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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必勤点了点头。“确实有不少问题。一个是贝莱汽车接手后,安新汽车在职员工的去向没有做出一个明确的安排,而是用了‘由贝莱汽车与安新市市政府协商后妥善安排’的语句,这样比较含糊的语句用在这样重要的协议中,到时候恐怕是个扯皮事”
陆政东的脸上已没有了笑容,变得越来越威严。小刘显然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微微有些坐不住了。
范必勤已经摸清楚了陆市长的心思,陆市长让他对安新在市里的仓库保密,而又要否定贝莱汽车作为收购安新汽车的主要备选者,他还必须要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所以他继续分析着:“一旦这些问题不能得到妥善解决,那烫手的山芋还是留在我们手上。”
范必勤讲的不少新情况陆政东并不掌握,他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敲起了警钟:就算自己懂经济,但是如果不能接地气,很多下情就很难反映到他这里来,其实有时候位置越高,就越难了解到第一手的材料,一来是周围被人包围着,二来下面的人,不愿意让领导了解的,那就千方百计的不让领导了解,甚至于采取欺骗手段。
这一点陆政东是太清楚不过了,不要说他一个市长,就是总理,下面的人都敢骗,前两年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某位最高层的领导到一县里检查落实国家粮食收购政策的情况,而当地的粮站已经是一家严重亏损的国有企业,粮库根本就没什么粮食,于是就突击从外地调粮,而且真正的粮站职工都不知被打发到哪里去了,真正汇报的是粮食局的局长。
一切安排就绪,就这样,来自高层的一行浑然不觉地走进了一个诱人的骗局。
而这一次考察期目的就是制定新的粮食方面的政策,当时全国已有七个省六十多个县正在进行旨在减轻农民负担的农村税费改革,而这样欺骗的诱导,让上层做出的决策出现了偏差,使得各地的农村税费改革不得不中途夭折。
在政策出台之前专程考察,就是要看一看过去制定的粮食收购政策,“被实践检验”过后,还需要不需要“修改和完善”,但这样重要的调研工作,得到的就不是真实的社情民意,以至于丧失了一次至关重要的“修改和完善”的机会。
想起这事陆政东心里就警醒,千万不能让自己变成“聋子和瞎子”。
范必勤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呈给陆政东:“陆市长,这是经过研究之后重新拿出的关于安新汽车厂改制事宜的一些意见,您请过目。”
“嗯。”
陆政东点点头,接过资料认真的翻阅了一下。
这是一个烟幕弹,让对方以为他上当的烟幕弹,陆政东看完之后,拿起桌上的红色铅笔画了一个圈,想了一下又提笔做出了批示。
然后才把秘书小邓叫进来:
“小邓,你立即把这份文件转呈给詹书记和常务以及分管经济的副市长。”
小邓接过已经装好的文件袋离开,范必勤也就起身告辞了。
坐在回国资委的车里,小刘忍不住有些不安的问道:“领导,这么做是不是会”
小刘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过到最后也有些吞吞吐吐。
范必勤瞪了小刘一眼: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从大的方面说,是为了党和国家,从小得方面讲,一旦出现问题,到时候我们具体经办的就是第一责任人,即便不算渎职,也是工作没责任心的表现,你想想,那会是什么后果?”
范必勤自然清楚小赵话里的未尽之意,就是觉得这么做肯定是要得罪一些人的,他也是在体制里这么多年的人,对于陆政东的心思肯定是有数的,如果他连这点都不知道,那他也到不了现在的位置。
陆政东的意思也是明白无误,就是让他来干得罪人的活的,林主任那里倒是好说,林主任也是对市里的情势洞若观火,夹在两大力量中间是左右为难,不过林主任是打太极拳的高手,采取的策略是两不得罪。
他实际上是替林主任受过,林主任求之不得都不来不及,但常务副市长安金山,他肯定是得罪了,并且得罪得老狠。
但这本来就是他份内的事情,他想躲也躲不掉,而且不办,那就分明是得罪陆市长,与其让市长穿小鞋,那还不如穿副市长的小鞋,何况有市长压阵,安金山也未必敢过分,两相权衡他总得取其轻,何况想要有收获,那就得有付出,看安新的这情况,陆市长将来当家做书记的可能性最大,如果能够给陆市长留下一个深刻而良好的印象,展现出自己的能力,那用不了多久也就会苦尽甘来,那也是一大收获。
小刘毕竟人太年轻,所处的层次较低,自然是不明白他这些心思的
安金山看着陆政东大秘送过来的文件,看完之后,用一个和他身份极不相称的动作——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文件。
这个动作显示了安金山心里的轻松和愉快——陆政东这样的反应,说明第一步是奏效了,虽然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安金山神情轻松的想了一会,才将那份轻松愉快收起来,给陆政东打了一个电话
第70章跃跃欲试
安金山打这个电话只是在陆政东那里虚以委蛇一番,表示那样的漏洞不过是下面的人不够细心而已。
詹继东仔细地看着陆政东让人送来得文件,并没有入安金山那般高兴,反而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知道这件事,之前安金山给他提过一嘴,不过对于这事他的情绪有些复杂。
这样的作法是上不了桌面的,他毕竟是副部级官员而且还是挂了省委常委的副部级高官,对于他这样层次的人而言,这样的手段实际上是只能算是下下之策,阳谋才是上上之选。
何况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信不过那样的公子哥,到了这种层面上,实际上相互之间就没有真正的信任了,大家还是以交易为主,要想得到好处,就得不停地将手里的筹码进行排列组合,直到开出能让对方心动的条件。
但对方身后有老人撑腰,他在这方面他处于天然弱势,而那帮人一向都是吃人不吐骨头,有好处那都是往自己兜里刨,有事情就往别人头上推。
而他就是吃了亏也还不敢得罪那些人,因为就算是他惹得起那些公子哥,可他惹不起他们家里的老人,就算家里的老人不出面,通过秘书之类的打个招呼,也就够他喝一壶了,所以最后就算被打掉牙齿也只有往肚子里吞不说,还得要对着人家赔笑脸。
所以他对待这群人的策略一向都是若即若离,既不能太过亲近,又不能不亲近。
和那些人玩这个风险实在也不小不说,也太急于求成。
他在安新变成现在这样的被动局面,还是进行了深刻的反思的,太低估陆政东这是其一,其二是太过于急于求成,后果是欲速则不达。
只是在安新,他实在是太过憋屈,太过被动,思虑再三,詹继东最后还是可以一试,不过他也多了些心眼,这件事他自己不出面,让安金山去张罗。
现在陆政东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会阻止,于是也就在材料上圈阅了一下,不过批语看似对安金山提出了批评,实际上暗中的意思却是有回护之意。
既然是演戏,那就得演得像那么回事。
其实大家都在演戏,陆政东为了让这出戏更逼真一些,也还在演戏。
安新汽车厂的事情他也积极的联系了几家企业,放出了些风声,当然这在安金山、罗志林等人看来,不过是陪太子读书,只是为了让年龚冉等人接手安新汽车厂的事情看着漂亮些的烟幕。
心直口快、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心里藏不住事情这样的本色出演注定是会在这条路上碰得头破血流的,注定是没有好的结果,演戏是从政者必备的素质,该哭的场合你得哭,该笑得场合你就得笑,比如刚刚出席完某老同志的追掉会,接着又要接待上面的领导,从政者就得在这之间快速切换。
所以有人讲一流的演员从政,二流的演员经商,三流的演员才去拍戏。
官场就像一个巨大的摄影棚,而在其中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人人都是演员,喜怒不形于色那是基本功,就算是心里对领导恨得牙痒痒的,脸上也还得充满敬重,就算是领导是个大草包,大饭桶,也还要颂扬一番领导是如何如何的高明。而这样的事情如果演砸了,那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两方都在演戏,演戏演得太过逼真,以至于市里有其他人都有想法了——市里德高望重的民营企业家杨必忠的女儿杨思瑾都有些动心了。
“爸,既然贝莱汽车已经放弃收购安新汽车厂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收购?我们现在要转型,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杨思瑾看着一副老神坐在办公桌前漫不经心的父亲,有些发急了。
杨必忠看到女儿发急了才抬起头,这已经是女儿第二次提及这个事情了。
杨必忠虽然年纪尚不是很大,但是身体不是太好,培养接班人的事情比起其他人就更早的提上了议事日程。
杨必忠还有两个儿子,本来按照常理,今后企业应该由他们两人来掌舵,但是做企业还是需要天分的,两个儿子在这方面的才干确实不行,没有那份才能,却让他们干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两人自己也觉得不堪重负,让他不得不忍痛放弃原来的打算,把目光放在这方面有些天赋的小女儿身上。
杨思璐大学毕业回到安新第二天,他就安排她做车间工,从最底层开始,熟悉公司的运行,杨必忠这么做就是要让女儿学会如何忍辱负重。从最初级工作开始的磨炼,就是要她不要太顺,减小她将来身处逆境茫然无措的风险。
一年之后,才让她第一次接触到公司的管理工作,兼职做质量认证工作。随后她又担任了多个岗位的工作,包括总经理助理、营销部经理等。
女儿在商业上表现出来的能力在杨必忠看来应该是可圈可点的,也很有眼光,在工作中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令人刮目相看,就像这一次,女儿的眼光也还是看得很准。
对于安新汽车厂,杨必忠也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动,主要就是想在压压价。
浦和不过是在哪里虚张声势,贝莱汽车不过是想阻止安新汽车厂再次成为其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并不是真心实意,如果还有其他选择,市里肯定是不太愿意交给贝莱汽车,但他也没料到贝莱汽车到后面还真是想要把安新汽车给弄下来,而市里似乎也改变了态度。
这让他心里很是纳闷,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贝莱汽车傍上了所谓的“战略投资者”,来头极大,这才是导致市里态度转变的真正原因。
不过,这事很快又峰回路转,在市里不少人的反对下,贝莱汽车收购安新汽车厂的事情也变得渺茫起来。
机会重新又回来了,而且公司也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来进行这么一场资本运做,而且企业也亟待转型,这是一个转型的良机。按理说,杨必忠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可这毕竟是在国内,任何经济行为的背后,都有可能牵涉到政治层面的较量。
贝莱汽车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这样的机会,而这个时候出手,显然会得罪贝莱汽车的身后人,这让杨必忠很是忌惮。
杨必忠内心非常厌恶那样的后台——在他发展的历史上,不少这样的家伙夺走了他看中的东西,虽然他现在在安新的地界上已经是有了一定的地位,但对于更高的上层,他什么都不是。
而且更让人棘手的是安新汽车让他依稀看到了市里的领导博弈的身影,在局势没明朗之前贸然淌进这趟浑水搞不好就得不偿失。
杨必忠了解的东西有限,所以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是姜是老的辣,杨必忠决定看看局势的发展再说。
杨必忠想了一会才带着考究的口吻问道:
“思瑾,你说说,我们的企业要转型也好,要发展壮大也好,最重要的是什么?”
“要有核心竞争力,目前我国多数大企业风险控制能力还比较低,属于典型的速度经济型企业,特别是我们这样的私营企业更是如此,而核心竞争力不像劳动力、原材料可以买来,要找到核心技术,而且是不能模仿的。这最终决定了企业有没有长久的竞争力”
杨思瑾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杨必忠笑了笑道:
“你说的没错,但仅仅是在商言商,不全面。一个企业首要考虑的是生存,生存不是企业生命的自然延续,生存是在历史淘汰过程中,靠不断的作为和进步,累积起来的。
有了生存,才谈得上发展,发展不是那种坐等潮流眷顾,而是用持续的奋斗和进取,与时代变化与社会发展共同进步,从而获得企业自身可持续发展的源源不断的动力。
这一点尤为重要,就像动物一样,每一次地球气候的巨大变迁都会为生物的进化带来飞跃,不能进化的物种会灭绝,适应环境的物种将进入大规模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