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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方面简直跟圣主性情像个十成十,估计邪教的人大多都有如此怪癖的性情吧。
想起当初她刚随行时,行进密林里,曾亲眼见到一个砍材的农夫从山顶划落,挂在半空的一棵树上,向他们大呼救命。
可黑袍人却连眼皮都不抬,视若无睹的经过,这样已经够冷血了,又因农夫叫的太大声,吵的人烦躁,圣主竟突然停下,然后返回来,命人将那棵挂着农夫的树给砍断,圣主一个命令,厉护卫一个动作,连点犹豫都没有,人当时就从高空掉下去。
好在下面是从无人踏足的厚枯草叶,减轻了冲击,人只受了点轻伤。
类似这种我不仅不救你,你若吵的我烦,我就送你早点去投胎,只为让世界安静下来的做法,罗溪玉光眼见着黑袍人眼都不眨的做着,尖叫刺耳的鸟兽,大叫不止的伤残猎手,甚至于过路的马嘶鸣声,有时不必圣主开口,黑袍人便会直接中止能够惊扰圣主的任何声音。
这还是圣主心情尚可的情况下,若是不好时,何止这么一两个人见血。
像这种只有变态的人才能回答出心理医生测试心里题目,放在邪教人身上,简直如家常便饭一样,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思想,将自私与冷酷进行的淋漓尽致。
罗溪玉也惊惧恐慌过,觉得在这样一群人里,有这样的圣主,她大概不能够在他们手里活一个月的时间,更别提在他们眼皮底下做好事积功德了。
因为在他们的规则里,自己的想法才是奇葩异类,无法接受的。
可是现在的葛老却如同世上最尽心尽责的医生大夫,照顾昨日缝好伤口的叶氏,连草药都亲手煎熬,原本因失血过多而命垂一线的叶氏,被葛老灌进一些他秘制的血虚大补丸,及一碗碗红通通黑乎乎的不知命中药,愣是给救了回来。
叶氏第二日一早便转醒,葛老简直高兴的手舞足蹈,这一刻罗溪玉才明白过来,啊,葛老之所以这么上心,是因为用针线缝合破碎的伤口,能救人一命的方法是能够成立的,而并不是为了救活一个人而高兴。
罗溪玉明白真相后,眼泪落下来,不过小白鼠也有小白鼠的价值,无论是什么出发点,毕竟结果是好的,她又打起精神,想着圣主有没有什么能改变自私又固执的想法,偶而做点好事帮她积攒功德,那时白芒一定哗哗的来,即使是这种带有目地性质也好啊,可惜想破脑子也找不到。
只得去厨房寻点清淡又能补血营养的食物,想给叶氏煲点汤,毕竟她得到了白芒,也想叶氏回报一二,希望她能好好的。
屋里,圣主盘坐于床上,这时屋里一道黑影闪过,带进来了一丝戾气,厉护卫出现在床边,他低声道:“圣主,东西拿到了……”
“嗯。”圣主川景狱将朝上的手心缓缓盖在膝上,睁开眼晴。
目光扫了一眼厉护卫手中的漆色陶罐,并没有接的意思,“还活着?”他淡淡的问。
厉护卫道:“人还未死透,但属下已经得到圣主想知道的东西……”厉护卫不仅好战凶猛,拷问的手段也极为出色,就没有在他手底下撬不开的嘴,别说是一个区区的普通人,便是多少邪道人物在他的手段下但求一死。
随即厉护卫将撬开嘴得到的事与圣主一一说出,圣主得知真相后,轻微的一皱眉,有些厌恶道:“愚人多作怪!”
说完抬眼冷淡的扫了厉护卫一眼,责问之色不必言语,厉护卫便已知晓。
如果说将人打得全身是血,皮肉外翻,再在伤口里撒上蜜糖爬满蚂蚁这种拷问手段,在圣主眼里也确实不值一提了些。
他明白圣主要的是让此人生不如死,忙道“属下知错!只是属下又探到一件事,需圣主示下……”
“何事?”
“童海是童家的血肉,他母亲是遭人污蔑……”
听到这句话,圣主脸上有一丝诧异,随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就倏然轻笑。
让人生不如死,其实不必只在肉体上,只需要将事实告知他,定然会有更好的结果。
父亲是亲的,母亲是被冤枉的,兄弟是真的,自己全是错的,最后的希望被催毁,生活下去只剩下黑暗,还有比这更锥心刺骨的惩罚吗?厉护卫这般想,并开始琢磨着如何让他死,才能最大程度的让圣主解气。
毕竟圣主出了名的护短,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容不得别人动分毫,何况被动的人还是圣主最亲近的。
否则那童家如何,童海如何,圣主眼皮根本都不会为其动一下。
厉护卫在心底默默的为其点了蜡。
人啊,不作就不会死。
动人前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有几条命,够死几次,打狗还要看主人,并且还不是狗,是个大美人。
这边,罗溪玉做了点玉兰片猪肝汤,端去给叶氏送去,毕竟药不能当饭吃,吃多了身体更垮的厉害,何况童家两个儿子回来,童老爷子与童三都突然消失无影,慌乱之下又有谁记得给叶氏一碗饱饭,而现在童家最可怜的人,莫过于这名女子。
葛老此时正在为床上的叶氏把脉,叶氏的身体极度虚弱,却已经缓过来,但因失血过多,五脏俱损腹部重创,即使缝合以之虚弱的身体,半年内无法自行起身,生肓将来恐怕也有碍,但好歹一条命保住了。
而此时叶氏的父母亲已从邻村赶过来,看到女儿母亲眼泪决堤一般的流下来,一年前嫁进来时天真烂漫,脸盘满如圆月,一年后,骨瘦如材的病卧床榻,暮气沉沉如四十老妇,脸若尖椎。
这童家就是个害人坑,叶氏的父母兄弟再也无法容忍女儿,妹子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里,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而童家的两个儿子,在闻知父亲和弟弟不见踪影,便面色灰白,对叶家兄弟质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哪敢有半分底气挽留。
罗溪玉进去的时候,叶氏母亲兄弟正在与童家两兄弟理论,而叶氏此时瘦得如骨材一样,沉默的躺在那里,床显得更加宽大,她从醒来便不发一言,无论母亲,兄长还是童家两兄弟任何人问话,她都不吐一字。
但是在见到罗溪玉时,却是动了动手臂,罗溪玉急忙上前,将汤放下,见叶氏正激动的看向她,她坐在床边握住叶氏的手。
“罗……姑娘,谢谢你……”叶氏看着她,眼角流出泪来,那天夜里,她虽然莫名陷和沉睡中,却什么都知道,坟地的一切,及后来丈夫露出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罗姑娘执着的将她的命留下来,她只会被蒙在鼓里,知晓也无能为力,毫无价值的死去。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再没有昨日相遇时被丈夫宠爱时的神态,那时即使瘦弱也幸福,仅仅一天的时间,所有的一切被颠覆,哀大莫过于心死,所以就算身体再剧痛也毫无表情,麻木着一声不吭。
罗溪玉微微叹气一声,似乎在这个女子面前,任何的劝慰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坎只能她自己迈过。
伸手取过温着汤碗,轻道:“人总要向前看,能活着就是上天最好的赏赐,不要多想了,等回去后,把一切都忘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说完舀了一勺放到她嘴边。
在叶父叶母与叶家几个兄长将叶氏的衣服嫁妆全部要回,准备接闺女离开罗家,罗溪玉已经拿着空碗从屋里走出来,罗母奇怪的看了眼这个女子,但因心系女儿便急急冲了进去。
若说罗溪玉,也实在不想再趟罗家这条浑水沟,想起来胃就翻腾,恶心的要死要活,但叶氏却是一个无辜的人,被无端害成这样,实在可怜,她既然收了白芒也应该过来探视一下,以后想见可能也再无机会。
叶氏的父母动作很快,将女儿抬到铺好厚被褥的抬板上,几个兄长抬着便立即出了罗家大门,路过罗溪玉身边的时候,躺在抬板上的叶氏,突然从手腕取了一串黑乎乎看不出纹路的珠子,可以说奇丑无比,她塞到罗溪玉手里时,低低的快速的道了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报答姑娘的恩情,这是小时讨水的道长送与我保命的,十几年也没有摘下,送于姑娘,希望你别嫌弃……”
她话说的快,兄长又走得快,根本没有给罗溪玉拒绝的机会。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罗三送的山楂给阴了下,她现在对任何人送的东西都有抵触心理,一时手里拿着的黑色脏珠子,留也不是扔也不是。
葛老此时正摸着胡子走过来,自早上几碗药下去,那叶氏睡过来,他把脉无事后,便又恢复成平日神医胡子翘起的样子。
圣主刚才到处找罗姑娘,他猜便在这里,走近刚要开口,眼晴一转顿时落在罗溪玉手上的那串珠子上,顿时不动了。
罗溪玉正用两个手指捻着绳,想着不知怎么处理这东西时,转身便看到葛老,立即眼前一亮,忙走过去道:“葛老,这东西没危险吧?我拿了半天了,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虽然她是求着葛老的,但葛老眼珠子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差点要瞪出来,就在她二丈摸不到头脑时,他突然伸手一把将珠串给抢夺了去,然后双手捧着看着两眼放光,眼中疑似狂喜之后还泛有泪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寻了二十多年的菩提木,居然找到了!
罗溪玉沉默的看着葛老手捧着串脏兮兮的珠子,哆嗦的就跟得了脑血栓一样,她有些担心,都说医者不自医,看来得跟圣主商量下,寻个医术高超的给葛老看看了,免得耽误了病情。
、第四十章
葛老终于知道了那童家老爷子为何突然在坟地化身而亡,原因就在这个菩提珠的身上啊。
为何这串珠叫菩提珠,是因为它是由菩提木磨制而成,菩提木是什么?其实这东西不属于任何一种形态,不是一种实质上的木类,生的地方根本可遇而不可求,所以葛老寻寻觅觅二十年,仍然连根草也没见到。
什么叫做生的地方可遇而不可求?是因为这是一种佛前木,它最常生长的地方,一般是有几百年香火的寺庙,它可以长在大殿腐烂木梁上,也可以生在供奉佛像的木质桌下,就那么突然生出一枝,长年接触来来往往的善男善女功德之气,善念越多生长便越快,反之则极为缓慢。
除去寺庙,一些千百年的大善之家,功德之府,偶而也会生出一枝,不一定是家中的腐木,只是平常用久了的桌椅下,蓝天在木结之上都会突然死而复生一枝来,见过的人无不称奇,被人称菩提木,又名佛前树。
而让葛老郁结的是,这东西不仅挑地方生,挑人家生,挑位置生,还挑人,与它有缘的大多是大善人,它就喜爱与这些人待在一起,就算不认得它是什么也能轻易拥有,与它无缘的就算踏破铁鞋行遍天下,跪爬在地嗑破头也不着它一丝影踪。
何况是像葛老这样的邪教中人,但凡能有一点点机缘,也不至于连个菩提木的消息都寻不到。
叶氏的事就是这样,明明他数次把脉,甚至两只手都仔来回仔细斟酌过,可就是见不到她手腕上有这个珠子,分明就没有,可问过罗溪玉后,那珠子分明就没离过叶氏的手,着实古怪的很。
偏偏眼前这女子不识此物的珍贵,看到她像拎着不吉之物一般的样子,可人家非巴巴的扯着她要送给她,不要都不行,葛老听到时就想吹胡子瞪眼。
以前他并不信这个,性格也更是执着,结果怎么样?真是用尽心力,吃尽苦头,多少人脉都不行,求而不得就是寻不到,遇不着,一次次的希望与失望,葛老已经对这张药方上写的药上绝望了,要知道这张药方是他二十年前意外之下,得到的一份可能治好圣主胎毒的古方,菩提木就是这方子的主药引,没药引就如同人过山而无路行,葛老只得割舍放弃,打算带圣主来惠州另寻机遇。
可此行并不顺利,本以为又要无功而返,结果无意插柳柳成荫,待到葛老从激动中反应过来,他看向罗溪玉,那是两眼放光啊,以前那是什么眼神?虽然不似圣主那般疏离冷漠,那也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看蝼蚁一样的意味儿,似乎她惹了圣主不高兴,随时都要换人卖掉杀掉,给的罗溪玉就是这种感觉。
可是现在呢,平易近人都不够形容了,那么大数岁难为他要流露出这种态度与目光,似乎是等到快绝望,终于听到儿媳终于给自家儿子填了男丁的消息,这个比喻太夸张了,但真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在葛老心里,罗溪玉已经从伺候圣主的一个女人,变成了圣主的吉祥物,福星的存在,自从圣主买下她,那真是一日比一日心情舒畅,不仅吃的好,穿的干净,就连行路都痛快的多,如今竟然还自她手上得到了这件对圣主来说是救命稻草的木珠,她在葛老心目中的地位岂止高了一筹半筹,简直是直接从底层升到了高层。
当然罗溪玉也没有太在意,不过是一串珠子,葛老想要便要了,不值什么钱。
远没有她自厉护卫口中知道的童家事情的真相来的震撼,童老爷子死而复生被一个虫子的欲望给控制了,可童海呢,怎么会步入父亲的老路?
别人不清楚,罗溪玉清楚的很,她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