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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再理会蓝衫男子,专心地望着窗外,没人发现他一对狭长的凤眼中掠过的一抹惊喜。
蓝衫男子被玄毓视若无睹了许久,他抑郁极了,委实不解玄毓透过窗子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众人不知,相较于玄毓来说,窗外确是有乐子,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久未蒙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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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胆敢碰瓷
清心楼的门口正对着北原大街,滕鹰正带着知书奔着茶楼大门方向走来。街面上人来人往,拥拥嚷嚷,好不热闹。
知书抬眼瞅见了不远处清心楼的招牌,眼中露出的幸福好似她瞅见的是救命的仙丹灵药。其实自打钻那狗洞出来,她一路上随着主子蹿蹿这跑跑那,嗓子早就冒烟儿了,估摸着一会儿进了清心楼能坐一坐再吃口茶,现下别提多开心了。想来在王府她这大丫鬟也是那不常用跑腿儿的主儿,不然这股子娇气。
“主子,奴才看见清心楼的招牌了。”知书还怕自家主子心思再转到别处去,特意提醒了一下。她是实在走不动了。
“你个小蹄子,乐了吧,终于有吃有喝了。”滕鹰还不晓得知书肚子里那点小心眼子,有心成全她,不过嘴巴上还不忘调侃一下。
“主子,奴婢…奴才是实在走不动了,不像主子身轻体健的。公子雄奴才则个,容奴才喘口气吧。”知书也不反驳,咧着嘴笑呵呵的向滕鹰讨饶。
“得了,看在你今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允了。”
耳朵里吹进主子的话,知书松了口大气,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儿谢恩啦。
差几步即将迈入清心楼地界的时候,冲着主仆二人迎面来了一位穿着破衣烂衫的老妇。老妇右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同样也是罩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裤。祖孙二人甚是扎眼。
就在滕鹰与这一老一小擦身而过之际,小男孩儿的身子迅速的向着滕鹰这边倒了过来。知书跟在后面看得真真切切,男孩子是要故意撞上自己主子的,可惜哪里等得她阻止,过程已经结束了。
“啊…啊…我的腿好疼呀,救我,我的腿好痛。”转瞬之间,小男孩儿重重倒在地上,两只黢黑的小手抱住右腿不住声的叫喊。痛苦的表情不似装的,毕竟男孩儿的眼角挂着一溜晶莹的泪珠儿。
一旁的老妇瞧见孙儿躺在街上痛得哭天喊地,顺势屁股一低,跪坐在地面上开始哭鼻子抹泪儿,“我可怜的孙儿呀,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命苦呀!咱们祖孙俩到运城来寻亲,半道上盘缠就被人骗没了,如今你还伤了腿,这叫我可如何是好呀!”叫嚷声引得路人纷纷过来围观,老妇人哭得更是起劲了,“各位运城的父老乡亲,你们帮帮忙呀,我们祖孙俩在这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的,各位可要为我们祖孙二人做主呀!”
孙子受伤,做的不开口求路人寻个大夫为其诊治,却先求众人为她做主。不用脑子想就知道祖孙二人是想趁机敲诈一笔。围观的人是愈聚愈多,运城的百姓貌似天真单纯的很,大半儿人都脸上含怒地看着滕鹰
当孙子小家伙仍在地上卖力表演,当的老妇面朝着路人依旧费心演出,这一唱一和唱做俱佳的戏码十足十的精彩。饶是滕鹰这苦主站在一旁都忍不住为他们俩鼓掌叫好,寻思“这祖孙二人不去当戏子真是人才流失呀。”
围观的群众们终于有个识时务的当了回出头鸟“我瞧着就是旁边这位青衫公子将人推倒了。”路人甲陡然现身。
“是呀,是呀,我也是看见这位公子狠狠地将小孩子摔在地上了。”路人乙迎头赶上。
“妙极了,真是妙极了。”滕鹰心中暗自发笑,“运城百姓中爱心人士大有人在呢。先来了个傻冒儿说她把人家孩子推倒在地,再来了一个更加蠢淀油加醋地说自己把人‘狠狠地’摔倒在地。无妨,极其无妨,爷儿有兴致了,就陪你们玩玩。”
知书望着自家主子的气色,非但不怒反而十分兴奋,胸中思量道:“哼,你们完蛋了,要倒大霉啦。”
别看滕鹰平日在人前喜怒不形于色,但凡遇上事的时候,她的神态越安详表面越平静,嘴角捎带着缕缕笑意,就代表着某些人该去求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八辈儿祖先等等吧保佑你了。知书自小跟着滕鹰,自然知道这点,因而适才到了嘴边想替主子辩驳的话又咽回肚里去了。现在的她只需保持心情愉悦,跟着众人看戏就好。
滕鹰再度环视了一圈望着自个儿的百姓,这儿不论是大叔大婶还是大哥大嫂多是带着谴责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她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某露想说,你把人家小孩子推到了还漠不关心,能不人神共愤嘛。)
“那就开玩儿。”心动不如行动,只见滕鹰淡然一笑,双手合十走上前去,拱手作揖道:“方才小弟走路不注意,不小心与这位小兄弟有所冲撞,导致这位小哥儿右腿受损。巧不巧,小弟不才,正是一大夫,专擅跌打损伤。是以小弟愿当场为这小兄弟医治,且能立杆见效,保管这位小兄弟片刻就生龙活虎。若是不能,小弟愿奉上纹银百两,只当赔偿这祖孙二人的医药费。还要烦请诸位千万不要离开,为孟某做个见证。”
不待说完,滕鹰便从怀中掏出一白色小瓷瓶,拔出瓶塞,倒了一颗棕色丹丸于左手掌心上。
“诸位请看,这是小弟的独门秘方配制而成的丹药,百种名贵药草经年炼制只得此几粒,千金难求。此药入口即化,不消半盏茶时间,就能恢复创伤。”
滕鹰半蹲下身,笑眯眯地将掌心上的药丸递到小男孩儿嘴边。原本还在哭喊的小家伙听闻滕鹰此前的话已是愣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搞得哪一出呀?”那老妇也怔住了,丝毫没发觉自己停止了演出。
男孩儿眼底的迷茫,滕鹰丝毫不差地收到,她好心的低下头,说道:“小兄弟不要怕,这药不苦,不然我先吃个给你看看。”不等人群反应过来,一粒药已滑过这厮的喉咙。
随即掏出瓷瓶,又倒出一粒丹丸。滕鹰再次低声哄着男孩儿,“哝,吃吧,小弟弟。吃了它,你的腿一会儿就不痛了。”
百姓都睁大眼看着,有几位还为面前这位青衫公子的敢作敢当激动着呢,谁也没注意到滕鹰与男孩儿之间小小声的话“你小子敢阴我,爷就让你今儿肠穿肚烂。”
男孩儿面色嗖得布满惊悚,又转晦暗,知道碰见高人了。他脏手一挥,扫开滕鹰的柔荑,立马从地上蹦跶起来,拉过旁边的老妇,脆声声地说道:“,我没事了,咱们走吧。”
祖孙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老一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滕鹰迎风而立,视线朝着祖孙消失的方向胶着了须臾,嘴里呢喃着“这俩人皆是人才呢,再有机会碰见一定不能让人才外流。”
知书这回竟是忍受不住饥渴交迫,肚子咕咕响着。滕鹰戏谑地斜睨了她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终究进了清心楼。似是无人发现方才茶楼二楼,某个窗口里面,投注在滕鹰身上的两道炽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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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滕鹰惊了
滕鹰带着知书一进门,跑堂的小二脚下麻溜儿的凑到跟前儿,殷勤地问候道:“哟,这位公子瞧着可眼生得很,想必不常来,您个现下是想在一楼大堂用饭还是去二楼品个茶听个曲儿?”
“二楼。”知书朗声回话。
“得嘞,二楼两位客官儿。”
滕鹰晃着手中折扇,径自顺着木质楼梯上了清心楼二楼,眸光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而后似是随意地找了一靠窗的位子坐下。
“这位爷,您想吃点什么?”滕鹰甫坐定,小二乙立即登场。
“来一壶铁观音,一份什锦蝴蝶酥,一笼水晶虾饺,一盘金黄栗子糕,再来两碗碧梗汤吧。先要这么多,不够再点。”不看菜谱,滕鹰嘴中飞快的吐出一串菜名,基本都是些小吃点心。
“得嘞,公子稍等片刻,小的这就给您端来。”
知书倚着桌边儿站着,主子没发话呢,她断不能坐下。可怜见儿的孩子,小脸儿委实快皱成包子了。
“噗嗤”滕鹰早就睨着知书的脸色了,终于憋不住笑,“快过来坐下吧,今儿下午你辛苦了。”柔荑接着一抬,拉过知书胳膊,示意她坐在自个儿对面。
“能得主子怜惜,奴才再怎么担惊受累也不觉得辛苦。”适才听见主子报出得点心有一半是自己喜爱的,知书心中登时一道暖流滚过,十分感动,心道:“就算为主子跑断腿儿也心甘情愿。”
“客官,您要的点心、茶水来了。”小二乙来得很是及时,动作麻利儿地摆好碗碟,又为两人斟了茶水,“您二位慢用。”然后恭敬的退下了。
“尝尝吧,都是你爱吃的。”滕鹰伸手夹了一块蝴蝶酥放到知书眼前儿的青花瓷碟中。
“主子……”知书眼眶微微湿润,“能让主子为自己夹吃的怕是奴婢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了。”实在不知如何用话语表露自己的感激,知书立时起身双手交叠于身侧便打算蹲身行礼。
“你这是要坐什么呢。”滕鹰右手向前“哗啦”一挥折扇,暗中催发内力挡住了知书正往下落的双手,阻止了知书下蹲的动作。
滕鹰怎能不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平日里刘嬷嬷和知琴也是动不动就给她行礼,她都习惯了。就是这场合恁的不合适,知书一激动行的是女子礼,若被有心人瞅见肯定要露馅儿。想想自己只不过是力所能及的想对她们好点儿,实在无需如此感谢,滕鹰心中一阵感慨。
知书此刻亦是醒过神儿来,双颊微微泛红,“奴婢…不,是奴才……”
“行了,行了,我晓得你要说什么,那些话都收在心里吧。快过来吃点心,再不吃完点心凉了,仔细我怎么收拾你。”滕鹰眉目带嗔,嘴边含笑,看似责备知书,实则是体恤她。
“是。”不再推辞,知书美美地嚼着点心,“主子,您也吃呀,真好吃。”
滕鹰手中夹着块栗子糕,却不急于送到嘴里,她侧耳倾听着前桌的客人说话。其实回回出来,她都喜欢去热闹的地界儿就是因为人多嘴杂,总能听到她感兴趣的事情。
前桌一儒生打扮的男子正打算开口,“哎,你们说说,这玄相爷当真要娶襄亲王府的病秧子吗?”难怪他八卦,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饶是书生也不例外。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听见我爹说的,好似这婚事还是宰相亲自向皇上求来的。怎么,诸位想不到吧?”一位锦衣公子接着话茬继续,一副得意相儿。
“沈兄,令尊虽是在朝为官,耳朵不会听岔了吧。你说宰相爷脑子没病没灾,放着多少年轻貌美身强体健的不要,要个不知道什么模样的病秧子,保不齐还是个无盐女呢。我不信这个,除非相爷脑子进水了。”这位仁兄看着亦是纨绔子弟,肥头大耳的,说出的话忒刻薄。
“没准真真进水了呢。哈哈……”一桌人哄然大笑。
滕鹰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慢慢吃着栗子糕,心中则是惊讶于刚才听到的话。想她当时一闻知赐婚的消息脑海中就浮现出,“赐婚定是皇上的主意,圣上想用这桩婚事来拴住玄毓。”这么一信息。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即便玄毓现今忠心耿耿,皇上却难免忧心将来,这样一个人才若是被朝中哪方势力拉拢去都将是龙翼皇权的隐患。”她那皇帝堂兄多会算计,将皇族子弟和他凑成对儿,就代表玄毓是皇家的人了,如此最好。
“呸!阴险狡诈!”滕鹰又忍不住啐了皇上一口唾沫,她早就在心里吐了皇上一身口水尼。
但是,刚才的话让她彻底推翻了先前的想法,“难道……”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的推测。宫中仍有一位韵仪郡主待字闺中,皇上用人用自己的亲妹子不是更放心嘛,现下她弄懂了,“是玄毓向皇上请旨要了自己。可他为了什么呢?”
滕鹰脑中飞快转过千百道弯儿,外人自是不知道。她这趟出门,想要的已经收到了,就是汇报的人太讨人厌。
前桌的人兀自继续领,话题接着换了一个。三位男子还不晓得此番话已是得罪了某人。
“主子,他们太没口德。”瞧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