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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
陆萧让看出子岳满心疑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这也是我们家的秘密。”
“这么说来,那人当真就是三弟?”子岳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四人可是自从穿着开裆裤就认识的,陆萧然竟然身怀如此高深的武功,十多年不露任何马脚!
“那个可是连翻墙都吃力的书呆子啊!”子岳感慨万千,一回身,在他瞠目结舌之时,陆萧让早已经更衣完毕,一袭青灰色的长袍显得他越发俊朗。
“喂,你也不等我一下。”子岳抱怨道,虽说他知道陆萧让换装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却也没想快的这样吓人,原来连换衣的速度也是会不断进步的。
陆萧让不理他,见桌上有水壶,便倒上一杯自顾饮了起来。
半晌,觉得没有动静,偏过头,却见子岳衣服脱了一半便不再动了,只定定的看着他。
“怎么了,你不用勾引我,没用的。不过我也不介意看你脱光。”陆萧让说完还故意狠狠咂一口杯中的茶水。
“呿!我懒得跟你贫嘴!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清竹园我娘只是偶尔来住住,这偏房更是少有人来,我问你,那壶中泡的茶是否是铁观音?”子岳边换衣服边道。
陆萧让掀开壶盖,瞅了半晌,又嗅了嗅,“我不认识,有问题吗?”
子岳系上腰带,过来端起他的杯子放到鼻尖,“很不幸,正是铁观音。”
“那又怎样?”
看着陆萧让好奇宝宝般无辜的脸蛋,子岳还真是不忍心说,不过若是不逗逗他,还真不是吴子岳的作风,“我家只有我爹是喝铁观音的,他老人家上次来……嗯,据我推算,至少是半个月以前。”
“那又怎样?”
“你不会傻了吧,就是说这茶是半个月前泡的!”子岳气急败坏的吼道。
陆萧让不以为然,反而又喝了一大口,“一惊一乍的,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可不像你们官宦人家的少爷那样娇气,没有毒就行!”
话毕还故意斜斜瞥了子岳一眼,气的吴子岳浑身发抖,什么叫“你们官宦人家的少爷”,吴子岳乃当朝右丞相之长子,他陆萧让是当朝左丞相之长子,不是一样的吗?听他的口气就像自己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
“唉!”子岳叹口气,与陆萧让再争执下去必定还是他自己吃亏,这一点他早看透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走了,去竹园。”
也不管陆萧让,子岳转身便走。
清竹园是右丞相府的庄园,其性质大概跟左丞相府的西院差不多,是不许外人涉足的地方。就连陆萧让也只来过几次,清竹园由两个园子组成,一个清园,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还有一个竹园,竹园是夫人平日烧香拜佛的地方,连子岳也很少去那里。
二人走着,路边的植物陡然变得非常繁茂,路也变成了连两人并排都很困难的小径。
穿过蜿蜒迂回的小径,面前豁然开朗,黑暗中也看不甚清楚,大概是竹子建筑的房屋。
远远的一个人影跑过来,待到面前才看清正是方才给他们送衣服的绿衣丫鬟,“将军、少爷,夫人等候二位多时了,请随我来。”
他们随着丫鬟进了一处竹屋。
屋内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放供品的桌子,白纱帐,几把椅子,几幅画,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而夫人正对着一幅画,仔细端详。
感觉到身后来人,夫人道,“将军,岳儿,你们来看这幅画。”
陆萧让与子岳上前,她面前是一幅水墨画,上面一片迷蒙,淡如雾,飘如云,并不见一物。
“你们猜,画上是什么?”夫人道。
“梨花!”
“梨花!”
二人异口同声。
夫人面上浮起一丝惆怅,“不错,是梨花,却也不全是,确切的说是雪和梨花。”她转过身,对绿衣丫鬟道,“绿意,这里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是。”
待绿意退出关上房门,夫人又道,“你们再看那一幅。”
在他们身后的一幅画上,一名女子,身着白衣,宽大的袖口边纹有褐色的回云纹。这女子清丽绝伦,说倾国倾城亦不为过,二人一怔,她眉宇间分明就是另一个雪离,一样的神情淡然却有着坚定的眼神。
“这就是落梨。”夫人失神的看着画中的女子。
第二十五回 长白山下
“我本想,她不在了,从此以后就可以当这个人没有存在过,也是当我想将这屋里的东西付之一炬的时候,她的女儿又出现,我想是她在天有灵,她是恨着我的吧。”夫人凝视画中人,仿佛是在对她说。
“落姨不是您的亲妹妹么?为什么要当她不存在呢?”子岳忍了许多年的问题,终于还是问了。
“今日叫你们来,我就没想隐瞒。”夫人顿了顿,转而问陆萧让,“将军,我看出在你心中是在意那个孩子的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陆萧让不知作何回答,只得点头。
“只见那孩子一面,我已然料定,她与落梨是同样的人。将军,她对你来说未必是一个好的选择。”夫人看着陆萧让纠结的眉,面带忧色。
子岳虽然不知道落梨是怎样的人,更不知道落梨是怎样的人,但是凭直觉,他赞同母亲的说法。
见陆萧让不做声,她也不再多说,回忆起多年前的事情,“二十三年前,我与落梨不过还是十五六岁的大孩子,那时候,我们还在长白山下与族人一起,日子虽说贫苦却也还有个家。”
“那时候,长白山下,不知道是哪个部族动乱,杀死了不少宋廷的士兵。可是大宋认定了就是我们风仪族干的,当下就将我们全族上下六百多人关进了地牢。”说到这里夫人微微有些激动,眼中贮满泪水,“我还记得,地牢里好黑,到处都是老鼠和蛇,那都是有剧毒的蛇啊!地牢里太黑根本看不清楚,当时就有不少族人刚刚被关进去就中毒身亡。戍边的军营缺粮,像我们这样被关在地牢中的人更不可能给饭吃,起初是一天一顿,少的可怜的粮食,即使只是米糠也会引来一阵厮杀抢夺,到后来,不知道多少天才会偶尔扔下来一些发霉的食物。”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只知道到处都是腐臭味,尸体上爬满了蛆,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去吃死去人的肉。”
陆萧让与吴子岳睁大眼睛,即使像他们这样征战沙场,对于鲜血和死尸司空见惯的人来说都感到胃中一阵阵的翻涌。
而夫人早已泪流满面,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子岳走过去扶着她,才安定不少,“父亲一直逼我和落梨吃死人肉,他一直说‘不能死,你们不能死’,一直说,一直说。直到有一天,地牢的门终于打开,太阳亮的晃眼,空气清新的呛人,然而我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陆萧让与子岳一震,都已经受到那样的折磨了,若不是噩梦,要怎样才能算是噩梦?
“当时我与落梨贪玩,身着男装,加上在地牢中呆了那么久,早已经人不人鬼不鬼……”话到此处夫人已经哽咽,而子岳的安抚早已不起作用,那双眼睛中充满的是恐惧,仿佛沉进深见底的黑潭……
风仪族全族上下六百余人,在关进地牢短短六十天之后只剩下不到二百人,而且多数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而那些大人多数都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活下去拼尽全力,有些已经命丧黄泉,还有些没死也只剩下一口气。
宋军将余下的人分成两拨,一个士兵提起落梨和落缤,见他们一副男孩子的打扮,便咒骂几句,拎起扔到男人堆里去。
之后,将分出的女人全部都赶到溪中,士兵边吃着烤肉喝着酒边往她们泼水,直到全都冲干净为止。
“他们看见女人们半裸露的身体便如同恶狼一般扑了上去,但是被那个宋将制止了。”夫人泪如泉涌,当初的恐惧至今不曾有丝毫衰减,“他拿着半个馒头,对河中的女子们说‘只要谁愿意自己献上身子,这半个馒头就属于谁’,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便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哈哈!半个馒头啊!半个馒头就换去了一个女子的初次,换取了一个女子的尊严与贞洁!”
她任由泪水滑落,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但是那时候我们谁也没有嘲笑她,看着她在那个男人的身下不顾一切的啃食馒头,甚至有些羡慕。”
“后来,我与落梨在族人冒死相助下逃离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的身份骗不了他们多久。逃出来之前,雪离对父亲说‘我一定会救出族人,请大家一定要活下去’。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落梨能为此不惜一切。”
夫人不在说话,静默了一会,陆萧让道,“这么说来,雪离的母亲是为了救出族人才会嫁给南王?”
“不错,她出嫁的时候,我答应她会尽力求夫君帮助我们,她也答应我有什么重大的变故会找我商议,然而,她食言了。”夫人的目光再次转移到陆萧让身后的画上。
“那南王亦没有叛国了?”子岳问。
“不,他的确是勾结番邦意欲叛国,就因为他的皇兄抢了他的结发妻子,那时候的南王早已经可以为落梨不顾一切。那时岳儿已经四岁,颜儿还在襁褓嗷嗷待哺,我放不下的太多了,也很久没有族人的消息,我也不许任何人提起她,提起风仪族,因为若是皇上知道了,难保不会危及家人。”
“直到落梨成为落妃,我进宫一次,那时候我才知道,族人早已经死光了。落梨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当时朝中南王势力最大,若是想要报复,南王无疑为最佳人选。她爱极了南王,却狠心利用他,抛下牙牙学语的孩子,守在下令灭我一族的人身边……所以无论因为什么我从此就当她死了。”
“先皇知道吗?”子岳忽然想起华烨的话。
“先皇?自从熙嫔那件事之后,落梨跟先皇讲了一个故事,是风仪族的事。他也大概猜到,但是事情已成定局,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落梨膳食中下毒嫁祸熙嫔的人正是落梨自己。先皇为了落梨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了,即便到最后他知道一切,还是放她走了。”夫人揉着眉心,叹了口气,“令我一族冤死的是先皇,他或许心怀内疚,但是,南王自始至终都不知情,若是他知道了,也会原谅落梨么?还是会为她珍藏长白山的雪和梨花么?”
夫人凝视那幅若云若雾的水墨,眼中泛起浓浓的怜悯,“那孩子是叫雪离吧,将军,若是为了她好就请不要告诉她关于落梨,好好开导她,南王府上下百余口死的不明不白,雪离这些年必定吃了不少苦,她难免不会走上落梨的旧路,毕竟她们面上的那份漠然与韧性太像了。”
陆萧让颔首。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夫人起身,“谁?”
“回夫人,奴婢小绯,二小姐说那个姑娘已经没有大碍,请将军、夫人、还有少爷放心。”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白日无需起来服侍我了,顺便将紫鸢叫来。”
“是!谢夫人!奴婢告退!”
夫人转而对屋内二人道,“将军,岳儿,你们回去吧,我再坐一会。”
第二十六回 五月雪
陆萧让与子岳起身离去。
夫人仍然望着屋中那幅长白山雪出神,回忆是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些年来的每个夜晚她都活在过去的恐惧之中,那一段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残忍的伤害。她知道,落梨一定亦是如此,但是不同的是,落梨她活在了过去,而后出现的人,哪怕是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也抵不过已经失去的和曾经遭受的伤痛,更何况落梨又是那样一个倔强的人。
而她——落缤,她放不下的太多了,即便是觉得对不起死去的族人,但是去者已矣,她不能再失去现在的亲人。
“你在想什么?”回清园的小径上,子岳忍不住问一直低眉不语的陆萧让。
他叹了口气,“怎么,对我这么好奇?”
子岳脸上一阵红一震紫,几多变化之后,叹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少像现在这样。既便如此,你什么时候都不忘拿我打趣,有时候,我觉得如果你的生命中没有我会不会一片灰暗!”
陆萧让豁然转身,异常认真的表情吓了子岳一跳,“你做什么!”
他看了子岳半晌,才缓缓道,“才半个月不见,你更自恋了。”
陆萧让转身继续前行,子岳跟在身后一语不发,他比谁都清楚,再说下去也不过是要被他取笑。
“我在想,如果我是风仪族人恐怕也会像落梨那样,不惜一切!”陆萧让眸中闪烁的光芒令子岳一呆。他与陆萧让认识那么多年,当然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子岳看着陆萧让俊美的侧脸,“若是雪离,你觉得她会怎样?”
“嗯?”陆萧让一怔。
“呵呵,没什么,你是去睡觉还是去照顾雪离随你!”他只是说说而已,自然不会觉得陆萧让能睡的着觉。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摆平皇上那里。”陆萧让淡淡道,仿佛让子岳去挡事是理所应当。
“呿!你去照顾你的雪离,皇上那里我自会跟他打马虎眼,只是你不要说的理所应当又轻描淡写!”子岳极少失态,但此时也抑制不住狂吼起来,吼罢又轻声嘟哝,“哼!天底下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命苦的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