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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兴冲冲地再次喊了一声“师父”。
卫瑾想起她昨夜傻乎乎地唱些乱七八糟的自编的曲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恼不起阿昭来了。只不过恼归恼,有些问题还是得说清楚。
卫瑾说:“背一遍《逍遥游》。”
阿昭捧紧手炉,顺溜地背了一遍。然后,她眼巴巴地看着卫瑾。卫瑾敲了下阿昭的脑袋,“昨天做错事了,今天还想为师夸你?”
阿昭的身子瑟缩了下,仍然是固执地道:“阿昭没有错。”
卫瑾说:“你说说看,你哪里没有错?”
阿昭道:“是谢娇她不喜欢我在先,而且处处与我对着干。她明明不吃梨,却还要跟我抢。抢到后也不珍惜,咬了口便扔了。师父告诉阿昭万物皆有生命,梨虽非人,但也有生命。谢娇践踏梨的生命,阿昭替梨教训谢娇,这何错之有?”
卫瑾道:“阿昭,你想教训谢娇的这份心思并没有错,但你还是有一点是错了。”
阿昭咬着唇,道:“阿昭知道,阿昭不应该主动扑过去。”
卫瑾听到阿昭承认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他眯眼道:“你知道便好。阿昭,你记着,即便谢娇有再大的错,可你也不能动手。一旦动了手,就是你的错了。我卫瑾的徒儿不许主动打人,你有一张嘴,要以理服人。”
顿了顿,卫瑾问道:“为何昨夜你不肯承认错误?”
阿昭扁扁嘴,道:“因为师父说我全错了,阿昭明明没有全错。没有做过的事情阿昭不愿承认。现在师父说了,阿昭便也愿承认属于阿昭的那一份错。”
卫瑾摇摇头,“你呀,怎么就如此固执?不过阿昭,为师说的话是一言九鼎。但凡你违背一次,那一天便不许吃饭。”
阿昭倏然眼前一亮。
“吃饭。师父,昨天都过去了,阿昭今天能吃东西了么?”
卫瑾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吃过东西后,我会带你去太尉府向谢年谢娇两兄妹道歉,”见阿昭又露出一脸倔强的模样,卫瑾又添了一句,“为你主动打人之事。”
阿昭这才勉强地道:“好吧。”
过了会,阿昭又说:“但是阿昭要吃芙蓉羹,星机楼的芙蓉羹,还有蒸鲤鱼,羊肉羹,还要吃汤饼!蒸饼!唔,鸡腿儿也想吃。还有梨!阿昭要吃好多好多的梨!”
卫瑾瞥了她一眼。
“你还没病好,不许吃这些东西。我已是让采青给你做了一碗白粥,去喝了吧,然后把药也给喝了。”
阿昭的一张小脸蛋垮了下来。
卫瑾见状,又加了句:“……喝完药后,能吃一个梨。”
阿昭这才弯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第九章
阿昭用过早饭后,卫瑾亲自带着她去了太尉府。
昨日谢年与谢娇归来,谢太尉问谢年两兄妹与卫瑾徒儿相处得如何。谢年护妹心切,把所有过错揽上自身,最后谢太尉罚谢年在祠堂里跪了一夜。谢娇见兄长替自己顶罪,心里不好受,却也没那份勇气向谢太尉澄清,只好不停地啜泣,双眼哭得红肿红肿的。
谢凡心如明镜,谁错谁对他心底知道得一清二楚,况且自己儿子与女儿的性子,他当父亲的哪里会不了解。他罚谢年,一是罚他纵容妹妹,二是罚他知情不报。其次,也是在惩罚谢娇的心。
昨天夜里,三个孩童都受了罚。
今日一相见,变得相当友好,三人很快便握手言和。
阿昭笑眯眯地看向谢娇,眼神端的是深不可测,吓得谢娇不禁往谢年身后一躲。谢年的视线撞向阿昭,他的眉头不由一蹙,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想起那一日在星机楼里,阿昭大骂一声你大爷的,让谢年重新认识了阿昭。他的内心在缓缓摇头,如此粗俗如此无礼委实有辱女子的身份。若不是她也能过耳不忘,他真真怀疑扬名三国的公子卫瑾只是徒有虚名,不然怎会收了一个这样的女童当徒儿?
感受妹妹害怕得颤颤发抖的身子,谢年头一回对阿昭展现了不友好的一面。
他眼神微冷,直勾勾地看向阿昭。
阿昭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可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可言。
——谢小公子,我们俩的梁子结大了。
——阿昭小姐,彼此彼此。
。
又过了几日,周牧登门拜访卫瑾,也带上了谢年与谢娇前来与阿昭增进感情。阳德管事在厅堂里设了酒席,卫瑾与周牧两人把酒言欢。
阿昭则是带了谢年谢娇两兄妹在宅邸里四处行走,三个孩童身后远远地跟了若干侍婢。
三人在厅堂里时都是言笑晏晏的。
一出厅堂,谢娇面上笑意顿时褪去,撅了小嘴与阿昭之间的距离拉得远远的,而谢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反倒是阿昭笑意吟吟地说道:“阿娇小姐,谢小公子,上回是阿昭不好,阿昭一时冲动,所以才会冒犯了阿娇小姐,还请阿娇小姐多多包涵。”
阿昭谨记师父的话,礼多人不怪,伸张笑脸过去,对方定也不会一拳头挥过来,尤其是谢年此人。
果不其然,谢年见阿昭如此有礼,脸色也有所动容。
他说道:“上回年和阿妹也有不妥之处。”
阿昭说道:“之前多有得罪,阿昭在这里真心真意地给谢小公子与阿娇小姐道歉。为表歉意,阿昭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儿是整座宅邸里最好玩的,你们一定会喜欢。”阿昭十分熟络地道:“来,阿昭带你们去。”
说罢,不等谢年与谢娇拒绝,阿昭便已是蹦蹦跳跳地先行一步了。
谢年与谢娇互望一眼。
谢娇扁嘴说道:“阿兄,娇娇不想去。”
谢年说道:“我们是客人,阿昭小姐才是这儿的主人。我们不能不去,且阿昭小姐都与我们道歉了。娇娇便这么算了,好么?”
谢年问得低声下气的,谢娇听了也只能说:“好吧,娇娇是看在阿兄的面子上才去的,不然娇娇才不肯去呢。”
谢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谢娇的头。
“嗯,娇娇乖。”
他拉上谢娇的手,两个人也加快脚步跟上了阿昭的步伐。阿昭经过长廊,迈过石桥,又穿过了树林,之后方停下脚步来。
阿昭笑眯眯地转过身,“你们看,这儿好看么?”
谢娇左瞅瞅右看看的,也没发现这儿有什么特别,不过是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谢年也是看了又看,疑惑地道:“阿昭小姐,这里是?”
阿昭眨了眨眼,“你们定是不知,这儿本是有一棵梨树的,一到春天,开出来的梨花可好看了。可惜……”阿昭神色忽然有了一丝悲伤,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
谢年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可惜什么?”
阿昭神秘兮兮地探头左右一望,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阿昭与你们说哦,你们可不许告诉其他人。是这样的,几个月前这里原本长了一颗梨树,这么……这么高……”阿昭踮起脚尖,比划了一下,又道:“我刚住进来的时候,那颗梨树已经结满了黄梨,个个看起来都有两个拳头这么大,一看就知道饱满多汁,吃起来十分解渴。有一天,我经过这里的时候,树上忽然掉下了一个梨,只有我的一个巴掌那么大。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
谢娇听得入神,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阿昭说道:“它开口说话了,它跟我说,它在这颗梨树上已经结果子好久了,可惜每年结出来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摘下它,所以今年它就干脆自己掉下来了。阿娇小姐,它还告诉了阿昭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谢年也听得津津有味的。
阿昭说:“它说呀,它们结果不易,若是有谁只吃了一口黄梨便扔掉了,剩下的黄梨半夜里会化成许许多多的虫子钻到那人的身体里,然后一口一口地咬掉她的肌肤。”
阿昭倏然蹲下来,迅速捡起一条正在蠕动的肥虫,直接在谢娇面前一晃。
“阿娇小姐你看,那虫子就是长这般模样的。”
谢娇本是听得入迷,但到了后头谢娇心里又不禁有几分害怕,冷不丁的一条恶心的虫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尾巴还在摇晃,扫过她的前额时,那种冰冷滑腻的触感让谢娇尖叫了一声,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
“阿兄!”
谢年是越听到后面就越觉得不对劲,只不过待他反应过来时,阿昭已是付诸行动了。谢年脸色一冷,伸手将妹妹拉入怀里,然后伸手打掉阿昭手里的虫子。
“你!”
阿昭眨巴着眼睛,“阿昭不过是告诉你们秘密而已,谢小公子为何如此生气?”
谢年恼得很,想要骂阿昭,可偏生脑袋里压根儿不懂得要如何骂人。想来想去也只有阿昭前几日说的那一句——你大爷的!可是他说不出口来。
阿昭笑嘻嘻地道:“谢小公子是想骂你大爷的么?”
“你!你!”谢年一张脸涨得通红,“阿昭小姐言辞如此粗俗就不觉得羞愧吗?”
阿昭道:“阿娇小姐如此对待黄梨也不觉得羞愧吗?”
谢娇见阿昭如此咄咄逼人,顿时恼羞成怒,往前用力推了阿昭一把。阿昭病体刚愈,身子难免还是有几分虚弱,而谢娇又用足了十分的力气,阿昭往后踉跄了几步,整个人跌倒在地。
阿昭却也不恼,她咧嘴一笑,“谢小公子,你可要记得是你妹妹主动打我的。”
她摩拳擦掌地从地上爬起,佯作要去纠缠谢娇的模样。谢年情急之下,不小心甩了阿昭一巴。谢年愣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你先出言挑衅的。”
阿昭被甩了一巴,心情不妙。
整个人扑向了谢年,这回阿昭也用足了十分的力气。
两个孩童在冰冷的地上厮打起来。
谢娇此时有些不知所措。蓦然,她注意到卫瑾与周牧正大步赶来,谢娇连忙喊道:“阿兄别打了,卫公子和牧公子都过来了。”
阿昭迅速与谢年分开,两个人从地上爬起,各自理了理身上的衣裳。
卫瑾黑了脸。
“又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回阿昭与谢年谢娇倒是学乖了,三个人齐刷刷地咧嘴一笑,阿昭说道:“师父,谢小公子说要与阿昭……阿昭……”
谢年说道:“学猫儿在地上打滚,看谁学得最像。”
谢娇说道:“阿昭姐姐学得很好。”
阿昭嘿嘿一笑,“阿年也学得不错。”
周牧笑道:“原是如此。”
三人又齐刷刷地点头。
卫瑾面无表情地看向阿昭:“是么?”
阿昭咽了咽口水,不敢回答。周牧见状,笑说:“时候不早了,牧改日再过来拜访。小公子与阿娇小姐也该回去了。”
待他们一走,卫瑾淡淡地瞥了眼阿昭。
“阿昭,给为师老实招来。”
☆、第十章
阿昭被卫瑾这么一望,心里咯噔地跳了下。想起今早只用了几个白面馒头和一碗荷叶膳粥,阿昭不由得暗叫糟糕。阿昭再次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道:“师父,阿昭能不能先去一趟茅房?”
卫瑾瞅她浑身发抖的,只当她急着如厕,人之天性,卫瑾也不欲阻拦。
他道:“为师在书房等你。”
阿昭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卫瑾转身离去。
阿昭亦是撒腿狂奔,猛地冲到灶房里。厨娘见到阿昭,吓了一跳,刚要行礼,却见阿昭问:“有肉吗?”
厨娘问:“阿昭小姐要吃什么肉?”
阿昭道:“通通拿来。”
。
小半个时辰后,在书房里等阿昭的卫瑾微微地蹙了下眉头,手里的书册都看了二十来页,却还没见阿昭的踪影。想起方才阿昭抖得脸色有不太对劲的模样,卫瑾唤来了采青。
“去看看阿昭如何了。”
采青应了声,片刻后采青回来,她结结巴巴地道:“公子,阿昭小姐她……她在茅厕里被……被哽到了,阳德管事已是去唤了郎中。”
卫瑾面色古怪,“被什么哽到了?”
“骨……骨头。”
卫瑾放下书册,倏地站起,“茅厕哪儿会有骨头来?我去瞧瞧。”他疾步行去,刚到厅堂里,就见到阿昭张大着嘴,满脸涨红的模样,眼睛也是湿润湿润的。
卫瑾拧眉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
阿昭说:“……唔唔唔呜呜呜唔唔。”
卫瑾望向在照顾阿昭的侍婢,“你说。”
侍婢答道:“回公子的话,阿昭小姐被鸡骨头哽在喉咙里,奴们试了许多法子也无法取出鸡骨头。”
卫瑾看了眼阿昭。
阿昭喉咙里疼得厉害,面上也是窘迫得很,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躲进去。卫瑾本是心有疑惑的,但如今一见阿昭的模样,卫瑾哪里会不明白。
卫瑾的脸色又黑了。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喜形于色之人,在天山派里即便是遇到再大的事,他也不曾恼过,更别说气得脑袋疼。可现在短短几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