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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公事则着弁服。依贞观年间的规定,三品以上服紫;四、五品服绯;六、七品服绿;八、九品以上服青。】
“你穿成这样,是要入宫面圣吗?”梓婼一边打量着英气逼人的殷峤,一边好奇的问道。
殷峤暂未回答,而是转向小兰吩咐道:“小兰,你把前日我命你定制的那套衣裙取来,待会服侍云裳更衣。”
“是,奴婢这便去!”小兰一幅心照不宣的样子,捧着拖盘颔首退出了房门。
他又为她定制了新的衣裙?怎么不见小兰提起?梓婼敏感的察觉到,他们似乎故意向她隐瞒了什么!
“今日是中秋佳节,照例要入宫朔望朝参。且此番我至江南微服回京,亦要回亶面圣,故而身着公服。”殷峤迎向梓婼疑惑的目光,坦言道。
梓婼一双杏目又将殷峤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噘了噘嘴道:“那你昨日还说要带我出去?不会耽误你入宫吗?”
“入宫自然耽误不得!”
忽闻此言,梓婼顿感失落,本想埋怨昨日他向她乱许诺,“你……”才吐出一个字,便猛然停住,狐疑地看向殷峤忍俊不禁的脸。
“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的女人!”
梓婼一愣,随即不敢置信的惊呼道:“啊!你是要带我入宫?”
殷峤终于忍不住咧开嘴,笑着点了点头。
梓婼瞪起杏眼,巴眨巴眨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那娇憨的模样,令殷峤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傻丫头,你若再这幅样子作给我看,休怪我‘罚’你!”
梓婼听闻,娇颜羞得热辣火烧,心如撞鹿,立即垂下眼帘,不敢再看殷峤。日前打赌猜“绿绮”琴名时,梓婼虽赢,却被殷峤“罚”了个心神荡漾、血脉喷张。一个“罚”字,已然涵盖了情侣间的亲密之举,此时怎教梓婼不脸红心跳?
偎在殷峤怀中,梓婼仍不敢相信,他要带她入宫。能够亲睹当今天子的圣颜是梓婼此等平民女子想亦不敢想的,恐怕连她爹爹杨振兴作梦亦不曾梦到过。
殷峤温柔的摩挲着梓婼纤弱的颈背,在她耳畔喃喃道,“傻丫头,今日不许太过光彩照人,我可不想你被别人盯住!”
“没个正经!”梓婼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抬起头皱起玉脸,“眼睛长在人家身上,我有何法子?”
“不管,若被人盯上,回来休怪我罚你!”殷峤挑了挑眉,威胁道。
“不讲理!”梓婼娇嗔着,想挣脱殷峤的怀抱,却被他搂得更紧。
殷峤宠溺的将唇贴于她额上吻了吻,“知道我不讲理,你便乖乖听话!”
“不听如何?”
“不听便罚你!”说时薄唇沿着她的眉眼一路滑向朱唇,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
梓婼轻捶了几下他的肩头后,无力的瘫软在他强势的热吻中。
直到殷傈在外叩门,两人才不得不分开。
“爷,表姨娘和婉晴小姐到处找您呢!”
梓婼的心一咯噔,她差点忘了府宅里,还有一个婉晴表妹!
“嗯,你先去吧!”殷峤微蹙眉头回道,随即松开了怀中的梓婼,“我下去看看,一会你把定制的衣裙换上,”
梓婼闷“嗯!”一声,离开殷峤的怀抱,一股酸酸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月眉杏目间的暗沉,未能逃出殷峤的星眸,“不高兴了?”
“没有!”梓婼不情愿的吐出两个字,转过身子,双手拧绞着衣摆。
对于梓婼的吃醋,殷峤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伸手将她的身子扳回向他,抵住她下巴,令她抬眼看向他,柔声哄道:“她们是我的远房亲戚,我始终把婉晴当妹妹看待。”
“她是你的什么人,与我何干?犯不着和我说这些!”梓婼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可绷紧的心弦却因他那句“始终当妹妹看待。”而松懈下来。
“呵呵,好,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今日是中秋,当高兴才对!”殷峤顺宠的接口,猛然想起昨夜那羊脂玉镯,便脱口问道:“差点忘了,玉镯喜欢吗?”
梓婼完全把玉镯之事忘得一干二净,经他问起,便举起左手,“我倒要问你,它是何时戴到我腕上的?”
殷峤瞧了瞧梓婼那纤纤玉腕,一把握住,干脆的回道:“昨晚!”
“你!”梓婼不满的翻了翻杏眼,明知故问道:“又翻我窗子?”
“翻了!”
面对殷峤的直言不讳,梓婼即好气又好笑,“以后我要将窗子锁上,免得登徒子半夜翻窗进屋!”
对“登徒子”这个称呼,殷峤毫不介意,执起梓婼的左手,凑向唇边吻了吻,“喜欢吗?”
一阵酥麻顺着手臂蹿向颈间,令她汗毛倒竖,梓婼掩饰的提醒道,“你表姨娘和你婉晴妹妹正四处找你呢,还不快去!”
“唉!定是为了今日入宫之事……”殷峤摇了摇头,放下梓婼的手,“我去看看,免得她们找上这里!”说罢,又抚了抚梓婼面庞,方转身出了屋子。
留有殷峤手掌余温的玉颜再次皱了皱,找上这里?为何不愿她们找上这里?梓婼倒是很想见见那个婉晴表妹究竟是何模样!
低下头,定定的看向腕上的羊脂玉镯,他偷偷送这个给她又有何寓意?
☆、第42章 趋炎附势,欲攀高枝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趁着早饭后庖房空闲之际,来到东院花园,向“闲时阁”里张了张,由于个子小,什么也没看到。
于是她又爬到园中池边尖顶小亭的白石栏上,想看看二层楼阁里那个大家称赞的“云裳仙子”是何模样。梓婼入府那天,她正巧不在,无缘以见,后来听闻府内上上下下都在夸讲梓婼,小兰更是把她吹上了天,小玉便想知道究竟是众人口中的“云裳仙子”好看,还是那个娇气的婉晴小姐好看。
仰头向上巴望,冷不防张见阁楼二层轩窗前闪出一个靓丽的身影。“哎……”小玉吓得差点从白石栏上跌下去。
小兰去取衣裳尚未回转,殷峤又离开了,梓婼无聊的拿出冯兆卿那本曲谱想趁着空隙续上昨日她所奏的那段曲子。可是,展开谱子后,她却毫无心思。眼睛不由自主地一直盯住腕上的玉镯,脑子里猜测着他为何要在半夜偷偷送她这个。
半晌过后,梓婼放弃了续谱,站起身。已经过去一柱香的功夫,殷峤为何还不回转?是因那个婉晴表妹才迟迟未归吗?梓婼心乱地踱到轩窗边,向下一张,却见一个小丫头,正爬上白石栏向她这里张望。
小丫头见她,许是吓了一跳,差点跌下去,梓婼忙呼:“小心!”
小玉摇晃了几□子,下意识的抱住了旁边的亭柱,才未跌落。小脸却已吓得发白。
听闻楼内之人惊呼“小心!”,便又抬头向上看,但见梓婼剪水双瞳里满是担忧之色。
“你可要紧?”梓婼再次开口道。
“奴,奴婢……”小玉的脸刷的由白转红,竟不知说什么好,她一个下人跑到爷重视的“尊客”这里偷窥,还被“尊客”发现了,叫她如何回应?爷若知道,不定如何罚她呢!
见小玉面露尴尬,梓婼一转身,下了楼阁。
小玉结巴地吐出三个字,见梓婼身影一晃不见了,先是一愣,随后麻利地从白石杆上爬下去,想借机溜掉。谁知刚一转身,便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跑什么?”梓婼好笑地问她。
小玉不得已转过身子,低下涨得通红的小脸,不敢看梓婼。
“奴婢知错!”
“你有何错呀?”梓婼看她年纪与妹妹小媃相仿,又同妹妹一般地顽皮,早已心生亲近感,并未因她偷窥而恼。
“奴婢不该……偷……偷……”小玉心虚害怕不已,偷字说了半天,后面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梓婼见她胆怯的直结巴,便不再逗她,松开抓着她的手,转而问道,“刚刚险些跌下去,可要紧?”
小玉倏地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梓婼。爷的这位“尊客”不仅貌若天仙,竟连心性都这般善良。不问她偷窥的过错,却关心她要不要紧。
“奴婢无碍,奴婢……”小玉懦懦的回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小玉,你在这里做什么?”小兰捧着衣裳站在园门口,好奇的问道。
小玉转过头看了一眼小兰,“小兰姐!我……我……”
“我刚刚下楼,见着她从园门口经过,便想问她见着你回来没!”梓婼不着痕迹地将小玉的话接了过来。
“哦!是这样呀,小玉,你不在庖房里候着,又东跑西跑,仔细被殷管家知道!”小兰走上前,嗔怪道。
“行了,你快回去吧,我里这没事了。”梓婼故意将“没事了”咬得重些。
殷峤出了“闲时阁”便嘱咐管家殷傈,说今日他要带梓婼入宫,府内之事要他仔细些。
殷傈点头称是后,便转向了庖房。
殷峤不急不缓地走进西厢,婉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将一身公服打扮的他瞄了遍,然后娇柔做作的唤了一声,“表哥!”
殷峤点了点头,冷眼扫了扫盛装修饰过的婉晴。虽无意于她,但殷峤不得不承认,婉晴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
见殷峤不咸不淡的样子,婉晴回首望向身后的母亲。
表姨娘早已看出殷峤的无动于衷,心下不免着急起来。大清早便吩咐小红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为婉晴精心装扮,一心念着模样出众的女儿能在宫里引起众人的关注称赞。甚至,表姨娘在昨夜还作了一个大大的美梦,女儿婉晴随殷峤入宫赴宴,被当今圣上看中……表姨娘乐得合不拢嘴,竟从梦中笑醒。
那个美梦犹如一盏明灯,给表姨娘指明了方向,使她的眼界豁然开朗。先前她一心带着女儿巴结殷峤,希望女儿婉晴能成为这“郧国公府”的正名女主,然而经昨夜之后,表姨娘的野心被那个美梦彻底激发出来,她的女儿为何不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主?这小小郧国公府与诺大的唐宫相比,再也无法入得表姨娘的势利“法眼”。
此时,表姨娘焦急的不是殷峤不冷不热的态度。他殷峤对婉晴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都不是重点,如今最为重要的是,他肯否带婉晴入宫。这难能可贵的机会,岂能容它白白错过?婉晴已然芳龄十六,若非她爹死得早,令她们失势无依,单凭婉晴的模样,这个年纪也早该嫁为人妇,身为人母了。作为婉晴的娘亲,表姨娘一门心思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筹谋,希望能为婉晴寻个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做依靠,绝不能再像她似的,嫁一个不上不下,终日游手好闲、沉溺女色、坐吃山空的废物。
当年若非表姐暗中接济,仅凭婉晴他爹毫无建树、好吃懒作的败坏,再厚的家底亦被掏得所剩无几,哪里还能撑到那死鬼闭眼蹬腿?只可惜那败家男人死了没多久,表姐亦生病早逝了。一下子,母女二人失了依靠。好在她是个精打细算之人,嫁给婉晴他爹这么些年,也偷偷攒下不少傍身钱,如此免强维持了在人前风光的几年。岂料,雪上加霜的是败家男人背地里竟向所有的亲戚借了个遍,他一撒手西去,将一屁股的烂债留给了她们母女。先起那些亲戚见她们母女仍风光度日,倒也不急着特意上门讨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渐渐回过味来,既然能如此风光,当初为何还要向他们借钱?又为何每到逢年过节,他们有意无意的登门提及债务时,表姨娘总是躲躲闪闪,顾左右而其他?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开始三天两头上门讨债。家中早已是金玉其表的空架子,哪里还有多余的闲钱去还那些烂债?要说亦亏得这表姨娘为人精明,急中生智将大名鼎鼎的殷峤给抬了出来。
六年前,正值殷峤从太宗(李世民)讨平王世充,王世充被迫出降后,殷峤以战功进爵郧国公。
其实,早在十年前,那败家死鬼撒手时,表姨娘便想打殷家的主意,若非殷峤终年征战在外,婉晴尚幼,未到婚嫁年纪,殷僧首夫妇又相继过世,她早就带着婉晴以“亲上加亲”的由头投奔过来了。
众亲戚上门逼债,心里焦灼万分的表姨娘,面上强作镇定,轻飘飘的吐出,“婉晴与身为郧国公的爵爷早有婚约,堂堂未来郧国公夫人,岂会赖帐?”
好嘛!大家伙听闻赫赫有名的“西北冷面爵爷”与她们之间的这层关系,谁还敢再多言?虽有疑惑,却也不敢深究过问,大家都想起了她曾是殷峤的表姨娘,婉晴是殷峤的表妹,说不准,真就早已定下婚约了呢!
见众人退散,表姨娘便打定了要将婉晴嫁给殷峤的主意,于是便下狠功夫培养婉晴,希望婉晴除了美貌还能以才情征服殷峤。
没成想,殷峤真如传言所说那般,是个面冷心淡之人。这么些年,她们母女在他身上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愣是没有丁点成效。既然他不为所动,表姨娘由昨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