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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公气沮地看着率鹤仙子:“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光气催化成肉糜?”
阳公公说到这里,突然又站起来对着孽龙化形说道:“孽龙,你再怎么说,也是我们阴阳和合派的人,率鹤已经被你所伤,想来这样也该够了,难道你不想个甚么办法来救救她?”
孽龙化形站在那儿,依旧摇了摇头说道:“阳公公,不是我对自己人心狠,实在是对天邪极光指,连本人自己也没有甚么办法解救的……”
阳公公怒目相视地说道:“你这话岂不是鬼扯?极元真气是你练的,更是由你身上放出来的,别的人真气质性也许不合,无法收化也说得过去,难道你也不能将光气回收?”
孽龙化形还是摇了摇头:“极元之气,之所以称作光气,就是指此气一出之后,宛如辉光,几化于无形,设若你是持灯的人,对于散出去的亮光,又怎么收得回来?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收回,极元光气又怎么会被称为三大毒元之一?”
阳公公也弄不清楚孽龙化形现在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至少他不愿伸手的意思却已经摆得很明了,只好怒眼望着孽龙化形,心中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旁边的枢棱仙子突然站起来对着丹门的老丸儿门主盈盈施礼说道:“门主方才在阳公公将丹药送给率鹤姊的时候,想来就已经看出不对,因此才会出言提醒,但不知门主对于率鹤姊现在的情形,有没有甚么办法解救?”
被枢棱仙子的话一提醒,阳公公才恍然记起之前的情形,连忙就对着老丸儿门主拱手说道:“没错,门主能在老朽送药之时,就指责老朽无知,显然门主已经慧眼先瞧出了些端倪,想来对奉鹤现在的状态,门主定然也有解决的方式了……”
现在的老丸儿门主,脸上反倒冷了下来,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两位可别想差了,我们是专门炼丹药的,所以对于不是自己炼制的丹药,我们的习惯,就是谨慎以对,绝不随意服用。这和两位说的甚么眼力,是没有甚么相关的……”
枢棱仙子心智灵巧,早就感觉到老丸儿的态度很透着些古怪,当然不会被他这几句话给敷衍过去:“门主说这话太客气了,方才门主的话,指明了两个错误,一个就是率鹤姊服用丹药是不对的,如果门主用自己的习惯来勉强解释,也还说得过去。但是门主后来还指出了阳公公送丹药之举也是不对的,这就表示门主绝对不是只因为习惯才这么说的。”
老丸儿门主显然也没想到口齿伶俐的枢棱仙子,一下子就把他不能解释的地方给指了出来,不由得瞟了枢棱仙子一眼:“小妮子脑袋里想这么多做什么?本门主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阳公公当然也明白了老丸儿门主话不由衷,连忙就站了起来,对着老丸儿宗主一躬身,恭敬地说道:“门主,如果门主是因为老朽而心中生气,老朽在此致歉,是老朽有眼无珠,见识浅陋,门主骂老朽无知,实在是骂得对极了……”
对于阳公公的施礼,老丸儿门主连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就好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只是口中依旧淡淡地说道:“本门主活得这么老了,若是这么容易生气,哪还能活到现在?有眼无珠的无知之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而已,天下间多着呢!本门主何需为你而生气?”
枢棱仙子也语气恭谨地说道:“那么对于率鹤姊现在的情形,门主有没有甚么解决的办法?”
老丸儿门主瞪了枢棱仙子一眼说道:“方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
阳公公和枢棱仙子,明明听出老丸儿门主一定有些话,放在肚子里,可就是不肯说出来,甚至在回答枢棱仙子的话里,颇有几分“老子就是耍赖”的味道,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他才肯把办法说出来,只得互望了一眼,都显得有些惶然。
阴姥姥这时也明白对于率鹤仙子的状况,老丸儿门主可能真的有些甚么办法,便即说道:“老丸儿门主,丹门一向就以替同道们解决问题而受人敬重,本派在此诚心诚意地请教门主,本派率鹤仙子受极光气宗的极元光气所侵,如果门主有甚么解决的办法,还请门主大量惠予赐助……”
不料老丸儿门主,对于阴姥姥的话,也是宛如没听见那般,连眼睛也没对阴姥姥望上一下,依旧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丹门可不是邪宗的公设宗派,别人的事是别人的事,和本门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也不用以替人解决问题来获得别人的敬重。”对于老丸儿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话钉子,阴姥姥也不晓得是自己的话说得不对,还是他另有所指,一时也有些弄不清楚,只好又诚恳地说道:“我们当然也知道丹门的规矩,只要门主能够解救率鹤,门主有甚么条件或要求,本派一定倾力以赴……”
老丸儿门主摇了摇头:“你们阴阳和合派,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又有甚么力量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做到我要做的事?”
阴姥姥见老丸儿依旧是一口就回绝,也不由得有些愣了。
这位门主心里到底在打着甚么主意?
正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叹了口气说道:“叔爷爷,侄孙女儿们明白您不喜欢我们离开门中,但是现在淑姊已经是命在旦夕,叔爷爷总不会就这么看着她真的化为一团肉糜吧?”
正在心焦的阴阳和合派众人,闻言回头一看,竟然发现这个说话的人,正是清凉六仙中的青鸾仙子:心中不由得齐感惊讶。
从她所说的话中,可以很明显地听出来,率鹤仙子和青鸾仙子,和丹门的老丸儿门主,竟然还有些族亲关系。
一向都以为只是散修的率鹤仙子与青鸾仙子,没想到原来的出身竟是丹门。
枢棱仙子就很惊奇地说道:“青鸾姊,你叫老丸儿门主叔爷爷?”
青鸾仙子点了点头,还没说甚么,那边老丸儿门主身旁一位穿着绿短袄,戴着顶采药青竹帽,裹袖短腰裙,水绿色的扎踝东裤,穿得挺俐落轻便,长得也是很灵巧可爱的女郎,已是对着老丸儿门主娇然说道:“祖爷爷,她们难道就是门里的大师姊和二师姊吗?”
老丸儿门主撇了撇嘴:“谁说的?你别这么胡乱瞎猜……”
那位灵巧的女郎也学着老丸儿那般撇了撇嘴说道:“芍儿才没有乱猜呢!方才那位姊姊还叫祖爷爷作“叔爷爷”呢……这么算起来,她们岂不就是离开门里很久的淑姨和鸾姨了吗?”
老丸儿有点生气地对着那位“芍儿”说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们小孩儿在这里多甚么嘴?”
那位芍儿显然是个拧性子的人,闻言还想再说些甚么,在她身边另一位大眼剑眉,容貌清秀,穿着一身朴素紧身采药装,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的少年,拉了拉芍儿的手肘说道:“妹子,祖爷爷正在和人说话,你现在就少说一点嘛……”
青鸾仙子则是对着芍儿和那位少年微笑着说道:“我和那位受伤的姊姊,正是门里的药淑和药鸾,以前我没见过你们,应该是后来入门的师弟师妹吧?”
老丸儿伸手拦住了就想回答的芍儿,同时对着青鸾仙子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瞧不起我们丹门,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自己就要为自己负责,如今弄成了这样的下场,当然也要你们自己收拾,再来求我有甚么用?”
青鸾仙子灵秀白净的脸庞带着一丝委婉:“叔爷爷,您别这么说,淑姊和鸾儿从来也没有看不起门里的意思……”
老丸儿门主眼中露出怒气,算是在脸上第一次有了比较明显的表情:“你们两个孽孙,不是从以前就对我这个叔爷爷的作法很有意见吗?留了封信,就是几十年毫无音讯,若不是今天我在这儿瞧见了你们两个,还不晓得原来本门里的药淑和药鸾,竟变成了什么率鹤和青鸾,躲到了阴阳和合派里……”
青鸾仙子又叹了口气说道:“叔爷爷,您还是误会淑姊和鸾儿了,侄孙女儿们会留书出走,是叔爷爷在大发一顿脾气后,叫我们滚出门的,侄女儿们也知道依我们的个性,以后肯定也会继续惹叔爷爷生气的,所以才不得不黯然出走……至于加入阴阳和合派,其实也才是几个时辰的事而已,为的就是阴阳和合派的兄弟姊妹们,面临到全派生死延续的危机,为了能尽我们的一份力,才在最后关头入派……可不是一开始就要背弃门里的……”
老丸儿的脸上怒气依然未熄:“背弃了丹门就是背弃了丹门,这还有甚么好说的?横竖我早就已经把你们两个孽孙当成我丹门的弃徒了……你们要加入哪个宗派,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的语音坚定,词意决绝,每个人都听得出来,对于率鹤仙子现在的情形,老丸儿门主是打定不管的。
在场的人,对老丸儿这样的意思,虽然觉得他有点不近人情,对自己的亲人也是见死不救,但是其实也并没有觉得甚么意外。
因为从他之前的行为,就可以或多或少地瞧出他的那么一点意思。
如果他真的有心要救率鹤仙子,大可在阳公公送药给率鹤时,出言阻止,而无须等到率鹤仙子把药给服了下去之后,再来发话嘲弄。
从这一点看来,就可以察觉这位古怪的老头子,还真是有些六亲不认的味道。
老丸儿身后的那位芍儿,发现她的祖爷爷真的打算对她从未见过的淑姨和鸾姨,采取完全袖手的态度,不由得就有些不满地说道:“祖爷爷,淑姨和鸾姨是不是叛徒先不去管,她们可都是您老人家的亲人呀……也是芍儿和哥哥的亲人,祖爷爷怎么能不管呢?”
老丸儿则是生气地斥责着芍儿:“谁说她们是我的亲人?在我的眼里,你的淑姨和鸾姨,早就已经死了!”
芍儿依旧毫不认输地说道:“如果祖爷爷不管淑姨,淑姨才真的会死了呢……”
芍儿旁边的那位少年,这时又拉了拉芍儿的手肘:“芍妹,现在是什么场合,你就少说一些吧……”
青鸾仙子,其实应该是叫作药鸾才是,她望着昔日的叔爷爷,和在争执着的芍儿,不禁忆起了从前。
在很久以前,这个灵巧可爱的芍儿,就和她药鸾一样,总是在想法与叔爷爷意见不同的时候,是如此地据理力争……
而那时身旁的淑姊,也和这位少年一样,总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劝自己少说两句……
只是她也没想到,在她下定决心离开宗门时,淑姊会为了不放心自己,而跟着自己离开了丹门。
药鸾回头望了望脸色正在怪异变换着,生命只悬于一线的率鹤仙子,也就是她药鸾的药淑姊姊,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深厚的感情,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道:“叔爷爷,以前就是鸾儿最会和叔爷爷唱反调,也最会惹叔爷爷生气,一向也总是药淑姊在这中间劝着鸾儿,严格来说,药淑姊是最听叔爷爷话的侄孙女儿……如今若是鸾儿处于淑姊的情形,就算是鸾儿化成了肉糜,也心甘情愿……可是……现在却是淑姊身陷险境,这是鸾儿所下能忍受的……”
药鸾说到这里,就对着老丸儿静静地说道:“在这种情形下,鸾儿想求求叔爷爷,救救淑姊吧……只要叔爷爷能救得淑姊,鸾儿愿意在叔爷爷面前自尽,以赎鸾儿之前所犯的所有过错……”
药鸾的话一说完,立即就引起了阴阳和合派诸人的心惊。
玲珑仙子连忙说道:“青鸾姊,虽然救率鹤姊很重要,但是也无须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吧?”
枢棱仙子也跟着说道:“是呀!青鸾姊大可不用这么决绝的……”
药鸾轻轻摇了摇头:“你们不了解我叔爷爷的个性……所以你们不用管,这是我药鸾和叔爷爷之间的事儿……”
“鸾姨……”阴阳和合派的众人没说话,反倒是那边的女郎芍儿开口说话了: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的亲人,祖爷爷是绝不会放下不管的……自从你们离开宗门之后,祖爷爷还是很想念你们的……经常在训诫我和哥哥时,提到淑姨和鸾姨如何如何……”
“芍儿你还不闭嘴?”老丸儿又对着芍儿叱道:“你再这么胡说八道,祖爷爷就把你赶下台去了……”
“芍儿哪有胡说?”芍儿依旧振振有辞地说道:“每次祖爷爷不是都说芍儿和哥哥的性于钝,手脚笨,不如淑姨和鸾姨聪慧?”
老丸儿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却也有点拿这个芍儿没办法,只好当作没听到,对着药鸾说道:“你说这些有甚么用?我又没有办法帮你们……”
药鸾坚定的眼眸中,望着她叔爷爷的脸,忍不住掠过了一丝绝望。
“祖爷爷……”芍儿急得叫了起来。
“你又在叫甚么?”老丸儿回头瞪了芍儿一眼:“极光老祖的极元光气岂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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