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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另一处听到枪响的王秋亲自带着一个营前来增援,立即下令展开追击,将那些溃逃的所谓朝鲜禁军追出了十几里地。
这一次虽然火炮营没有遭受损失,但是却着实将人吓了一跳,原本还打算当天突破内城的大胡子、王秋二人亦有些害怕起来,只好撤出一部分兵力,保护炮营转移,当日的进攻也就耽搁了下来。
朝鲜城内早已人心惶惶,外面的炮声、枪声,还有逃入瓮城内城墙的败兵都预示着什么,一些朝鲜百姓早已收拾好了家什,只等着随时抬腿跑路,只是这四门紧闭,就算要逃都没有了机会,街上的朝鲜兵士气陡降,一个个无精打采。
闵成照听到闵郑泰败退到内城的消息立即入宫求见闵妃,闵妃在宫里头也听到了外头的炮声,催促宫里的人出去问,一时间又没有人回来禀报,若论起夺权**政治她是不遑多让的,可是这行军打仗,她是一窍不通,她原本听闵成照渲染仁川的军力强大,原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虽然免不得有些不安,可是从心底里她还是坚信汉城有把握的,不管怎么说,汉城城内的兵力要比仁川军要多得多,而且还是防守的一方,这也是她有底气的理由,她哪里会知道在这个时代所谓的兵力,所谓的人数已不再是决胜负的关键。
炮声一响,李熙便不安的传唤闵妃,向闵妃询问战事,李熙一直体弱多病,这朝鲜的事两眼一抹黑,从前是让他的父亲大院君来主持朝政,后来他年纪大了,迎娶了闵妃,闵妃异军突起,笼络收买大臣,安插亲信,不到几年的功夫便将大院君排斥出了朝鲜的核心圈,而李熙对闵妃也确实有些感情,再加上闵妃的手腕高明,至今李熙对闵妃都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纵然是他的父亲大院君与闵妃闹到了反目的地步,他虽没有名正言顺的支持闵妃,亦没有站在闵妃的对立面。
此时的李熙面如土色,半躺着软榻上,方才的炮声让他的旧病复,此时几个医官正在边上随时照料,闵妃走过去握住了李熙的手,略带着不安的问:“大王,身体好些了吗?”
“城外是什么声响?”李熙紧紧的握住闵妃的手,一刻也不敢放开,仿佛一个受惊的孩子一般,急于要找到安全的依靠。
闵妃尽量平静着道:“是乱军攻城了,大王,不必担心,一切有臣妾。”
李熙点了点头,脸色好看了一些。闵妃亲自接过侍女端来的汤药,喂李熙吃下,这时有宫人来报:“右议政闵成照大人求见。”
闵妃放下药盅,对李熙道:“大王就在此好好养病吧,臣妾去与右议政议议御敌之事。”
李熙颇有些倦意的点点头,闵妃别转过身,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步出了李熙的寝殿。
“娘娘,外城失陷了。”闵成照见到了闵妃第一句话便忍不住将最新的消息禀告道。
闵妃皱起了眉:“闵郑泰呢?”
“已退入了内城。”
闵妃不禁怒道:“数千人马,两个时辰便丢下了外城,本宫要他有什么用?似这样的人应当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闵成照苦笑道:“娘娘,此战绝不是闵郑泰的罪过,方才的炮响您也听到了,仁川军用火炮轰城,城墙上的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便乱了起来,那火炮的威力犹如雷击电闪,城墙多处坍塌,那城门亦被轰掉了半边,仓促只见,闵郑泰就算要组织抵抗亦来不及了,更何况仁川军随即掩杀而来,拿着西洋利器,杀人于百步之外,娘娘,闵守备尽力了。”
闵妃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若是在往日,闵成照这样渲染仁川军的军力,她恐怕会嗤之以鼻,可是今日的火炮声音她是亲耳听见,虽然不知城墙上被炮轰之后的惨烈,但是亦可以想象出来,再配合闵成照形容,后怕道:“照议政这样说,这汉城还能守下去吗?”
闵成照沉默片刻:“下官也是今日才更加见识到仁川军的洋人火器厉害,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曾想那不起眼的东西竟能有如此效果,哎,如今外城已失,那外城里还囤积了不少粮秣,如今恐怕也被仁川军得了,娘娘,再打下去,陷城只是早晚的事。”
闵妃道:“那么议政大人有什么主意?”
在以往,朝鲜的大小事务都是闵妃一手拍板,极少听取别人的意见,往往是她说什么,下头的人便怎么做,可是她终究还是女人,纵然有无数钩心斗角,但是在绝对的强势面前,终究还是显得软弱,此时只能向闵成照问计。
闵成照哭叹连连,仁川军的实力摆在那里,硬拼拼不过,求和求不来,人家铁了心要闹,还能有什么办法?当初闵妃认为俄国人更加强大,以为找了个好靠山,在恭亲王的撮合下与俄国人密谋,谁曾想三千乔装的俄军竟全军覆没,俄国人一撒手,翻脸便走了,如今惹恼了吴辰,吴辰这个愣头青是说到做到的主,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说。
“闵议政,为何不说话?”闵妃此时也是慌了,催促道。
“娘娘,为今之计,是先保住身家性命才是正理,下官倒是想到了个法子,只是……”闵成照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在闵妃的鼓励下才道:“娘娘莫忘了这城内还有吴长庆吴大人镇守。”
闵妃脸上满是失望:“吴长庆是吴辰的父亲,难道闵议政还打算让吴长庆助我们守城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吴长庆的烦恼
“娘娘,所谓虎毒不食子,要吴长庆带兵抵御仁川军自然是绝无希望的。”闵成照叹口气道:“娘娘应当召见吴长庆,并不是让他的兵出营,而是恳求吴长庆在城破之后能够接纳娘娘以及一些朝鲜国的重臣。”
闵妃打断道:“吴长庆会接纳我们吗?”闵妃这才明白,闵成照现在只是为她和闵氏家族安排后路而已,权利可以丢失,但是性命不能搭进去。
闵成照道:“吴长庆为人谨慎,想来那吴辰的过激行为他也是不同意的,吴辰是他的儿子,娘娘是大清正儿八经册立的王妃,若是吴辰真的对娘娘动了手,吴辰难道会没有罪过?吴辰是个愣头青,什么事做起来都不会考虑后果,可是吴长庆却会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希望让儿子尽量少数敌人,更希望他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下官以为,只要娘娘提出这个要求,吴长庆必然会接受这个提议,待城破之后,我们便入庆军营避难,仁川军哪里都能打,却唯独不会进入庆军营,届时吴辰去要人,吴长庆必然会将他唤去教导一番,那吴辰纵有天大的胆子,敢违逆其父的意思?所以下官以为,一旦城破,这天下唯有庆军营才是娘娘和我等的出路。届时吴长庆会将他们交给大清来处置,只要离开了朝鲜,抵达了大清的疆域,我们便安全了。”
闵妃颌点了点头,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闵成照继续道:“这只是预先留下的退路,现在虽然我军初败,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当务之急的还是先守好城池,进入庆军营地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闵妃道:“守城你还有什么建议?”
闵成照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仁川军来势汹汹,装备精良,如今城内士气不振,军心涣散,哎……娘娘,巧妇都不能无米而炊,更何况是下官。”
二人相视苦叹,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是他们绝没有想到的,尤其是闵妃,就在几日之前她还将自己的政敌连根拔起,汉城之地,恐怕再也没有了反对他的势力,没想到今日竟到了这个地步,这时候想起来,闵妃甚至后悔当初大院君军乱,她不该请清军救援,倒不如干脆到清国去,将这权利让给大院君,这心烦的事也自然落到大院君头上去。
闵成照道:“娘娘,若是无事,那么下官便去庆军营走一趟,无论如何也要说动吴长庆。”
闵成照出了宫,立即往庆军营赶,如今城内人心惶惶,到处都是巡视的朝鲜兵,接近庆军营地时,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闵成照明白,现在大军压境,城内的两股军事力量一直袖手旁观,表明了自己中立的立场,中立归中立,可是该防的还得防着,三军镇府所早就传下了命令,调出大批的兵丁在两个大营附近随时警戒,以防止庆军或日军与城外的仁川军里应外合,日军的危险系数高些,那里警戒的人数最多,而这庆军虽然是仁川军的前身,吴长庆更是吴辰的父亲,在朝鲜人心里却没有将其归类为高度危险,闵成照宁可相信日军会闹起来,都不会相信吴长庆会有什么动作。
到了营门口,几个庆军士兵剑拔弩张的在此守卫,见闵成照过来,拦截道:“是什么人?我军大帅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大营。”
闵成照笑着道:“在下是朝鲜议政府大臣,奉闵妃娘娘之命前来禀见吴大帅,烦扰通报。”
几个门卫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道:“你在这等着吧。”说完匆匆的去了。
庆军大营,吴长庆手里捧着一本《中庸》心不在焉的翻阅,边上的亲兵过来给油灯添了些油,随即猫着腰要走,吴长庆突然放下:“杨铁。”
那亲卫立即反过身来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杨铁跟了吴长庆十年,忠心耿耿,且心细如,吴长庆如今年纪有些大了,随军又不能带女眷,因此都是这杨铁照应着,可以算是吴长庆身边心腹中的心腹。
吴长庆指了指边上的一方矮凳:“来,坐下说话。”
杨铁如何会不明白这个吴大帅的心思,少帅在仁川瞎闹,据说得罪了很多人,连恭亲王都和他闹翻了脸,如今要打仁川,大帅可是整整一宿没有睡过,如今仍捧着书在看,但是杨铁明白,这书大帅是看不下去的,多半是心里烦闷,勉强解忧而已。整整一天的功夫,大帅都没有说上几句话,杨铁看在心里也颇有些着急,这大帅的身体可不比往日了,这样下去可不成呢,可是他又不能劝,只能在边上小心伺候,如今大帅叫他坐下,定是有话要说,于是连忙欠身坐在矮凳上,目视着大帅,默然无语。
“杨铁,跟了我几年了?”吴长庆阖上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漫不经心的问。
“回大帅,跟了您老十一年又四个月了。”杨铁不知大帅为什么这样问,老老实实的答道。
“哎!”吴长庆叹了口气:“是啊,都十一年了,你看看你,当年跟着我的时候还是个壮小伙子呢,如今眼角也起了皱,我就更不济了,戎马一生,如今骑个马都要嫌颠簸。”
“少帅正是当年,如何说老?”杨铁一头雾水的劝解道。
吴长庆摆了摆手:“老夫为朝廷卖了一辈子的命,哎!说来可叹,从前总梦想着拜将封侯,光宗耀祖,可是年纪越大,如今说不得也是封疆大吏了,那心思却淡了,再没有了少壮时的锐气。”
“老夫的那个儿子,杨铁,你扪心着来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杨铁一时间犯了难,原来是大帅要问他少帅的事,他心里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道:“少帅人是好的,行军打仗亦是个好手,平时手底下的兄弟们都佩服他,只是,略显得鲁莽了些,年轻气盛,这种事总是难免的,待将来娶妻生子,想必就能稳下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闵大人 你这是做什么
杨铁说完,不由得有些悻悻然,他也是急中生智,来了个扬抑结合,先说了少帅的优点,再说出一两点不足,也算是费了番功夫,他心里想,这话回答的总算得体吧。
谁知吴长庆苦笑着摇头:“鲁莽?若辰儿是个鲁莽的武夫,我也就不担心了,哎……人哪……”
杨铁糊涂了,这大帅的意思他真的很难理解,他原本以为大帅在为少帅鲁莽的进攻汉城而担心,可是现在听这口气,似乎是自己想岔了,他试探着问:“怎么?少帅惹了什么大麻烦?”
吴长庆摆摆手,示意杨铁不要追问下去,随后又是一阵叹息,几个月前,吴长庆还会以为吴辰是个鲁莽之人,可由于对儿子的关注,虽然吴辰到了仁川,他仍然派了人在仁川打探消息,这些消息汇总过来,在战场、官场混了几十年的吴长庆才现了出了那么一点端倪,最后他终于知道了吴辰的野心。
“欲壑难填啊……”吴长庆不知不觉的念叨了一句,他实在弄不明白,一个刚刚从军的少年,一个仗着父荫成为千总的小军官,一个六品的武官,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野心,这个野心出了吴长庆的想象,而实现这个野心的步骤却又环环相扣,若是不仔细察觉,谁也不能现其中的破绽,问题是,一个边陲之地,一个毫不起眼的藩国里,谁会有过多的关注呢,除了他这个爹除外。
“大帅不必忧心,咳咳……老佛爷不是懿旨册封少帅为朝鲜总督兼通商大臣了吗?少帅是个有福之人,老佛爷便是襄助他的贵人,有老佛爷给他撑腰,断然是不会有事的,否则老佛爷如何会对少帅如此青睐有加,放眼我大清朝,又有谁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