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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放眼整个朝堂,除他之外,就只有一人,绝对可将郁律赶出燕境,赶回柔然,想到这儿,慕容麟把目光投向了右班的首席。
燕廷的规矩,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右班的首席空前,如果不空,站在那里的,该是齐王慕容超,他的五弟。
五弟是个有本事的,而且,还不是一般有本事,评心而论,五弟的本事不次于他。若是让他出马御敌,定能马到成功,只是——
慕容麟在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今年不顺呢。
上元节的第二天,慕容超没有来上朝,而是派了齐王府的一名内侍来跟他告假。
原来,上元节庆宴散后,在回府路上,慕容超也不知怎么,忽然来了兴致,打马在御街上一路狂飙。
飙到最后,他kua下的宝马良驹,实在受不了他左一鞭右一鞭的抽打,一蹶子就把他尥下背去。
慕容超当场折了一条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地,慕容超是不能来上朝了。
从上元节到现在,也就两个多月,若要完全恢复,且得再有一个月。
所以,慕容麟叹气,他总不能让慕容超,拖着伤腿去御敌。
他不想让慕容超带伤出征,可没想到慕容超自己想去。
当天下午,慕容超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乾元宫的偏殿,跟慕容麟说,自己想去华州。
对于慕容超的主动请缨,慕容麟在高兴的同时,不免又有点担心,“可是,阿远你的腿,还没好利索。”
慕容超对自己的伤,倒是看得很开,“不碍事,”他微笑着对慕容麟说,“不影响骑马。再说,臣弟领兵打仗,用的是脑子和手,又不是腿。”
慕容麟微皱着眉头,看他的腿,没说话,还是有些不忍。
见慕容麟不说话,慕容超有些着急,“陛下,让臣弟去吧,臣弟的腿,真的不碍事。”
慕容麟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朕,当真于心不忍。”
慕容超对他一躬身,一抱拳,“外寇入侵,臣弟身为武人,理当却寇安民,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这是臣弟的本份。还请陛下速颁旨意,准许臣弟前往华州拒敌。”
慕容麟见慕容超态度坚决,而朝中,又确实无人能出其右,于是,他含着点歉意,又带着点喜悦,颁下旨意,授慕容超为“讨虏大都督”,给其步兵三万,骑兵两万,往定华州。
得到拜命的第二天,慕容超便率领这五万兵马,浩浩荡荡地,去华州会郁律了。
从京城到华州,正常速度,起码要走上j□j日,慕容超一行晓行夜宿,只用了六天的时间,便赶到了华州。
他到的相当是时候,若是他再晚到几个时辰,华州很有可能就失守了。可是,就是那么寸,不早不晚,在华州要破不破之时,他到了。
慕容超一到,情势当即发生了逆转。
在慕容超到来之前,柔然人已经日夜不停地,连攻了两天,再凶悍的人,也是血肉之驱。两昼夜地不休不歇,华州城里的人受不了,华州城下的柔然人,一样,也受不了。
慕容超带来的三万步兵里,有三千名弓箭手。这些弓箭手,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神射手。
由于长途跋涉,士兵们的体力消耗不小,故此,慕容超决定以逸代劳,从这三千名弓箭手中,选出四百名最拔尖的,一百人一组,命令他们站在华州城上,弯弓开射。一组射完了,退后一步,再换另一组,如此往复轮回。
除了弓箭手,慕容超还带来了多部投石机,他命人将投石机,也搬上了城楼。
弓箭射近处,投石机砸远处。
除了弓箭手和投石机,慕容超又在城楼的每个垛口后,重新布了兵——从京城带来的兵。
京城里的兵,虽是远路而来,然而个个心里憋着一股劲,斗志很足,不像华州的兵,从精神到身体,全都累透了。
就算有柔然兵,侥幸躲过投石机,躲过箭雨,顺着攻城梯,爬上城墙,也在一露头的时候,被垛口后的燕兵,一刀劈个万朵桃花开。
又攻了一个时辰左右,柔然人实在扛不住了,主动地偃旗息鼓,撤了。
慕容超也没让人追,正好乘此时机,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他带来的兵需要休息,华州的残兵败将,更需要休息。
他本人也需要休息,六天来,没日没夜的急行军,不断地磕马前行,上马下马,本未痊愈的腿,经过这几日的折腾,病情又反复了,断骨处疼痛难当不说,整条腿又肿又胀,不敢打弯,人也一直在发热。
好在,他年轻,身强力壮,死不了,也熬得住。再加上,刻意地掩饰,除了他的心腹战将耿忠和随军医官,再无第三人知晓内情。
慕容超暂时住进了前任华州刺史的府邸。
几天前亡故的老刺史,家眷都在老家,此处只有老刺史一人居住,老刺史一归西,这里也就空了。
慕容超到达达华州时,是日正时分,击退柔然兵,是在未时。酉时时分,探子来报,柔然人在华州城外五里处,安了营,扎了寨。
听完报告,慕容超沉着脸,一挥手,探子一躬身,出去了。
探子刚一出去,慕容超就变了脸色,一张世间难寻的俊脸,顷刻间,揪成了一团。两只手使劲按在伤腿上,慕容超疼得两眼发黑。
耿忠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慕容超左右,随时等候差遣。此时一见慕容超如此形容,心里又急又疼,连忙出门叫来医官。
医官也没有好办法,只是按着先前的方法,又给慕容超吃了些止疼药丸,尔后,在几处具有止疼功效的穴位上,又扎了几针。
在针药的双重作用下,慕容超感觉好受了些,不像刚才那般疼痛难忍了,然而,还是很疼。不但疼,还胀,还沉,还不听使唤。
施完针,医官躬身告退而去。
直条条地躺在睡榻之上,慕容超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吩咐耿忠出去布防——柔然人打了败仗,必不甘心,所以,今晚一定要格外小心,提防柔然人前来偷袭。
耿忠一抱腕,领命而去。
这回房中,彻彻底底地只剩慕容超一个人了。
医官和耿忠在时,他一直忍耐着,此时,房中只剩他一人,他终于低低地shenyin了一声。
抬手抚上前胸,指上用了点力气按了按,触到一点坚硬——几层衣料下,是杨欢送他的护身符,很多年前送的,那时,他还只是名五岁的稚童,杨欢和他同岁。
当年,他受了欺负,一个人,躲在忘忧园的假山洞里,偷偷掉泪。杨欢发现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汗巾子,认真给他擦眼泪,细声细气地安慰他。
慕容超闭着眼睛,忍着疼,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小女孩五官如画,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一身退红色的纱衣纱裙,蹲挤在狭小阴暗的假山洞里。
她对面,是个年龄和她相仿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也非常好看,年纪虽不大,但已不难看出,长大定然俊美非凡。只是小男孩一边的眉毛上,带着伤,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珠。
小男孩一脸委屈,不断地扑闪着睫毛浓长的眼,豆大的泪珠子,在他的扑闪间,不断地滚出眼眶。
于是,小女孩就不停地用汗巾子,给他擦眼泪,擦血珠。一遍又一遍,擦得细致又轻柔。边擦,还边稚声稚气地劝解他。
“阿远,别哭了,你是男孩子,要坚强。他们不和你玩,我和你玩。别哭了,明天我带如意糕给你吃,可好吃了,只有我娘会做,宫里都吃不到……”
画面一转,小女孩用汗巾子包了几块糕饼,递给小男孩,地点还是前一天的假山山洞。
小男孩接过汗巾,轻轻分开,汗巾里,赫然露出几块彩色的,花形糕饼。
“吃这块吧。”小女孩用手一指其中一块粉色的糕饼。
小男孩依言拿起那块糕饼,咬了一口,牙齿随及被藏在糕饼中的硬物硌了一下。有些困惑地看向小女孩,他发现小女孩,正捂着嘴,哧哧地笑,笑得眉眼弯弯,可爱极了。
莫名其妙地把糕饼从口中退出,小男孩定睛细看,发现咬破的糕饼里,露出一点红色的丝线。伸手扯住那点丝线,最终,他从糕饼里,扯出了一块被雕成凤凰形状的血玉挂坠。
“这是去年我生辰时,我外祖送我的。他说,带上这块玉,就能保佑我出入平安,不受邪秽侵害。我一直带着它,很灵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让它像保护我一样,也保护你出入平安,不受邪秽侵害。”小女孩告诉小男孩。
小男孩想要,又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把挂坠递还给小女孩,“这是你外祖送给你的,我不能要。”
小女孩从小男孩手中接过挂坠,抻开挂绳,不由分说地,把挂坠往小男孩脖子上套,“你带着吧。我还有别的呢,也很灵,一样也能保佑我。”
一边套,小女孩一边嘱咐小男孩,“轻意别摘下来,洗澡也别摘下来。要一直带。一直带,才灵。”
小男孩认真地点了点头,庄重保证,“我不摘,一辈子都不摘。”说到这儿,小男孩有点扭捏,英俊的小脸上,升起了两朵淡淡的红云,那个……”
“什么?”小女孩好奇地盯着他。
“谢谢。”说完,小男孩的脸更红了。
男孩女孩隐去。
“阿璧。”慕容超低低唤了一声杨欢的小名,五指成爪,缓缓收拢,最后,将衣料,和衣料下那点坚硬,一并紧紧抓在掌中。
杨欢被没入掖庭,他暗中托人,三五不时地,给她送些东西。深知掖庭劳苦,又值严冬,他选了对她最有用的牛肉粉,红参片和貂油膏。
牛肉粉,是最好的牛犍子肉制成;红参片,是长白山的百年老参精炮的;至于貂油膏,他怕掺了香料,引人注意,特地吩咐亲信,在采办时,让制膏人不要在膏中,添加任何香料。
除夕夜宴,听到蒹葭宫着火的一刹那,他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也像慕容麟那般,直冲出去。
可是,他不能。用了最大的克制力,他让自己,神色自若地坐在座位上。只是缩在衣袖里的双拳,已攥到浑身微微发抖。
上元夜宴,看到杨欢猝然仆倒于地,他无比心惊;看到郁律扶起杨欢,问慕容麟讨要杨欢,他无比愤怒。
可是,他依然什么都不能作,依然只能把双拳藏在袖下,默默激动,依然还要作出云淡风清的模样。
夜宴散后,他抛下亲兵卫队,一个人,发了疯似地,在御街上,打马狂奔,发泄心中怒气。
慕容超握着那点坚硬,对千里之外的杨欢,无声倾诉。
阿璧,你放心,我一定会打败他。不为黎民,不为社稷,不为慕容长安,不为任何人,任何原因,只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不想离开燕国,而我,也不想让你离开燕国。所以,我会为了你,打赢这场战争。
谁都不为,什么都不为,就只是为了你。
带着对杨欢强烈的思念,慕容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夜无事。
第二日巳时时分,华州城下,郁律带着大队人马,讨敌骂阵来了。
ˇ第三十一回 对垒ˇ 最新更新:20131208 15:04:12
郁律认识慕容超,不过不熟,只是在燕宫的宫宴上见过几次——在慕容麟的介绍下,二人相对抱腕,互致久仰之情,但是并无深交。
他来燕国,不是为了交朋友。
他在燕国的任务,就是等着窟咄铃生娃娃。窟咄铃生了娃娃,他好回家给他爹报信儿去,他爹抻着脖子等着呢。
没想到的是,他在等窟咄铃生娃娃的期间,遇到了杨欢,而且,几乎是一见之下,就喜欢上了对方。
喜欢是什么?
喜欢和厌恶一样,是一种情感。
有的人,其实不错,可是一见之见,便令人生出了满心满眼的厌恶,这辈子,都不想再瞅第二眼;有的人,其实很不怎么样,但是一见之见,便令人眼热心跳,心头鹿撞。
情感之事,说不清,道不明,全没道理可讲。
郁律对杨欢的情感,就属于说不清,道不明。
他也说不清,杨欢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自己?
长得好?
的确,杨欢的姿容,可称得上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不过,倾国倾城的,天底下,不止杨欢一个。
想不明白,就不想。
干吗一定非要想明白?
他只要知道自己喜欢杨欢,就足够够了。
虽说,她以前是他姐夫的女人,那又如何?
他们柔然人和燕人不同。
在燕国,小舅子娶姐夫的弃妻,听上去离经叛道。可在柔然,儿子娶小妈,小叔子娶大嫂,很正常,没人指责。
再说,慕容麟已经把杨欢休了。据他所知,两个人也没再在一起过。
所以,他怎么就不能娶她了?
以着柔然人的思维,郁律觉着自己的思维并无不妥。当年,他的母亲,就是他父汗抢来的。
爱她,就要得到她。
这是他父汗跟他追忆他母亲时,时常跟他讲的一句话。
他记住了,并且认真践行。
见他突然归来,他父汗很是惊讶。及至听说,他为了慕容麟以前的女人,要兴兵攻打燕国,他父汗对此深表支持。
无论从国力上讲,还是从兵力上讲,燕国全都不及柔然;再者,儿子把那名女子抢过来,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