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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见此,也没再多说,自个进厨房忙去了。
看到这一幕,顾采芙默然立在不远处,她凝目望着浅碧离去的地方,待她走远了,抬脚悄悄的跟了上去。
***
半个时辰过后,顾采芙带着一身暮气回到自己屋内,反手阖上房门朝床头的矮几走去。
矮几上的竹笼里的翠翠似是听见了动静,吐着红信盘起了小身子。
顾采芙走近掏出一个小纸包,笑眯眯地打开道:“翠翠,这可是我费了番功夫找到的哦。”她用竹签夹起包着的一块生肉往翠翠口边送,“翠翠要多吃些,等明天我去守夜了,你说不定也得跟着我吃素了。”
翠翠仰起头,小小的黑眼珠盯着她,身子一动不动。
看着它呆呆的模样,顾采芙噗嗤一笑,自顾自的说下去:“原本我想把你留在陈家,可又担心这十来天没人记得喂你,呃,或许是他们记得也当做忘记了吧,呵呵。”顾采芙说笑着,心情渐渐放松下去。她最近发现到,养着这几只小东西也不错,至少没人敢擅自进入她的房间,那她要做一些事情也更方便了——比如,写上次她让赵大娘转交给白瑶娘的那封信。
想到这里,顾采芙不免有些走神。不知道,楚旭办的怎样了?有了那封信,白瑶娘应该会按照楚旭给的暗示去做,不出几日,或许就有好消息传来。到那时……
似乎察觉到她的神思不属,翠翠微微侧了侧小头,细长的尾巴缠上笼子的竹条,尾端伸出去,有一下没一下的去勾她的手指头。
在这痒痒的触感里,顾采芙回过神来,眯起美眸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喂翠翠时,不能想别的人。”她笑着一手将肉食放进了翠翠口里,了一只手的指端去抚摸着翠翠微凉的身躯。
翠翠通体绿如宝玉,甚至隐隐泛着荧光,看上去极是漂亮。顾采芙刚开始还有些怕它,每次喂食时都很紧张,可多几次后也便习惯了。而且看得出翠翠很是喜欢她,所以她也慢慢的适应了与它接触。况且对顾采芙而言,翠翠这种源于本性的好感,比同类脸上那些真假难辨的笑容更让她觉得安心。
翠翠这次似乎不太饿,只斯文的吃了两三块肉食后,由着顾采芙怎么逗它也不张嘴了,只是细尾巴仍用力的勾住顾采芙的手指不松开。
就在这时候,慈云推门走了进来,瞧见他俩的样子,有点呆住,喃喃道:“翠翠,竟然肯一次两次的让小姐你……,太奇怪了……”
顾采芙不解的望向她,“怎么了,慈云?”
慈云含着诧异的回道:“四小姐,翠翠以前从来不让人近身的,上次奴婢见你逗它还以为是偶然呢。”
顾采芙微愣,转回头看着犹在往她手上使劲缠着的小尾巴,“那它现在……”顾采芙可不认为小青蛇会无缘无故的性情大变,那么,必定是她身上有什么吸引了它,可是,会是什么呢?思索间,她又恍然记起一件事,问慈云道:“慈云,翠翠是怎么来的我屋里?”
“哦,翠翠是大少爷送给四小姐的。”
顾采芙又是一惊,只见慈云凝眉回忆了一下续道:“应该是两年前的事了吧,大少爷从外面回来给四小姐带回的礼物就是翠翠。听说,它还是大少爷花了高价从蒙北的一个商旅那儿买下来的呢。”
话说这蒙北的丛林高山,终年迷雾笼罩,是一个连齐蒙人都望而却步的地方。山里素有珍禽异兽出没,能卖出很高的价钱,是以每年都有猎户会趁着雾薄的几日冒险进山。但除了极其个别的,多是空手而归。甚至,有去无归。
“那大黑小黑还有火儿也是?”顾采芙再道。
“不,那是林少爷知道小姐喜欢……”慈云想了一想措辞,“喜欢这类稀罕的宠物,所以后来送过来的。”
那一瞬,顾采芙是强自按捺住了将那另外两个竹笼丢出去的冲动。算了算了,她心想,既然陈雨燕没扔掉,我又何必迁怒在它们身上。思罢,顾采芙俯下身仔细瞅了瞅翠翠,对上笼子里那双点漆般的小眼,顾采芙不禁莞尔。没想到你是从那里出来的,难怪与其他蛇不一样。但是……顾采芙困惑再起,这陈明逸为何要送给雨燕这么怪的礼物呢?
***
对于晚膳时顾采芙识趣的没有出现,陈倩芸乌云密布的心情终于稍微见晴。今天下午,林绪然耐心的陪她坐了很久,还同她话起了家常,待她午睡时他才起身离开,这些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然而,陈倩芸的心里有多高兴,同样的就有多难受。
林绪然为何要这么做?他是不是对陈雨燕动了真心?要不他干嘛做贼心虚的……这些念头像猫爪一样在陈倩芸心口上抓挠,她却丝毫不能发泄出来,必须在林绪然面前表现的贤良淑德。
她独自在桌前坐了半天,饭菜都快凉了,才等到一个人姗姗来迟。
“二哥,林公子呢?”陈倩芸起身迎上去问陈明浩。
“林大哥刚走了。”
“走了?!”没说一声就走了?!
陈明浩见陈倩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他连忙劝道:“三妹,林大哥方才接到消息,说家里有事让他早回,事出突然,所以他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你别往心里去。”说完,他拉住杵在那里的陈倩芸重新坐下,“四妹也说没胃口,我们先用饭菜吧。”
随后的那顿透着诡异气氛的晚饭,让陈明浩吃得后背冒汗,他匆匆扒了几口后寻了个理由道:“三妹,我去祠堂看看明天的腊祭兴叔准备的怎样了,你慢用。”说完大步流星的出了厅门。
如此便留下陈倩芸独自一人,坐在瞬间更加空落落的饭桌旁,满桌的菜肴依旧香味扑鼻,陈倩芸捏着筷子,却再提不起任何食欲。
她面无表情的搁下筷子,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步子越走越急,越走越急,最后“嘭”的一声推开了房间的门,冲进去陡然站立在了房中,纤细的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的僵着。
“啊——!”
陈倩芸猛地一个转身,大声尖叫着用手臂横扫身边的案桌,把案面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落在地,眼圈气得通红,咬着牙咒骂,“那个蛇蝎女有什么好?!一个奴婢所生的贱种!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围着她转?我才是陈家名正言顺的小姐,我才是!”
陈倩芸宣泄着自己的怨愤,却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顿时心悸的连忙住嘴,转回头去看见一抹碧色步入了屋内。原来是她,陈倩芸松了口气,把刚才揪起的心放了回去。
进门的浅碧一眼瞧着满地的狼藉,只愣了一瞬,搁下了手里拿着的药碗就走了过去,对着怒气冲冲的陈倩芸劝道:“小姐,小心身子。你这是在生谁的气呀?”
听浅碧这么问起,怒火和嫉火瞬间烧光了陈倩芸所有的修养,她口不择言的肆意辱骂起来:“还会有谁?!不就是那个贱人!和她娘一样的爱勾引男人,不知廉耻!”
望着面前这般失常的陈倩芸,浅碧眸子忽闪,语气变得异样的低沉:“小姐,像她这种人,生来就碍眼。她和马夫私奔的事情,简直丢尽了陈府的脸。你不知道,现在走在街上,我们都还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嘲笑有位这样子的‘四小姐’。”
想到自己跟这种人竟然是姐妹,陈倩芸气得咬牙,咒道:“阎王爷当时怎么不收了她!”
“对呀。若没有她,该多好。”浅碧叹了口气,话语一顿,“要不,小姐你看……”嘴巴凑到陈倩芸的耳边,小声的嘀咕起来。
陈倩芸听着听着,面色从怒到呆,最后变成惊诧,她瞪圆了眼睛望着面前这张秀气可人的熟悉脸庞,失了魂般不住地摇头,“不行,这不行!我、我不能,……”呓语着连连后退,下一瞬间,耳中只听到一声惊叫。
“小心!”
陈倩芸还在发愣,她已经被人大力推了开。紧接着的“啊!”的痛呼声,刺得陈倩芸一个哆嗦,盯着瘫在地上被自己撞倒下来的书架子砸到的浅碧,她傻了眼。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好半天反应了过来,“浅碧,你、你没事吧?”陈倩芸手忙脚乱的扑浅碧身边,慌忙帮她把木架推开。
浅碧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手按住受伤的脚踝,光洁的额上全是汗珠。她瞅了一眼陈倩芸,抽着凉气颤着嗓音问:“奴婢没事,小姐呢?你受伤了吗?”
刹那间,陈倩芸感动的说不出话。她使劲摇头,缓了缓情绪才道:“我帮你叫大夫去,你等着。”扶起浅碧坐在椅子上,陈倩芸转身要走,手臂却被拉住了。
浅碧止住她脚步,仰起头看她,认真地道:“三小姐,你和二夫人一直对奴婢很好,所以有些话奴婢不得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少爷对陈雨燕绝对不简单。小姐,你要想想奴婢刚才说的话,想想你自己呀。”
陈倩芸咬着嘴唇,还在犹豫不决:“真、真要那样?”
浅碧深深的凝对着她的眼睛,毋庸质疑地道:“小姐,她现在已经有大夫人撑腰了,连二少爷也开始向着她,加上马上快要回府的大少爷,小姐,你再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等她回陈府后,迟早会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的。”
“可是,可是……”
“小姐,”浅碧打断了陈倩芸,出口的话像死水般透着丝丝凉气,语调低缓:“再说,小姐你并没有害她。是她自己迷路走不出那林子的,不是吗?”
陈倩芸的眼眸剧烈的颤了一下,渐渐的,渐渐的,沉寂下去,只余下一片不见底的漆黑。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才喝了一点酒就头晕……
第十七章
翌日清晨,天光甫明,陈明浩兄妹也早早坐上了归家的马车。马儿云聪由于腿上有伤,被主人留了下来,陈明浩让老仆陈兴多加照顾。
出门时,陈明浩又认真的嘱咐了陈兴好些,待最后所有人都上车等着他了,他才转身往马车旁走去,经过顾采芙身边时,陈明浩低下头道:“四妹,腊八后我会回来替你的。”
顾采芙勾唇浅笑,默然颌首。望着陈明浩撩起车帘,坐进去的瞬间,一道视线从昏暗的车内毫无回避的直射在她的身上,注视里深藏的寒意,让顾采芙略微一怔。
布帘放下,隔绝了不意间交触的视线。下一瞬,马夫扬起马鞭,挥动着驾车远去。
“四小姐,外面风大,进屋吧。”见马车已经变作远处的一个小黑点,陈兴收回目光,恭敬的对顾采芙道。
“嗯。”顾采芙应声,提步走入门内。没出几步,她忽然停下步子,转身笑道:“陈叔,雨燕有一事想问你。”
“四小姐请说。”陈兴俯首道。如今这四小姐,已不是他轻慢得起的。
顾采芙清声说:“陈叔,慈云姐是为母守孝三年,所以才不出府婚嫁,那浅碧她今年十八有余了吧,她怎么还在府内没指人家?”
陈兴心想这小丫头也真不转脑子,打听这些不都该是私底下悄悄问的吗?哪个像她这样不遮不掩的?思道此,陈兴眼角一瞥面前的那张秀脸,柳眉淡淡,瞳眸清澈,活脱脱一副存不住心机的模样,陈兴心头也便不奇怪了。心底叹了声这雨燕丫头不晓世事,他嘴里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四小姐,按二夫人的意思,浅碧以后是三小姐的陪嫁丫鬟,所以她不能指人家。”
“哦,”顾采芙出声打断了他有些踌躇的声音,甜美笑着道:“雨燕明白了。陈叔带路去祠堂吧,别让慈云一个人在里面忙。”
“是。”陈兴做了个请的姿势,自行走在了前头。
顾采芙随在他身后,眸光一阵闪烁,心中存起了疑惑。名义上的陪嫁丫鬟,其实后来多成了通房丫鬟,最好的下场也便是做个侍妾。我听慈云说起过,这浅碧似乎是家道中落才卖身入陈府,她果真甘愿一生为婢为妾?
***
天边的暮色一点点沉了下去。顾采芙沐浴净身后,被陈兴面色肃穆的引至堂内供桌前,端跪在正中那只蒲团上。
随着她跪下的动作,雪白的衣袍和如墨长发轻柔的铺散在地面,衬着顾采芙姣好白净的脸庞,静婉的眉目,全身隐约透出股安宁祥和之气。
她的这般神态气度,瞧得陈兴稍时一怔,随即回过神,得体的行礼后退了出去。房门“吱嘎”一声在顾采芙背后合上。
陈家祠堂内点着一排长明灯,摇摇跳跃的烛火透过缭绕的香烟,映照在供桌上的一张张牌位上,牌面上镌刻的字迹却因为光线昏暗不明。
顾采芙缓缓抬起头,美目仔细扫视过前方那一排排黑木雕做的牌位,眸光沉凝。
今日的她,只能拜祭着他人的先祖。
察觉到心里不平的汹涌暗潮,顾采芙连忙半敛秀目,看向身前平展开的佛经,轻声诵咏起来。一声声佛经,像流水般流过顾采芙心头,洗去了铅华与躁动。顾采芙的情绪慢慢沉淀下去,不再焦躁,不再不安。
长明灯摇曳的昏黄光芒,映上她从容淡静的侧面。
门外的陈兴这时从门缝里看了她一眼,不觉点了点头。这四小姐倒是老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