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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没有机会上前线。辛若是严厉地命令士兵守护着我,他自己倒如鱼得水般地杀取敌军丛中了。
道路不是多宽,但是两边的高草眨眼间就给混战的士兵趟平了,露出了不小的平地。
一边要走,一边要挡,撕杀得十分激烈,元军的旗帜鲜明,不会认错的,他们的抵抗也很顽强,紧紧地结成几个团伙,把我们冲到跟前的战士杀散。
我紧张地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老实说,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激烈的战斗,敌人的马队在第一轮的袭击中就伤亡大半,剩下的则竭力冲破包围北蹿了。逃走了二十多个,其余步兵被压制住,紧紧地包围。
本来我们是有规定的,要是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就让步兵后退,让弩兵和弓兵来消灭敌人,可是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就是最胆怯的新兵都呼喊着打疯了,谁还能听得进指挥?有些弓兵甚至抡起铁弓乱敲乱打,连搭箭射击都忘了。真是一场大战啊。
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形势,我一边疑惑,这支是陈懿的部队吗?数量不是很多……
渐渐地,元兵的抵抗微弱了,但是仍然没有人投降,直到大多数被杀死,另一些人受伤失去战斗力。
最后一股元军裹着十几名骑兵凶猛地冲锋着,几乎又要闯过我们的包围逃走。
尤其是那几个骑兵,真是凶悍,居然能左右开弓,连连格杀我们十多名战士!
里面好象还有几名将官吧?
我们的战士也疯狂了,不顾一切地潮水一样地往前涌,“抓住那个当官的,抓住敌人的骑兵!”
中间那个骑兵戴着将官的盔,是容易辨认的。
眼看着敌人的骑兵甩开步兵冲到了包围线的边缘,垂死挣扎的力量真是惊人。
辛若是满满的拉开大弓,望着那敌将的后心射去。
那敌将正打得猛烈,哪里顾得着暗算?不过他也很有运气,为要和两名我军战士纠斗,他低头,挥枪。
箭正正射在他的马臀上。
战马一声长嘶,后腿一弹,把他颠簸下来。
元兵最后解决了,我们都拥过去看那个敌骑兵将军。
王东提一把抓住他,啪啪就是两个大巴掌:“陈懿!老子终于逮到你了!”
入世南宋 三十四章 新的问题
(起2D点2D中2D文2D网更新时间:2006…6…14 23:27:00 本章字数:3334)
战役奇迹般地取得了全胜。
真是奇迹,因为,好几条因素都是偶然发生的。一是陈懿的分兵战略,事后我们估计,如果元军派出了主力部队直接打进城防的话,是很有可能成功的,我们的新兵战斗经验太差,组织力令人费解地低,我们的计划也是分兵作战,两个营留守以五坡岭为核心的驻扎地,两个营出城北袭击可能的敌人,三个营驻守海丰县城里等候敌人上门拜访,一个营在东路游击。八个大营的战士全部押上了,兵力自然单薄,据总结,我们的一个营只能顶敌人同样兵员的一半战力,如果敌人狠一点儿的话,近三千人马一起涌向县城,我们的三个引诱敌人并且聚歼之的大营恐怕根本吃不下敌人,很有可能反被吃掉。二是陈懿东出一路西进攻击县城的时候,进城一半了才发觉不妙然后慌忙逃窜,正好给我军以追击的良机。三是他本当东南向逃走的,但是偏偏碰上了一支天降奇兵的打击被迫北返,北返时又正好遇上了我们!
“天灭吾,吾胡不归?!”陈懿仰天长叹,面如死灰。
“呸!你这杂种下三滥也配用西楚霸王的这句话?”陈述之愤怒地谴责他,用手里的破旧不堪的葵扇子在他脸上狠狠搧了一下。
海丰县城的大街上,陈懿等一干叛军将领十人被绳捆索绑着固定在几辆马车上游街示众,周围的百姓纷纷用石头子,土坷垃,乱扔乱砸。还有几个小孩子拿棍子敲打,叛将们不时痛苦地呻吟着,怒吼着,他们都被剥去了衣物,非常狼狈地躲避着,尽量把头低下来不让人看见脸部。
“都来看啊,都来看啊,这就是背叛国家的奸贼的下场!”几名士兵在前边鸣锣开道。
本来就狭窄的街道更加拥挤不堪。
马车过后是一群百姓的欢庆队伍,他们穿戴整齐,载歌载舞,兴奋得手舞足蹈,把胜利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海丰城的欢乐进行了整整一天,然后再次审问以后,把九名叛将当众处死,余下一名陈懿准备带给文元帅处理。
陈懿的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多少好肉了,鲜血和残迹满涂得斑驳陆离,好象穿着迷彩服。
浓眉大眼,颇多气质的形象让我对他有了一些好感。
“就是你背叛了文元帅,还带着元兵屡次骚扰我军,俘虏和杀害了空坑的我军大部分战士?你也是汉人,为什么没有良心?”我对他的仇恨毕竟少一些,我还知道,在后来日本侵占中国的大战期间,中国有数百万的人充当着日本人的马前卒子,伪军,二鬼子。
“哼!”他斜着眼睛看我。
我还是渴望着这家伙回答我什么,毕竟,死囚的语言自己还没有听过。
“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大宋?!”
“狗屁大宋!”他撇撇嘴破口大骂。
在我的中军大营里,几乎所有的将官都在,钦差赵逊菊,八大营的营官主将,都对叛徒怒目而视。
一个将军走上前来,他冷冷地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里面透出逼人的寒光,手上攥着一把银闪闪的解腕尖刀,用力的凭空划着。
陈懿的脸上被揪扯得变了形。
“邹渢,你这个王八蛋!”
陈懿恼怒地骂道。
“算了,老邹,别和死人一般见识,”另一个年轻人上前制止了他。
这人叫刘子俊,他们原来都是文天祥的部属,与陈懿是同事,空坑战前,他俩奉命到外地游击,得以逃脱元军的魔掌。这一次,正是他们从东边堵截住了陈部败兵的退路,迫使他们转取北边退却,结果被我们一千将士逮了个正着,南北夹击,予以全歼。
“哈哈哈,你就是赵善良?哼,老子不服!你小子凭的就是奇技淫巧和耍弄阴谋诡计,老子不是被你打败的,”
平心而论,我有些佩服这样无所畏惧的人。
“这次本将军用机枪了么?”
“没有,什么机枪?就是那个……?它不是没弹了吗?”
连他也知道我们没有子弹了,哦,对了,这正是他敢于进犯的原因之一。
“我只问你,你为什么投降元廷?”钦差的脸上很和蔼,甚至带着一丝的喜悦。
陈懿不知他是谁,但是对俘虏而言,这张笑脸太稀缺了,他突然有些感动:“你们太可怜了,真的。”
“哦?什么意思?”逊菊继续微笑着,很好奇地眨巴着眼睛,他的眼睛真温和得诱人。
“唉,你们注定要灭亡的,还要带着成千上万的百姓,咳!”陈悲天悯人的样子很好笑。
“哦?说清楚一点儿。别藏着!”我也很想知道他背叛的原因,因为,我也担心部下会出同样的问题。
“大宋君昏臣暗,士绅欺压良善,升斗小民生计日绌,沉年之水,腐败太久了,已经是一架枯木,还有什么前途出路?反观大元朝,则皇帝英明果断,文武尽英俊之士,政治清澈,策略明晰,富国强兵,疆土开拓,国家形势蒸蒸日上,所以,本将军顺从天意,投了大元,又有何不对?”
“难道现在我们大宋就没有恢复兴旺之气么?”钦差的目光中突然有了凛冽的杀气。
“能有什么?恭宗皇帝北向,端皇帝五大臣中,李庭芝陷入困境,隔离淮北,陈文二丞相和张世杰争权夺利不休,文天祥狼狈出朝,陆秀夫模棱两可,还有国舅杨亮节外戚参政,赵逊崖宗室横行,这都什么事儿!哼,乌合之众而已。”
钦差怒不可遏地给他的脸上印了个漂亮的大蘑菇,他的情绪反差之大令陈懿目瞪口呆。
“带下去!”
中军帐里又召开了军事和政治会议,商讨战后的局势,将领们兴高采烈,情绪激昂,各抒己见,最后确定两点,一是加强军事训练,着意防范北边元军的袭击和报复,二是加紧研制再生子弹,复活神兵利器的机枪。
好久了,坐在角落里的三位县令都没有插话,我叫了半天,他们都唯唯喏喏,小心谨慎,不敢轻易言讲。汕尾苗县令,陆丰张县令,海丰单县令,很尴尬地互相观望着。
将军们出去了,钦差高兴地来邀请我:“赵将军,你真棒!又立下了一场不世的功勋,我代太后和皇帝谢谢你这位功臣啦!怎么,不和我到外面转转?老百姓们和众战士都要见见你呢!”
我的心思还停留在陈懿的话里,尽管他是叛军将领,与我们相敌视,我却知道,有时候自己的弱点还是他们看的更清醒些。
“哦,不了,钦差大人,您先请,小将还有一些事情脱不开身,稍等末将就去请您!”我恭敬地向他致意。
他有些失望地盯着我,想了再想,终于悻悻地走了。
“海丰单知县,单老先生!我要多多谢你,这次如果不是您……”我真诚地说道,双手一揖到地。
“哪里!”单知县慌忙起身端住我的大礼仪:“将军果然是奇才啊!以新得愚憨之兵居然能全歼凶悍之强敌,令老朽敬佩之至!”
汕尾和陆丰知县也一起为我大唱赞歌。
我当然得意,但是马上问道:“单先生,您是我大宋亏待了的不世之才,由应科举而熟世务,洞天彻地,末将有个问题还望老大人教诲!”
单知县被我的谦虚谨慎的美德灌得晕头转向了,立即说道:“只要老朽能为国立功献策,即是赎买前愆万一也。”
“单先生,陈懿的话是否有合理之处?比如说升斗小民之苦,比如说朝廷大臣之争,可是真的?”
单知县的眼睛细小得象是一条缝隙,很专注地瞅着前面帐篷前挂着的一张地图:“也未妄言。”
“还请大人为末将详细解释?晚生是北方之人,对大宋并不熟悉,先生赐教啊。”
于是,单知县就先讲了民间的百姓之苦难。“将军啊,世间万物,总以人为最苦,因为人性精灵,感悟最深,我大宋百姓有二十五苦可知矣,一曰疾病之苦,二曰风雨之苦,三曰虫害之苦,四曰贫乏之苦,五曰压迫之苦,六曰劳作之苦……但是,苦中之最苦者,莫过于贫乏之苦,乡间小民客户被主户欺压多年了,生不得自由,死也要因循债务,与奴隶无异……”
真想不到南宋时代的封建制度和关系有这样严格,地主和农民有着分明的隶属,地主拥有种种先决的权利,那些事情要是放到现在,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词汇:万恶的旧社会!
怪不得宋朝有那么多有名的农民大起义呢。
宋朝柔弱的根基在哪里?不就是群众丧失吗?民心因何而丧?还不是人民生活太苦社会财富占有太过悬殊?政府对官员和地主过于温和偏袒,对于小老百姓过于凶狠盘剥。
我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它缠绕我很久了。
粤东南根据地 一章 两宋田税
(起1E点1E中1E文1E网更新时间:2006…6…15 9:29:00 本章字数:3799)
单不名果然对南渡以来的宋朝情况了如指掌,他神情激烈,侃侃而谈:“我朝最大之特点就是不抑兼并,比之前唐相差十万八千里。并不是好歹问题,而是立国思想不同。前唐承自鲜卑之魏国,乃胡族紊乱中原,农事残破之后,黄河南北人烟稀少,地土广大,百姓四处奔波飘零,为了笼络百姓,涵养财富之源,把国家荒地立为均田之制度,每户男丁受露田四十亩,桑田二十亩,女丁减半,各缴纳租调若干,租为谷物,调为布帛,输纳国家财政,由是,百姓安定,农事恢复,国以富强,中间禅代以大隋朝,也是以均田为本,因循下来,唐制度中百姓田地都有得耕种,宛然有圣贤所言之大同之风采,奠定了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之局面。然而,唐之中后,较前汉之中后,情形完全相同,承平日久,人口增加,田地就开始不敷使用,于是争夺之,混乱之,田制渐渐失败不用,是以有中唐之两税方法,降至于五代及我朝,土地崩坏如后汉,所以,我们朝太祖太宗就学习后汉故事,对田野制度不加约束,于是,民人官兵,所占田地就极为不均衡,多者千百顷膏腴,少者无立锥之地,尤其我朝南渡以来,不论皇家,文臣武将,还是豪绅土财,都乘动荡不安之势,大肆掠夺,建制家业,奸相秦桧受永丰圩赐田数万,大将张俊田庄二十,横行无锡,嘉兴十二县,年赋六十万斛,到我朝理宗年间,岁收租米上百万石者有之,当涂之广济圩,宣城之惠民,政和诸圩,芜湖之万春,永兴等圩多被官僚霸占。土地兼并之后,百姓自然流离,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