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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
至少不要破坏她在项城心里的那一点点美好回忆。
求老天,给她留下一点点小幻想。
就让项城爱着过去的她,而不是用鄙夷的目光来看待已经开始衰老低贱的她。
走进这座监牢,并没有想象中困难。只是跟看守的牢狱上了几次床,又送了好些银子,便得到了许可。
也许在死之前多做几件善事,老天会原谅她□的这段年华。
运气好的话,她会突然醒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而项城依旧带着清晨清爽的笑容看着她。
即使他们的爱情早已崩溃,她自己也被那段日子深深割裂。
只是还是无法放开。放开对项城的感情。
是不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要与项城相恋,并且终其一生不能改变她心底的爱。
穿过重重冰冷坚硬的铁门,气息越来越阴暗潮湿。两旁的黑牢里,可以看见遍体鳞伤躺倒在地上的少年或少女。他们赤身裸体,目光涣散,即使看见祝花盼,眼睛也是空洞无一物,并不为自己的形状羞耻,只是似乎有些恐惧地退后。
在这里,第一个被粉碎的,就是对肉体的羞耻。
走到走廊的尽头,她才看见那日见过的身影。
被铁栏隔开的牢房中空荡荡的,那男孩被一根粗大的锁链锁着,身子微微蜷缩在地上。身上是再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打开门,走近一些,蹲在他的身边。她手里拿着药水,一转眼,便看到了那张脸。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了双眼。墨黑的眉也绞在一起。
在他们的最后,项城每天夜里总睡不踏实。就连睡梦中,也是微皱的眉头。
她伸出手,轻抚上那眉头。
记得那时,若欢爱后她并不疲惫,总喜欢躺在项城怀中,用手指一遍遍描摹他英气的眉眼。项城的眉有时微微皱着,她用手指在那里来回磨蹭,希望他的眉头能舒展开。
有一次,她起身在项城的眉间轻吻。项城的身体一僵,顷刻她便被项城压在身下。她看见项城轻笑着说,“原来你精神还很好。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早放过你。”
“你……”顷刻,便被项城吻住。
他慢慢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没有什么能改变。”
不喜欢把爱挂在嘴边的他,那段时间,却是在之时,不断地对她重复。似乎是对彼此的诺言。
很久之后她才终于明白,项城也在恐慌。他看到了他们无法在生活中坚持下去的未来,才这样强烈地向彼此索求,来获得证明。
、黑眸里燃烧炽焰
祝花盼终于明白,却忐忑道,“那要不要继续?”
男孩爆炸般咆哮,“不用!”
祝花盼这才直起身,把自己的衣服盖在男孩身上。男孩虽然脸上还有着青涩的模样,只是骨架已经拉长,她的衣服全部拉开,也只能遮住男孩的小腿上部。
她看着男孩紧闭颤抖的黑色睫毛,自语道,“哦,原来你是不好意思。”
“你用得着再重复一遍吗?!我又不是聋子!”男孩大声吼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微微弯着身体,眼睛里还满是敌意,断续道,“要是在……平常,你的手早就和你分家了!我警告你……少动手……动脚!”
看着少年剧烈咳嗽到脱力,还拼着最后一口气来‘给她的身手分家’的模样,祝花盼却不由自主笑起来。
男孩嗓音干涩,“你笑什么?!快点给我出去!”
“可是我还没给你上药……”
“谁要你管?!”
“你的伤很严重……”
“出去!”男孩撑着身子,似乎要跟祝花盼同归于尽。
祝花盼忙退了一步,温和道,“我不碰你。你放心。我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她忙着揉揉腰背,“你看,我拿了这么多药,走了这么久,真的很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下行不行?”
男孩警惕地瞪着她,却终是靠着墙慢慢坐了下去。闭了眼,只是急促地呼吸还在进行着。
衣服上还带着祝花盼的体温,他好歹让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闭着眼,不再去看那边一眼。
那边又传来一声轻笑。
他恼怒地在心里咒骂,却不再睁眼,只是尽力平稳急促的呼吸。
果然,不出片刻,那温和却让他烦躁的声音又开始了。
“其实……在流水楼看见裸体都再平常不过。有时候也会几个姐妹一起服侍客人。或者有一些客人喜欢在大厅里无遮挡地做。这样的事也是难免。”
他紧闭着双眼,不发一言。他估计这人八成有当和尚的倾向。一定念叨不停。
“现在这几天肯定特别苦。在这流水楼里的人都经历过了。不过出来就会好多了。你长得这么好,出来肯定是小倌里的头牌。别再犟了。跟那些人作对,只会吃更多苦头。”
男孩冷冷道,“少跟我念经!”
“你的身体已经受伤很严重了。也有人被就这样弄死了……”
“我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还这样年轻……”
“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还有,”火焰般炽烈的眼睛瞥了她一眼,“你休息够没有?快点走。看见你就烦!”
祝花盼不再说话,轻轻提起那衣裳的一角。
男孩青筋猛跳,“你又想干什么?!”
“给你上药阿。”
他满是火气的双眸瞪大了,“我说了不要了!你听不懂人话?!”
祝花盼结巴了半天,终于说不出话来。
男孩现出得意地神情,刚要开口却感觉双腿被按住,冰凉且刺激的药膏在腿上蔓延。
他愤怒道,“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再不放开,我就要杀了你!你别以为我现在不能动,以后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快点滚。喂,你听道了没有?!”
祝花盼恍若未闻,依旧将药膏在伤口上涂匀。
男孩恼怒到极点,血红的双眼似乎恨不得把祝花盼千刀万剐。只是恼怒了半天,祝花盼也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地涂药。
他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动都动不得,只能用恶毒的眼光瞪着那边。
然后又变成威胁。又变成辱骂。
在短短的时间里,男孩把祝花盼的祖宗十八代集体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祝花盼只是涂药。
他终于泄气般地停止谩骂,闭上眼,任凭祝花盼涂药的动作。
没有人说话,淡淡的药箱弥漫在空气中。呼吸仿佛也平缓起来。
男孩即使闭着双眼,倔强和强硬的态度依旧从他轻皱的眉头上泄露。
祝花盼细心地将药涂在伤口上,动作尽力小心。只是伤口狰狞恐怖,无论怎么小心,还是会触碰到被撕裂的皮肤。她担忧地问道,“怎么会弄成这样?他们即使折磨人,也不会在皮肤上留下痕迹的。”
男孩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祝花盼只得继续涂药,良久却又忍不住问,“你多大了?”后半句哽在喉咙中。若是要问‘你怎么被弄到这种地方’,多半会触到男孩的难堪。
男孩终于睁开眼,斜睨了她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男孩嗤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的视线巡逻灯一般在她的脸上逡巡,逼迫她低了头,继续涂药。
“喂,”男孩噙着冷笑,“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祝花盼的身子一僵,顿住了。
男孩的嘴角扯起一个张狂的笑容,“你还是放弃吧,我真的对□没兴趣。”
“哦。”她尴尬地应了一声,低下头涂着那些药。那炽热的视线灼人般让她心慌意乱,只想早点涂完药,离开这里。
“咳,告诉你也没什么,”男孩突然咳了一声,“我今年17。”
祝花盼神思恍惚,淡淡说,“我知道。”
男孩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不可能对□有兴趣。项……”项城也不可能有。
男孩神情微僵,又现出恼怒的神情,“你乱扯什么?!”
祝花盼不再说话,将膏药一道道均匀涂在斑驳的伤口上。
“喂,我叫顾星湛。”他盯着那微敛的额头,似乎是不耐烦地补充,“这只对你说过。连那个疯子都不知道。你别跟别人说。”
“疯子?”
“就是那个替我求情的那个人。”
“……他叫封然。是这的老板。”
“哼。不就是个疯子。自虐还不够,还要来折磨别人。”
顾星湛问道,“你叫什么?”
“祝花盼。”
“花盼……”顾星湛带上玩味的神情,冷笑到,“盼望成为花魁的意思么?”
她忽略他的挑衅,她依旧耐心地说,“你现在才17岁,未来的日子还长的很。你还是先假装顺从……”
“再啰嗦,你就给我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直到这之后,顾星湛似乎终于忍不住地抱怨道,“你这药是什么阿,我要痛死了!”
他皱着眉头,小孩般鼓着双颊,过分成熟的脸这时才显出几分稚气。
“有什么好笑的?!”顾星湛不悦地盯着祝花盼的笑脸。
“刚才你一直都是很倔强,好像很成熟的大人。原来真的就是个小孩子。这样才对啊。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
“哼。”顾星湛冷笑,“难道那帮人用鞭子抽我的时候,我哭两声他们就不抽了?再说……”他顿了顿,又道,“鬼才是小孩子。”
祝花盼并不理会,笑着扯了一把他的双颊,
他恼怒起来,“你这死女人,不要得寸进尺。”
“小孩子。”
“死女人!”
“乖乖的小屁孩。”
他脸色微红,怒道,“你比我还小,有什么资格说我?!”
祝花盼讶异道,“我已经22了!”
顾星湛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原来是老姑娘了。干脆叫你老太婆好了。”
“那你可要听长辈的话了。”
见祝花盼对老太婆的称号一点也不生气,顾星湛瞪大了双眼。
她认真地看着顾星湛的脸,却避开了他逼人的视线,低声道,“行不行,你明天就不要那么倔强了。若是你答应了,他们的手段也不会那么硬。封公子也不是针对你,几乎流水楼里面的每个人都有这个训练过程。”
男孩的视线在她脸上转来转去。她终于迫不住压力,脸上迅速升起红晕,低声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顾星湛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她有些狼狈地在脸上抹了抹,却一无所获。
她困惑道,“什么都没有啊。”
“额头上有点黑。”
她立刻拿手帕在头上抹着,又听到男孩说“眼角”、“嘴唇上”、“耳朵后面”之类的,忙碌了大半天,才发现自己被捉弄了。
她尴尬地看着男孩笑的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顾星湛笑得趴在地上,斜睨着她,“喂,你是猪吗?我说什么你都信。还那么紧张的样子,真是,哈哈,笑死我了。”
她看着顾星湛眉目舒展的样子,却也慢慢放松下来,“你笑就笑吧。也没什么。只是你不要再和那帮人作对就行了。”
顾星湛的笑容褪去,讶异地看着祝花盼一脸认真的样子。
“你想笑的话,真的没关系。我明天再去搜集一些笑话来给你听听。只是……”她陷入沉思,这流水楼的笑话多半是荤段子,说出来,只怕会让顾星湛更加生气。
顾星湛看着她思索的样子,神情也缓和起来。他平静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我的事?我们以前认识?”
“不是……你长得……”祝花盼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听不见,“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顾星湛一脸了然,突然自嘲地笑了笑,“那我还得感激我长的这张脸。不过,”他顿了顿,又冷漠道,“那是你的事。我不管。”
祝花盼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没能说服顾星湛。只是看守给她的时间又很有限,她只得一边保证‘我明天还会来看你的,你不要那么犟了’之类的语调,便走出了阴暗的地牢。
顾星湛只是靠在墙边,失神地看了一会祝花盼离去的方向,然后又扭头看着窗外。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见顾星湛的凄惨形容时,她还是心惊胆颤。
跟今天相比,昨天那些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仁慈。鞭痕一道道地,刺目惊心。红肿着的地方,似乎用手轻轻一碰,鲜血便会喷涌而出。他的□也被紧紧束缚着。高涨的前面被细木棍堵住了,得不到解放。后面也塞着形状可怖的物事。
啪一声,她手里的食盒摔落在地。
她忙蹲□去取,却发现那似乎昏迷的身体突然动了动。黑翎般的睫毛振了振,黑瞳在空气中转了转,最后定焦在她身上。黑瞳中出现了些许愉悦的神情。
眼睛完全睁开时,已经完全被阴霾所笼罩。
她心都缩紧了,轻声问,“是不是很难受?”
他的脸沉下来,“出去。”
“我看看你的伤势……”
他挣扎着,似乎想要站起来。只是刚爬起来,伤口便裂开了。猩红的血液顺着皮肤流下来。
祝花盼惊道,“你别动。”
“你出去。”他喘着粗气,
“好,我不过来了。你别动。怎么会,怎么会弄成这样?我不是叫你暂时顺从一点。我明明……”
他气喘吁吁,却还是强硬地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我……至少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好好珍惜。我知道那不好受,可是忍一忍,就过来了。”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