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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对,这个马车厢,没有长伸出来系住马颈的车轭子,因此看起来不该是用马拉的马车,所以实在说起来,是不能叫做马车厢的。
最显眼的不同,就是这个辇车大厢,通体是由许许多多白中透黄的骨头所组成、飞龙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比岳二爷所乘的马车厢还大,看来就像个小房子的骨制巨大车厢,总共用去了一万六千七百根或大或小,或粗或细,有的是人类,有的是兽类的空心硬骨所造成。
而更奇妙的是,每一根骨质的性质显然经过某种特殊的方法熬炼过,外表极其坚韧无比,但是骨髓中央却是透着一条空空的空管。
骨材与骨材之间的连接,是用一种极为巧妙的嵌合与某种特殊的凝胶所结合而成,整个车体飞龙知道绝对比木材的强度大上几十倍,但是中空的骨质却又让这个怪车厢的重量比木材轻了非常多,大车厢的四个边角上下部有一个看起来很狰狞的大骷髅头作为车边装饰,加上车顶斜尖而起的中心末端,还正正地镶着一个几乎有一般人头还要大上四五倍的特大骷髅头骨。
这九个巨大的头骨,飞龙明白应该不是人类的头骨,只是很像人而已。
整个骨辇车厢,散发着一股威厉无比的骇人气势。
除了车体通由骨材所造成,令人心中不由得生出怖意之外,巨大的车体,巨大的头骨,在在都让人望之凛然生惧。
飞龙心态和一般的人不大一样,虽然没有什么害怕恐惧,但也为这个巨大的骨辇结构的精密巧妙精奇不已。
由九鬼姑婆领头的六位九幽鬼灵派的长老,都在骨辇车前肃手静立,一副就是等着飞龙坐进车厢的模样。
骨辇车厢的四角,斜斜伸出四支粗大的骨架,鬼眼鬼手鬼铃鬼哭四个人分站其边,一手轻搭着骨柄,飞龙一出现,就发现他们调动气机,把真气灌进了骨柄扶手之勺。本来飞龙还以为每一根的骨内中空,是为了增加骨质的抗度和减轻这个大车的重量。
等到他一发现鬼手等四人将真气灌入时,才发现轻盈的真气一入骨中,立即快速无比地均匀分布在整个骨辇车身之上,然后这个看起来很大的骨辇车厢,居然就这么离地轻轻浮了起来。飞龙看得实在是惊奇中带着困惑。
这个骨辇车厢的设计,实在是让人不由得击掌叫妙,而这里面骨材与骨材之间的绝佳连结,散力均气的特性,更是使人赞叹。
可是,难道他们是要叫我坐上去?这这这……这岂不是有点多余?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御气飞行,干嘛还这么费事?飞龙走到了这个设计绝妙的“九鬼飞辇”车门之前,忍不住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跨车而上。
鬼音阎罗见飞龙停在骨辇车前好一会儿,还不上车入内,不由得就开口说道:“宗主请登辇,以俾我等启程动身。”
飞龙不由得伸手搔了搔头:“我二正要坐到这个里面吗?我飞行的速度很不慢的,带着这么大的辇车同行,会不会拖长了我们的时间?”九鬼姑婆皱着脸皮笑道:“宗主,此行得去参加场面难得一见的邪宗大会,九鬼飞辇和九鬼晶链,是九幽鬼灵派宗主的代表,威仪岂能不顾?”
飞龙还是有点不大情愿地说道:“可是我一个人飞行快多了……”
一边的阴风剑王也在这时躬身笑道:“宗主功力高绝,飞行速度当然是霎眼绝迹,属下们都知道的……只是这次除了我们六个长老外,随行弟子计有睬盼四卫六魂共十二人,他们可没有宗主的功力,而且莫说他们,连我们六个长老算上,也是远远不及宗主的……何况带路的邪不死派功力最低的役尸使者无法御气,只能运器飞行,宗主就算是想快也是快不了的。”
飞龙听得阴风剑王说的很有道理,也没什么话好说,只得噢了一声,跨腿登上了辇车之内。
飞龙一进车里,就觉得里面实在是不小,而且皮毛作毯,软绸贴壁,当中的软褥靠垫可坐可卧,左右还有两个黑檀靠几,一边放着茶点,一边放着七八册叠得整整齐齐的书卷,实在是又宽敞又舒服,哪里像在个大车厢里?简直就和自己的书房卧室没两样。
这个骨辇车厢从外面看起来骨枝密接,气势凌厉,但是从车厢里头看起来,却是绫包幕接,半根骨头见不着。
待在里头的人,实是很难想像自己居然是坐在一个由超过万根的空骨支架组成的奇特骨辇之中。骨辇车厢中六面封闭,前方有一个与辇身同宽的宽窗,让飞龙一眼就可以直接望到飞辇前方的情景。
两边辇门紧扣,门上也有个比较小的侧窗,可以让坐在里面的人同时见到侧方的辇外状况。
只是这时不管是前方的宽窗还是两边的侧窗,都在窗上东着一重深棕色的绸缎窗幕,让此时的飞龙虽然在辇内,却也望不见辇外的情形。
好在飞笼的感应自然散洒,倒也不在乎是不是要把窗幕拉开。
所以辇内实际上是一个很隐蔽的空间,而且空间虽闭,却没有气闷的感觉。飞龙坐在软褥靠垫上,好奇地东望望,西瞧瞧,真是没料到这个“九鬼飞辇”,居然是这个样子……
看来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宗主登辇,随行弟子就位跟定……”鬼音阎罗的声音在辇外响起:“飞行途中六魂开道,长老侧守……九幽封谷大法护罩隙开东南,待我等去后即刻封闭,不得有误……”
飞龙听见了九鬼飞辇前方有六个弟子恭声应是。
接着阴风剑王的语声传了出来:“邪不死、吸日夺月及阴阳和合派的朋友们,本派宗主已登辇,封谷术法罩咸已在东南开隙,便请朋友们前行引向,本派随后跟行如何?”
飞龙感觉到最前方的三派诸人,闻言之后,个个吸气纵身,或御气,或运器,同时就身形拔起,射向长空之中。
鬼音阎罗轻声喝道:“九幽六魂开道,诸人跟位……起!”
然后飞龙就觉出辇身轻轻一震,已是在鬼眼鬼手鬼铃鬼哭四卫扶辇摧气下飞起而行。
这个时候鬼灵大殿外头突然响起一声由所有九幽弟子同口而出的欢呼:“恭送宗主,九幽威显……”
“恭送宗主,九幽威显……”
“恭送宗主,九幽威显……”
九鬼姑婆飞身而行,双手一左一右地牵着睬睬和盼盼,正在为九幽鬼灵一派经过长久的系内分裂,终于在这位神秘的宗主力量下统合为一而感叹时,突然在耳边听见了宗主轻柔的语声:“九姑长老,你放手吧,我把睬睬和盼盼接到飞辇里来好了,她们的功力比较弱,连运器飞行都没办法,还是到车辇里来陪我好了……一九鬼姑婆听得宗主的温柔语气里,隐隐有着一股让人不自觉就会遵行的力量,不由得就依言双手一松。
睬睬和盼盼显然也听见了飞龙的声音,虽然乍失九鬼姑婆的领带,但是并不惊慌,只是全身放松,任由那一层软软的气罩东在身上。
睬睬和盼盼的速度突然加快,转眼间飞到了空中飞辇的两侧,然后两边的骨辇车门倏开,接着两女纤细的身形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给轻轻拉进了飞辇之中,最俊车门就跟着关上。
这期间的过程动作,流畅自然,简直比在陆上还要顺溜。
九鬼姑婆不禁为宗主这种身在空中疾飞,依然能够凌空摄住睬睬与盼盼两人身形,将之带进辇中的摄气技巧颇为佩服。
虽然宗主身在辇内,和她此刻周身运元行气,破空飞行的状态不大一样,但是这其中气劲拿捏的准确与自然,实在也很不容易的。
九鬼姑婆这么想,是因为她以为飞龙此时是靠着飞辇的力量而行,自己并没行运起元气.但是在辇车前后扶辇灌气而飞的四卫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们四卫鬼眼鬼手在前,鬼铃鬼哭在后,本来同时都灌注了体内真气,让飞辇浮气而起,顺推而飞。
虽说他们都已经达到御气而行的程度,但是这个飞辇可实在不小。
尽管在设计上已经是大大地减轻了许多重量,而且骨中皆空,可容浮气灌入,让本来已经是没有很重的辇身更为轻盈.可是在空中带推重物,可不比在地上有大地可以施力,靠的全是那一口连续运转周身,循环不停的流动真元。
这个飞辇再怎么说,也是个宛如小房子的庞然大物。
虽然四人同担,或拉或推,但在完全没有藉力的浮空之中,依然是个不算小的负担.可是四人才刚推辇升空,立刻就觉得整个辇身被一股无法形容,柔劲暗含的强大元力给轻轻包束住.四人还来不及再推第二下,已经是被那不知从何而来,厚实难以测度的柔劲给带得身不由己,飞速前行。
四人心中同时浮起一种感觉,若不是前方开道的九幽六魂初达御气之境,飞行速度并不顶快,飞辇又不好超越的话,凭着飞辇传来的那绵绵潜劲,想越过六人的速度实是霎眼间事而已、那股飞带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不但前推着鬼眼与鬼手的身形,更是同时把辇后的鬼哭与鬼铃二人一齐紧束拉住,让两人想放手都做不到,只好被拖着在空中飞进。前面的鬼眼及鬼手早就知道这位宗主神异,倒还没什么,在后面的鬼哭与鬼铃,骤遇如此奇怪的情况,都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还没想出什么,二人的耳中已是听见了宗主温和无比的语音:“你们两个的气机在弟子辈里算很不错的了,但是都有两三个关窍未通,让鬼哭的咒音振元真气无法直透二十四变,鬼铃的鬼灵煞气不能贯通手脉六穴,实在可惜……”
鬼哭与鬼铃听了不由得在心里着实骇了一大跳,怎么也想不出宗主坐在飞辇之内,怎么会这么清楚自己的修练状态.“如果你们两人这一关能过,气机圆融,大约就和鬼眼鬼手现在的功力状态差不多了……你们把经脉放松,但是运转飞行的真元别停,只是把外放的气机内收,鬼哭聚于丹田,鬼铃转放上手六脉,我来帮你们一把……”宗主的语音依然不急不徐,好像就在两人的身边说话,让二人不由得就随着宗主的指示去调整体内的气机:“因为你们的肉身质性所限,我能帮的就是这些,接下来就得靠你们自己去精练肉身质性,才能更上层楼了……嘿!有红菱那种先天体质的人可不多哩……”
鬼哭及鬼铃可不知道宗主口里说的红菱是什么人,二人同时都赶紧照着宗主的话意做去。
然后二人就透过辇车扶手中空骨架内,感到一股宛如实物的真气咕噜噜地滚滚而来,透进了自己的体内,引起了一阵剥剥剥的骨节密响,然后二人就陷入了神念内与气合的入定状态。
感觉像是一下子,但又好像有一段时间,那种久暂快慢的感受让二人觉得有点混乱。好像只有一瞬间,可是又好像宗主在自己身上已经做了不少事的怪异错觉.然后二人就觉得有那么一下子的时间,似乎更了解了这位神秘的鬼符宗主。鬼哭与鬼铃虽是派中后起的有数好手之一,但是连六位长老都无法推测得出来宗主的修为程度,就更别说他们两人了,在师父鬼音阎罗和阴风剑王的荐举下,他们非常高兴地能够在宗主的座前担任护卫之职。当然护卫只是个名称而已,凭宗主那神鬼莫测的力量手段,也轮不着他们两人来护卫。这个职务其实只是听宗主的吩咐,去为宗主做些杂事而已,服侍的意味可远远大过护卫的.在宗主议事厅中,二人亲眼见到宗主那令人莫测高深的术法力量,心中实是早巳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那毕竟是在旁边以一个第三者的眼光去看议事厅里宗主与他派之人的较量,惊佩难信则有,实际上的感受体会则无,一直到现在,鬼哭及鬼铃才明白为什么一向各持己见,相互不让的师父长老们,会这么齐心合力,捐弃成见,对宗主解散四系的作法俯首贴耳,完全顺服.这位宗上的力量不十足无比强大,难以想像……
他们更叮以在那紧紧与自身气机相合的无边无形劲力中,感受到一股从未见过,无法形容,令人不自觉便自然而然心折顺服的隐隐威势。
虽然这位宗主个性大改,有时倒像是有点变得宛如纯真无比的孩子那般,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好,但是在他那有时天真得让人莞尔的话语举止中,却是透着如此让人想不明白,而又明显感受得到的牵引魅力。
九鬼姑婆的个性是派中出了名的怪异难惹,但是当她对着这位宗主的时候,反应却是如此异常顺服,从未违背,那是一种有些不敢,有些不愿,有些不忍,再加上有些不能违抗这位宗主意思的奇怪混合感觉、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感受。不只是个性孤僻的九鬼姑婆如此,其他五位长老,甚至是阴阳和合派的阴阳九仙,莫不如此,鬼哭与鬼铃正在心中百感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