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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娘果然出现在楼梯上,但见她轻施脂粉,光彩照人,众人呆立而望,有人甚而垂下谗诞。白衣公子也凝神瞧来,微微一笑,饮下杯中女儿红。淑娘早瞧见他,心想此人俊逸中透着尊贵,华衣下裹着冷漠,是何等人物?
那公子抬起头来,真个是俊雅脱尘。淑娘面上一红,那公子瞧着她淡然一笑,又自斟了一杯,淑娘回过神来,便要去琴台,忽然被一双大手抓住,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只见一络腮胡大汉喷着满嘴酒气叫道:“美人儿,陪我吃酒罢,要多少银子大爷多的是。”淑娘大怒,却挣脱不开,绿娘赔笑道:“这位大爷,我家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您请多海涵……”不待她说完,那汉子一把推开她,吼道:“老子要谁就是谁!谁敢放狗屁!”几个客人敢怒不敢言,这汉子着实粗壮,铁塔一般,动起手来只怕吃亏。
几个富家子弟,学过拳脚的,仗着人多势众扑将上来。汉子“哼”了一声,随手挥过,一股浑厚的力道将众人推出老远,砸翻了桌子。醉仙楼登时大乱,众护院提了家伙一哄而上,汉子按住淑娘道:“美人儿,伺候好了大爷,我便赎你出来做夫人!”
他抓起一把筷子掷出去,几个护院躲闪不及,扑在地上竟是被点了穴。汉子将淑娘按在桌旁叫道:“拿酒来!”淑娘朝绿娘一使眼色,绿娘便忙叫道:“安子,去拿上好的酒来伺候大爷!”说罢朝安子一闪眼,安子倒机灵,去抱了一坛酒来,一开封芳香四溢。
淑娘娇媚一笑,斟了一碗道:“是好汉,便喝它十碗如何?”汉子哈哈大笑,声音大得出奇,果然伸手拿去一口干了,安子暗吐舌头道:“乖乖!”原来这酒名“醉仙翁”,醉仙楼藏了不少,人只要喝上五碗,便会醉得不醒人事。这汉子方才分明已有五分醉,却干净利落一碗下了肚。
淑娘娇笑着又斟了一碗,汉子也不含糊,只管干了,如此五碗下肚,竟不见醉意,只赞道:“好酒,好酒!”淑娘花容失色,手便哆嗦起来,不多时,十碗喝下,那汉子抱起淑娘道:“美人儿,陪大爷歇息去罢。”淑娘吓得大叫一声,却在此时,汉子忽然身子一震,他喉咙里咕噜两下,“嗵”地倒在地上。
淑娘惊呼一声被人从地上拉起,众人高兴道:“这厮果已醉倒,把他扔将出去!”淑娘心中疑惑,朝汉子身后望去,但见那白衣公子仍自斟自饮,似是视而不见,只是桌上少了只筷子。淑娘知是他暗中相助,便颔首施礼,那公子淡然一笑,丢下银子与两小厮出门去了。
众人忙着七手八脚将那汉子抬将出去,几个方才受了辱的趁机揣上几脚,那汉子甚是沉重,闹了一阵,方才将他扔将出去,竟无人注意那白衣公子何时离去。
却说那大汉被众人扔在茅厕旁,冷风一吹醒了酒,跳将起来见月朗星稀,不知身在何处,四处悄然无人,却臭不可闻,不由破口大骂。他朝有灯火的地方奔去,才走了几步便觉得似有人冷笑,立时恼怒地骂道:“哪个混蛋在这儿,滚他妈出来!”只听一人冷笑道:“除了你这只蠢猪,还有谁?”
大汉气得暴跳如雷,骂道:“哪个狗娘养的在骂老子?”
“嘻嘻”几声嘲笑过后,一小童的声音道:“谁知道是哪个浑人在叫骂呢?”汉子气得大吼一声一掌劈断身旁碗口粗的柳树,吼道:“滚出来!”
“罗中旭,你可认得我么?”那汉子一回头,见一白衣公子站在面前,冷冷地在月光下瞧着自己,明亮的月光将他的脸照得一片明朗,便冷笑道:“原来是个小白脸,你叫爷爷做什么?”
“哼哼”那公子冷笑道:“罗中旭,我家的东西,你可曾见过?”罗中旭一惊,脸色煞白,道:“你是哪里来的狗杂种……”
话未说完,那公子已移到他身侧,出手奇快无比,捉住他的手臂,从对方手上传来一股热气渗进筋脉,顿时全身象被无数毒蛇啃噬一般,冷得浑身打颤。他颤声道:“你是陌,陌……”“不错,我家的东西,你见着了么?”罗中旭吓得抖成一团:“我,我……”他忽然嘴角一闭,渗出一道黑血,白衣公子探手一摸,已没了鼻息,他竟然咬破齿间暗藏的毒药自尽了。
二更时分,月华满地。听得帷幕后外间里睡熟了,云儿悄悄下了床,手里拎着鞋子和腰带,悄没声息地绕过湘王的卧榻。正要开门,忽听湘王叫道:“云儿,云儿?”心中一惊跌坐在地上,心中咚咚乱跳。隔了半响不见动静,云儿猫腰爬到他塌前,听了听,轻手轻脚爬回门口,却听他又叫:“云儿,云儿?”云儿只吓得坐在门口喘了几口气,火冒三丈地爬回他塌前,湘王又没了动静,敢情他在说梦话!云儿一怒之下一把掀开帐子,却几乎和一个人的脸贴在一起,云儿惊呼一声,被湘王一把抱住堵着嘴巴轻声道:“嘘,莫叫,会吵醒别人的。”云儿又气又恨,一口咬住他的手,湘王疼得缩了一下,并不挣脱,只是任她咬着。
云儿只觉和湘王挨在一起的肌肤虽隔着衣服,仍柔软得象无边的湖水一般,登时又羞又急,挣脱开去。湘王轻声笑道:“你半夜三更的干什么,还拿着绳子,要捉贼么?”“我,我……你,你原来在偷看我?”云儿惊慌了一刻便恼起来,“哦?我没有啊,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突然醒了。”湘王一脸的无辜,云儿恼道:“做噩梦?做什么噩梦!”
湘王捣着脑袋道:“哦,这个嘛,我梦到你夜半里趁我睡着时偷偷翻墙摔下来,我一着急就醒来了。”“什么!”云儿又惊又怒说不出话来,“你……”只得恨恨地回到自己塌上睡了,心想他如何会做这样的梦呢?他如何知道我要翻墙?
早上起来,床下各处都找不到鞋,也记不起昨夜把鞋扔在了何处。湘王在帐外叫道:“云儿,你醒了么?”他掀开帷帐进来,温柔地瞧了瞧她的脸色,笑道:“怎么,你不准备起床吗?”云儿脸一红,道:“干你何事?”湘王坐在床边调皮地笑:“哦?云儿,你的鞋呢?”
云儿闻言,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却做声不得。湘王一脸坏笑:“昨晚有一只猫突然跳到我床上,后来它又走了,却把它的鞋留在我床上了,我仔细看了看,好象是你的鞋哦。”
他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果然提着一双绣花鞋。云儿只气青了脸,湘王一看她的脸拉下来,阴云密步,登时心疼,云儿泪流满面道:“你们都欺负我,我讨厌你!”湘王不知如何是好,一方枕头朝他砸过来,云儿叫道:“你出去,我不要见你!”湘王只得黯然出了卧厅,听得身后又是哗啦一片。
自从离开爹娘身边,云儿每晚总是发梦魇,时常半夜惊醒。湘王心疼她,命人在她房内点了四盏罩灯,每日都守在床前待她睡熟方才去歇息。云儿初始并不理会,此后竟是习惯了,渐渐地竟与湘王言笑晏晏,连那梦魇之困也慢慢少了。
早上,丫鬟墨玉给云儿梳头,一样一样地挑簪子。云儿独独喜欢那支玉簪,墨玉掩嘴笑道:“夫人果然好眼光,这支是王爷在本城珠宝行家花掌柜那里一眼瞧中,特地买来送与夫人的。怕夫人不喜欢,偷偷地混在梳妆匣里。若知道夫人喜欢,王爷只怕喜得吃不下早饭了。”
云儿红了脸要拔那簪子,忽然见湘王不知何时进房来,在镜中抿着唇轻笑,云儿生气道:“你笑什么?”湘王只浅笑不语。他今日穿了一身镶黄锻淡青绸衣,外罩青夹衣,更显俊朗,浓浓的剑眉下,一双俊目似大海一样深邃,神采斐然,云儿不觉痴了,再没力气拔那玉簪。墨玉梳好了头,见二人仍是呆然相望,便偷笑着出门去。云儿发觉自己失神,立时心中一阵慌乱,红云满面,湘王莞尔一笑,心头竟涌起一丝甜蜜。
云儿有些气恼,嗔笑道:“怨不得那么多女子喜欢你,你果然生得好看。”湘王轻叹道:“你却不喜欢。”“呸,”云儿啐道:“路哥哥也生得好看。”湘王莞尔一笑,问:“谁是路哥哥?”云儿叹口气道:“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鼎鼎大名的赵子路就是我的路哥哥。”
湘王惊讶地问道:“你见过姑苏赵子路么?”“自然见过,路哥哥也有很多女子喜欢呢。”湘王听她叫“路哥哥”叫得亲热,不由心生醋意,又想赵子路俊雅脱俗,与自己并称“风尘三公子”,云儿喜欢也是有的,便黯然道:“你喜欢他么?”云儿面上一红,欢喜道:“路哥哥人好,我自然喜欢。”湘王立时心如刀绞,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云儿用过早饭,仍不见湘王,在园中找了几时才见他独自坐在湖边,便恼道:“你怎地不理我了?”湘王心中酸楚,只道:“云儿,为何赵子路没有娶你,却让你受这委屈?”云儿红了脸道:“那怎么可以,我才不要嫁给路哥哥,我只把他当做哥哥而已。”湘王心中一宽,大喜道:“真的么?”云儿疑惑地瞧着他,忽然明白他刚刚是在吃醋,咬了樱唇一口啐道:“我也不要嫁你,我也只是……”湘王慌忙掩上她的小嘴,生怕她说出把自己也作了哥哥。
初九这日,宫中大宴,湘王一日未归。到了子时侍卫才来报王爷回府了,云儿见湘王有七分醉意,心中暗喜,想今夜可趁此良机越墙出府。湘王多喝了两杯,果然有些困倦,见云儿此时仍未入寝,只道是自己深夜未归,才至云儿如此辛苦,心中竟是缠绵,心疼道:“你莫要劳累了,早早歇罢。是我不好,回来太晚了,日后你莫再等我。”
云儿怕他看出破绽,紧张难耐,只瞧着湘王说不出话来。湘王瞧她一脸痴然,更是怜惜,吩咐墨玉服侍云儿歇了,自己守在床边。云儿只急得燥热,又不敢露声色,只催湘王早早歇息,湘王正是欢喜,不肯走。云儿捺下性子,佯做入睡,湘王果然为她放了围帐,自己也去睡了。
待更鼓敲了两下,云儿悄然起床,果然湘王酒力上涌,睡意沉沉,对云儿从他塌前绕过也丝毫不察。云儿避开巡夜的侍卫,摸到围墙边的一棵杨树下。这棵杨树枝杈最多且是易于攀越,云儿寻了半月才定下它。女儿家何曾爬过树来,这一回真真苦煞人!
攀上墙头时云儿已是香汗淋淋,顾不上衣衫尽湿,扯住绳子只望沿外墙攀下去,岂料那栓绳子的枝桠受不住拉扯竟是忽然断了。云儿身子一轻,连绳带人掉下来,只吓得惊呼一声,却在半空中被人抱住,悄没声息地落到地上。
黑夜里什么也瞧不见,云儿不知那人是谁,因是惊吓,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那人轻声道:“你没事罢?”他身上郁金香的气息飘入鼻息,云儿几乎晕过去。那人不见她做声,慌忙道:“云儿,怎么了?”云儿悠然醒来,咬牙恨道:“你为何在这里?”那人轻笑道:“我为何不能在此?”云儿顿时委屈万分,恨上心头,又气又恼,晕了过去。模糊间那人抱着她走到街道上。
云儿在他怀中抽泣,那人放下云儿,酸楚道:“如果伤心,你就大哭一场好了。”云儿恨道:“为什么?你到底想怎样?我要去找哥哥!”湘王黯然望着她道:“云儿,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在外面流漓?叫我又如何放得下心,再者,你孤身一人,又要去哪里找?我替你找不好么?”
云儿怔了半响,泪如泉涌,湘王但觉心酸,只将她揽在怀中心疼道:“我来找好么?你留在我身边,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你莫要走了……”心下竟是悲苦,云儿的愁苦竟是入了他的愁肠,百转千回,悲苦缠绵。
云儿渐渐平息,绻在他怀中叹息不语。湘王见她心境已平,心中竟也跟着平和下来,两人坐在路边大石上,云儿偎着湘王竟无聊得咬湘王的手指。湘王一时愕然,复又欢喜,指尖痒痒地泛起无数甜蜜来,便痴然任她轻咬下一排排细小的牙印,心中只盼云儿咬腻了会顺便在他脸上也咬一口。
不远处灯火通明,喧闹声中夹杂着器乐的咿呀。云儿喃喃道:“那里好亮,半夜还有那么多人。”湘王抬眼望了望,微笑道:“傻丫头,那是人醉生梦死的地方,”“你去过吗?”云儿忽然问道,湘王面上一红,云儿又道:“我们现下去瞧瞧,我也要看看那么热闹的地方。”
湘王苦笑道:“那不是你去的地方,傻瓜。”他轻轻贴着云儿的头呢喃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永远不会去那儿,到那儿的男人是没有魂的。”
云儿怔了怔,一口啐道:“呸,我道是什么,是妓院么?明日我换了男装,定要进去瞧瞧。”湘王立时沉下脸道:“小丫头家,去看什么,那里哪有干净的地方?”
“哼!”云儿不服气地道:“要是路哥哥,就会陪我去呢!”湘王立时酸得打翻了陈年老醋,良久才轻叹道:“云儿,你如何识得赵子路,可说与我听吗?”
云儿将逃荒路上之事说了,忍不住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