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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极品的衣料,非凡的气质,惊世的容貌,能自由出入宫禁,又是这样的青春逼人……
除了皇子,还能有谁?
月老一定是牵错了红线!我是你父亲的女人啊……怎么可以爱上你?
我突然牙龈生痒。恨得。
“这真是一匹好马呀,可惜就是没人能驯得了。”皇帝端严的话音响起,透着浓浓的惋惜。
众人皆静。
“陛下,臣妾能治服它!”一个声音越众而出。
是谁?我正诧异,突然发现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我,头轰然炸开,这话是我说的?难以置信。
硬着头皮走出人群。
“你倒说说看,怎么驯?”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咬咬唇,“我需要三样东西。第一,铁鞭;第二,铁锤;第三,匕首。”
皇帝皱起了眉,“这可不是驯马的东西啊,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啊?”
我瞥一眼他身侧悠然静立的太子,莞尔,“陛下,这马如此暴烈,必须用特殊手段。我先用铁鞭抽它,如果它不服,我就用铁锤锤它脑袋,如果它还不服,我就一匕首捅了它!”
满场沉寂。
良久,皇帝呐呐出声,“你真了不起……”
回宫的路上,玉芝埋怨我道,“小姐,夫人是说让您进宫后找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可您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别说了,我很累。”我无力地挥一挥手。
是,家人都期望着我能得到皇帝的喜爱,带给他们飞黄腾达。
可那是他们的心愿,我从来都不曾把富贵荣华看在眼里。
我只喜欢跟着父母游历山川。
如果你也曾踏上五岳之巅,试过坐看云起,也曾对着大浪淘沙,试过横槊赋诗,我想,你也会与我一样,视名利为浮云流水,不若潇洒人间走。
所以,我故意搞砸了皇帝对我的第一印象。
希望,那个人也会因此退缩,不再来撩拨我。
我不想看到生活变得复杂。
复杂,通常都不会是好事。
青瓦黄墙,松柏参天。
感业寺。
他深深注视我,“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话音清朗,掷地有声。
“皇上理应为万千苍生烦忧,而不是贫道。”我弯腰致以一礼,缓缓回身,向殿内行去。
为什么想要带我走?
这里的生活很平静,很合适我。
红烛摇曳,光影迷离。
大明宫。
我的发簪突然被拔下,一头青丝瞬间如瀑倾泻,直坠地面。
“你终于是我的了……”他从背后很用力地抱紧了我,在我的耳边低声叹道。
我突然泪流,身子微微颤抖。
他将我转过去,温柔地吻去我的泪。
“我爱你很久、很久了……”他含着我的耳垂,轻声说。
烛光耿耿,映照满室活色天香。
“喵呜……”凄厉的猫叫。
我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阿武妖精,竟惨毒至此!愿来世转生为猫,阿武为鼠,我要活活将她喉咙咬断!”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萧淑妃她尖利的嘶喊,我禁不住抱紧了身子,瑟瑟发抖。
次日,治送来一只黄毛小狗,皮毛像他的衣服一样柔软顺滑。
我用脸颊轻轻蹭小狗的背,觉得很贴心,很感动。
也许猫是真的怕狗,从此以后的夜晚,再无噩梦。
狂风咆哮,大雪遮天。
金銮殿。
“你真的打算废了我?”我站在他的面前,语气平静如水。
他茶色的眸子里倏然掠过一道血痕,唇角微微抽动,却始终未有只言片语。
“好,你很好!很好,很好……”我喃喃念叨着,跌跌撞撞倒退两步。
他急忙奔过来,扶住我,连声解释,“不是我,是上官仪……”
我挣脱他的双手,冷冷看着他,“你不必再解释。”转身就走。
一路上,朔风凛冽,漫天飞雪,完全看不清景物,睁眼犹如盲瞎。
我步履趔趄,在风雪里打转,感到说不出的空落,和迷茫。
弘道元年十二月。
路很长很长,笔直笔直地向前延伸,仿佛看不到尽头。
寒风袭卷,道路两旁的枯树迎风震动,积雪簌簌落下,漫天飞舞,像下了一场樱花雨。
他躺在我的怀里,身子像冰一样,冷得能扎破我的肌肤,冻住我的心。
风扬起他浸满了血的长袍,像火焰一样跳动,遮去了天地间所有的颜色。
然后我听见一个声音,支离破碎的,“若有来生,我会把欠你的,全还上。”
我全都记起来了。
李治,弘道元年,乾陵……
钱惜琴,弘历,乾隆……
原来线索一直摆在那,只是我从来不曾留意。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仓央嘉措反复吟唱着这一段经文,乘着金光出现。
“我欠他什么?”我茫然问道。
“毫无保留的爱与信任,以及,成为一个伟大帝王的机会。”他微笑道。
“是这样……”我渐入沉默。
“那雍正?”沉默好久,我复又问道。
“你逾百年前来,是为了结一段因缘,自不该再起一段因缘,是以他今生欠你的这条命,自当今生还你。”他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轻声叹。
“可以多给我一天时间吗?我想再看他一眼。”末了,我请求道。
他凝思片刻,“好,如你所愿。”
话毕,他又平手一挥,无数莲瓣纷纷扬扬洒下。
烛火通明,草虫哀鸣。
景仁宫。
“您醒了?”沙哑,但盛满惊喜。
我慢慢举起手来,他捧起我的掌心,贴到自己因忧愁而憔悴的脸庞。
我透过他漆黑的瞳孔,看见那双温柔的,深情的,让我魂牵梦绕六十年的琉璃眸子。
难过突然灌满了我的喉管,堵得厉害。
你可知道,你走之后,那张龙床有多冷?而我一睡,就是二十二个春夏秋冬……
你可知道,撰写你的墓志铭,我的心碎成了多少片?可还要一片片捡起来,拼起来,替你守护着你的子民,谁料,那个大和尚说我欠了你一个成为伟大帝王的机会……
我恨你!恨你从前世到今生,一直在一边说着爱我为我,一边却又给我带来最痛最深的伤害……
可是我怎么能怪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那是整整一千年以前的事……
一千年……
那真的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日子……
你忘了长安的灯市有多辉煌,忘了骊山的温泉有多美妙,忘了洛水的景色有多浪漫,更忘了你曾经许给我的那一曲《长相守》……
可为什么,你什么都忘了,却还惦记着那一缕清清的兰香?
我捂着胸口,心痛难忍。
忽然,我发现左手腕上多了条红绳,上面系了块碧绿的玉坠。
细看过去,造型竟与我在现代受赠的那一块有九成相似,只是质地看起来要透亮许多。
怔视。
他看出我的诧异,解释道,“是先前有个疯和尚闯进来,说给你系上这个就会醒。”
“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
“扶我起来。”
养心殿。
“你在门外等我。”我对新帝说。
“是。”他回答道。
启动机关,画卷现出。
我轻轻抚摸卷面,轻轻叹息。
我用了一个甲子的时间爱他,与你却连两轮岁月都没到。
但这一程,我虽然是跟着他来的,却注定要跟着你走。
“爱新觉罗·胤禛对钱惜琴起誓:任风云变,人事改,在此心中,独卿一人。不论今生来世,乃至生生世世,你我二人,生生不离。”
……
“你就像是一束光,照进我的生命,驱散所有黑暗和忧伤。你就像是一束光,静静挥洒你的明亮,默默释放你的温暖,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动摇分毫。你就像是一束光,我看不懂,探不进,摸不透,只能追随,无法捕捉,更无法拥有……然而你若真是一束光,我也愿意跟着你,从今生……走到彼岸,从空间……走到时间……”
……
“我想好了,等你伤养好了,我就立你为后。这江山,我和你一起坐!”
……
“可是我不放!无论你同意与否,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永远,都必须呆在我的身边!”
……
“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你……”
我慢慢摘下画,微微笑了。
你看,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你对我那么坏,比他还要坏,可我由始至终都没有真真正正地怪过你。
为什么?
恋恋不舍地将画卷起,放下,腾出手取下墙上暗格里的那个黄桃木匣子。
啪啪挑起两个锁扣,掀开盖,一道璀璨的光芒放射而出。
我双眼一迷,蓦然反应过来,瞬间心彻痛,泪滚滚而下。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你这是在暗示,我对你的爱就像青花瓷一样脆弱,而你对我的爱却像金刚钻一样永恒吗?
我哭到气竭,瘫软在地,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额娘!”新帝听见我撕心裂肺的哭声,慌乱地冲进来。
我忙阖上匣子、抓起画卷,匆匆抹去了眼泪,“我想去梓宫看看。”
他眼神扑朔,扶我站起来,“好。”
“我想一个人进去。”门口,我再一次挡住他的步伐。
他默然好一阵才点点头。
进到里面,我环视一周,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侍人络绎离开。
秋白如霜,夜凉如水,安息香的气息悠悠飘荡在空中。
我把匣子摆进他的金棺,又把画卷塞到他交叠的双手下。
然后,我弯下腰,亲吻他冰冷的唇。
“胤禛,我爱你。”两颗泪直接从我的眼眶掉出来,滴在他的眼睑处,缓缓沿他苍白的脸颊滑下,看上去竟像是他落的泪。
“胤禛,我爱你。”我脸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泣不成声,“我爱你……”
新的一轮太阳升起,紫禁城的雕栏玉柱、红墙金瓦焕发出崭新的光彩。
我端坐在凤座上,滋味难辨。
“遵大行皇帝遗命,尊奉妃母为皇太后。”新帝恭敬地将凤玺呈递给我,正言宣布道。
然后,他凝视我,目光坚定,充满敬意,在广大臣子面前表述道,“皇额娘,我把这江山献给您。从今以后,您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再没有什么,是您想要而得不到;再没有哪里,是您想去却去不了;也再没有谁,可以让您滴一颗泪。”
我寂寂笑。
治,原谅我。天下最尊贵的人,我已经为你当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你恐怕要失望了……
长相守,琴声一曲已千年。情难收,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些缤纷的誓言,隔世的爱恋,皆是随风湮灭的挽歌。
猿粪
我尚非我。何尝有你。彼此俱无。众泡归水。
1
午后,刚刚下过一场雨,天空蓝而高远,飘着几片白纱似的薄云。绿叶缀着晶莹的水滴,阳光下泛出细碎的金芒。风静静吹,城市湿润而清凉。
他穿着浅色休闲T恤,褐色系带皮鞋,右手拇食指捻着一根香烟,微微侧着头站在车门边上,散发出与那辆黑色奥迪A8一样素净而又奢华的气质。
我突然一阵恍惚,不论过了多少时间,我始终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他。
“上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摁熄了烟,打开车门,对我说。
我像着了魔一样走过去,弯腰钻进了车里。
他带我去了一家茶楼。
“安琪现在怎么样了?”看着他熟稔地浇水沏茶,我轻声问他。
茶壶晃了晃,水倒到了桌上。
他一面用纸巾擦,一面回答我,“医生说,左腿粉碎性骨折,接不回来了,建议截肢。”
“对不起。”我沉默好久,也只找到这三个字可以说。
“这不是你的错。”他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是我的。”
静默之中,茶香飘溢,我不觉又一次忆起安琪流泪的眼睛。
黑亮长的眼睫一动不动,清澈的水就这样一直一直往外漫,映照着这座城市璀璨得一塌糊涂的灯火,绚烂得让人心碎。
“跟我回家吧。”他忽然说。
我慢慢地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惯了。”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想,过几天,我会离开这里。”
“去哪里?”
“不知道,再看吧。”
“有事,打电话给我。”他贴着桌面推过来一张名片。
“嗯。”我拣起,放进手袋,站起来,“再见。”
“我送你?”他也站起来。
“不用了,这里坐地铁很方便。”我说。
但他坚持。
车缓缓滑行,像一叶轻舟,从林立的高楼之间穿过。
他突然轻轻咳嗽两声。
我的心莫名抽紧,但那句“以后少抽点烟吧”一直到下了车才说出口。
他似乎很有些惊喜,露出十分感恩的表情,“我回去就戒烟。”
“我上去了。”
“嗯。”他点头。
上了楼,我躲在窗帘背后,看到他没有走,低着头斜靠在车身上,手里握着一个Zippo打火机,打开,又合上,打开,又合上……不断地重复。
我注视着那忽明忽灭的火光,猝然间泪流满面。
这一年,我24岁,一个人拖着大箱子爬上拥挤的火车,想要忘记过去,重建生活。
2
03:05am,中国沿海某市。
按下车窗,我将通行卡放在感应器上,“滴”的一声红白栏杆慢慢抬起,我放好卡,踩上油门。
稳稳停入车位,我拿起身旁男人的手机,定个一分钟闹铃。
一分钟后,他应闹铃声睁开眼。
“楚总,到了。”我压下他座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