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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殷错杨差 作者:梵呗-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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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成想,殷峤真如传言所说那般,是个面冷心淡之人。这么些年,她们母女在他身上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愣是没有丁点成效。既然他不为所动,表姨娘由昨夜那个梦得到启示,婉晴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得撒网捞鱼,这首当其冲的,便是当今万岁。可要想一步登天,还得攀借眼前这个冷面疙瘩才行!
  “开山,今日入宫赴宴,你看婉晴这样妆扮可好?”表姨娘狡猾的问殷峤。
  殷峤面无表情的回说:“甚好!”
  表姨娘开心的嘴角上扬,还未将笑容完全扯出,便因殷峤接下去的话僵住,“不过,今日随我入宫另有其人。婉晴年纪尚幼,尚不适宜入宫赴宴。姨娘您且带婉晴妹妹到长安城逛逛,恕开山今日无暇奉陪,时辰不早了,开山先行告辞!”
  殷峤说罢,微微颔首转身迈出了西厢房。
  身后,表姨娘错愕的张了张嘴,竟吐不出一个字来。一旁的婉晴瘪着嘴,看了看她娘,眼中噙满了委屈的泪水。
  “冰疙瘩!”好半天,表姨娘方恨恨的骂出三个字。
  “娘……”婉晴终于在喊出一个字后,哇的失声大哭起来。
  表姨娘满腔的憋恨无处可泄,听到女儿哭,既心痛又心烦,忍不住用手指戳向女儿的额角,大骂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花钱供你学这学那,一点长进没有,连你表哥的心都抓不住,还能指望你抓住何人?真气死我了!”
  婢子小红缩在一边,她知道今日免不得要受牵连当出气筒,吓得连气都不敢喘。
  府内下人老远听到表姨娘不顾身份、形象的大骂女儿婉晴,纷纷幸灾乐祸、窃窃私语、奔走相告。
  表姨娘骂了几句婉晴,突然心生疑问,殷峤说他要带入宫的另有其人,莫非就是那个抚琴的“尊客”?从哪里冒出这么个女人?凭空坏了她的好事!表姨娘决心定要会会那个“尊客”,既然失去了入宫这么难能可贵机会,她便只能降低要求,重新考虑女儿与殷峤的婚事!然而,那个什么“尊客”却横在女儿与殷峤当中,这是她绝不答应的。无论如何,这殷峤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必须为了女儿终身的依靠以及她安享晚年,牢牢地将他抓在手心里,决不能拱手相让,便宜其他女人!
  东院,小玉感激的看了看梓婼,低头行礼道,“奴婢多谢云裳仙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情不自禁地直呼梓婼为“云裳仙子”。
  话一出口,立即发觉失言,小玉连忙掩口,却惹得梓婼与小兰“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小玉尴尬不已,她今日怎么晕头晕脑的。可是这也不能怨她,谁叫眼前之人美撼凡尘、貌若天仙呢!
  殷峤进园时,正听到小玉叫梓婼“云裳仙子”,不由的唇角上扬。
  梓婼瞥见殷峤进园,收住嗤笑,“你回来了!”
  小玉、小兰闻言,顺着梓婼的目光转向园门口,见是殷峤,小玉吓得瑟瑟一缩,之前跑来偷窥,刚又出口失言,爷若知道还得了?连忙跟小兰一齐行礼道,“爷!”
  殷峤一挥手,“时辰不早了,小兰先服侍云裳更衣。”
  “是。”
  梓婼看出小玉心虚,便道,“你回去吧!”
  小玉怯怯的转向殷峤,见他一挥手,顿时暗舒一口气,庆幸爷没有追究她失言的过错。
  “奴婢告退。”小玉转身急步离开了园子,恨不得立即消失掉。
  出了东院,经过西厢时,正听到表姨娘对婉晴的叫骂,不由得咧开了嘴。小玉一点也不喜欢跋扈的表姨娘和那个娇里娇气、装模作样的婉晴小姐。
  今日见过众人口中的“云裳仙子”后,小玉便强烈的希望梓婼能成为他们的“郧国公”夫人。
  庖房内,管家殷傈正听孙大娘汇报这日府上的菜食安排。
  小玉冲兴兴地跑回庖房,幸灾乐祸地欲将表姨娘骂婉晴小姐的事说与孙大娘听,“大娘,表姨娘正大骂婉……”
  但见殷傈在庖房,立即收敛放肆,怯生生的唤了殷傈一声。
  殷傈看向小玉,正色的指责:“横冲直撞的没个规矩!”
  孙大娘见状,忙打圆场,“殷管家,小玉年纪尚小,来府日子又短,您多担待!”
  小玉听闻感激的看向孙大娘,孙大娘向她使了个眼色,小丫头倒也聪明,立即转向殷傈开口道:“奴婢知错,求殷管家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不敢了。”
  殷傈瞥了瞥孙大娘,伸出手指,朝孙大娘点了点,却也不再多言。
  孙大娘认识殷傈十几年,知道他不会责罚小玉,便朝小玉甩了甩手,“小玉,把外面晒的党参翻一翻去!”
  “哦!”小玉听言,立即转身出了庖房。
  殷傈摇了摇头以示无奈。孙大娘的脾气个性,殷傈再清楚不过,只要她出面管闲事,他就是再有理,也缠不过她。
  “今日爷要带云裳姑娘入宫赴宴,这中饭、晚饭均不在府里用,故而菜量要减少,其他的便按你说的做吧。”
  “好咧。”知道殷峤要带梓婼入宫,孙大娘不由得眯起一双桃花眼笑嘻嘻地回道。
  ☆、第43章 中秋佳节,入宫赴宴
  作者有话要说:
  张军、王顺刚进到庖房,便瞧见孙大娘对殷傈眉开眼笑,不由相对而视。王顺朝张军挑了挑眉,张军绷着脸撇了撇嘴。
  “张校尉、王副尉!”殷傈见他们二人进来,客气地上前打招呼。
  张军捋了捋了两撇小胡子,闷嗯了一声;王顺则亲热的拍了拍殷傈的肩膀说道:“我说殷管家,你不在爷跟前候着,跑庖房来做什么?”
  “王副尉……”殷傈正欲解释,却被孙大娘宏亮的声音打断了,“王顺,殷傈是管家,我们庖房归他管,你说他来做什么?我倒奇怪了,你们两个校尉不务正事,又跑咱们庖房来做什么?”
  王顺连连缩头,面对孙大娘咄咄的责问,他毫无招架之力,连忙放下拍殷傈的手,抬眼看向张军。
  “游舫之上,爷令咱们听差庖房,虽说如今已然回府,可这命令爷并未撤回,这两日我和王顺闲来无事,便想来庖房帮差。”张军找了个自以为绝佳的理由说道。
  孙大娘正愁庖房人手不够,“哦?这么说,你俩是想来庖房干活?那好,殷管家,您看给他们分派什么活好?”
  听孙大娘故意询问殷傈,张军气得小胡子差点翘起来。这个胖娘们非得和他做对,难为他自回府后对她念挂,张军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犯贱!”
  殷傈已经在庖房里呆了一个时辰,此时正急于离开,“即是爷早先吩咐的,孙大娘,这庖房之内的事,还是你看着办吧。”
  随后转向张、王二人,微微颔首道,“两位校尉,殷傈还有事,先行告辞了。”说罢,掠过二人出了庖房。
  王顺见殷傈走了,一拍脑袋咋呼道,“瞧我这脑子,早上我家二娘让我给她买绣花针,我怎么给忘了。那啥,张军你在这好好干活,我得去买绣花针!”话落,急忙转身出了庖房。
  偌大的庖里了,只剩下孙大娘与张军二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怪异。
  孙大娘不自在地转身去拿抹布想擦灶台,张军原也想拿抹布,一伸手,不偏不倚地正覆上孙大娘肉嘟嘟的手背。
  孙大娘一缩手,张军赶忙赔不是,“我,我是想帮忙,并非有意……”
  “一边去,谁要你帮?”孙大娘一双桃花眼朝张军一瞥,嗔怪道。
  那一瞥竟令张军的骨头发酥,嬉皮笑脸、不以为然地抢过孙大娘手中的抹布,吹着小曲,卖力的擦拭起灶台来。
  孙大娘站在一旁,用眼翻了翻他,唇边却漾出一抹笑意。
  殷峤坐在“闲时阁”底层客堂的椅子上,翘首以盼。
  梓婼穿上小兰拿来的衣裙,端庄优雅地坐在镜子前。
  小兰一边为她重新绾髻,一边连连赞不绝口,“云裳姐姐,呆会爷若见了你这身打扮,定会高兴。”
  望着镜中芙蓉玉面、俏丽多姿的自己,梓婼害羞地抿了抿朱唇,心中阵阵涟漪。
  待一切收拾妥当,梓婼身着石榴色广袖大袖衫齐胸高腰襦裙,【注:高腰儒裙,系礼服,唐代女服其中一种,乃贵妇间流行的款式。】风姿卓越、仪态万千的从二层楼阁上走了下去。
  殷峤坐在楼下,眼睛始终盯着楼梯,既期待又兴奋。
  当梓婼缓缓步下时,他不由得站起身,一双漆黑的星眸闪烁出惊艳与喜悦的光芒。
  情不自禁道:“仙仙徐动何盈盈,玉腕俱凝若云行。佳人举袖曜青蛾,掺掺擢手映鲜罗。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
  听闻殷峤之言,梓婼明艳的娇魇上浮起两抹嫣红,娇羞垂眸,怯于看他。
  “云裳你真美……我说过,不希望你如此引人注目……”殷峤凝眸注视梓婼,虽是嗔怪更是赞美。
  小兰在梓婼身后掩嘴偷笑,之前殷峤那番话,她听不太懂,可他此时所言,她却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冰面爵爷竟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梓婼本就嫣红的玉脸更添桃红,抬起水汪汪的杏目,瞋视殷峤,“时辰不早了,还不走?”
  殷峤唇角上扬,伸出右手。碍于小兰在,梓婼迟疑片刻,见他始终抬着手,便侧头将左手递向了他。殷峤将其一把握住,紧紧地拉着她走出了“闲时阁”。
  小兰在后面不由得双手合十,为殷峤与梓婼这对绝配心生欢喜。
  殷峤拉着梓婼毫不避讳府内下人诧异的目光,一路从东院穿过回廊,经过客堂,出了府宅的大门。
  宫城位于廓城北部中央,平面长方形。中部为太极宫(隋大兴宫),正殿为太极殿(隋大兴殿),此外还有大明宫、兴庆宫,东为皇太子东宫,西为宫人所居的掖庭宫,内均设有宫殿和亭台楼阁。左宗庙,右社稷,并设有中央衙署及附属机构。皇城接宫城之南,有东西街七条,南北街五条,街道宽阔挺直,里坊整齐划一。
  轿子所经之处,无不令轻挑轿帘的梓婼心生敬畏,置身巍然屹立、雄伟壮丽、金碧辉煌的宫城,使她有种恍如梦境的感觉。
  梓婼的心从坐上轿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呯呯然。兴奋、紧张、期待、羞怯,种种情绪充斥着她,令她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星。
  放下轿帘,她深深吸了口气,脑子里不停的转着,呆会见了圣上该如何,见了皇后该如何,见了达官显贵的夫人们又该如何。越想越觉不安,她一介民女,置身其中,是多么的突显、多么的与之格格不入!一瞬间,向来自信大方的梓婼感觉到了胆怯、自卑与无助。渗着汗星的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是的,向来无畏的杨梓婼,此时害怕了。
  倘若有人问起她与殷峤的关系,她该做何作答?她与他算什么?想到此处,梓婼顿时有股想打道回府的冲动。
  殷峤坐在另一顶轿中,与她的轿子只有一步之遥,却犹如隔山跨海般遥不可及。他是西北赫赫有名的爵爷、大名鼎鼎的郧国公;她,只是湖州名不见经转的丝绸庄里微不足道的民女。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太大,梓婼再也无法忽视,不得不正视他们之间的差距。坐在轿中,双手不自觉的用力绞动丝帕,轻薄柔软的丝帕已然被她揉搓得湿津津、皱巴巴。
  羊脂白玉镯由于双手的绞动,从衣袖中滑显出来。梓婼垂目看向镯子,玉镯盈闪出温润柔白的光蕴,仿佛殷峤脉脉深邃的目光,荒乱无助的心绪顿时被那柔和的光蕴抚平。
  她停止了揉搓绞动丝帕,将左手举至眼前,这个玉镯是昨夜他特意翻窗潜入屋子,偷偷给她戴上的。他知道她会畏怯,故而送这个给她安神?
  他一直以为她是湖州大户人家的奴婢,以他的身分、地位,该介意的是他,可他却不以为然,毫不在乎她的“卑微”,仍将她带入宫。如此,她又为何要畏惧,又为何要妄自菲薄、看轻自己?
  经过一番挣扎、省思,梓婼鼓起了勇气,决心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她相信他会保护她,他一直都是那样做的。
  殷峤坐在轿中,微微含笑。想着即将公布于众的消息,不由地兴奋起来。他要她成为名正言顺的“郧国公夫人”,除了她,他不想要任何女人。她还不知道,昨夜偷送她的那个羊脂白玉镯是太上皇御赐之物,今日她戴着它入宫,已然向众人无声的表明了她的身份,而她对此尚且一无所知。殷峤窃喜于即将给她的大大惊喜,他相信,她一定会兴高采烈的接受他的求婚。
  “大娘,今日表姨娘将婉晴小姐大骂了一通,婉晴小姐的哭声从西厢都传到了前宅门,真是笑死人了。”小玉坐庖房灶前的小板凳上,幸灾乐祸地摇晃着因发笑而颤抖的身子。
  “小玉,你这孩子,在府内万万不可如此口无遮拦,尤其是表姨娘与婉晴小姐在府的时候。如若被她们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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