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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缘-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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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插入他的发,说不出是因为疼痛还是愉悦,只觉得像是就要死去。
我甚至看到天国的白光。
然后我听见他沉重而沙哑的喘息声,“惜琴,我爱你……我爱你……”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我闻到米粥的清香。
我爬起来,翻出一件他的纯棉T恤,无声无息地走进厨房,捂住他的眼,扮成蜡笔小新,“猜猜我是谁?”
“我的宝贝。”他笑起来,笑声很好听。
他放下大勺,关了火,转过身来啄食我的唇,两手不安分地从衣服下摆穿进来,直往上游走。
我慌忙拉出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我饿了。”
“我保证喂饱你!”他坏坏一笑,手一转,把我扛了起来。
“不,我要喝粥嘛……”我怕打着他的后背直嚷嚷。
反抗明显毫无用处,我被扔在了床上……
“来。”他舀出一勺粥,吹吹凉,递到我嘴边。
“哼。”我抱着被子,气鼓鼓地吞下。
他一点不介意,继续。
一碗粥喂完,我还是不肯给他好脸色看。
他摸摸我的头,无限感慨地说一句,“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嘴里最后那口粥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他大笑着拿着空碗进了厨房,剩我一个在那咬牙切齿。
什么人哪……我简直欲哭无泪。
8
处理完相关的交接工作,楚言决定去趟加拿大,向正在那里疗养的祖父寻求帮助。
机场,他抵着我的额头,依依不舍,“你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我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轻点一下,“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我会很快回来的。”他很认真地说。
“我等你。”我微笑。
透过大玻璃窗,我望着飞机在云层之间消失。
楚言,对不起。等你回来,我不会在这里。
鼓励你重振旗鼓是一回事,与你长相厮守则完全是另一回事,原谅我对经营一段长久的关系缺乏信心。
而且,我想我清楚,你的身边没有我,你的祖父会更乐于帮助你……
“惜琴。”
机场门口,我刚摸上车门把手,一个干净而明亮的男性嗓音在我身后不远处响起。
我缓缓转身,“李挚,好久不见。”
“一起喝杯咖啡吧。”他说。
星巴克。
“两杯double espresso,谢谢!”他对服务生说。
我表情平静。记得我的口味,并不出奇。
他的目光在我颈侧的一块红斑上纠结,“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我整理一下丝巾,“托福。”
“为什么?”他眼里细细密密的伤。
“何必明知故问?”我口气冷淡。
他不再言语,手捏着咖啡杯子弯耳,指甲变得紫青。
我的心里飘起忧伤,纷纷扬扬的,像下雪。
是我愧对他,愧对安琪,愧对他们两个人。
我不该在看到那篇报道后,刻意去邂逅他。
我想要他爱上我,我想要他因我一脚踢开安琪,可是我没有想要安琪残疾……
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用跳楼自杀这样激烈的方式来抗诉……
听到这个消息,我想到我妈。
那一刻,我真的宁愿医院里躺着的那个人是我……
“你该娶她的。”我说。
“我的新娘只会是一个人。而她不是。”他说。
“你真无情。”我瞥他一眼。
“所以我们很配。”他狭长的凤眼邪魅飞起。
“我们不可能的。我有男朋友,而且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着他,谎话就是这么轻易就能溜出嘴。
他轻声笑,“惜琴,你以为我还像从前一样笨吗?分不出你哪句真,哪句假?你根本不爱这个男人,这头送他上了飞机,那头你就打定主意离开他。我说的对不对?”
我死鸭子嘴硬,“你错了!我会嫁给他!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
他脸刷得白了,“不可能!”
“信不信随你!很高兴再见到你!”我扔下一张红色老人头,起身离座。
“不!”他拽住我。
“这里是公众场合,李先生是有身份的人,还请自重!”我撸下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地下停车场,我刚掏出车钥匙,还没来得及按,一块带着异香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糟糕。我脑海闪过这一念头,即刻不省人事。
9
朦朦胧胧之中,我辨析到自己在一张大床上,头很晕,身体很软,没有一点力气。
“钱小姐,你放心,你现在很安全,药力还要过一会才散,你不如放松,休息下。”低沉男音。
我不肯,努力聚集心神,问他,“怎么回事?这是哪?”
“你遇到了劫匪,我碰巧经过。这是你与楚先生的家。希望你不会介意,我从你手袋里拿的钥匙。我认为,来这里,你会感觉踏实一点。”他解释说。
“劫匪?”我记起来那块带有异香的手帕,“知不知道是什么人?”
“钱小姐认为会是什么人呢?”他反问我。
我沉默好一阵,“应该只是些图财的盲流吧。”暗自叹息,希望真的只是盲流作案。
“谢谢……”我幽幽一声,沉沉睡去。
醒来,他已经不在了。床头柜上有一张秀丽的水墨书签。翻转来看。
“sorry,臨時有事回港,請務必好好照顧自己!金胤箴(008529*******)”
我向来钟爱繁体,且他的钢笔行书笔势潇洒流畅,笔致方折刚劲,笔锋神完气足,俨然有龙章凤姿的风采,令我一下子有了收藏这张书签的欲望。
金胤箴……为什么我每次出状况,你都会那么及时地出现?
我站在淋浴头下,流水哗哗哗从我的头顶倾下来,灵台重获清明,谜题却始终解不出答案。
浴室出来,我从钱包深处翻出那张遥远的名片,拨通了手机。
“你能送我出国吗?”我问他。
“去哪里?”对方安静十来秒,问。
“欧洲吧,国家由你定,我只要快。”
“好的。”
“谢谢!我一会把证件复印了传真给你!”说完我挂了电话。
有钱真的好办事,很快,他就把一切都办妥帖了。
出门的前一天,我全天都在做清洁,细心地抹去每一丝我曾在那里待过的痕迹,仿佛,这样就可以抹去我曾在楚言的生命中出现的痕迹。
我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这样做。
提着箱子下楼,我在大门口看到那辆不算陌生的黑色奥迪A8。
“我想送送你。”他从我的手上拉过箱子,说。
正午的阳光刺眼灿烂,我怔怔地看着这个我应该称其为“爸爸”的男人,忽然发觉,原来我从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再恨他,又或者,其实我根本不曾真的恨过他……
于是我喊了他,“爸……谢谢你!”
他霎时间红了眼眶,撇过头去,好半天才应,“哎。”
轻轻的一个字,夹着掩饰不住的鼻音,夹着克制不住的激动。
我抬起头,脸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感到细小微辣的疼痛,心胸却伴得一片豁然开朗。
当飞机轰鸣着冲上天空,我的泪静静地流下来。
希望所有的爱与恨,罪与罚,都可以随着我的离开,通通消逝……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安静生活,他们也才可以安静生活……

幸福

有一种女人,不管她嫁的是建筑工人还是国会议员,她都有能力让自己过得。
1
阳光明媚,松风阵阵。澄碧的天空下,醇蓝的海水或轻或重地亲吻海岸,深深浅浅,眷恋流连。一道闪亮的白沙顺着绵长的青山蜿蜒,缠缠绵绵,渐行渐远。
“大家听好了,这里就是我们在希腊的最后一站,爱琴海。相传……”我举着三角旗,第N次讲述那个有关一个国王,一个竖琴师,还有五百二十一万三千三百四十四瓶露水的古老的爱情故事。
“好了,现在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就是一定记得两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你们还要乘车去意大利……”最后,我拍拍手说。
人群散开,我匆忙拧开水壶,润一下喉。顶着太阳说了一天,嗓子都要冒烟了。
“导游小姐,你可以帮我们拍张照吗?”不远处的海岸线上,有人冲我招手。
我咽下水,拧紧瓶盖,回喊一声,“好的,没问题。”
落日沉下水面,我开始清点人头。
怎么少了两个?
“你看着他们,我去找。”我对带团导游小张说。
说完这一句,我便开始一片片沙滩,一块块岩石,一间间酒吧地翻寻。
终于让我在一间酒吧找到了她们!
我生气地扳转她们的身子说,“不是说了两个小时就集合了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啊,就两个小时了啊……我们觉得不过只坐了一会而已啊。”其中一个低头看下手表,惊讶说。
我无语,“这里有什么那么神奇,让你们如此时光飞逝啊?”这片海滩我来过那么多次,这些酒吧有什么伎俩早就烂熟于心,没觉得有什么有这么大魅力啊。
“啊,就是他啦……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帅,是不是很帅?”这两只突然蹦起来,两眼冒星星,一脸花痴。
我顺着看过去,愣住了。咦,这里什么时候换了个调酒师?
他看见我亦是一愣,纤薄的唇角微勾,“真巧,竟在这里遇见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
“哇,你们认识……快说说,快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那两只一人抓我一只胳膊,晃到我头晕。
“好了,好了,别摇了!你们两个还要赶车呢!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我吼一声,扯着她们出了门口,同时不迭地颌首道歉,“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大巴上,两个色女一人拉着我一支胳膊不让我下车,“你不告诉我们他的名字,我们就不放你走!”
我简直要崩溃,“好啦好啦,告诉你们就是了。人家是香港雍远集团金家长子长孙,金胤箴。”
“哇……这么有钱啊……”她们吃惊地双手捂住嘴。
我急忙趁这个当口溜下了车,“再见……祝各位在意大利玩得愉快……”
2
海港的灯火亮起,像系在美人脖颈上的一串耀眼的明珠。
我脱了鞋,踩着细沙幼浪来到那间酒吧。
远远的我就看到他瘦长的身影,时而直起,时而弯下,慢悠悠地收起那些阳伞和折椅。
“我帮你。”走到跟前,我对他说。
“好。”他慢慢抬起脸来,微笑着冲我点点头,深邃的瞳孔倒映灯火,像一汪坠满繁星的清澈湖泊,美如梦幻。
我一时失神,醒转忙迈开两步,掩饰说,“我从那边收过来。”
“你帮我收铺,我请你喝酒。长岛冰茶,合不合适?”吧台,他推过来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我搅搅冰块,“可以。谢谢!”
“你怎么会在这?公司走得开吗?”我饮一口,问。
“那你呢?怎么会在这?”他反过来问我。
“我在这里念书啊。”我回答他说。
“念书?”他略表讶异。
“是啊。你今天看到的是我在做兼职,给一些国内来的旅游团做解说导游。”我补充说。
其实不是我自己选来这里念书,而是,那个人竟然给我办的是学生签证……也许,他觉得送孩子出国留学才像是一个父亲做的事,而不是送孩子畏罪潜逃。
“看起来,你好像比在国内的时候要开心许多。”他端详我一阵,说。
“唔,应该是吧……”我凝思一阵,点头。
他没再出声,静静地用白毛巾挨个擦拭酒杯,挂起。
我也沉默,静静地看着他颀长的十指翻转,动作。
出神间,突然听见他问我,“你住哪?我送你。”
我惊觉,看见手表上的指针,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十点了。
我跳下凳子,摆手,“不用的啦,这边我很熟的。”
他坚持,“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始终不好。”
“你是新来的,我怕你送我回去,我还要送你回来呢。”我开玩笑说。
他眉宇舒展,浅笑,“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的。”
“每年我都会抽一天时间来这里,调酒兑饮料,听客人的唠叨。这里很少人认识我,这样我就可以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沿着沙滩慢慢走出一段,他忽然对我说。
我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之前的那个问题。“是这样……”我轻叹一声。是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难处。
“那你明天就走了?”我想了想,问他。
“嗯,明天一早的飞机。”他淡淡说。
“噢……”我踢着沙子,低低应一声。
“我到了,谢谢你!”站在公寓门口,我对他说。
“好,我看你进去。”这本是一句很贴心的话,可是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暧昧。
我硬着头皮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我回到了,你回去吧。”
“嗯。好。”他答应着走下台阶。
我关上门,拾级上楼。
楼梯间,我偶然一瞥,透过玻璃窗,看见他还没走,站在台阶下,仰起头来看楼上的窗户。
我的心蓦然一乱,噔噔噔冲上了楼。
开门,开灯,我快步奔到窗口,正好见到他慢慢转过身去,踱开了步子。
我背贴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摸到一手散沙,硌得指缝生疼。
3
清晨,云雾蒙蒙,我捏一片燕麦面包提着背包出了门口。
“惜琴。”身后一声轻唤。
我如遇雷击,双足粘在地面上,一动不能动。
“惜琴,惜琴……”他迭声叫唤着我的名字,走上前来,从后面抱着我,冰凉的唇不住地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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