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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怪异的描述,要白骨医疾风而来。接近天命之年的他,看起来却是而立之形容。
白骨医为插菊问诊以後,回禀王爷需要找劳苦功高的嬷嬷了解情况,并要求王爷也要配合回忆病情发展史。结果嬷嬷几日晚上都要去王府报道,把自己的丰功伟绩汇报。初闻这些伟大的嬷嬷对自己的慷慨额外附赠让王爷铁青脸色。
不知白骨医打什麽主意,梓卿觉得每到自己青筋突出,他就盘问自己那时入穴的变化。结果就是人人都是赤裸裸的现行犯,摆出自己的残忍。梓卿每次都想知道插菊眼底是什麽,可每次他怔怔倾听,好像说的根本不是他自己。梓卿几次感觉白骨医眼神挑衅,但确实想知道最後诊断的他逼自己稳坐。
在那个碍眼的家夥混在无名阁半月,风轻云淡的一句“无解”之後,梓卿恨不得当场就劈了他。他毫无愧疚如来时一样告辞,丢下梓卿不知如何面对插菊。一时有些後悔,解不开也不影响什麽,没有多此一举,插菊应该不会有失望。
梓卿多虑了,在他开始安慰插菊的时候,後者躺在他怀里道:“天下本无事,王爷多容臣妾服侍,不也不药而愈了吗?”梓卿有些惊喜,不会邀宠的人说出这些话,比过去那麽多侍寝的讨喜言辞都要他喜悦。於是对他的痛惜不舍日渐加深,明明在他眼里不见曾经的深情爱慕,梓卿也不逼迫,只想水到渠成得融化他记忆之冰。
绿缔早收到了韪砚的回信,韪砚忍下伤痛,告知绿缔他离别前看得出来王爷对清桑公子心动了。除了忏悔,他鼓励绿缔用诚挚感动王爷,也希望绿缔可以包容清桑,因为他相信清桑不会有伤害绿缔之心。
而且如果绿缔爱屋及乌,或者王爷会对绿缔改观,这份婚姻应该努力去挽救。这些话韪砚简直就是给自己心上插刀子,但是非墨来函,白骨医的诊断让韪砚陷进绝望的深渊。他愧疚绿缔与清桑俩人,同时一人得宠就意味另外一人的失宠,他的日夜都是暗无边际。
绿缔接受了韪砚的建议,她真心地想让王爷感受到爱意,无法进入无名阁的她,只是痴痴坚持著。王爷每逢初一、十五还是会来到王妃的留园。王爷现在已经可以平常心说话,就好像当年和韪砚一起在洛阳王府里,只是始终对绿缔的情不见回应。
绿缔见王爷没有收梅兰竹菊,也没有先收房他自己贴身侍女,还是安慰了。因为无奈是不得以,谁愿意多一个人分享自己丈夫啊。对无名阁,她是一见就失去了独占丈夫的信心,可是旁人她并不逊色。
玉平玉安做为海棠心腹,可以准确知道王爷不在千园(王爷自己寝室)的行踪,看著这几月除了初一、十五的留园,偶然的珊瑚阁,几乎都是无名阁的记录,她们也不好受。
皇家也要过年,所以绿缔在春节的时候又一次见到风临公主和自己的婆婆等人。绿缔有心表现出一个合格的王妃品质,然而风临公主微微凸出的小腹还是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比起端庄的样子,能够为丈夫孕育子女显然更加是一种美德。
公主还是一如既往地喜爱嫂嫂,宴席间玩笑要嫂嫂也尽快为母後添孙。公主是有心帮助她,也是善意的建议,并且太後听得笑逐颜开,很是认可。绿缔含羞对视丈夫,梓卿嘴角的笑并不在心底。
那一夜绿缔勇气地征询丈夫,她想为夫君哺育後代。梓卿与她之间的和谐气氛立即消失,梓卿没有疾言厉色,但是目光冰冷:“本王子嗣不劳王妃辛苦。”
冰雪消融,燕子报春归的时候,插菊忙碌起来。他好像一只经过了冬眠的小鸟,在院子里播撒春天的种子。在那一片花圃中,插菊亲手挖掘、下种、洒土。二修自然愿意帮助公子,三人抢了园丁的花圃,占山为王。
午三少爷来了,给公子请安以後也站在一边好奇他们的劳作。他指著用残雪覆盖的几只小包包,那是插菊自己埋的,他们的种子并不相同:“那里种下的是什麽?”
“此去经年。”
一纸休书03…81
和风染绿,杨柳絮净,熏风枝头挂的时候,非墨与梓卿在京师重逢。这半年来,非墨与南宫都不得闲,到现在南宫还在返京的路上。
非墨老习惯住在王府的离园,碧海遥溪侍候。阔别多月,二人有许多心得交流,所以晚膳上梓卿命安二去了无名阁。
“他现在可好?”非墨见梓卿要人送东西去,不由问起那被梓卿暴殄天物的人。他在欢馆见到清桑起,就觉得这少年如天上的白云。即使见到梓卿亵玩他,谁见到云会被染黑?云会被握在手里?
“算好。”
“哦?”
“很难想象他是南宫那里出来的,”梓卿说到这就不再继续,罕见的一点失落表情。
非墨倒好似意料之中,带点看好戏的笑。
“你那位神医可夜访我王府两次了,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岂容他轻易来去。”
“他又来?不是说无解吗?”
梓卿冷哼:“你可曾听说一种花卉名字是此去经年?”
非墨冥想片刻,肯定地摇头。
这是午三和王爷说起的,而且据安一说,白骨医没有和公子私会,每次都是查看那7株植物。梓卿也在午夜点了插菊睡穴去过花圃,记录下植物的样子命人专门查找,却至今无人认识此物。
当南宫也到欢馆,就是梓卿与非墨一起在汇客居为他接风洗尘了。南宫知道非墨还是住在梓卿王府,随口问一句是否需要送人侍候,非墨那瞬间表情出了一丝裂痕。梓卿与非墨太熟悉,所以非墨即使不说,梓卿也感觉到罕有情绪的他带了烦扰,於是梓卿隔日携非墨来欢馆消遣,嬷嬷自然令最优秀的宁字穴来伺侯。
宁枫、宁桐、宁柳这些如日中天的头牌如今早是得心应手地可以讨得恩客赞赏。论身姿,脱俗豔丽、翩翩公子是他们;论才情,吟诗作对、绝句成章不逊名士的风流。得他们侍候一回,无论商贾还是达贵,都不虚那些银子。
这样的尤物在虔诚逢迎,偏偏非墨心不在焉。非墨点了滑舟出来抚琴,询问身边的宁枫愿不愿意献舞。宁枫中性的气质,换了舞衣虽然添加妖娆,他擅长的风格毕竟硬气不若滑润的柔。滑润的舞会融化冰雪,会跳到看客的心尖上。南宫再迟钝,也看出来非墨透过宁枫在看什麽,於是做下吩咐。
一会有侍童引了滑润前来,滑润一进屋就看见了他的爷,给客人施礼脚都要不沾地的就想往非墨那移。本来见到滑润不知失神还是吃惊而纹丝不动的非墨,在滑润掩饰不住兴奋走近时,忽然搂过宁枫在他鬓边耳语。宁枫开颜扶起非墨告退。
滑润定住身子,弯身屈膝送非墨与宁枫从自己眼前走过。他不敢让眼里的朦胧湿润滑落,坐在梓卿身边殷勤侍酒。梓卿在滑润那精致笑容里见到了前日非墨脸上一模一样的裂痕。
非墨夜宿宁枫的院子,梓卿是一人回王府的。在离园的碧海和遥溪获知城主留恋在欢馆,遥溪立时忿恨表情。
“你又打算向老城主回禀吗?”
“难道城主沈迷男色,我们应该看著城主误入歧途吗?”遥溪知道碧海迟早要问。
上次他们回到天山,在城主被罚面壁的时候,遥溪把非墨多翻嫖宿滑润的事情上禀了非墨的母亲。老城主并不约束儿子的年少风月,可是独宠一个小倌,让老城主很是警惕。非墨第一次开荤就是遥溪,这些年来从不见他待遥溪有什麽不同,对滑润的态度却大大不同往昔,所以非墨母亲心里就排斥滑润。
非墨这次下山,母亲只有一句吩咐:禁止再度与那个小倌的会面!
“遥溪,你不要忘记7岁的誓言,我们立誓效忠的对象是城主!若不是城主念你跟随多年,我相信在老城主颁下禁令的时候,你就失去追随城主的资格了。这一路你还迷途不知返吗?”
碧海遥溪同在7岁开始伺侯非墨,他们俩就象兄妹一样。碧海早清楚遥溪锺情城主,可他因为比遥溪更受重用,更加了解新老城主,所以清楚遥溪顶天就是侍妾,而城主的心也不会落遥溪身上。他是阻止遥溪错到无法挽回,被城主驱逐的下场。
碧海、遥溪见非墨回来神色不见好转,而且也不提再去欢馆的话。猜测那男妓失了宠,城主对他失了兴致,暗自也庆幸。
滑润上课与宁枫有时可相遇。宁枫曾经服侍滑润後穴,又吃了他淫精,一直心里有个疙瘩,看见他就不舒服。滑润知道这新穴魁与自己有心结,向来比较注意避著他,以免冒犯冲突。这日下课宁枫突然反常地与滑润和颜悦色招呼,主动走过来。
一边走宁枫一边看著滑润的分身:“哥哥玉柱比我们都大,恩客一定很喜欢吧?”
“他们注意力不在这里的,恩客大都只重後穴。”滑润实惠地回答。
“听说哥哥後穴里有绝技,很受欢迎的。那天雪爷也提起来回味呢。”
“雪爷、”滑润欲言又止。
“哥哥侍候过雪爷吧,你觉得雪爷怎麽样,他要包我的牌子呢。”
“雪爷人很好,他是一个大好人,而且是个好恩客,他不会折腾咱们。你好福气可以被雪爷点到呢。”滑润尽量说得恳切,不要自己藏私心,可是手指在背後里一直颤抖。
滑润不知宁枫心里不服气著呢。那天扶著那位漂亮爷回院,本以为一翻恩爱缠绵。哪想到雪爷进了院子先是独自饮酒,然後就开始提问题,对新穴花魁一个也没有说起,倒是关心新人出堂後,原本的花魁境遇。
侍候他们的都是宁字穴新人,只多余出滑润一只老穴,雪爷问的是谁不言而喻。宁枫堵著气,特意告诉雪爷,折旧了的穴魁需要重新评定等级,滑字一辈就出了一只次等,听说以前还是榜眼。宁枫话落音,就见雪爷骤然站起,可是脸色变了变又慢慢坐下来。宁枫到底是一夜落得清闲,他就纳闷了,自己新出炉的穴魁难道连一只狐穴也不如?
一纸休书03…82
非墨上次一别後,滑润就认为只可以梦中与雪爷相会了。意外雪爷还会驾临欢馆,虽然是点了宁枫,不懂怨恨的滑润还是把这一切看做额外的天恩。而且宁字後面的洛字穴又即将出堂,欢馆代代名穴云集,客人贪新弃旧的规律滑润始终平常心,想念非墨也不会幽怨。
以前就起了誓的,爷还爱赏他跳舞,他就献艺;爷要嫖他,他会尽心侍候。宁枫色艺双全,以後还有比宁枫更优秀的,滑润知道爷的身份要侍候也是最好的,自己能够侍候的机会渺茫,只盼著自己有缘可以在馆里偶遇爷,看见他一眼禁不住就喜悦。
洛字穴的穴魁产生以後,宁桐一期的男穴都被淘汰出一线,何况滑字穴这些。所以暖穴最受追捧的滑润又一次经过蒸穴开始派外。滑润无处打听爷的消息,但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小木心地善良,滑润和他总是无遮掩,所以可以请小木帮忙。
头牌一般不会有一个人睡觉的机会,但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有不需要侍候恩客的时候。而侍童就趁此机会嫖宿头牌,当然头牌越红侍童越不敢冒犯。滑润因为暖穴消耗比较大,侍候了恩客以後都被抬回来休息一日,才接下一位客人。小木与宁枫侍童结交,请他在滑润休息日来享受滑润的暖穴。
滑润侍候了童子,才打听到非墨包了宁枫牌子也不经常来,而且雪爷留宿後他检查宁枫後穴,一无所获。滑润不明白这是什麽意思,但是知道爷还在京城就放心了。他怕自己这三个月经常不在馆里错过爷。
非墨有点牵挂滑润,在天山偶尔想到他。被母亲责训禁止相见,他知道一定是遥溪而不责罚,一是他没有太放在心上,以为不见就不见了;二是处罚遥溪好似违背母亲训令。到了京城,没有刻意去考虑见与不见,因为刚刚回京事物也比较杂,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
南宫的无意让滑润又出现在心头,看见他的瞬间,非墨平日累积的一点点牵挂聚集为强烈的思念,非墨几乎站起来迎过去。在失态之前,母亲的话扼杀了他的冲动。母亲不会为此责备自己,训斥第二次,因为世上再也不会有滑润!非墨仓促搂了宁枫逃出去,离别前滑润扎进他心里的刺生出了疼。
梓卿比南宫早发现非墨变了,非墨住在离园的日子多过欢馆,可是他夜宿风月後浑身找不出一点开怀。以前的他是冷淡拒人之外;现在的他却是阴郁逼人退避三舍。梓卿直觉与滑润有关,但是不问他私情。因为梓卿与非墨都是不擅与人讨论情感之人,且都认为儿女私情不为丈夫之论。
不过呢,梓卿比非墨开窍一点,这是因为插菊与滑润的不同禀性与环境决定的。插菊在欢馆里因感激的爱与顺从,到王府初期的泰山崩於前的大将风尚的顺从,和现在他们之间和睦相处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