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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皆无。”他好整以暇地应着。
她很是震惊,“就只是单纯想娶我?”纳兰先生又说中了?
“正是如此。”他不疾不徐奉上正解。
斐净蹙着眉心,语气略带试探地再道。
“传闻中我喜欢杀人。”这下总会怕了吧?
岂料帐中猛地爆出各种吵杂的支持言论。
“太好了我们也是!”
“同好同好!”
“下回夫人一道一道!”
“夫人您真是太英明睿智了!”
“……”呃,她一脚踩进了强盗窝?
湛朗嘴边噙着一抹笑,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发。
“夫人还想说什么?”愿意相信了?
她想了想,“你教导属下有方。”瞧瞧,心态多整齐啊。
“夫人过誉。”他就当这是赞美。
公孙狩一手揭开帐帘,打断里头和乐融融的气氛,快步走至湛朗的而前弯身向他禀告。
“宗主,路上有颗石头。”他事前也没料到,都快到家门口了还真有这么不识相的。
“踹了。”敢勇于挑战,他就敢成全他们。
“这颗石头埋得有点深。”听说身份挺大尾的。
“那就整块地都给我刨了。”他连各国皇帝都不看在眼里了不是?
“遵命。”公孙狩扬起唇角,心情愉快地告退,同时顺手带走了帐内一大票没眼色,都杵在帐里妨碍宗主大人培养感情的闲杂人。
刨地?
斐净转过头看向面色淡然的湛朗,好奇地对他眨眨眼,而湛朗见她心情不错,于是配合的问。
“夫人感兴趣?”
“嗯。”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她大概能够猜到是什么事。
“那就一道去瞧瞧吧。”湛朗扶她起身,在她急着冲出去看热闹前拉住她的小手,再慢吞吞地牵着她出帐。
埋伏在北蒙国与狼宗的边境已有数日,此刻正派出大批人马包围地此的北蒙国大理王,在等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等到了狼宗派来交涉的人。
“失礼失礼,原来是王爷……”公孙狩泛着笑走上前连声告罪,再装作一脸不明白地问:“不知王爷您这是?”
年过五十的大理王慕野,高坐在马背上傲然地对他道。
“劫亲。”皇上怎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狼宗与原国结盟?既然原国不上道,那他们北蒙就不需要客气。
“原来是这样……”公孙狩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颇为难地问:“只是不知王爷想劫的是宗主还是夫人?”虽然夫人在宗主的眼中是天仙,但他家宗主也是榜上有名的特级美男子,爱慕他美色之人可多得去了。
慕野涨红了老脸,“当然是原国净公主!”谁会看上那个强盗头子?
“王爷不知本宗宗主已迎娶宗主夫人?”
“本王爱慕公主已久。”慕野丝毫不以为意,“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相信贵宗主定会有成人之美,大度成全本王的一往情深。”
公孙狩卸去了脸上的伪笑,“行事之前,王爷可想清楚后果了?”
“废话少说,把人给本王交出来!”
在慕野下令进攻之前,公孙狩冷笑地朝身后拍拍掌。
“来人。”
身躯高大健壮的狼宗勇士们,很快即在他身后集结阵形完毕,其中有两人则大步走至他的身旁。
站在右侧的木木西行事比较谨慎,“师爷,宗主的意思是?”
“一锅端了。”公孙狩向来就是奉行打人要打脸,“扒光他们后再上门去抄他家,记得半粒米粮也别给落下。”
“是!”左边较为冲动的阿提拉,兴奋地咧笑着脸。
“还有这块地,今天起就由咱们狼宗征收了。”敢打夫人的主意?他就让慕野明白血本无归这四字怎么写。
“收到!”迫不及待的阿提拉已经带队冲出去了。
原地不动的木木西有些不敢苟同他的手段,“这位可是大理王。”
“那又怎样?”公孙狩就没看出这有什么难度的。
“大理王是北蒙皇帝的亲叔叔。”这小子八成是没背过北蒙国的皇室族谱。
“哟,身份高贵哪。”公孙狩两眼一亮,连忙扯开嗓子对前头已经杀进军队里的某人吩咐,“阿提拉!甭忙着下狠手,先把那老头全须全尾的捆来给我!”
木木西愣愣地问:“你捆他做啥?”
“当肉票。”
“你又想诈谁?”因铁料之事,他都已把各国坑到求爷爷告奶奶的发指地步了,眼下强盗扮不够,他还发展了绑架这副业?
“虽说这油水是少了点……”公孙狩咋咋嘴,笑得很是阴险,“不过我就不信,爱面子的北蒙皇帝在连踢了两回铁板后,这回他还敢不顾他的脸而不来赎他家叔叔。”
“……”敢情他抢北蒙国抢上瘾了?
“有意见?”
木木西抚着额,“别忘了北蒙国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北蒙皇帝慕殇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眶皆必报。
“是又如何?”公孙狩胸有成竹地开口,“你没听宗主说,敢不诚心祝贺,往后五十年烧饭都无锅可用?明儿个我就叫北蒙国的黑市再将铁料售价往上提个三成,我看北蒙皇帝他学不学得会一个乖。”
“……除了心肝肺外,你连肠子都是黑的吗?”原国那个贪财的小皇帝怎不来跟他拜师?
师爷大人奸笑地搓搓下巴,“过奖。”
在另一头,斐净安分地站在帐门边远眺前方的战况,因在她身后,有个将两手环在她腰际并扣紧十指的男人,正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顶上。
“北蒙国大理王怎么得罪你了?”她一手指着被五花大绑的慕野问。
“他想夺人所爱。”
她侧过脸看向他,“谁的所爱?”
“我的。”他炽热的目光毫不遮掩地看进她的眼底。
斐净忙在他怀中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然后愣张着小嘴,不自觉地胃出一副呆相。
“我能不能自恋的以为你口中的这个所爱指的就是我?”她魅力这么大?
哪怕她此刻依然一如以往的面无表情,但湛朗就是觉得她这张嘴发愣的模样呆得可爱。
他笑笑地执起她的素手低首亲吻,“正是夫人。”
“你想啃我手上的肉?”这是干嘛?
湛朗一双剑眉往上扬起了个愉悦的角度,再三确认她眼中满满的皆是不解而并非是伪装或拒绝后,他很快即把握住时机开始进行拐妻大业。
“此乃夫妻间必备的礼仪。”
“是吗?”她怎没听说过?
略带低沈的嗓音开始引诱她,“嗯,不若夫人也试试?”
“一定要?”斐净不懂这动作有什么必要。
“咱们不是夫妻?”
“好吧。”不都说嫁鸡随鸡?她学。
花雕已经想就地挖个洞往里头钻了,她没空去提醒那个呆得缺心眼的小姐,此刻她只想深深反省整座皇爷府都对小姐教育了些什么。
打从小姐出过事后,这十年来,上至斐枭下至府中奴仆,皇爷府中哪一个不是小心谨慎地保护着小姐?
因为不舍,所以他们从不让她正面接触外面百姓眼中的偏见,也因为深恐她难以出嫁,他们更是不敢让她知道关于婚姻还有夫妻间种种琐碎之事,更不要说是关于男女之间情爱之事。为免她会心生向往,最后却又求而不得,他们可说是在婚姻、男女之情这雨点上防堵到了滴水不漏。
可他们怕是万万都没料到,就因为他们的保护过度,而造就了斐净在这方面的一窍不通。
斐净并不知道花雕正在心中忏悔些什么,她只是在湛朗鼓励的笑容下,也有样学样地执起他的手,在上头轻轻落下一吻。
“这样?”
“夫人学得真快。”湛朗对这一哄就上钩的夫人再满意不过,他的大掌抚过她细嫩的脸颊,“不过这礼仪还缺了一部分。”
“还有别的?”
他不满足地低喃,“嗯,改日再教你其他部分好不好?”
她很干脆,“行。”做事本就该有始有终。
因家教失败,一时找不到树撞的花雕索性趴在地上装死。
前头的战况一时半刻间似是没办法结束,百般无聊的斐净索性靠在湛朗的胸前,拉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一下接一下地吻着。
按湛朗给她的说法是……熟悉夫妻业务。
玩得正开心的斐净忽地停下动作,明显地僵住了身子,眯着眼恶狠狠地瞪向前方混在人群中的某名男子,那眼中止不住的明显杀意,就像是恨不能将来者啃其骨噬其肉。
湛朗也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夫人?”
斐净一扫先前的呆相,语气冰冷地道。
“没事,只是没想到在这地方竟能见到老仇家……”她在原国找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人,原来是躲到北蒙国去了。
“要不要我将他带过来给你?”
她推开他,“不必,我要去杀人。”
“非亲自动手不可?”他明明就能为她代劳。
“不错。”
“想杀人想放火都可以,夫人记得,怎么舒心就怎么做。”湛朗松开他的怀抱,扬手命人取来他的佩剑递给她,同时还让人拉来了两匹马。
斐净一接过剑就动作迅速地翻上马背,脚下一夹,便带着花雕冲向前方混乱的战局中。
仗着强健体魄的优势,狼宗勇士们与大理王长年养在府中的骄兵们,水准可说是一个天一个地,砍人如切菜的阿提拉更是勇猛无比,没拿出半点武者的力量,单凭一身的天生蛮力就撂倒了一大片。
正当他打算把那就快逃远的兵员们给追回来时,一道冲天的凌厉剑气已朝那个方向横扫过去,在远处地上留下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沟阻去了退路,来者同时用浑厚的内力,压得犹残存的敌方匍匐在草地上无法妄动。
阿提拉兴奋地转过头,才想对这具有相级实力的我方奥援夸上雨句,可没想到,挥剑之人却让他当场掉了下巴忘了拾起。
宗……宗主夫人?
斐净策马飞驰过战场,不待马匹停下已等不及地跃起,直落至一名被剑气伤了一臂却仍摇摇晃晃站起的故人而前。
“相级初阶……”荣禄愕然地抬首,“你是谁?”
狼宗不是除了湛朗之外再无别的相级高手了?她是打哪冒出来的?
斐净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十年不见,没想到刑堂管事竟把我给忘了?”
“你、你……”端详她的面孔好一阵,这才将她认出来的荣禄,被她吓得颠颠退了几步。
“我找你很久了。”她的记性可能不好,但她绝对记得当年这名曾在刑堂上拿刑棍打断她双脚的人。
浓重的恐惧感令荣禄心跳得飞快,以为斐净是为了他当年的兽行而想找他复仇,他不禁颤着声拚命向她解释。
“当年那事是王爷要我们做的,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斐净挥动长剑,“我也不过是以牙还牙。”
霎时一颗飞起的人头滚落至花雕的脚边,花雕却看也不看,只是担心地望向什么情绪都看不出的斐净。
“小姐……”
斐净二话不说地再次攀上马背,全然不再看身后的残尸与人头一眼,仿佛那只是原上的一株杂草一般,即使它曾在她人生中深深种下了不堪与苦痛,但在她亲手挥剑斩断后,如今,它也只是她眼中一个不起眼的过去而已。
“你可知方才我砍的是谁?”一回到帐篷前,斐净随即走至湛朗的而前,毫不避讳地问。
“不知。”
她坦然地道:“那人他在我年幼时曾欺辱过我。”
湛朗的身上登时迸发出磅礴的杀意,内力化为锐利的剑意整个张扬散发开来,但一想到斐净就近在他眼前,他又不由得赶紧收回免得会误伤了她。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悔痛,不敢让她看出一丝一毫。
她光明磊落地望向他,“我们是夫妻,我不认为有必要隐瞒你什么。”
心房最隐密的一隅,因她的诚实而变得柔软似水,湛朗抬起手,拂顺她因风而飞乱的发丝,语调缠绵地道。
“劳烦夫人在此稍候片刻。”
“你要上哪?”
他大步离去,“去把那家伙剁碎了喂狗。”
斐净并没有阻拦,在他走后,花雕收拾好了激越的心绪,在她耳边小声地问。
“小姐,如今……还剩下几人?”当年曾在她身上施以暴行却又逃脱的共犯们,这十年来都一一被小姐找了出来,就连斐枭也不敢阻止她凭一己之力复仇。
“就剩一个。”
花雕实在不忍见她这样一年年找下去,“要不要就把这事告诉姑爷,请他派人帮小姐你找--”
她已绝得没有商量的余地,“不需要。”
“可小姐你都已找了那么多年……”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她边说边再一次坚定心中信念,就像种誓言似的。
当阿提拉与木木西结束了这场战事,并派出另一支队伍继续前往大理王的领地抄家产,而留下的人们开始打扫一地狼藉时,湛朗回来了。
斐净不明白他怎一进帐就将她给抱得死紧,那姿态,就好像在滔天大浪中不能失去唯一的浮木般。
“做什么?”
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只是想你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这时间连喝盏茶都不够吧?
“嗯。”湛朗忍不住收紧了双臂,“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而已。”
只是嫁个人,却能在出嫁路上顺道砍了已寻觅多年的老仇家,这让斐净的心情很好。
发现自家夫人相当容易遭他拐骗,于是在回家路上一路偷吃了无数嫩豆腐的湛朗,心情也很好。
而在迎亲的路上不但又征收了一块土地,还额外收获一枚北蒙国值钱的肉票,这让从里黑到外的公孙狩心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