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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对着他很大的笑脸，然后说道：“嗯。阿立，快睡吧。”
“是。”阿立很听话的躺下了。乞丐这才转过头，低垂着双眼看着圆桌。
端木奕看了看他，轻声说道：“看样子她至今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别说她，就是我也不大敢相信。你真得是我的岳父大人？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几岁。”
乞丐转过头瞅了瞅他，然后挑着眉说道：“小子，跟谁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的长辈，不要随便开玩笑。”
端木奕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捧着肚子说道：“突然叫我小的还真不习惯，平常不都是你‘小的，小的’的那么叫吗？也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老不正经地出现，神神秘秘地卖乖，如今竟说我在随便开玩笑。”
乞丐还在瞪着端木奕，后者擦了擦眼泪，看到他的模样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有个准备吧，我们会逼问你很多事的。”
乞丐看着端木奕，随后又是一声叹息。他转过头重新看着圆桌，幽幽说道：“事都如今我还能说什么？为了不招惹女儿更大的反感，也只有毫无保留了。”
说罢，他突然抓着自己的头发，烦恼的大叫几声。“啊，真是的，完全跟我设想的不一样呀。你们不应该知道得这么快，而我和千代也不应该在这种尴尬的处境下相认呀，啊，真是要命了，怎么发生这种事呢？”
乞丐一顿，转过头愤恨地看了床上的阿立，一阵子之后，便又继续扯着自己的头发，感叹道：“自作孽不可活呀！”
看着乞丐痛心疾首的模样，端木奕摇着头笑了起来。
看样子，乞丐和千代应该不会僵持多久，这样的父亲，很难会下狠心长时间不原谅的吧？
原谅他？千代看着儿子睡着的脸，只是咬着嘴唇。不，不能原谅，身为父亲竟然不认女儿，那他便也放弃了作为父亲的资格。她之所以来，是因为她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罢了。千代狠命地点着头，坚固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有人敲门了。
“我谁都不想见。”她朝着门口轻声却有力地喊了出来。
“千代，不要这样，难道你都不想知道岳母大人的下落吗？”是端木奕的声音。
岳母大人？！讨厌的男人，以前就知道欺负她，现在又帮着别人欺负她。千代瞪着门口良久，才狠狠地说道：“看在母亲的份儿上，就让你们进来吧。”
门推开了，端木奕率先走进来，他的后面是乞丐。千代扭过头不看他们，两个人男人杵在门口一阵子，端木奕这才关上了门，指了指床对面的圆桌，说道：“我们过去坐吧。”
乞丐又瞅了瞅千代，后者并没有说什么，他这才坐过去。端木奕则是走到千代的身边坐下，千代很厌恶地挪了挪身子，与他保持了距离。
气氛尴尬，乞丐看向端木奕，似乎是在求救。端木奕则是苦笑，就目前的情况看，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的。
“嗯，乞丐，你可是骗我们好苦呀，本来不该原谅的。可我仔细想了一下，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才会一次次出现，循序渐进地引导我们发现真相，又在我们危机的时候救我们与水火之间。你其实早就想着要与我们相认了，不过时候不到罢了。所以还是应该给你一个机会，解释清楚你的打算，看看可不可以得到原谅。”
好，好孩子。乞丐心中大喜，果然是他的女婿，真得够聪明。一番话，不但解除了尴尬气氛，给他解释的机会，还间接地封住了千代的口，侧面告诉她要冷静。真是一箭三雕。
乞丐朝着端木奕直挑眉毛，随后看向千代，深深吸了一口气。
“尚王，你说得没错。老夫我这样做，的确是有苦衷的。”乞丐摇首叹息，一脸的苦瓜相，说着话还时不时看向自己的闺女，后者依旧扭着头，不看任何人。
老夫？端木奕皱皱眉。乞丐自称小的，还听着顺耳点儿，可自称老夫，怎么听怎么变扭。瞧瞧他的样子，哪里是个当外公的人？又哪里比自己年长一辈了？
“乞丐，不是，轩前辈，那么你的苦衷又是什么呢？”
“哎，还是那句话，老夫在山洞中说得那句，不过是要你们循序渐进地接受现实，等到你们有足够的准备了，老夫就会说出实情。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阿立来，将老夫的计划都打乱了。”
这翁婿两个像是讲双口相声一样一唱一和的，而端木奕问的问题也都不算是他自己最想知道的。他是在替千代提问，为得是缓和他们父女的关系。一方面，不想两人因为这件事伤脑筋，另一方面，这位轩大人是对他有很大好感的。关系融洽了，岳父才好替女婿说话嘛。
“乞丐，不是，轩前辈。”真够别扭的，直接叫岳父大人得了，可又怕千代给他几拳。“你既然是千代的生父，为何要离开她们母女？在狐族遭袭之后，可是也寻找了她？还有就是，你在什么时候知道了千代的身份？”
乞丐长久地看着端木奕，随后垂下了眼帘。端木奕一愣，看样子乞丐此时的神情不是装的，三个问题，触及了他心中的一份感情，而千代也微微抖了一下，慢慢转过头看向乞丐。这三个问题就是她最想知道的。
“离开她们母女，因为我心中的矛盾。那是我们这一辈牵扯出来的恩怨，不想说给你们这些小辈听。只是，我从没有忘记父亲的这个身份，总是打探着千代的消息，心里面也因为不能见她而痛苦。”
“不能见？”
“是，千代的娘在我决定离去的时候说过，如果我离开了，就一辈子不准见孩子……”
“可你还是选择了离去。”千代含着泪接过了话茬。乞丐痛苦地点了头。
“只叹一段不该有的姻缘，却连累了无辜的孩子。后来狐族遇袭，千代丢失，我便不断地问自己，如果我没有走，留在她们母女的身边，寻幼是不是就不会放开孩子，千代此时也将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乞丐的一双眼睛泛着泪光，千代则已经泪流满面了。
“所以，究竟是什么要你离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你告诉我，究竟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千代是在呐喊了，而乞丐则是摇着头，叹息着。
第一百二十章 你没必要知道
“我说过，这牵扯到我们这一辈很多的是非，一时间说不清楚，而你们也不可能体会。”
端木奕轻怕了千代的肩膀，千代便只是咬着嘴唇哭泣着。随后端木奕又看向乞丐，问道：“寻幼便是千代母亲的名字吧。听前辈说话的意思，当得知千代丢失后，你便已经开始找寻了？”
乞丐这才长叹口气，缓了缓情绪说道：“是，得知狐族被袭，我便赶了回去。可回到山洞中，已经是尸骨满地了。随后我一直在打听寻幼的消息，终于叫我找到了她。当时她受了很重的伤，可索性没有生命之忧。后来我留下记号，将狐族其他的生还者聚集起来，寻到了新的栖所。寻幼身子好了很多，我便要去找千代。可她却不准。她要我遵守诺言，一辈子不准见女儿，将找寻千代的任务交给了诛狮。我离开了，然而我没能遵守诺言。千代生死不明，我如何放心的下？于是我，悄悄地找寻着千代，可走遍了大江南北也没有丝毫的线索。被封印了妖性的女儿，尽管寻幼将孩子的名字写在了她的小衣服上，可寻找起来依旧如同大海捞针。不要说我，就是诛狮广布眼线，也不能找到千代。我一个人每走过一处，便会回到狐族找诛狮询问情况，希望他能有好的消息，可每一次，都只有失望而归。而我，也渐渐不再回来，找寻的足迹也越来越远。”
千代摸着眼泪，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在相府了。原来千代的名字母亲早就写在了她的衣服上，所以丞相莫止直接沿用了下来。可因为相府夫人和小姐的欺压，外人没有知道这位相府所谓的二小姐的真实姓名。也就阻隔了乞丐和诛狮的寻找。倘若千代是被别的家庭捡到，养了起来。或许她幼年时便已经被寻到，回去了狐族。那么她的生活将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后来呢，又是怎么找到她的？”端木奕焦急地问。听着乞丐的叙述，他也很有了兴趣。千代波折的命运，比他更甚。当时的他是这么想的，当然了，他那时还不知道乞丐口中那一辈的恩怨。
“最先找到千代的是诛狮。因为千代身上的妖性开始觉醒，虽然妖气微弱，却可以觉察得出来。当时的我离尚王府太远了，自然没有发现。可眼线多的诛狮却发现了。他顺着妖气找到了千代，得知了她的名字，又见到她本人，诛狮便可以肯定尚王妃就是千代。我是不久前回来时，从诛狮手下那里知道的消息。可诛狮没有将找到千代的事情禀报首领，我想着他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果然，千代不喜欢他，不肯跟他离去，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打击。诛狮向来唯我独尊，是很自负的孩子，千代说不喜欢他，却喜欢身为人类的尚王，他当然要恼怒。要知道，原本他才是千代的未婚夫婿，是寻幼在千代出生的同时决定了的。”
端木奕皱皱眉。“所以你才来警告我？”
“不错。”
“可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单纯的人类了，究竟，你是怎么知道的？”
乞丐再次叹息，他摇首说道：“关于这一点，你没有必要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也是狐，同样属于狐族。不过你身体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可这并不影响你的强大。因为妖性是一样很奇怪的属性，所有妖族的后代都只能从父母双方那里继承下一方的妖性，却不能双方兼容。你倘若继承了没有妖性的一方，你便只是个普通的人了。可你却继承了有妖性的一方，便与我们这些父母都是妖族的一个模样。而你继承的那份妖性又是狐族里面最强大的，所以你也应该是最强大的。”
端木奕开始头疼。什么一方两方，有妖性没妖性的，乞丐就不能说得明白些吗？究竟他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的父皇是皇帝，他应该是你口中的人类。这么说，我的母后就是狐妖喽？同样是狐妖，她又是最强大的，你应该认识她。是不是因此你才会对我的妖性了如指掌？可我的母亲是谁，我又是谁连广布眼线的诛狮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我那被你说成最强大的母亲又怎么会死去？”
乞丐再次摇首。“我说过，你没必要知道。死者已矣，你要做的是向前看。”
“为什么我没必要知道？你可清楚，母亲的死对我打击有多大？我想要知道，不管事实如何，我都要知道。”
端木奕开始激动起来了，千代蹙眉看着他。原来他的母亲也是狐狸，与自己的母亲还是一个族群的。突然知道了这些的端木奕，当然会惊讶，会有很多疑惑。自幼便纠结着母亲的死亡，他哪里还能冷静？可乞丐，却是打定注意不说的。
“奕儿，我真得不会说。请你不要再问了。”
端木奕呆呆地看着乞丐，随后含着泪摇头。苦笑着，他自言自语。“你不想说的事，却是我最想知道的。可知我现在有难受？乞丐，你还不如不出现，或许我被诛狮杀了，也不用此时埋在不能知道的疑惑中，饱受窒息的折磨。”
随后三个人都沉默了。原本端木奕带着乞丐进来是想要撮合他们父女的，现在也没有了心情，独自哀伤着。乞丐因为回忆过去，也似乎很颓废，只剩千代一个，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段时间之后，千代似乎想起来什么。她重新看向乞丐。
“对了，既然母亲封印了我的妖性，为什么又会显露出来呢？难道，封印的时候故意留了一手，以便日后寻找？”
乞丐也抬起头，因为千代说话，似乎心情又好了那么一些。“并非如此，当时寻幼并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万一自己死去，你的妖气又泄露出来，会成为被追杀的对象。所以寻幼应该对你做的是绝对的封印。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减弱。”
“那为什么后来会泄露了妖气？”
乞丐想了想，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孩子。倘若你与普通人结合，孩子随了父亲也就作罢了。可你怀的孩子本身却是有强的妖性，影响了封印，随着孩子的不断成长，对封印的冲击性也日渐增强。你每日必做的梦境就是最好的证明，也是在孩子降生的那一刻变得清晰了，那是因为孩子的出生彻底冲开了封印。”
难怪，从她与端木奕有了那事之后便开始出现了梦境，原来竟是这样的缘由。千代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小家伙便是她身世之谜的抛砖石，这孩子应该会很厉害吧。想到了他，难免想到那个始作俑者。千代抬头看了端木奕，他也正在看着孩子。见千代看过来，也抬起头，千代一愣，赶紧收回目光。端木奕抿了抿嘴。
要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这女人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对他笑一笑吗？“既然我和千代的封印都被解除了，本身也有了强大的妖性，为何却感受不到别人的妖气呢？这一点儿就连阿立都能做到的。”
乞丐点头说道：“的确，感受妖气是基本。千代可能是因为虽然孩子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