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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屋外,忽然响起小厮低声禀告的声音,“老爷,外面有人自称是林氏医馆的大夫,来府上找徒弟。”
在屋内的容歆绿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师父来了!
林大夫的到来,及时解救了容歆绿。
她把刚才的检查结果,以及用药和用量,一五一十地全部说给林大夫听,他边听,边赞许地点头。
最后,林大夫只对几味药的用法和用量上做了修改,其余的都按照容歆绿拟的方子去抓药。
容歆绿的第一次出诊,几乎算是成功的,林大夫对她夸赞不已,但真正效果如何,还要看杜芸娘用药之后才能知晓。
而景亦文这边,却是有些郁闷。
他在外祖父别院内,看着满场巧笑嫣然的,扬州城内各名流豪绅府中的女子们,忍不住狠狠压了两下额角。
他真是后悔答应祖父,来参加这劳什子桃花会!
桃花会中虽说不止景亦文一名男子,却只有他是新科探花郎,年纪小小已然是朝廷七品官员。再说他长得更是眉目清俊,惹得在场的少女皆都芳心暗许。
桃花林中赏花时,少女们时不时地朝他丢个媚眼,又或者偷偷瞟他两眼,然后咯咯笑着从他身边跑开。
让毫无这方面经验的景亦文,每踏一步,如芒在背。
景府老太太俞氏早就发现了孙子的不自在。
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然后微微侧了身子,朝着前方扬扬下巴问:“文儿,你觉得这许家女儿如何?她爹今年刚升为同知,她是家中嫡长女,长得……倒也端庄大方,与你倒是颇为般配。”
景亦文在京中四年,自是知晓仕途的艰险。这考中进士,才只是踏入仕途的第一步,往后每往上爬一级,除了自身努力外,岳家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对于祖父母帮他相看亲事,他并不反对。
景亦文顺着祖母的视线看过去,瞧见那许家姑娘穿了件嫩粉的衣裳,衬得脸颊桃红花色,倒是与今日这桃花会很是相符。
许姑娘兴许是察觉到被人注视,转过头来,举起团扇遮着自己的脸,仅露出一双眼睛,朝着景亦文热情一笑。
见此情景,景亦文紧皱眉头,立刻把她否决了,“对着陌生男子,笑得如此开怀,太过轻浮。”
说完他停了停,又自言自语般小声道:“笑起来也不好看,眉眼不够弯。”
景俞氏离得近,听见他这番嘀嘀咕咕的评判,满头雾水,“眉眼不够弯是什么意思?”
被听见自己的小声嘀咕,景亦文有些不自在,“就是她不行的意思!”
“你这孩子……”景俞氏听他这样说,顿觉好笑,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嗔怪道:“去了趟京城,眼界高了这许多。”
“祖母,您和祖父答应了,这回要让我自己选的。”
“好好好,你选,你自己选。”景俞氏笑着从景亦文身上收回视线,又看向桃花林中的少女们,突然,她定定地看向一个地方,口中奇道:“咦?那是哪家姑娘?”
景亦文听见景俞氏这样说道,也抬头看去。
只见那桃花林中,款款走出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少女。
她年约十二、三岁,粉面桃腮,笑起来脸颊两边各有一个小小的梨涡,显得特别可爱。
她梳着时下京中最流行的发髻,身姿窈窕,步伐轻盈,很是开心的样子。
少女在桃粉色的林中穿梭,时不时地停下来,用手去接住被风吹起的花瓣,让那花瓣落在自己的手心,然后她再轻轻把它们吹起。那娇憨的摸样,像极了误入林中的仙子,任谁看了都喜欢不已。
与她同行的,是一位面容姣好,气质端庄的年长妇人。她一脸宠溺地看着少女,好像看着她开心,自己便开心了。
她们两人容貌十分相似,一看便知是母女俩。
“咦,那不是中军都督府家的夫人小姐吗?”旁边有认识她们的人,在跟身边的朋友炫耀:“我去年跟我家夫君在京城,有幸见到过她们。”
“中军都督很了不起吗?”有人问。
“那当然了不起,很大的官呢!”那人也说不清到底是多大的官,只记得在京城见到时,前呼后拥地围了一大群人,连她们身前都近不了,只能像现在这样,在一旁看着。
景亦文自是知道,中军都督霍恭肃,朝廷正一品大员,统领京卫及外卫之兵,是真正手中掌握有兵权的人。
只是他的家眷,怎么会出现在扬州城?又到外祖父的别院赏花?
景俞氏转头看见景亦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少女,不禁面露得色,“这个姑娘,总该入得了你三少爷的眼吧?”
第叁拾回
中军都督霍恭肃的独生女儿霍容,是所有适婚男人的梦想——家世好,性格好,长得好。
她在桃花会中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男子的目光,便是清高如景亦文,也不例外。
景亦文看见她,只觉眼前一亮,看着她娇憨可人的样子,想着:自己的娘子,也许,原本应该是她这个样子的。
可是现在呢?
娘子。
景亦文想到娘子这个词,脑海中很自然地,就蹦出容歆绿的样子。
“夫君,小笼包子就是要一口一个,这样才够味!”
“夫君,夜晚风大,带上披风吧!”
“夫君,您已看了好久的书了,我们踢球好不好?”
“夫君,这边有个大大的栗子,待我摘给你!”
“夫君,……”
“夫君,……”
“夫君,现在,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景亦文还记得,那天晚上她淡淡的笑容,还有她扑进自己怀中时,那软软的身体的温度。
那个时刻都开心笑着的姐姐,现在在异乡,也能生活的很好吧!景亦文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暗想:改日该去她家中拜访拜访,顺便问问伯母,她现在在哪儿。
霍容倒是神情自若,对于自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丝毫没有局促感,像是习惯了自己走到哪儿,都能成为焦点。
她非常坦然地环视了四周,目光在景亦文这里停了下来。
她记得景亦文也同其他人一般,在自己一出现时,视线便落在自己身上。不过短暂的停留之后,便又看向了别处。而后便一直有些呆呆的,好像思绪已经飘远了。
她顿时对景亦文有些好奇,注视着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而后微微一笑,步履轻盈地走到他面前。
景亦文正微微低着头,视线内突然闯入一双小巧的绣鞋。
那是一双做工精美的绣鞋,鹅黄色缎面,鞋面上用彩线绣了牡丹花开,绣鞋的前端分别镶有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透明宝石。那流光溢彩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景亦文顺着鞋面慢慢抬起头,霍容巧笑嫣然地站在他面前。
“我见过你,你是新科探花郎对不对?你跨马游街的时候,我和爹爹在景泰楼上看见你了。”
新科进士们一向是朝中各派系拉拢的目标,霍容这样说,景亦文倒也不意外。
只是,不知当时霍恭肃在景泰楼上,是为公事,还是私事。
不管如何,景亦文依旧循礼朝她作揖道:“在下景亦文,见过小姐。”
“我叫霍容,你可以叫我阿容或者容儿。”
姑娘家的闺名,不是不能轻易告诉陌生男子的么?
景亦文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依旧笑意盈盈的样子。
他亦微微笑了笑,“霍小姐。”
“你长得真是好看,比我那日在景泰楼见你,还要好看。”
景亦文第一次听见有姑娘如此直白的夸奖,脸微微热了热,“霍小姐谬赞。”
“文哥哥,我可以叫你文哥哥吗?”虽说是问他,但霍容并未等他回答,又继续道:“你刚才在想什么?”说完她又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一脸天真地问:“我记得,你跨马游街时,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是在想什么呢?”
“……”景亦文不知道她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停了一小会儿,想了想后才说道:“只是一些学问上的琐事。”
“哦……”霍容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她双手背在身后,围着他转了两圈,拖长声哦了一句,然后说:“好吧!文哥哥,这里是你外祖父别院,你带我逛逛吧?”
那日桃花会,霍容从出现到赏花结束,一直都和景亦文在一起,这让在场心仪他们的少男少女们,恨得咬碎了满口白牙!
那日之后,景亦文好像是只要出府,就总能碰见霍容。
“文哥哥,你也来买笔墨吗?好巧!”
“文哥哥,你也逛街?如果不耽误你的话,可以领我在扬州城逛逛吗?
便是今日,景亦文想去容家村,居然也能在城郊碰见她。
“文哥哥,这么巧,你也出城?”
昨日夜间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今日一早却是个好天气。此时的天空,如水洗过一般的澄净,透蓝。便是空气,也清新地沁人心脾。
城外大道旁,两边的油菜花正开得茂盛,黄艳艳的一眼望不到边。
霍容的马车就停在路旁,她此刻俏生生地站在马车边上,手中握着一捧黄色的小花,笑意盈盈地看着马上的景亦文。
她穿着一件石榴红色交领衣裳,站在这艳~黄色的花田边,让人顿时觉得,春天蓬勃的气息,扑面而来。
“霍小姐,”景亦文下马,对她施礼道:“您是出城踏青吧?”
景亦文今日为骑马方便,穿了件玄色劲装,袖扣和裤腿都紧紧地扎住,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平日里,霍容看见的景亦文,都是大袖常服,显得十分儒雅清俊,她就喜欢他那份恬静淡然。现下乍然看见他作此打扮,才发现他居然也能有如此冷硬的一面,对他的好感,立时又增加了几分。
霍容对景亦文本来就很有兴趣。
能引起霍小姐兴趣的主要因素,是他身上那少年探花郎的光环。
霍容不相信会有人这样聪明,小小年纪便能从这成千上万的应考举子中脱颖而出。
她知道景家是扬州首富,她想,也许景亦文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但通过这短短几日的接触之后,霍容发现,景亦文这人,思维敏捷,学识渊博,斯文有礼。
他对她彬彬有礼,一直喊她霍小姐,即便她说过,可以喊她阿容或容儿。
若是其他人,为了显示与自己亲近,为了通过自己获得霍恭肃的青睐,怕是早就叫上了。
这让霍容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是呀,今日春光正好,我一早就起了呢!可是文哥哥,这扬州城郊我完全不熟悉,我见你如此打扮,想必也是出城游玩,若是可以的话,能带我一起吗?”
“抱歉,我有事在身,恐怕不能带你一起。”
霍容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拒绝自己,顿时一脸沮丧。
景亦文见她前一秒还是笑意盈盈的,后一秒立刻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变脸如此之快,分明还是小孩心性。
对于霍容这个都督的女儿,景亦文也是颇感意外。
她身上没有一般官宦人家小姐的娇气,性格直爽,爱玩,爱笑。
偶尔会耍些小心眼,比如经常在街上偶遇什么的。这本无伤大雅,景亦文也就装做不知道。
若不是祖母催得急,问他是不是可以去都督府提亲,他和她的关系,也许会更近一点点。
这次回扬州,景如天便把景亦文的婚事提上议程。可他暂时并无这些想法,便只得说,这次定要自己选,为的就是能拖延些时日。
每次祖母提出的女子,他总能挑出不足之处,偏偏上天把霍容放到自己面前,这下,他真是没有借口了。
可是要提亲吗?
景亦文想了许久……
他知道,不会有比霍容,更加适合的人选了。
可他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便对祖母说,霍容是中军都督的女儿,她的婚事,怕是要皇上指配吧!
这话倒也不是在敷衍。
自古女子讲究高嫁,她是霍恭肃的独生女儿,霍大人定会给她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怎么会让她嫁做商贾妇。
景亦文想到自己也许入不了霍恭肃的眼,心中竟然很是轻松!
与霍容相处起来,就更加自然。她就像个可爱的邻家小妹妹,自己平日也会带着她玩。
可是今日不行。
景亦文想了想,便说:“不如我把景安留下,让他带着你们在附近转转?”
霍容为的是想和景亦文在一起,哪里是真的想看风景呢?
“不用了,你也只带了他一个小厮。还是让他跟着你安全些。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霍容没精打采地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好,那霍小姐,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带您游玩!”景亦文朝她一拱手,翻身上马,挥起马鞭,毫不犹豫地,走了。
霍容看着马蹄翻飞,载着那瘦削的身影渐渐远去。
四周又恢复了静谧,只有几只小鸟儿在空中飞翔,肆无忌惮地鸣叫着。
霍容又站了一会儿,直到马蹄扬起的尘土也慢慢消散,确定他是真的走了,不会再折回来了,这才彻底死心。
自己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他居然还是这样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