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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得入神,伶月道:“芙姐姐,那云夫人定然生得十分美丽了?你可曾见过么?”南宫芙摇头道:“我不曾见过,但是那首《谓水伊人赋》你们是都读过的,传说是湘王为云夫人所作。”封媛叹道:“
渭水有伊人,芬芳断我肠。
露沾美人裙,绵绵思不尽。
遥遥见红袖,我心乱三江。
这几句便是描述那云夫人容貌的,想来定是宛若天人了。”
封泽高兴地接腔道:“正是,这个我倒知道。听说云夫人应是流落这一带,湘王府的大内侍卫已经遍及此三府,四处寻找,江湖上的人听说也在找,说不定便在岳阳城中呢。”
74章
云儿惦念湘王,想起他俊朗的脸庞竟是酸楚,强忍下泪不作声。
却听封泽又道:“听我爹爹说,那云夫人叫李云儿,是道台李春护的义女,湘王不肯惊动官府,只自己四下打听。若能见得此等佳人一面,便是三生福厚了。”
伶月忽然扯住云儿道:“小寒,你也姓李,也在岳阳城外突然出现,又生得这般人才,天人似的,你是不是那云夫人?”云儿立时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封媛却道:“欧阳妹妹真是糊涂了,那云夫人半途失散,怎会出现在布车中?”众人皆笑,独无双淡然不语,呷一杯酒,悠然笑道:“罢了,既是作诗,必得有三分醉,我瞧各位姑娘不如先赏景吃酒罢。”
封媛啐道:“你倒多话,我们吃酒不吃酒与你何干?”南宫芙掩嘴一笑:“正是,大哥,你们别处寻乐子去罢。”
南宫无双果然起身去了,聂子萧禁不住回头望一眼,封媛笑道:“我瞧这石榴还未结,已经有人眼巴巴地望了。伶月妹妹,你果真好福气呀。”
众人心中明白,哗然而笑,吓得聂子萧急忙掉过头去。
正是岳阳春光好,洞庭湖上碧波荡漾,四下里百花争春,此良辰美景只可天上有,何似旖旎在人间。
众人花间饮酒,赏景听乐,到得日落时分都有了七分醉意,便以石榴为题,各人作诗一首。云儿心中怅春,那菊花酿和女儿红饮入口中,酸甜参次越发愁郁,竟是醉意朦胧了。
众人饮罢茶都聚在一处参详诗稿,欧阳伶月忽然道:“哪位姐姐如此伤心,怎地都现了病象?”大家凑将来看,萧鸣剑接过宣纸,只见那诗写道:
五月花时四月开,
缘分未到情已灿。
万春争芳斗红颜,
能捱几日苦熬煎?
封媛立时笑得拿帕子拍梁静儿道:“这般相思之苦,我见犹怜,除了静儿,还有谁?”梁静儿早是气恨地拧她道:“你这小蹄子,嘴里怎不出一句好话?好端端的可怜石榴,怎地到你这里竟说出此等话来?莫非你心里藏了鬼么?”
封媛笑得喘不过气来,只躲着她叫道:“好妹妹,你这心病,我岂能不知?你便饶了我罢?”
南宫玉点完诗稿,不见云儿的,萧鸣剑抚掌笑道:“好呀,小寒竟是没作诗,今此可要好好灌她了!”
南宫芙道:“你还是莫灌她了,我瞧她现下只怕早已醉酒,怪道没作出诗来。”梁静儿四下里一看,果见云儿醉意沉沉地倚在青石上,呆望洞庭湖上将落的红日,众人拥上前笑道:“小寒,你今日竟酒醉得忘了作诗,明日定要重重罚你。”
云儿支着头道:“作诗么,我这里倒有一首,
朝落梧桐夕拾香,
棋敲青石玉指拈。
云霞不知琴音醉,
石榴树下遍寻芳。”
封媛嘻然道:“这诗好是好,却含了石榴二字,还是不妥,还得罚。”云儿昏然道:“好姐姐,那就换一首好了:
左岸有花开,
片片惹人红。
莫嫌花时早,
仙官醉湖东。”
南宫无双等人在落霞亭里坐了,传了舞坊歌者,饮酒赏景。到得黄昏时,岳仪忽然叫人搬来纸墨,竟作起画来,众人见他凝神望石榴台,便也踮脚望,果见众女子在亭下下棋奏琴,在漫天云霞下宛若瑶池仙境。
封泽叹道:“他年若有遇仙缘,愿献出万贯家财,换得此景长驻在人间。”
无双趁着歌伎换曲儿的当儿出了园子,吩咐管家好生备下晚宴,又道:“你派人去岳府上,禀告岳老爷子和岳夫人,说天色已晚,几位公子和姑娘就歇在府里了,梁府封府也各去报信。”
管家应了,走了几步又被少主叫回,无双道:“叫厨下炖醒酒汤送来,姑娘们身子单薄,叫婆子们去拿披风,好生伺候。李姑娘和欧阳姑娘是贵客,且不可失了礼数,收拾好厢房,吩咐丫头们仔细伺候。”
管家又应了,心道:“每回姑娘们来,不都是好生伺候么?怎么今日还要这般仔细交代?”脚下却不敢停,急忙张罗去了。
晚间收拾停当,管家才松下一口气来,到少主房中回话。无双道:“唐管家,你可知我为何要你今日格外费心?”
管家今日已想了多时,仍不得其解,南宫家是世家大户,平日多有贵客,倒不见少主怎么费心张罗,为何独独今日格外仔细?无双微微一笑,从匣中取出一幅画,微笑道:“你瞧瞧这个。”
唐管家接过画,小心翼翼展开,却是一幅美人图,曰“伊人赋”,画上附诗《渭水伊人赋》。管家道:“这女子好生面熟,好似,好似……”
无双淡笑道:“这是本朝刘画师所作,他曾在湘王府见过这云夫人一面,惊为天人,回府后就作了此画,收藏在家中。我与他素有交情,前次去金陵在他家中见到此画,求了多次才得来。”
唐管家心中一颤:“她,她……不就是岳府来的李姑娘么?”无双点头道:“正是。这画中的佳人我日日看,日日想。前次在金陵耽搁多日,就是为了能见她一面。上苍竟是如此厚待于我,后来终于在花雨楼与她相遇……我那时一眼瞧见她,便知她是谁,那一面,宛若皎月出西海……。今生得她相伴,夫复何求……”
唐管家失声惊道:“少主,你要……”他颤着嗓子说不出话来,心里乱成一团,少主果然点点头,管家只觉一阵腿软,干干咽口唾沫。
江湖上谁没有听说过风尘三公子里的湘王对他自己的八夫人比命还重,谁不知道那八夫人是湘王碰不得的心肝?管家噤声道:“少主,虽然咱们南宫家声名显赫,但是,但是终究比不过湘王府权势之大,岂可……”
南宫无双摇头叹了一声,淡然道:“我一见此画,便知是我今生要找之人,奈何她竟是湘王府夫人,我远原是郁闷,只可听些她的传闻以解相思,岂料一路打听来,原来她当初是被偷梁换柱抬入湘王府,所以一直拒湘王于身侧。湘王因是疼爱,也不敢强求,一直未圆房……云儿早在去年便离开王府,湘王几经周折才又寻到,这一次在凤凰山下失散,也是云儿自己离开湘王。因湘王爱她如命,所以若云儿心中爱我,他也无法强求,反倒会忍痛割爱——这就是情,一个男人若非疼她到了极处,怎会以血相赠?”
他顿了顿,叹息道:“我对她,也绝不会逊于湘王!现下天赐良缘,我只需她心里有我……”
唐管家愕然,他万料不到那传闻中的湘王与八夫人之间竟是如此,更震惊的是少主要虎口拔牙,从湘王手中抢走他最爱的女人。自然,湘王和少主都是闻名天下的翩翩美男子,琴棋书画,文采武功无可比拟,江湖中的女子哪个不想嫁于少主?南宫的世家、名气、武功、风采……。。但是,但是……湘王却也一样是传奇,两个传奇一样的人相争,会怎样?会怎样……
到得半夜,云儿又发噩梦,惊醒过来直呼丫鬟掌灯。丫鬟果然侍在外间,听声进来点了罩灯,云儿抚了抚心口,心绪难平。
外面月光银亮,忽然有铮铮的琴声,平和悠扬,正是湘王所作《云中裳》。云儿心口一热,披上外衣径直奔那琴声去。
月台上,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悠然抚琴,云儿只觉一颗心都要跳出来,直跑上月台,到了近前却又止住。
那人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却是南宫无双,他轻声道:“夜半天寒,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罢。”云儿一怔,怅然欲回转,丫鬟赶出来给云儿披上披风。
南宫无双起身柔声道:“我原怕你夜半惊梦,只想抚琴让你心安,不想你竟起了床,实是对不住了。”云儿一惊:“你如何知我会夜半惊梦?”
无双淡然一笑,怅然低头道:“你酒意未去,此时天凉,不宜出来太久,早早回房歇息才是。”云儿疑惑地望着他,他又开始抚琴了。
云儿扯紧披风,丫鬟扶着回房去。这一夜果然安稳了。
第75章
第二十三回岳阳府八美游湖穆婆婆油尽灯枯
早上管家吩咐丫鬟端来桂圆汤,云儿才喝了几口,忽见南宫玉端着汤进来道:“寒妹妹,你昨日醉酒,进早我特地炖了鲜笋给你开胃。”
她一眼瞧见桌上的碗,便笑道:“看来我却是晚了,谁竟比我还早一步么?”
管家在帘子外回道:“回二小姐、李姑娘,这汤是少主特地吩咐大厨炖的。”南宫玉立时明白大哥用意,心中暗道:“大哥向来风流倜傥,天下女子少有瞧得上眼的。'奇+书+网'那封府、梁府的千金常来常往,大哥仍是装聋作哑,那日瞧他与这李姑娘说话的神色,似是颇为中意,如今看来,大哥只怕已经动情。倒也好,大哥终于定下心来,瞧这李姑娘单纯心善,将来过了门也是好处的嫂子。”当下更是欢喜,道:“既是送不出去,这汤只好我自己受用了。寒妹妹,我在你这里用饭,妹妹可嫌弃么?”
云儿听她如此说,便笑道:“哪里敢嫌弃,有姐姐相陪,求之不得。”二人说说笑笑,刚漱了茶,廊上丫鬟禀道:“禀二小姐、李姑娘,周家小姐来了。”
南宫玉喜得急忙起身问道:“人呢?”丫鬟回道:“刚去了老夫人那里。”
南宫玉欢喜道:“寒妹妹,你且坐着,待我接了周妹妹来,那才热闹呢。这真真是碰缘分,一年中难得几次人齐的,我这便去了。”云儿心中暗想,不知那周家小姐是何等人物,想来也是奇女子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这种种奇女子我却都见了。”云儿一征,才知这话是帘外的南宫无双所言,他掀了竹帘上花台来,笑道:“我这二妹心急,倒惹你起了好奇的心思。”
云儿被他道中心思立时脸上一红,羞赧道:“多歇你送来的汤。”无双竟是呆了一呆,轻叹一声,温柔笑道:“这周家小姐名唤若兰,自幼通读史书,琴棋书画女工无一不精,人又生得灵秀,自小便立誓非当今皇上不嫁,立志要做天下最贵之女。她向来为人清高,独居深宅,甚少出门,凡夫俗子见她一面都难。”
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云儿吃惊道:“她为何定要嫁入皇宫?”南宫无双摇头道:“她曾言道,女子生而为柔,集天地万物灵秀,既生而灵慧,就定要生得轰轰烈烈,嫁天下最贵之人方可人生无憾。”
云儿不禁轻叹一声,道:“此生竟能结识如此多之奇女子,方知天之大,人生浩瀚如汤汤星河。”无双栖然一笑,调皮地收了折扇道:“那我呢?我算是何等样人呢?”
云儿立时脸一红,不做声。南宫无双抿嘴一笑:“若我日日为你抚琴,你可愿焚香相陪?”他瞧云儿俏脸红透,心下竟是一甜。
“恩!”廊下忽然有人咳嗽了一声,封媛笑盈盈地叫道:“公子好清闲,今日周姑娘来府,公子不去接她么?我们可要拉寒妹妹去了,你可不能误了我们时刻。”
无双立时笑道:“封姑娘在此,我岂敢挡路。”封媛娇滴滴地抱肩道:“寒妹妹,咱们走,休理他。”
云儿掩口一笑,果然下了花台,却见梁静儿也在廊下安静地立着,只是面上越发地苍白,她黯然无神地看着南宫无双,转身低过头慢慢走在前面,却又忽地停住,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红裳翠盖,并蒂莲开。清浅池塘,鸳鸯戏水,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软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惆怅、情缘如梦还未来……朝晚眷恋共欢枝,立心栽花花不香,竟又重生愁怨恨,枉抛相思狂痴梦。早经消散莫再等……”楼阁里有歌姬正唱小曲,婉转清丽,甚是好听。
梁静儿听了半响长叹出一口气来,咳了几声,靠在水边廊柱上。两人忙扶住了,梁静儿的脸色竟是白如雪,无半点血色,云儿暗自心惊,急道:“你这面上都无人色,怕是病了,寻大夫看过了么?”封媛叹道:“寒妹妹哪里知道,静妹妹这一年来何曾断了药。”
梁静儿黯然笑道:“我这一年来疾病缠绵,向来如此,昨日精神倒是大好,也只半天而已。”
她突然顿住,那歌声又起,“江南春下泪如雨,往来不湿行人衣。绵绵春雨中有罗女,且听丝竹悠扬管弦疾,无遂人意……”
云儿瞧她眼圈发红,也不知何故,想是那曲子引起了伤心事。只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