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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祭,是古早荒僻部落的旧习,应该早已被朝廷取缔,却不料,在这边城之中,还存这样的旧习。
“活祭是在什么时候进行?”玄月冰说话间,波澜不惊,似毫不在意,仔细看去,却能发现她眼中闪烁的奇异光芒,包含着邪魅、坚定和诡异,让人忍不住心下一颤。
从她身上渐渐散发出来一种森寒迫人的气势,直让人从脚底开始凉起,几乎站稳脚步,使人不敢轻忽于她。
“明天晚上,夜幕降临之时!”没有具体的时辰安排,只需黑暗笼罩住大地,便是活祭进行之时。
“有劳萧先生打探消息,玄某在此谢过,今晚,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现在,大家各自回房歇息,今晚,我们就给他们献上一个余兴节目吧!”玄月冰突然轻松地说着,脸上是邪肆狂妄的笑容。
待所有人退去,她才渐渐收了笑容,沉静着面孔来到乐子辰的房间,他心爱的古琴还静静卧在窗前,只是少了撩动琴弦的那个人。
玄月冰抬手轻轻抚在琴弦之上,按压在弦上的力道,使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它也为主人的离去而哭泣,“别哭,我会把你的主人带回来!”玄月冰低声说着,似承诺,又似梦呓。
“公子,您是打算在今晚的祭典上救人吗?”莫霖悄无声息地来到玄月冰身后,多年侍奉在公子身旁,他岂会听不出玄月冰的话外之音,不论会有怎样的危险,他亦会对玄月冰唯命是从。
“霖,我绝对不容许有人伤害子辰,今晚,我们与子辰会合之后,马上离开风摇镇,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玄月冰回眸一笑,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如金色的光晕一般将她圈圈环绕,让莫霖有一种她即将飞升的错觉。
不自觉地,他上前拥住了玄月冰,感受到她真实地贴在自己怀里,他才安下心来。
“公子,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拼命帮你达成!”这是他此生唯一的追求,就算舍了命也必须贯彻到底的信仰。
“那可不行,你的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可不准轻易舍去!”玄月冰霸道地抬头宣布,双唇惩罚性地覆住莫霖,辗转纠缠,久久不肯离去。
她的男人,她会用自己的方法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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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别动我的人
当你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缓慢。
在各人一门心思的时候,夜幕终于降临了,一行人聚在一楼,随意吃了点东西。
“走吧!这样隆重的祭典,可不是轻易能够遇上,错过了好戏,可是后悔了一辈子的!”玄月冰倩然一笑,率先走出了客栈,不多时,一行人便没入微暗的天色当中。
祭天台比前一天更加热闹了,巨大的火焰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映照出人们脸上的兴奋之色,他们期待的眼神都定定地投射在最高处。
那里,大祭师正对天祈祷,神秘少女和黑衣人的身影并未出现。
“看来,我们来得还挺早,主角还没现身呢!”玄月冰毫不在意周围人看她的眼光,径直走到祭台前面,直勾勾地眼神望向大祭师,明摆着是在向他挑衅。
我又来了,如何?
大祭师许是没料到玄月冰居然还敢再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看向玄月冰的眼神又多了几许森冷,心中似乎做下了某种决定。
祈祷结束,新翌冲玄月冰一行森然一笑,高举双手,现场民众全都安静了下来,“今晚,便是我们的祖先重生之时!让我们欢呼吧……”人群沸腾起来,喧嚣的欢呼声几乎要把天都撞破,让玄月冰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迷信只会让人失了心智,一旦陷入其中,人们便会越过真正应该看到的东西,转而去追求虚幻的梦境。
在欢呼声中,那个神秘的少女抱着古琴出现在祭台最高处,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能将一切看透,将琴架好,少女清脆地击掌三声,九个穿着连帽黑衣的身影登上祭台,为首的那个人坐在古琴前面,其余的人一字排开列在他的身后。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坐在古琴前的人不知为何仰头看了一下黑如泼墨的夜空,黑色的帽子顺势滑落,露出藏在里面的脸庞。
是乐子辰!
莫霖看到乐子辰,身体更加紧绷起来,摆出了随时能够弹射而出的身姿,玄亦星被萧齐护在身后,皇甫烨锦也有着不弱的武功,早早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的背后绑着一个黑色的布包,正是乐子辰心爱的古琴。
原本应该呆滞的眼神,此时却是一片清明,那少女似乎也惊讶于乐子辰的改变,眼中竟是添上了几分不知所措,与大祭师互视一眼之后,垂下脸来。
“风魔之琴,奏响漆黑的夜吧!”少女轻声吟唱着不知名的歌曲,乐子辰也随之将手抚上琴弦,昨日在指上留下的伤痕刚刚合拢,刚一用力,伤口再次划开,血红只一瞬间便染红了琴弦。
十指连心,指尖的疼痛可以直剜心尖,可是,乐子辰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一般,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奏起了熟悉的曲调。
不是前夜奏响的风魔之乐,大祭师和少女皆是一脸错愕,一时之间居然呆立在原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玄月冰嫣然一笑,她听出来了,这是乐子辰在乐府谱出的新曲,名为“竹韵”,就算原本古琴的声音低哑沉重,却硬是让他奏出了叮咚如泉水轻落的悦耳之音,风渐渐吹起,微卷着星点火花,吹散在人群当中。
台上,乐子辰抬头,对玄月冰露出一抹绝美若桃花绽放的笑颜,哪里还有分毫受迷药所制的窘态,眼神清朗若月,仿佛能将漆黑的天空照亮一般的动人。
对视间,莫霖的身形暴闪,眨眼间,已经立于祭台之上,在众人尚未来得及应之际,已经拥着乐子辰飘然飞回玄月冰的身边。
乐子辰清澈的眼神定定望着玄月冰,不曾言语,却已经是思绪万千。昨晚,玄月冰喂他吃下那一颗药丸,他的神智便已清明,耳边回荡着玄月冰临走时留下的话,他隐忍着没有丝毫反抗,任由他们摆布,只待玄月冰再次出现,便可以脱离困境。
自打娘亲过世以来,他的心,便不自觉地将世间的一切隔绝于心门之外,拒绝了人与人之间的伤害,却也回避了心与心之间的温暖。玄月冰,巧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霸道地将他带出寂寞的桃花林,让他重回人间。
她是他生命的劫,也是他生命的缘,无形间,她已渗入自己的骨血,再也无法剔除。
幸好,他遵从了身体的直觉,在思维下达命令之前,便主动回到了玄月冰的身旁,才能在幡然领悟之时,能及时拥住她。
“月冰,谢谢你!”乐子辰感性地说出自己的感谢,柔柔的目光不曾稍离玄月冰的双眸。
“口头上的谢谢,我可不稀罕,得空了,来点儿实际的!”玄月冰邪邪一笑,纤指轻轻抚上乐子辰如桃花般清美的面孔,似轻佻,却充满了柔情。
台上的大祭师已经从呆滞的状态清醒了过来,双眸暴睁,怒瞪着玄月冰。
“大祭师,我这个超级护短,别动我的人!”轻如微风的声音传来,却如尖刺般根根钉入人心,大祭师面色猛地一沉,已经是盛怒不已。
盯着玄月冰许久,新翌暴然大吼,“抓住他们!”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冲向他们。
莫霖心神一凛,左手拥过乐子辰,右手揽过玄月冰,足下轻点,眨眼间,已经跃上夜空,几次弹跃之后,便消失在夜幕之中。萧齐将玄亦星抱在怀中与皇甫烨锦同时腾空而起,追在莫霖的身后亦消失在夜色当中,只留下仍在祭天台上怒吼的大祭师。
“给我追,一定要把人抓回来!”
只可惜,他的声音一出,马上便被黑暗吞噬,什么作用也起不了。
夜空中,一行人在树影间翻飞腾跃,不多时,便已经出了风摇镇,立在漆黑的山头,仍可以看到在不远处闪动的那几团巨大的火焰,仿佛像个笑话一般在风中摇曳着,耳边似乎还能清晰地听到大祭师暴怒的咆哮声。
“走了!”玄月冰傲然一笑,已经率先走在前头,无边的夜色中,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往前迈进。
黑暗中,不时传来玄亦星兴奋的声音,“哇,太棒了,萧叔叔,再带我飞一次吧!”
回头,他一定要让爹爹先教他轻功,然后,他要在月黑风高之夜,四处搜罗宝贝去!
【三更】有惊无险哦!桃花美男似乎也要被收服了呢!
第127章 竹林的琴声
由于风摇镇的骚乱,皇甫烨锦干脆与玄月冰同行,一起往水境国的都城映水城而去。
原本,他还想要多寻些日子,只是,多待一天,心情便多沉重一分,寻不到之后的失望,远比知晓她消息时的喜悦来得刻骨铭心。
“玄弟,咱们离开风摇镇已经很远,应是安全了,不必太赶,你看这附近的山景还不错,不如停下歇歇脚?”没了马车,一行人赶路赶得疲惫,连一直被抱在怀里的玄亦星都只剩下有气无力地哼哼了。
出了风摇镇,一路往东行去,走了三天三夜,竟然全是荒山野岭,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虽然沿途还有几分可看的风光,看久了,却也伤眼伤神。
“也好,今天就不赶路了,停下歇歇吧!”身上染着薄薄的一层沙尘,玄月冰却显不出一丝狼狈,仍是笑得傲然且狂妄,纸扇一收,随手一指,便决定了今天宿营的地点。
一行人走到山包下,席地而坐,莫霖和萧齐去山中打猎,其余人则在原地生起了火堆,周围渐渐暖和了起来。
“呼……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有人的地方呀!”玄亦星苦着小脸长长叹息着,一脸烦恼的样子,颇像个小大人,立马招来一个爆栗。
“爹爹,你又打我头!都说了,会变笨的啦!”将来他若是变笨了,那一定是娘亲的错!玄亦星嘟着嘴,戒备地躲到玄月冰敲不到的地方,不甘心地抗议着。
他不过是抱怨一声,难道这也经娘亲大人批准吗?不用这么霸道吧!
“本公子是带你出来历练,可不是出来游玩的,你若觉得辛苦,现在便可以原路返回了!”玄月冰笑得邪气,对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不到四岁的娃娃,她愣是狠得下心来威胁。
可巧,有其母必有其子,玄亦星又岂是省油的灯?
“原路返回?不必了,我还是朝着无可限量的未来前进吧!”玄亦星顽皮地吐吐小舌,脑子里早已转了千百个回合。回去?开什么玩笑,等着被那些祭师给生吞活剥了,顺便当下酒菜吗?
人家他可不是绝美又擅琴的桃花叔叔,又不能奏响那什么魔什么琴的,那群奇怪的人,还是自己玩好了,他才没空陪他们玩儿呢!
“不错,孺子可教也,过来,爹爹有赏!”玄月冰朝儿子勾勾小指,一脸神秘,可惜,儿子早已被她磨练得贼精,压根就不上钩。
“不必了!多谢爹爹美意,那赏赐,本公子自动放弃!”说完,小家伙腾地一跃而起,到周围找好玩的去了。
“哈哈哈哈……玄弟,你们父俩,真是太有趣了!”皇甫烨锦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表面上听来是唇枪舌战,事实上,却无时无刻不透着温暖的亲情,让他心里颇为羡慕。
他成长的环境,根本不容许有过多的亲情,随时随地都要防备着别人,就算是血脉至亲,也随时会变成自己的敌人。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禁一阵黯然,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生在普通百姓家庭,可以放肆笑,放声哭,或许没有容华富贵,却拥有金银财宝买不下的自由。
可是,他知道自己也仅仅只能是幻想而已。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打从记事起他就心知肚明,不必旁人提醒,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心里的期待,永远也不可能改变他的人生。
这就是身为皇族的悲哀吧!母亲临终前,曾悲伤地这样轻喃着,那时他不懂,现在懂了,却只能带来无尽的束缚和痛苦。
像玄月冰这般自由自在地随性而活,于他而言,永远都只能是奢望。
“烨锦兄见笑了!”两人交谈间,不时传出一阵笑声。乐子辰就坐在他们对面,安静地看着火堆,偶尔抬头与玄月冰相对,清冷的双眸中,已经不再波澜不惊,层层的波纹泛开,扰乱了他的心。
这样若有似无的暧昧,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被救时的感动令他突破了自己的心防,接纳了她的宠爱,只是,他们之间,也能像她与莫霖或是云翔鹤那般,能够有个美满的结局吗?
他不在意与人分享她,只是……仍在介意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轻是重,他完全没有把握。
风习习而吹过,带着清新的竹叶气息,让乐子辰不禁心神一震,以眸不自觉四下寻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片葱翠的竹林。
是夜,一轮明月,清冷地挂在空中,偶被云层遮掩,隐入黑暗之中,不多时又跳了出来,继续发散着没有温度的光芒。
夜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