慢穿过。
大街上的行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马上衣着华丽,装扮明艳的女子。
空中一荧亮东西向她投来,看也不看,绮罗用鞭子将那东西挥开。
破空之声后,一声玉碎,零零碎碎的玉块落下,砸在路边行人身上,手腕上辟邪的五彩丝绦不经意间脱开,顺着她石榴色长裙慢慢滑下。
高楼之上,听着何寻之与李思齐的笑声,何羡之微微蹙眉看向马上一身石榴裙的女子。
那女子不哭不笑,倔强地挺着腰板驱马向前走,长长的石榴裙将马背盖住,又拖沓到地上。
见绮罗不看过来,楼上李思齐一副酒醉模样,拿了自己的玉佩也向下抛去。
马上的绮罗再一次将那玉佩击碎,听到欢笑声,将一张精心装扮过的脸抬起。
见着她那张脸,楼上装作酒醉嬉笑的两人止住笑声。
一片明艳的石榴色中,那女子红艳的唇,娇艳的胭脂,也填不满她眼中的茫然,一双无神的眼睛,将一身的艳色压下。
艳丽无匹,惨淡之极。
红裙垂地,彷如那不堪风吹雨打的石榴花,萎靡在地,被雨水泥土玷污。独有那笔直的腰身,就似那不甘就此败落的花梗,一味地要挺立枝头,便是染了尘埃,也想要结出丰硕的果实。
居高临下,何寻之终于看到了这平凡女子难得的风情,忍不住喟叹一声;李思齐却是遗憾这样的女子竟与他缘锵一面,暗中揣测苏绫罗这般装扮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何羡之看到绮罗这副神情,暗叫不好,后悔不该为了看她停住脚步,放任何寻之将玉佩掷下。
绮罗又甩了下鞭子,鞭子将路边的小摊掀翻,路上的行人自动让开,拔了头上的珍珠向那摊贩投去,闹腾见着前面有路,便向前驰去。
走到楼家外,天空中,一对雁子向远处飞去,绮罗怔忡住,随即翻身下马,向楼家走去。
楼府门外,两个家丁看着她来,却也是认得她的,拱手问好,却不再叫她再进一步。
绮罗低头等着那家丁为她通传,等着有人来唤,她才一步步向里走去。
走进熟悉的在脑海中早已以之为家的院子,绮罗空白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难过。
在前厅,就见着楼夫人早已在此等她。
“见过伯母。”绮罗欠身道。
“是绮罗啊,你来了。”楼夫人笑道,笑容如当初保证楼家会娶绮罗时一样。
“是,伯母,楼翼然还好吧,我刚才见着雁子飞出去了,是不是下人没有看好,将那雁子放出去了?”绮罗面带笑容道。
楼夫人笑道:“哪里有什么雁子,你看错了吧。”
绮罗见楼夫人说的坦然,她不是对楼家一无所知之人,楼夫人对楼翼然的事事无巨细都要掌握的。楼翼然去抓雁子,这种事楼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伯母,就是楼翼然端午节抓的雁子。”绮罗说道。
“你记错了,翼然端午节没去抓过雁子。”楼夫人也肯定道。
绮罗心知若是与大家出身的楼夫人比如何装样子,她远远不是她的对手,坦然问道:“就是楼翼然要跟我提亲的那对雁子。”
“你记错了,没有这回事。”
“为什么?”绮罗问道,原先便是因为苏家楼家也不曾嫌弃她的,如今为何就没了定亲的事?
“绮罗,凡事不要刨根究底的好,这样大家彼此都有个体面在,日后你嫁人了,也好来往。”楼夫人和蔼道,伸手摸了下她额前的牡丹,赞道:“真好看,这样艳丽的装扮也就只有你压得住。”
将手放下,看着面前自小懂事听话、为了楼七娘能吐出一口血的女孩,楼夫人也只得在心里感叹一声有缘无份。楼家什么都不怕,便是与九五之尊讲起道理来也是不惧的,但倘若那九五之尊不要讲道理,只是一味的哭诉甚至要下跪,那为臣的又该如何?掘地三尺跪在下面吗?只能将近在眼前的儿媳妇让出去罢了。
眼睫微微跳动,绮罗轻轻咬住红唇,皓齿上微微沾了一些胭脂,“伯母,若是不留体面,又是什么话?”
楼夫人怜悯地看她一眼,见她不哭依旧嘴角含笑,将心底的心疼压下,咬牙说道:“……我听翼然说,你不甚庄重,已经是不洁之人,此事还是免了吧。”
绮罗闻言心中更空,笑道:“我知道了。”
楼夫人见她依旧不哭不闹,忍不住又道:“你若再提先前翼然救你之事,咱们两家也可当面对峙,便是当堂给你验身也可。”
此话对一女孩而言甚是伤人,性子烈的,一头撞死的也有的。楼夫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愧疚难当。她的儿子她知道,若不是他去引诱,人家的女儿怎会失了身?只是当断则断,有些话是要说重些才好的。
“不用了。”绮罗笑道,楼夫人要验身,只这一句话,她就晓得此事不甘楼翼然的事,“我可以见楼翼然吗?”
楼夫人笑道:“他前两日又去追他五叔去了。”
“若是方便的话,伯母给他捎信的时候顺便告诉他,我等着他呢。”
楼夫人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握着绮罗的手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今年定是要成婚给楼家传递香火的。你自己想开些,莫要再缠着他了。”
“那,等着他成亲,我来送礼吧。跟他好了一场,总要当面跟他说一声,祝他多子多福才好。”绮罗笑道。
“你一向都是和软的人,怎么这会子就固执了?男人说几句好话你就当真?如此也怪不得别人。”楼夫人蹙眉厉声道,此时该为自己儿子的魅力骄傲吗?
“伯母,我没怪谁,只是我除了等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绮罗开口道。
楼夫人握着她的手一颤,笑道:“没事的,人家寡妇再嫁的多了,不也没事?凡事只要自己想开了就好。”
“可我不是寡妇。”绮罗说道,见着楼夫人面上露出的一丝不忍,微微欠身告辞。
楼夫人见着那石榴裙慢慢滑出厅前高立的门槛,一瞬间想起了永远不愿别人为难的枫姨娘,忙吩咐人去将楼燕然叫出来。
出了楼家,绮罗将自己早已忘记的披帛拿下缠绕在手臂上。
“你是要自挂东南枝吗?”何羡之赶来问道。
绮罗微微摇头,坐在了楼家门前台阶上,几个家丁目不斜视地立在门边,不去管她。
“起来吧,太难看了。不过你今日的打扮确实很好看。”何羡之轻声道,再也没有一种花比石榴花更明艳,只是石榴花好看,果实却是酸的。
“多谢。”绮罗仰头笑道,站起身来,却觉腿软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何羡之说道。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回去。”绮罗说道,回头看向楼家,她不确定楼翼然是否真的走的,更不确定,他是否还会回来见她。
“……到底是怎么了?”何羡之开口问道。
绮罗灿然一笑道:“楼家不要我了,楼伯母说楼翼然走了。”
“怎么会?他们家不要楼翼然的命了?”何羡之忙道,随即醒悟到这事太突然,楼翼然便是变心也不会变的这么快,再者说,楼家已经请了周先生做媒,不会这么儿戏的作罢,“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他们说我失贞了。”绮罗木然地说道,本是极羞愧的事,说出了口,却觉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会……”何羡之叹息道,看向绮罗,他知道她是有分寸的人,不想面对一个粗枝大叶的少年,不过几日,她便失守了。楼翼然究竟有哪里好?看着面前依旧没有悔意的少女,何羡之心里酸涩起来。
“我知道这是一个借口,楼翼然不会因为这个不要我的。”绮罗喃喃道。
石榴裙扫过地上的尘埃,绮罗向闹腾走去。
“绮罗,”何羡之抓住绮罗的手臂,“楼翼然走了,我还在的。”
“你要娶我吗?”绮罗望向他的眼睛问道,见何羡之点头之后神情又有些犹豫,笑道:“我不愿意嫁你。从俭入奢易,从奢入简难,我差一点就能抓住一个完全属于我的男人,你已经有几个女人了,我可不愿意将就。”
“……她们只是丫头,你不喜欢我可以卖了她们。”
“卖了她们我会难过,会觉得我是个恶人,害了别人;不卖她们,我也会觉得很难过,会觉得你随时都会抛弃我。最重要的是,你不是楼翼然;而你,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想娶我。”绮罗轻声说道,原来如此,她先前还在困惑的问题有了答案,如今即便楼翼然不再是她的夫婿,她也是一样喜欢他。
“绮罗,”何羡之低声唤道,怨恨自己方才的那一点犹豫,虽不知情,但楼家的为人,楼翼然的做派,定是遇到了十分艰难的局面,才能叫他们家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怨过自己,他又忍不住去怨绮罗,此时,倘若不是那样了解彼此,倘若她傻头傻脑地点头应了,将他们绑在一起该多好,“如今,你想怎么办?”
“我等他。”绮罗肯定道。
何羡之嗤笑一声,说道:“若是楼家揪着你的……不放,一心不要你,又或者要你做妾呢?”
“我等的是一心一意对我的楼翼然,如果是他,他不会那样对我的。”翻身上马,绮罗向何羡之一笑,转身要走。
何羡之抓住绮罗的缰绳,忍不住又问:“若是苏家要你随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