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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辰点了点头,朝老二张仲道:“有劳了。”
坐了一会,吴辰与两个闲谈了会,吴辰才知道这三个兄弟都有举人、秀才的功名,只是这年头的举人压根就不值钱,就算是中了进士,最多也就是个候补的官,所以各自都在这海门找了些差事,一边读书,一边养家,老大张伯在一家富户人家教馆,老二在当地的衙门里兼着个文书,老三原本也在县里公干,因性子耿直得罪了当地的县丞便干脆摆了个摊子在街上测字或帮人写些家信什么的,多少都有些收入。
三人都是忠厚淳朴的性子,只是相互比较之后,老大显得圆滑了一些,老二是个埋公案的闷人,老三性子耿直,吴辰与老大老三人谈了足足半个时辰,那张仲匆匆的带着父亲赶来,张父见着吴辰,双腿一曲就要跪谢吴家这些年的帮助,好在吴辰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众人才一道坐下,张父稀须花白,两鬓满是白霜,长的也极不起眼,看完了张謇的来信之后正色道:“吴大人是什么意思?”
吴辰不置可否的道:“吴某绝不会强人所难,一切还要老先生拿主意。”
张父不再迟疑:“既如此,那么我们便齐家入朝吧,有吴大人在,老朽自然是放心的,吴大人若是看我这几个儿子还能堪用,但请使唤便是。”
吴辰连说不敢,又让店伙换上新茶,与张父闲谈了几句仁川的事,张父原本就是个做生意的,倒是对吴辰方策颇感认同,道:“朝廷说商人无用,自古也都有士农工商的政策来压制商人,张某的浅见倒是觉得不以为然,就说张某的糖坊,难道是误国害民吗?我招募了七八个工人,每月给他们薪水,养活他们的父母妻儿,出货之后供应商铺,又养活了店家,每年又给朝廷缴纳税赋,哪里曾误国害民了?”
吴辰心里暗叫开明,也难怪这张謇后来成为中国第一实业家,后世堂堂的一个状元去做生意,若不是有这样的家教,也绝不会有这份魄力。
…………
晚上八点二更。
第七十九章:老虎屁股被人摸了
临到傍晚,张父与张家三兄弟带着吴辰回家,吴辰顺道拜访了张母,一番寒暄,张父、张母当着吴辰的面合计了一番,终是答应了举家搬到仁川的事。此时的朝鲜只是个边陲藩国,他们能作出这个决定,绝非易事。
当天夜里,吴辰便在张家住下,其余的几个从人则安排他们在附近客栈歇息,当天夜里,三个闲不住的兄弟在吴辰的卧房谈到夜深这才离去,吴辰和衣躺在榻上,心里暗暗奇怪,这张家不是有个老五吗?怎么没见着人。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早,吴辰下榻起床,到了前院洗漱,被张仲叫去用早饭,这才在偏厅里看到张家五妹的庐山真面目,姿容倒是姣好,行止间很是谨慎,说话还有些结巴,见到吴辰时手足无措的福了一下,便狼狈的逃到后屋去了。
张伯在边上道:“这是舍妹,自小便孤僻了些,让家母宠溺惯了的,没什么规矩,大人勿怪。”
众人上了桌,用罢了早饭,张家老五张嫣才小心翼翼的出来,吴辰见她不习惯,也就和张家的几个兄弟到院子里去说话。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那几个在客栈的从人也赶了过来,吴辰才向吴父告辞,约定了入朝的时间,吴父极力挽留,吴辰说到还有事做,也就不再勉强了。
返程的路上,吴辰经过苏北的几个县,这几个县大多都有人在这里招‘人’,吴辰饶有兴趣的在县城住了几日,在这里做事的是车行的两个车夫,这二人拿着吴辰给他们的费用在城外招募了十几个流民做帮手,口里谎称是招募工匠,待遇是每月三百个铜板,还包吃住。巧舌如簧,极尽能事的夸大仁川的好处,什么遍地黄金,到处都是米粮,绝不担心挨饿,还有地可分,那些城外的流浪荒民分辨不出真假,纷纷到这些人手里去签认工状。几日的功夫,竟招募了一千多人。
吴辰不由得晒然失笑,什么黄金遍地是胡扯,只是这话里头倒是还有几分真话,譬如做工,譬如分地,吴辰倒是还能够信守承诺,只是到了仁川,难保会有人大失所望,只怕会有人闹事也不一定。
此时吴辰不作他想,暗地里调查了一番之后,便带着人继续西行,几日之后回到庐江大宅,几个亲兵早已沮丧的等候多时。
“少帅,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其中一个亲兵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眼眶凹陷漆黑,颧骨肿的老高,又喳起自己的马裤,一条腿满是瘀伤,哭哭啼啼的道:“少帅,咱们去了巢县,第一日还好,买通了几个官衙的衙役,也贴出了告示,总共招募了四百多个荒民。可谁知那巢县县令得知了消息,竟亲自带人去干涉,小的就问这县令,百姓们没有生路,难道离了县境去找活路都不成吗?那县令不理会,小的便报出了大人的名讳,那县令竟说,吴辰算是什么东西,小小的六品武官而已,也敢如此嚣张。小的气不过,就反驳说你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凭什么敢说我家大人。那县令便让人动手了,少帅,您看看,看看这里,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吴辰脸色阴沉,见四周还有吴家的婢女、家人在场,挥手让他们出去,低声问:“这巢县县令是什么来头,你们来时打探清楚了吗?”
另一个亲兵道:“曾问过一个衙门里的公人,此人原本是绍兴的一个富商,据说是新近买了一个实缺,走的是镇国公的门路,说是因为此人曾经有过劣迹,镇国公收了他七千两银子,这人把家财全部奉了上去,想必是急着把本钱捞回来,甫一到任,便横征暴敛,当地的荒民也是最多,纷纷离乡背井,此人多半是急了,少帅你想啊,人都跑光了,他这个县尊买来做什么?又去敲剥谁去?见我们在募人,便过来干涉。”这个亲兵显然颇有些头脑,低沉着声音道:“少帅,此人若是不给点颜色,恐怕只会让人瞧轻了,现在各地的县令都在看着我们呢,若是大人当作没事生,恐怕许多人都会跳出来干涉。”
吴辰脸色阴沉的指了指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亲兵道:“带上家伙,一齐随我去巢县。”
那亲兵大喜,另一个亲兵却不无担忧的道:“少帅,我们这几个人过去,若是那县令不买账怎么办?少帅还是小心为上。”
吴辰用手重重的锤了桌几狠声道:“怕什么,这王八蛋敢太岁头上动土,老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便不姓吴。”
那亲兵仍劝道:“私自殴打朝廷命官恐怕……”
吴辰打断这人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他森然一笑:“说不准能因祸得福也不一定。”
吴辰点齐了七八个人,人手带着洋枪,骑着快马,向巢县奔去,另一边,吴辰让人前往合肥知府衙门报信,以防不测,这一次的事真的惹火了他,买官没什么,和他也没有关系,可是这人买了官竟敢打他的人,若是他不能报复,将来谁还肯信跟着他吴辰能够后顾无忧?而且这涉及到他迁徙招民的事,若是不闻不问,其他各县都吃了豹子胆效仿这还了得?
沿路吴辰快马加鞭,也不打尖歇息,只沉着脸不说话,巢县距离庐江并不远,一日半的功夫便抵达了县城,路人瞧见吴辰穿着武官服,身后的骑兵一个个背着洋家伙,匆匆飞驰而过,不知生了什么大事,一个个窃窃私语彼此议论。
到了巢县县衙,门口的公人见状,一个个如临大敌,当先的一个捕头不敢造次,连忙过来躬身打千:“请问……”
这捕头话未说到一半,那马鞭自坐在马上的吴辰手中呼啸划过,狠狠的砸在他的脑壳上,这捕头哎哟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吴辰狠狠的大骂:“问你娘的,巢县县令在哪里?”
第八十章:升堂
“大……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那捕头摸了摸脑壳上被的血痕,望着手上一滩血,吓得惊叫一声,期期艾艾的道,像他这样的人平时横行乡里最是狠毒,可是遇到吴辰这样的狠人,却又是一副嘴脸,此时被吴辰一鞭子抽得满头血迹斑斑,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知干嚎。
吴辰朝身后的亲兵打了个眼色,七八个亲兵纷纷下马,端着火枪对着衙门前的衙役,那些衙役哪里敢造次,原先挨了打的亲兵扬着鞭子一个个认人,指认出曾经对他行凶的衙役出来,操着鞭子劈头盖脸的便是抽过去,被打的衙役更是抱头不敢反抗。
吴辰手指着这些人道:“把这些人带走。”
亲兵们押着捕头、衙役,随着吴辰走到另一处街道,在一条巷子里停下,吴辰冷冷的盯着那捕头,沉着声道:“说吧,若是有一句谎言,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捕头一脸的委屈,眼眶里泪水团团滚转,一下子双膝跪下:“大人要小的说什么,小的不知道啊。”
吴辰负着手,冷声道:“说说你们这个新来的县令。”
那捕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县令名叫傅有才,绍兴人,到京花了七千两银子买了个官职,这些吴辰都知道,接下来自然是傅有才接任之后的事,此人为了买官,几近倾家荡产,刚刚到任便毫无顾忌的压榨,勾结豪强,四处霸占土地,在各处肆意征税征粮,几个月的功夫巧立的名目就有二十余种之多,为了填补买官的亏空,这傅有才算是耗尽了心血。
可是好景不长,不堪压榨的巢县百姓再也不敢耕种土地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讨饭或许一日还能得个铜板,辛苦的耕地一年下来要交的各种税赋比一年的产出还要多,交不出来便要捉到牢里去等家里拿赎金来换人,到了这种地步,辛苦劳作是死,去做流民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谁还愿意耕地?
傅有才把事儿做到这种份上,也算是竭泽而渔了,可是大伙儿都不种地,对于他这个知县来说就意味着少了‘收成’,若是买官的本钱收不回来那可就亏大了,傅有才自然是恼羞成怒,责令衙役四处捕拿流民,可是偏偏吴辰的几个亲兵就撞到了枪口上,傅有才要让流民回去耕地让自己好盘剥,吴辰的几个亲兵要把人迁走,这矛盾也就自然而然的爆,最后才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捕头一五一十的将傅有才到任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临到末了,忍不住咬牙切齿道:“这姓傅的不是个东西,咱们这些给衙门办差的每日盯着烈阳去捉捕流民,到现在也没见他给我们一文钱的赏银。”
吴辰语气淡然道:“该说的你都说了,现在你们可以回衙门,不过别怪老子事前没警告你,若是回去你敢说半个字,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捕头噤若寒蝉的道:“小的和这些兄弟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去,小的将那傅有才的事告知大人,就算是回去密报那姓傅的,我这差事也就丢了。”
吴辰点点头:“滚吧。”
捕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带着那几个衙役跑了出去。
吴辰朝几个亲兵道:“找家客栈,把这身衣衫换了,用罢了饭演一场好戏去。”
………………
那捕头刚刚回到签押房,便正好被傅有才堵了个正着,傅有才浑身臃肿,负着手头几乎昂到了梁上,这官老爷的做派实在是比天还大。
“站住!”傅有才拖长尾音朝那捕头叫道。
“县尊老爷,您……您怎么来了?”捕头硬着头皮用手绢捂着脑壳上的鞭痕笑嘻嘻的过去行礼。
傅有才高声问:“方才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衙门前乱哄哄的,你的脑袋怎么了?方才刘县丞不是说有个武官来了吗?怎么?人呢!”
捕头哪里敢说什么,敷衍道:“不过是个过路的武官,小的一时挡了他的驾,便矮了一鞭子。”
傅有才从鼻孔中冷哼一声,扯着嗓子道:“哪里的武官竟如此放肆,这里是巢县的县境,这武官到了地方,竟不来拜见本官,实在无礼之极。”他了一阵牢骚,瞥了一眼捕头,又骂道:“混账东西,本官要你有什么用?堂堂一个捕头竟让人打了,将来如何给本官办差?”
捕头连忙告罪,心里免不得暗骂了一句,他这个捕头也实在可怜,在下头狐假虎威、威风八面,可是在官老爷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傅有才过足了官瘾,才道:“好啦,下去吧,明日给本官去徐家集一趟。”
“喳!”捕头立即去了。
傅有才这才打了个哈哈,挺着肚子到后堂去了。到了中午,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击鼓叫堂声,傅有才刚刚用罢了饭,听到鼓声立即精神一震,有诉讼来了,要说这当官的哪里搂银子最省心,还是在这诉讼上,若是碰到一个大户那当真是一个个金元宝的往衙门里送,只是傅有才平日里实在太贪,往往一个诉讼不管你是苦主亦或是被告之人不把你敲个倾家荡产决不罢休,如今巢县的人都知道了傅有才的秉性,就算是有纠纷,也不敢再来衙门了,宁愿私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