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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峤笑着摇了摇头,收回手,转身推开了“闲时阁”底楼的门。
随着殷峤蹬上二楼,梓婼站在轩窗前环视着芳草池塘,佳木茏葱,奇花烂漫的绿阴庭院。
绢绢清流,从隐于树杪之间的重峦堆秀处泻于石隙之下,汇入了露荷凋绿扇的烟水池塘。俯而观之,但见青流泻玉,一座以白石为栏的尖顶小亭立于池边。真可谓,“荷塘烟罩小斋虚,景物皆宜入画图。”
“喜欢吗?”殷峤站在梓婼身侧,伸手揽住了她柔弱的肩臂,低声问道。
梓婼直觉一阵酥麻蹿上后颈,羞涩的扭了扭身子,拉开与殷峤的距离,闷声“嗯!”道。
殷峤再次莞尔,不由分说的由后面环抱住梓婼,梓婼红着脸想挣脱,却因他俯在她耳畔的一句柔声细语而愣怔住。
“这里,没有我的准许,外人不会来此。”
☆、第39章 闲时阁里,绿绮含意
作者有话要说:
梓婼没想到在“闲时阁”里居然也有一床极为出色的古琴,较冯兆卿那床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琴乃殷峤最为珍贵之物,几乎不曾视于人前,只有在他高兴或烦闷之时,才会到“闲时阁”抚拨一番。
琴者,情也;琴者,禁也。梓婼本是爱琴之人,见此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隐约猜测此琴乃是传说中的“绿绮”。
殷峤见梓婼目不暂舍的紧盯古琴,笑言道,“你可知此琴唤作何名?如若被你猜中,我便亲抚琴音,作为奖励。”
梓婼盈盈秋水的杏目睨向殷峤,胸有成竹道:“说话算数?”
殷峤挑眉含笑,“若猜不中,又当如何?”
“猜不中,甘愿受罚。”
“好,倘若猜不中,便你罚……”说时殷峤指了指自己的薄唇,言下之意不予明表,羞得梓婼面上潮红,娇嗔道:“没个正经样子!”
“呵呵!”见她害羞的模样,殷峤忍俊不禁。
梓婼绕琴一周后,缓缓道来:“相传,汉时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因他的诗赋极有名气,以至梁王慕名请他作赋,司马相如应邀作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气韵非凡、词藻瑰丽,梁王欣赏后极为高兴,便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作为回赠,送于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自得‘绿绮’琴后,便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以‘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据说,‘绿绮’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不知我所言是否正确?”
殷峤极为诧异的看向梓婼,为她的博学广识暗自愕然。
言毕,梓婼驻足“绿绮”琴前,俯身细看了一眼琴内的铭文,正是“桐梓合精”。
得意的向殷峤作了个邀请的姿势,殷峤无奈的摇了摇头,屈身坐于琴前。
“我的琴艺较你相比差之甚远,今日愿赌服输,便献一回丑!”
说时,殷峤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一双俊目直射梓婼,抚出一曲《凤求凰》。
梓婼倚住轩窗,全神贯注的倾听殷峤娴熟的拨抚“绿绮”琴,先前面上的潮红还未退去,听闻琴音后,更添几分嫣红。
原来,殷峤所抚的这曲《凤求凰》,有一典故。
据言,当初豪富卓王孙慕名司马相如,便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大家纷说:“听闻相如‘绿绮’琴操得极好,能否抚拨一曲,让众人一饱耳福。”马司相如早已有所耳闻,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且对他极为仰慕。于是,司马相如便抚了一曲《凤求凰》向文君求爱。文君听得琴音,知马司相如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司马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于当夜奔其住所,与之缔结良缘。自此,司马相如以琴音追求文君之举,被传为千古佳话。
此时殷峤故意抚拨此曲,其意,溢于言表,怎教梓婼不脸红心跳?
曲终,梓婼含羞低垂杏目,面上酡红,艳若桃李。殷峤起身,伸手抵住她小巧的下巴,将她低垂的头抬起,梓婼的目光移向他,眼波流转,令殷峤心旌激荡。
二人相视凝眸,沉醉在彼此脉脉的目光中。
殷峤的俊脸缓缓凑向梓婼……一阵唇舌度津之后,梓婼垂下眼帘,娇羞低语道:“我猜中琴名,不该受罚。”
殷峤微愣,随即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将娇憨的梓婼紧紧拥入怀中,“云裳,我该拿你怎么办?”
梓婼紧贴殷峤胸膛,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心中不断渗出缕缕甜蜜。
正当二人相偎相依,难舍难分时,门外响起了笃门声。
梓婼听到有人叩门,倏的一下挣出殷峤的怀抱,尴尬的向望门口。
虽然到府已有两日,梓婼从初到时的不安渐渐转为淡定,但她仍不愿被人撞见她与殷峤的亲密之举。
府内下人其实都十分尊重殷峤带回的这位天仙似的尊客,加之孙大娘和小兰的赞不绝口,张军、王顺语言间的毕恭毕敬,使得大家都十分期盼这样一个冠压群芳的美人能成为他们的国公夫人,亦让众人厌烦的表姨娘可以死了那条心!
殷峤眉头微蹙,为此时被人打扰而略显不悦,“何事?”
殷傈立于门外,“爷,表姨娘和婉晴小姐到府了。”
“你先安顿她们在西厢房住下,我即刻下楼。”殷峤抿了抿薄唇回道。
梓婼挑眉询向殷峤,她很想知道那个婉晴小姐是何许人也,与殷峤又是何种关系?
可是殷峤只轻捏了一下梓婼的玉脸,简单的说了句,“我先下去,一会让小兰服侍你用饭。”话落,转身出了房门。
梓婼无比失落的呆立于轩窗前,感觉身上还留有殷峤拥抱时的热度,然而房中却已无他的身影。
“纨扇如团月,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相忆莫相忘。”那轻罗纨扇上所题诗句,是他为那个婉晴小姐而作吗?
他走前说要小兰服侍她用饭,如此看来,他是不打算和她一起用饭了,他要去陪那个婉晴小姐!
梓婼心里泛出阵阵酸楚,先前那股蜜意被激得荡然无存。
小兰提着餐篮推门而入时,梓婼仍呆立于窗前,望着窗下那郁郁葱葱的荫绿出神。
“云裳姐姐,用饭吧!”小兰将盘子一一摆于桌上。
梓婼回过身,忍不住脱口问道:“小兰,婉晴小姐是何人?”
小兰拿盘的手一僵,随即掩饰的笑了笑,“是爷的表妹!”
“表妹?”梓婼嘴上喃喃的重复,心里的酸意更浓,这表哥表妹的,关系不一般呢!
“云裳姐姐,你不必在意,爷不喜欢婉晴小姐!”小兰见梓婼一脸失意,连忙解释。
梓婼瞥了瞥杏目,嘴硬道:“他喜不喜欢,与我何干,我根本不在乎!”说罢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了筷子。
小兰年纪虽小,但一路之上与梓婼朝夕相处,深知梓婼的心里是有殷峤的。众人也都看得出来,梓婼在殷峤心中的位置,此时她赌气不愿承认,小兰亦不好说什么。
说起这个表姨娘,还要从殷峤的父亲殷僧首说起。殷僧首原是隋朝秘书丞,在文士中很有名气。在娶了殷峤生母之后,又纳了一个小妾,这个表姨娘便是那小妾的表妹。
自从殷峤父母亡世后那个表姨娘便很少来府走动,加之殷峤又常年在外征战,亦早将那个表姨娘忘于脑后。不曾想,五年前,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竟从东都洛阳找到西京长安,说什么自从婉晴的爹爹过世后,势利眼的近亲们便渐渐不与她们走动了,如今只有他这么个远房外甥可以投奔,希望殷峤不要嫌气她们孤儿寡母,势单利薄。殷峤本是面冷心软之人,见表姨娘带着婉晴孤苦无依,便应允了常与她们走动的请求。
于是,那个面上可怜兮兮,实为跋扈刁钻的表姨娘,一年到头,要带着她唯一的女儿——赵婉晴,从东都洛阳往西都长安跑上两回。府内上上下下都知道表姨娘的用意所在,她想促成殷峤与女儿婉晴的婚事。一来是他的家世背景及官禄爵位,二来因为殷峤长相英俊出众却不近女色,至今未曾婚配,如若巴上他这么个大靠山,她们母女日后的生活不仅有了保障,那婉晴亦将被尊为“郧国公夫人”,她这个表姨娘更是一跃成为“郧国公”的岳母。到时候,她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量谁还敢小觑于她!
再说那表妹婉晴小姐,她比殷峤小整一轮,芳龄十六,随着年纪渐长,在整个西北,也算是个人尖。不仅样貌出众,在表姨娘的“用心栽陪”下亦多少有些才情。初识她时,众人皆一口同声对其称赞有佳,只是,这日子一长,便露出她浮华虚荣的一面。
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赵婉晴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个明面一套,暗里一套的两面角色。五年前,殷峤初见婉晴时,她才十一岁,一幅楚楚可怜样,没有兄弟姊妹的殷峤便将她视作妹妹,对她多了一分疼惜。不想婉晴倚仗着殷峤的这份怜惜,在府宅内以女主自居。当着殷峤的面,楚楚懦懦,转身对下人横眉竖眼,挑三拣四,那样子完全得到了表姨娘的真传,活脱脱一个翻版。
如今,跋扈的表姨娘和虚荣的赵婉晴兴冲冲的来到长安“郧国公府”,尚不知殷峤已然安排了天仙般的梓婼住进了东厢“闲时阁”内。此刻,这母女二人端坐于客堂之上,正等待着殷峤的迎接。
殷峤出了“闲时阁”后,并未直接前往客堂,先是向殷傈嘱咐了几句,然后又命小兰将饭食送往“闲时阁”,方慢步踱向客堂。这几年的接触,殷峤多多少少知道些表姨娘与婉晴母女二人的品性、行为。
下人们自是不敢在他面前乱嚼舌头,倒是张军、王顺不止一次偷偷在私底下议论,被殷峤听到过几回。初时,殷峤并不当真,直至去年的八月十五前后,在东院花园里,殷峤亲睹婉晴执意要上“闲时阁”被殷傈阻止。事后,她竟唆使贴身婢女小红,以殷傈非礼冒犯为由,当着殷峤的面向婉晴哭诉,婉晴便抓住此事要求殷峤惩戒殷傈,表姨娘更是哭天抢地的说出一番什么她们孤儿寡母被外人欺负也就罢了,如今连府内的下人亦要欺负她们,说得好似她们吃了多大亏,死活要殷峤给他们一个说法。
殷傈身为下人,自然不敢反驳她们的诬陷,只能委屈的垂首等候殷峤的发落。殷峤虽然心软,但在原则问题上,他毫不含糊。殷傈跟随他多年,对他的品性与忠诚,殷峤甚为了解,加之又是亲见殷傈因阻止婉晴上“闲时阁”而得罪于她,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便当着表姨娘的面说了殷傈几句,并未予以惩罚。这下子,倒让想借此事给府内下人一个下马威的表姨娘有所收敛,知道殷峤不好糊弄,如今又弄巧成拙得罪了他,没住几日,便拉着女儿带着婢子灰溜溜地回东都去了,连过年亦没敢再来西京。
如此一晃一年过去,表姨娘琢磨着殷峤也该忘记去年那事,便又拉着女儿带着婢子来到了长安。
☆、第40章 长安东市,百合发簪
作者有话要说:
食不知味的用过午饭,梓婼百般无聊的在“闲时阁”里踱步。心头那股醋意随着殷峤离去时间的推移而越发浓郁。
瞥了眼“绿绮”琴,索性端坐其前,举手抚拨起琴弦来。
琴音如心声,梓婼将心头的郁闷化为缕缕琴音,宣泄于指尖琴弦之上。
殷峤出于礼节陪表姨娘和婉晴用过午饭后,正欲借口离开,忽闻“绿绮”琴音,知道梓婼的心绪,更急着想回“闲时阁”。
表姨娘与婉晴用饭时便看出殷峤心不在焉,以为他仍介意去年那事,亦不敢多言。不想吃过饭后,忽然传来阵阵缱绻悠长的琴音,似是恋人间的细语,转而又跌宕曲折,似是恋人被迫分离。即便是不谙音律的表姨娘亦听出抚琴之人系一女子,更不要说通晓音律的婉晴。
母女二人齐刷刷疑惑的看向殷峤。
殷峤侧耳倾听半晌,方含笑转向她们母女,毫不遮掩的回道:“哦,抚琴之人乃我邀请的尊客,刚到府内二日。姨娘,这一路之上,你与婉晴妹妹颇为劳累,不如先回西厢休憩,恕开山有事先行告退。”说罢,起身欲走。
表姨娘听闻心下一沉,面上却装做若无其事,“开山,暂且留步。”
殷峤收步转身。
“开山,听闻明日中秋佳节,皇上设宴邀五品以上官员入宫赴宴,且可带家眷一同前往,不知……”说时,目光故意转向身侧花容月貌、楚楚动人的女儿婉晴。
殷峤何等聪明,已然听出表姨娘的弦外之音,“姨娘消息灵通,开山明白姨娘所指,此事我自有安排。”
表姨娘听闻,展露出贯常的笑容,兴高采烈的说:“是啊,你自是早已安排妥当,那姨娘便不留你,去忙你的吧!”
殷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见殷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