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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智慧淡淡笑了一下,在陆政东初到宜蓝的时候,邱智慧担心陆政东会冒进,不过通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陆政东在宜蓝的动作是有板有眼,邱智慧觉得自己是看三国流眼泪替古人担忧。
她既然这样和骆长松谈这事肯定也是清楚陆政东的心思的,陆政东对涂明德一直都不大感冒,这一点她是早就从陆政东在很多场合都不带涂明德就可以看出端倪,陆政东在谈到罗山苏定忠的调整的时候,已经给她提及了要她帮着物色一个有能力的委办主任。
骆长松是属于那种优点很突出,缺点也明显的比较年轻的干部,不过陆政东一句话让她感触很深,没有不好的士兵,只有不称职的将领,一头狮子就是带一群绵羊那都是嗷嗷叫的,一个绵羊带一群狮子那也是软绵绵。事实上就是一个领导艺术的问题。
邱智慧见骆长松那自嘲的口吻,于是说道:
“你自己能够清楚这一点,那就最好,人总是要学习、思考、反省,从而不断的累积进步,在今后的工作中克服自己的不足,如何扬长避短,把工作做得更好,这才是你更应该思考的问题。你不要犯经验主义的错误,陆书记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和原来的县委书记是大不相同的”
邱智慧这是有感而发,陆政东对这一次人事调整应该是思考已久,显得非常果断,给常委们吹完风,马上就要在常委会上表决。
吃过午餐,骆长松兴致变得极好,有组织部长邱智慧的大力推荐,又在关键时候在整顿煤矿的事情上有所作为,这就让他看到了到县委办工作的希望。
人事调整,一向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骆长松、郑为民都是实打实的要升了,而涂明德不但没能当上常委,反而调到了县委农工部,县委农工部是县委农村工作部的简称,负责对全县农业和农村工作的组织领导、综合协调、监督指导。部内下设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等若干小组。算是全县农村工作的一个最重要的机构,不过涂明德基本就是个空壳,权重根本无法和县委办主任相提并论。
而苏定忠就更不用说,苏定忠“身体不好”,重新安排的工作就更为清闲——调到了县科委,宜蓝县就一偏远贫困县,实在没有可以科技的东西,就是一喝茶的部门,虽然科委的办公地点也是在县委县府大院里,不过却是最角落的,办公条件自然也不敢恭维,办公桌还残留着“宜蓝县革委会”的字样,破旧得都可以进博物馆了。此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苏定忠在林俊峰被高塘警方被控制之后也虚惊了一场,不过他从林俊峰那里直接收取的好处不多,而且林家人讲林俊峰被抓仅仅是打牌的事情,高塘警方折腾林俊峰,就是想多弄个点钱,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要不了林俊峰就会出来。
苏定忠也听到出来,林家人这话是透着些威胁的味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然林俊峰便会把事情抖出来,更不要想搞名堂,那林俊峰出来绝没有他的好日子过。
实际上他并不清楚,林家人不但对林俊峰在里面到底是如何都不知道,就是林俊峰的手下被控制后,连一点消息都无法打听得到,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稳住和林家有关联的这些人,不让这些人添乱和落井下石,为处理林俊峰的事情赢得更多的时间。
苏定忠心里也有些发苦,林家人现在就是耍无赖手段,林俊峰就是一杂皮,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虽然心里对和林俊峰走得太近有些懊恼后悔。
但是上船容易下船难,苏定忠心里也有些惶惶不安,也还是担心东窗事发,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很难抽身,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他心里也有些侥幸,林俊峰和其手下若是把这些关系捅出来,对林俊峰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林俊峰等人肯定也会紧咬着,只要从林俊峰那里得到好处的事情不暴露,这事情就好办。
苏定忠也认为只要他在修路的事情上稍微积极一点,陆政东暂时不会把他怎么样,毕竟陆政东到县里时间不长,立足未稳,而且修路和市委组织部的试点才刚刚开始,临阵换将这是大忌。
但是陆政东却是比他想象的要果断很多,从县里传出确切的消息是要动他了,苏定忠终于慌神了,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往县里赶,希望能够在最后时刻能挽回这个局面,但陆政东出手很快,一切都为时已晚。
苏定忠心里不是滋味,就和要好的不怎么得志的铁哥们一起喝酒解闷,苏定忠喝了酒更是酒入愁肠化为辛酸泪,对着铁哥们大骂道:“我老苏在罗山为了修路的事情操了多少心,拖着病体鞍前马后地卖老命,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可倒好却被陆政东给发配到科委,我老苏不就是没像某些人那样无耻的去拍马屁卖乖,没去舔陆政东的沟子,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同样是镇党委书记,骆长松一飞冲天做了县委办主任,眼看着就要一步登上县里主要领导的行列,而他却到了门可罗雀的科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让他心里更是不平衡,喝了一会苏定忠想不通又骂道:“陆政东以为自己的屁股有多干净,他在市开发区管委会贪得多了去了,到了宜蓝,更是变本加厉,他以为别人不知道,哼,投到罗山镇的那个建筑公司就是他捞钱的幌子”
苏定忠说完还犹自不解恨,恨恨的说道:
“陆政东就是卖煎饼的赔本——贪(摊)大了。”
苏定忠的铁哥们一听也是直笑。却也没有说什么。
苏定忠骂得痛快,酒醒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孟浪,苏定忠也知道陆政东对他下狠手主要原因还是在修路的事情上演戏演得过头了。
现在宜蓝是陆政东当家,他这些骂人的话要是传到陆政东耳中,更没他的好果子吃,如果抵触着不去上任恐怕连科委主任的位置都轮不到他了,还是灰溜溜地到了县科委去报到。
只是苏定忠没想到,很快他那所谓的铁哥们就把他那晚酒后之言传到了陆政东的耳朵里。还气愤地道:“涂明德也太不象话了,成天喝酒唱歌,却老说身体有问题,这还不算,身为领导干部,还能说出那样这样没有党性和原则的话”
林俊峰极其手下被控制,这等于是斩掉了林家最强有力的一只手,而林家所网织的关系网被搞得七零八落,没被搞掉的,眼下肯定是力求保住自己,肯定是无暇顾及林家的事情了。
林家在宜蓝的势力就要完了,很多人都清楚了这样一个事实,所以这些人才会改弦更张,向他靠拢。
陆政东对苏定忠这位铁哥们甚至比对苏定忠还要鄙视,这家伙完全就没有品格,更不要说政治品格了,为了自己的前途,连最好的朋友都可以出卖,还有啥不能出卖的?
所以从古至今,告密者最终都没有啥好下场。
可鄙视归鄙视,有这样见风使舵的,他才能顺畅的开展工作。这也充分说明他的策略奏效了
第31章折服
虽然有人打苏定忠的小报告,但陆政东并没有打算继续吧苏定忠怎么样,苏定忠是一条死狗了,根本就翻不起任何浪。更何况,苏定忠这样层次的干部,根本就不值得他专门又去针对。
他现在是盯着林俊峰案子的进展,林俊峰这家伙还真是够狠,一直都没吐露给县里的干部送礼的事情,陆政东对此也没有太在意,林俊峰不讲,也许并不算是一件坏事,毕竟一下子要是咬出一大串县里的干部,那绝对是一次政坛的大地震,要处理起来也更为棘手。
不管林俊峰交不交代和这些干部的关系,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只要清楚是那些干部,他就已经有了防范措施,已经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他有的是办法在今后逐步消化。
林俊峰不开口讲这个,但纠结社会闲杂人员涉黑的问题,这就由不得他不讲,陈国庆已经在林俊峰手下那里取得了不小的突破,不少故意人身伤害、聚众斗殴、非法拘禁、私藏枪支弹药,林俊峰都是其中的主谋,这事既然开了头就不能虎头蛇尾,一定要有个结果。
他现在更关注的把林俊峰拿下之后,高家是一个什么反应。
林高两家原来是互为援助,这一回他动林家,动作很突然,没给高家多少反应的时间,而且为了稳住高家,他这一回调整并没有动煤管局的局长魏一章。高家有可能乖乖的配合,但也不能排除高家觉得危险临近,兔死狐悲,也会想尽办法以图自保。
此时的高二楚心情很不好,林俊峰被高塘警方控制之后,林家人也想把林俊峰捞出来,但事与愿违,不但没有把林俊峰捞出来,林俊峰反而是被刑拘,这让他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对于这类赌博行为,只要肯花钱,一般都能大事化小,林家这个时候是肯定舍得花钱的,但是花钱都不奏效,这就说明高塘警方控制林俊峰,恐怕就不是赌博那么简单。而他和林俊峰之前原来是同气连枝,虽然他心机要比林俊峰深一些,有些大事不该让别人知道的连林俊峰都没讲,但是高二楚非常清楚,林俊峰干过的很多事情,他同样干过,林俊峰的今天也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的明天,唇亡齿寒,这已经让他有些心烦了。
这还不算,更让高二楚感到胆战心惊的是杨龙要回来了!
杨龙是林俊峰手下黑二的亲哥,兄弟俩一个给他做事,一个给林俊峰做事,两兄弟感情极好,杨龙这回回来就是想把黑二给捞出来的。
高二楚绝不愿意杨龙回宜蓝,因为当年为了争夺煤矿,他和杨龙一起弄出了一件命案。
弄死那人是他的主意,由杨龙具体实施,然后他给了杨龙一大笔钱让其在外地生活,但是今天听杨龙的口气,是要他出钱出力把黑二给捞出来。
高二楚此时想和林俊峰撇清关系都还来不及,那还愿意主动往上面凑?
可杨龙语气里那一点要挟之意也是显露无疑,虽然这件案子已经成了一桩悬案;虽然这件事情就他和杨龙知道,但是杨龙的存在一直对他是一种极大的威胁,杨龙就是埋在他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公安现在肯定也是紧盯着他,若是杨龙被公安盯上,那说不定他也会步林俊峰的后尘,他肯定也完蛋,他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无福消受,他在电话里把杨龙稳住了,但杨龙如此,让高二楚有种强烈的不安。
高二楚阴沉着脸,坐在那里一支烟接一支烟的抽着,想着应对之策,想来想去,高二楚觉得,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让杨龙从人间蒸发,他才能真正的解脱。让杨龙从人间蒸发的心思,当年他也曾有过,但是当时没那条件,他也仅仅是想想而已,现在既然杨龙送上门来,那就顺水推舟。
想到这里。高二楚的眼睛里冒出了狠戾,干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这样和林俊峰撇清关系,那件案子也死无对证,才算是弄得干干净净,他才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打理他的煤矿
高二楚下了决心之后,第二天就到了长滩等着杨龙回来。高二楚之所以到长滩,是因为在长滩并没有多少人认得杨龙,这更方便他办事。
高二楚早就想好了托词,宜蓝警方对林俊峰的手下控制得极严,只有从市局和市检察院想办法,这样杨龙也不会怀疑。
高二楚道了长滩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等着杨龙的到来,等到杨龙到了之后,就亲自把杨龙接到了他在长滩新购置的房子里。
两个人一边谈着事情一边喝着酒,杨龙心里有事,两人把一瓶五粮液喝完,杨龙已经有些醉意了,高二楚便指了指茶叶筒,示意杨龙自己泡茶。
高二楚并没有在酒里做什么手脚,他也知道杨龙肯定也对他有所防范,但是高二楚知道杨龙有个最大的习惯,喝了酒喜欢喝那种浓浓的沱茶解酒。
所以他在开水中整整倒了大半瓶安眠药,沱茶那苦涩的味道完全可以让安眠药那苦味不会被觉察。
杨龙一杯茶下肚,很快就睡到在沙发上了,高二楚坐在杨龙对面,盯着杨龙看了好一会,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一种东西,最后还是一狠心,又扳开杨龙的嘴,灌了杨龙两杯放了安眠药的开水。
然后见杨龙不可能清醒过来,才半架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杨龙上了车,然后开车直奔贺兰县。
到了贺兰境内并没有到贺兰县城,而是停在了贺兰县进城之前的山上的一条岔道,将事先在长滩准备好的防滑链和铅块绑在杨龙的尸体沉到了水库里。
贺兰县是长滩到高塘的必经之地,这条路高二楚跑过不少次,知道这个水库很大水很深,丢在这里面很难被发现。
办完这些事,高二楚没有回在长滩的落脚点,而是连夜回到了宜蓝,当站在浴室里,高二楚任热水从头顶淋下来。似乎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同时又一种担心和恐惧在心里升腾而起。
高二楚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杨龙,走到这一步都是你自己被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