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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燕,怎么了?”
“雨燕?!”
顾采芙的眸子一抖,眼珠略微呆滞地转动着,直看在面前的那人身上。
“……大哥?”
“雨燕,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哪儿不舒服吗?”陈明逸急声问道,顾采芙还没来得及回一句,他已然抬起手用掌心盖住她的额头,稍后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发热。”
顾采芙感觉着他掌心透来的体温,浑身绷紧,突然她挥手狠狠拍开了陈明逸的手臂。
“啪”的一声轻响,仿若瞬间撕裂了什么似地,连周遭的空气都顿时凝固住了。
陈明逸呆了片刻,轻唤道:“雨燕?”
顾采芙往后连退好几步,站定后望向他,目光依旧有些无神,说出的话却是再清晰明白不过:“这般举动,大哥今后只对大嫂做就好,你我之间不合适再出现。”
“雨……”
“我累了,先回屋去休息了。”不待陈明逸说完,顾采芙抢声道,言罢,举步干脆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步步远离,不用回头顾采芙也知道,陈明逸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像石化了般没有移动半步。
与阎王赌约的答案她已经找到。可顾采芙此刻才真的觉得,这才是最艰难的开始。
她该如何抉择?
告诉陈明逸,质问大夫人,把一切撕开后,露出血淋淋的真相,然后让陈明逸去怨恨自己的母亲,甚至,让整个陈家支离破碎?又或者,什么也不管了,什么浅碧什么陈倩芸,统统都不管了,离开陈家。
对,离开陈家。
顾采芙眸底汹涌的暗潮慢慢平息,取代的是一片沉郁的漆黑。
我要离开这里,找到阎王让他遵守赌约。是自私也好,懦弱也罢,我理不开陈府这一团乱麻了,对于雨燕的死我无能为力。我要得,只是那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江面吹来的寒风透体而过,似乎连心脏都被冻住了。顾采芙下意识的抬手去捂住空荡荡的胸口,手指触到的只有冰凉的温度。她蓦然一惊,却在这时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雨燕,你真要去找明逸?”
“对,我要去找大哥。”
“胡闹!”那道顾采芙熟悉的嗓音再不复平日的淡定从容,带上怒火呵斥道,“雨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大夫人,我知道。可是,我喜欢大哥,很喜欢。”
“你们是兄妹!!”
“哪又怎样?大哥和我可以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到那时候,谁知道我们是兄妹?”
“你会毁了明逸的。”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挤出,“你就不能稍微为他着想一下,成全他吗?!你要一辈子被人唾弃抬不起头吗!”
“大夫人,只要大哥愿意,我管别人干什么?”
“……陈雨燕,你疯了……”
头疼欲裂。
所有的声音都在顾采芙脑子里回旋萦绕,几乎要撑爆了她的脑袋!她呜咽着抱住头,喉咙鼓动着呼吸维艰,又在这时,听见空中的隐隐传来的一声轻唤:
“小芙。”
低沉磁性的嗓音,悠悠而来,那么不经意的口吻,却让顾采芙如遭雷劈僵直了全身。
随后,那把声音透着丝温柔地质问起来:“小芙,怎么病了还不躺下好好休息?”
“咳咳咳,相公要回祖地祭拜,妾身也该……”
“小芙,你身子不适,这次就不要随我长途跋涉的回去了。”
“相公这一走就要半个多月呢,只怕到那时,后山的芙蓉树都开花了。”
“那不正好,等我回来就陪你去看。”
“可是……”
“听话小芙,留下在家好生养病,等着我。”
等着我……
你这个骗子!!
段云杨,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骗子……段、云杨……”低哑的嗓音挣扎着从齿缝里逸出,断断续续,满蓄着痛楚和满腔的恨意,到最后,她在一身涔涔冷汗中猛地睁开了双眼。
直勾勾地瞪着前方的虚空,顾采芙张开嘴急促的喘息,憋闷的胸口却像有块巨石压着吸不进一丝丝空气。
窒息的眩晕感再度袭来,同她魂魄初次进入这具身体时一样的感觉,胸中热血上涌,浑身每一寸皮肉都在叫嚣着痛。
就在顾采芙以为自己会这般疼晕过去时,一股暖流毫无征兆地从她左腕缓缓流进了体内,如同清泉润泽着干涸的土地,顾采芙舒服的情不自禁抬起手往那股暖流的源头挨近,下一瞬,猛然僵住。
浑身突然绷直,顾采芙微微转头往床边看去,当迎对上那对如暗夜宝石般璀璨的眸子时,她惊诧地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怎么会……”
楚铭立在床边俯视着她,突然浅浅一笑。
仿能吹皱一池春水般的温柔笑容,顾采芙竟然瞧得心中惊跳。她勉力稳住了心神,轻声问楚铭:“楚公子来,是有何事吗?”
楚铭眉眼间笑意未落,垂下手指尖去接触顾采芙的手腕,引起顾采芙的一阵战栗。她挪手避开他,稍微寒了面色道:“楚公子,此时此地,你的出现不太合适吧?”
楚铭淡然的语气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所以心血来潮就闯进了一个女子的闺房?顾采芙心头一凛,这人也太不避讳了吧。不过这种话,她不觉得对楚铭有质问的必要,想了想启唇道:“楚公子想确认什么,又需要雨燕做什么?”话音刚落,就被楚铭忽然的一个举动惊得叫出了声。
只见楚铭霍然探手攥住了她的左手腕,那种力道,几乎让顾采芙以为他会直接将她从被褥里扯出来。她心惊的狼狈用另一只手去抓住滑下肩头的被子,随后,耳闻楚铭清冷的嗓音不急不缓地道:
“在这之前,我还想知道,你与段云杨有什么关系?”
第三十八章
楚铭不急不缓地问:“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与段云杨是什么关系?”
顾采芙听他这话,陡然僵住了动作。
他猜到了什么?!不,不会的,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应该是听见我刚刚的呓语,所以好奇的问?可是……顾采芙眸子颤动,心潮澎湃地望向楚铭:他会是那种对别人好奇的人吗?
勉力维持住平静,顾采芙开口道:“楚公子为何要这么问?”
对于她明显的不配合,楚铭只是笑了笑,握紧了落入自己掌中的纤细手腕,用淡然的口吻下了定语:“那就是有关系了。”
顾采芙脸上的表情一丝丝的绷紧,在与他静静对望了片刻后,反问他:“那楚公子可以告诉我你认识段云杨吗,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楚铭笑道:“陈姑娘,归月的楚家,你知道的有几个?”
顿然间,心头猛地一震。真该死,我怎么如此疏忽!顾采芙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归月姓楚的贵族,不仅她,只怕全天下人知道的都只有一个——
“归月定国公,楚肖远?”
楚铭回道:“正是家父。”
这就难怪了。顾采芙暗想,定国公在世时曾是归月大将军,战功赫赫,一代豪雄。归月能有如今的强盛,与他功不可没。即便楚肖远已去世多年,远在齐蒙的顾采芙也还经常听闻别人说起他的战绩。如今段云杨叛逃去了归月,楚家作为将门之后自然与他是有过接触的。如此说来……
顾采芙心情微沉,语调不禁低了下去,几乎是试探地问:“楚公子与段云杨,是朋友?”
“不是。”楚铭干脆的否决。
“是仇人?”
“也不是。”
顾采芙心头稍微稳住,启唇再问:“既然如此,楚公子何必对他的事那么‘关心’?”关心到一听见她梦呓时提到他的名字,就这样不顾身份的质问于她。
听出她话里隐藏的不快,楚铭眸子倏忽闪了闪,幽深瞳仁霎时如琉璃般流光溢彩。他缓缓道:“我对他没有半点兴趣,令我感兴趣的,是你。”
顾采芙彻底呆了,许久后才强笑道:“楚公子,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或许你忘了,初次见面时你多干脆的‘见死不救’,怎么现在又对我感上兴趣了?顾采芙在心里耻笑不已。蓦然又想起那天,楚铭攥着她的手说了句没有什么的,于是她问他:“楚公子可是在找东西?”
“是呀,”楚铭轻声回答,音色柔和下来:“我在找一样我掉了的东西。”
你掉了的东西?顾采芙忽然明白过来,对他正色道:“楚公子,你说的是楚旭那块黑牌吧,正好,请你替我送还给……”作势便要起身去帮他取来。
谁料顾采芙话还未说完,楚铭已然清声打断她:“他给你的东西,为何要我送还。”
顾采芙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悻悻然地缩回了被褥里。心中只叹这人真是难以琢磨。说他城府极深吧,可瞧他有时的言行又几近不通人情世故,说他为人率直,……这话,顾采芙连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相信。
带着困惑地凝望楚铭,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隐藏在夜色的阴影中,顾采芙看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何表情,唯一能清楚感觉到的,是那如铁钳般箍住自己手腕的修长手指还在不停地收紧。
他不会是想这样捏断吧?顾采芙突然心悸地想,不由得微弱的挣扎起来。就在她手腕的痛楚变得难以忍受时,楚铭忽然开口了。
“陈姑娘可有什么心愿?”
毫无来由的一句问话,听得顾采芙发怔。她仰头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楚铭脸上的笑容半分未减,缓慢抬起手摸到自己左腕上带着的那串佛珠,一点一点的往外推,嘴里道:“无论何事,今夜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办到。”
心中一阵惊跳。
楚铭说这句话时那种无比怪异的气氛,让顾采芙莫名紧张起来。就像预感到什么似地,她死死盯着他褪下佛珠的这个动作,每一个细小的手势都没逃过她的眼睛,隐隐从心底涌起的压迫感让顾采芙连呼吸都屏住了。
随着佛珠慢慢滑下楚铭的手腕,楚铭眼底流动的光彩像蒙上了一层浓雾,平素晶亮有神的黑眸瞬间冷的再无半点温度。就在那串佛珠要脱下他的手腕顺势套在顾采芙手上的刹那,楚铭猝然觉得腕上一阵刺痛。
毫无征兆的刺痛,让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快要消散殆尽的神采骤然回归眸底。他眨了眨眼睛,垂眸面无表情地瞧着那条死死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翠绿小身子。
“翠翠!”
顾采芙惊呼出声,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楚铭的桎梏,扑身上去将咬住了楚铭手腕的翠翠扯了下来,“翠翠,快松口!”
翠翠听话地收回了刺入楚铭皮肉里的小牙,小尾巴一卷,勾住了顾采芙的手指,顾采芙连忙捧住它。一瞧,楚铭手腕上两个深深牙印还有旁边渗出的几滴殷红血珠,仿佛都在无声地控诉着翠翠方才的‘暴行’。顾采芙有些窘迫地瞅向楚铭,开口道歉:“对不起,楚公子,翠翠不小心伤了你。”末了,急忙加上一句,“它没毒的!”
此时的楚铭面上,无喜无怒,就那么定睛看着她。那种太过沉静的目光,瞧得顾采芙心慌,她情不自禁地往后退直到抵到墙边,抱着双膝坐好。“实在抱歉,楚公子。”察觉到手心里的翠翠似乎在细微颤抖着,顾采芙将它捧得更紧了些,安抚般用手指抚摸着它的头。
楚铭看了她许久,嘴角忽然漾起笑容,“是我太心急了。”
从面无表情到笑如春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当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在那张完美的脸上交替的瞬间,顾采芙给生生看呆了。
“失礼了,陈姑娘。”楚铭平淡地说完,旋身往门口走去,动作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倒与那晚的情形有些相似。
顾采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外,她才终于放下了心来。吐出憋着胸口的一口闷气,如果忽略掉心底那抹不明所以的不安,她恍然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翌日清晨,顾采芙疲乏地卧床没有起身,不料想,到午前大夫人竟然亲自到她屋里来了。顾采芙翻身,本想闭眼装睡,侧头时目光无意扫过自己的掌心,陡然定住 ——一片紊乱的细纹中,唯有一条线且深且直。
心脏仿佛被一下子揪住了,一抽一抽的痛。
陈雨燕死了。被此刻坐在床边的这个女人,失手害死了。就算是无心的,就算她事后尽力补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顾采芙的双手死劲地攥着被子。
“雨燕,你醒了吗?”钱氏温和的嗓音忽然柔柔地响在她耳畔,随后,“来人,四小姐是不是病了,去把大夫找来。”
“我没事,大夫人。”顾采芙转过身子,面向着她,水眸光芒闪动。
“没事就好。”钱氏温柔的笑道,“雨燕,媒婆刚刚给我带了几家公子的生辰八字,我特意过来和你一起看看。”说着,摊开手里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指着一处对顾采芙道:“这是我上次给你提起过的宋公子,他是戊戌年冬月……”
“不用了,大夫人。”顾采芙忽然出声截断了钱氏的话,在钱氏惊诧的目光中,顾采芙撑着坐了起身,望进她的眼睛深处,低声道:“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