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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随即否定了青偃的提议,随便放在某处,他这样,不就是活活等死吗?那她干嘛要救他?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个漠视生命的人,纵然是此人让她觉得心中有些纠结,但是送他上绝路,她还不至于这么做。
但是……细细考量下,罢了,扰不扰她的心绪暂且不提,反正府里也不差多个人吃饭。
思索间,几块点心已经下肚,腹中微饱,翎在车门处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沫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尴尬的撇了撇嘴角,她不太会照顾人,只顾自己,一向是她吃东西的原则。
“你……饿了吗?”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吃饱了,才想起问伤患饿不饿。
“不饿。”声音清冽如寒潭。
“渴吗?”翎一边问着,一边端起小几上的茶盅,喝下一口,清茶去腻,唇齿留香。
“不渴。”依旧沁骨冰凉。
翎有些诧异,生祭的祭品,也让吃饱喝足上路?虽然生祭惨绝人伦,但是,她没有料到,还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吃饱了会犯困,就算是翎,也逃不过自然法则,微微动了动身上略显僵硬的筋骨,马车虽然宽阔,但是坐起来,仍旧觉得束手束脚,倍感乏力。
看到青偃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也不动,翎的心头,瞬间划过一丝不忍,被铁链缚着不能动,随时要忍受穿筋扣骨之痛,他仍旧如此淡然面对,那眼中的忧伤,绝不是因为成了祭品叹息生命,而是仿佛,忧伤,是他生命的主题,与生俱来,青莲润雨,浑然天成。
翎略带些小心的问道:“青偃,能让我看看你的手吗?”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小心翼翼问过什么话,但是对着这个人,对着如此震人心魄的伤,她生怕触了他心中的痛楚。
青偃轻轻闭上眼,薄唇微抿,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翎从一旁的暗格中拿出一床薄薄的锦被,轻轻盖在青偃腿上,直至腰际,如此体贴入微的举动,令青偃眉间微微起伏。
缓缓掀开披风的一角,映入眼帘的双手让翎的眼角,细细抽搐,白皙若玉的双腕上,黑红交错,触目惊心让她本就冷漠的灵魂也为之震颤不已。
会不会疼,她不问,自己的心,已经告知了青偃的感觉,那如发丝般尖细扎入心中的感觉,应该比不上他的痛吧。
修长的十指微微蜷曲,右手指尖与虎口处带着薄茧,玄铁黑亮冰冷,生生扣入手腕外侧,她不能想象,当时是多么惨烈。
、尊严无价 (3)
翎伸手轻握青偃右手四指,触手幽凉。“你的手指……还能动吗?”美眸轻垂,有些迟疑,低哑问出一句。
可是语气,就连她也没预料到,居然,会有惧怕。怕什么?怕的是他的手从此废了?她为什么要怕?与她何干?
感觉到手上的四指浅浅一动,渐渐聚拢……
看来虽然穿透了手腕,但是没有损伤筋脉,纵然是现在无力,若能除了这副枷锁,他还不至于是个废人。
仔细研究着玄铁链,环环相扣浑然一体,只有在用指甲划过之时,略微感觉到有接口的痕迹,看来,真的是高手制作,如此精湛的工艺,却用于枷缚一个人,翎不由得想知道,青偃究竟是什么人?仅是个不小心被擒,做了生祭祭品的倒霉人?
若真是这样,与其用如此精湛的技巧缚住一个会武功的人,不如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他,有什么特殊的来头?
或许,真的是特殊……那一声声啼血悲鸣,就是青偃的声音。
“青偃,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青偃闭着双目,回答得干干脆脆。
“那你为何向我发出求救的声音?”不认识她,为何能知道她就在附近?不认识她,又为何能将声音单单只传入她脑海中?
青偃不由睁眼,面露诧异的望着她,“我?向你求救?”
翎顿时觉得此事更加诡异,她能明白的看出,青偃没有说谎,那就是说……他所发出的声音,不是刻意为之,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要寻求的答案突然断了线,青偃成为一个谜。
但是她下意识没有问下去,她不愿让别人知道她的事,换个角度想,或许,特殊的不是青偃,她,也是个怪物,异类。
目光无意间扫过青偃白皙的胸膛,却猛然发现,他的腹部,居然已经干瘪凹陷,最下方一条肋骨,清晰可见……
突然抬头,近距离打量才看得出,青偃薄薄的唇上,已然泛白,干裂出细小的血痕。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轰然炸响,他有多久没有进食,没有喝水了?他刚才说不饿也不渴,她居然就相信了?但是,重伤的身体,为什么选择不吃不喝?她既然救了他,就不会下毒害他,他怕什么?……
细想下来翎才突然略有尴尬的想到一个可能性,他现在行动不便,几乎是一动也不能动,他不吃不喝,恐怕是……她没有想到,青偃居然是如此高傲的人,宁可不吃不喝,甚至宁可饿死渴死,也不愿意面对那令他欲绝的尴尬。
将青偃的手放下,又将锦被拉至他肩头,坐在一旁,更加手足无措,她该做什么?劝他吃喝?他没有亲人,没有熟悉的朋友,身边都是陌生人,她的劝说会被他当成什么?
、尊严无价 (4)
可是,她还未能找到解开玄铁链的方法,强行开解或者是先挣断铁链,都会损伤他的经脉与骨头很可能以至于无法复原,或许,只有回到宫里,才能有办法。
那么,在此之前,路途遥遥千里,他,岂不就是要饿死?
一时间,翎不知道她该做什么,她没心疼过人,她不知道现在胸口的针针刺痛是不是心疼青偃,她也没照顾过任何人,面对一动也不能动的伤患,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心中一袭烦躁渐起,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她不想伤青偃的自尊,又不想让他就这么饿死……看着青偃淡漠已经没有其他表情的脸,仿佛生死只是别人的事,翎不由觉得更加心躁。
两害之下取其轻,她跟他萍水相逢,已经救了他一命,她能尊重他的选择,尊严无价,死了与她何干?
“停车!”翎突然大吼一声,马车未能停稳,已经一把推开马车的门,一跃而下。
“翎,怎么了?”珏听见翎的吼声,吓了一跳,那吼声,在生气?可是,他却听出了其中挫败的味道。
“没什么,车里闷,改骑马。”翎喘息了几口气,有些莫名其妙,她生什么气?
跨上马,姿势不比从前优雅,却仿佛不止是失了内力所致,一抖手中的缰绳,“驾”,骏马嘶鸣,顿时向前奔去。
珏但笑不语,也不追赶,队伍的速度也未加快,仍旧缓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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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未出一炷香时间,翎去而复返,“二哥,你的别院在哪?”她只是一路向前狂奔,直到感觉风似乎带走些许心中的烦闷,才猛然发现,她根本不知道珏的别院在何处,她不是头一次失了目的地,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却被一丝莫名的情绪,牵了回来。
“心里痛快了?”珏挑着剑眉问道,之所以不追赶,是因为他知道,翎只是心中烦闷,不是要不辞而别,只是,他不知道翎烦闷为何。
也是算到了翎会去而复返,让她散散心,跑跑也好,她的心,太累了,不由得看向马车,眼睛微眯,那个连动都动不了的男人,应该伤害不了翎……
“二哥,还有多远?”翎在马上颠簸的微微粗喘,一张光洁唯美的脸上,终于现出些红晕,比之前日的苍凉,好过百倍。
“不远了,若是刚才你跑的距离,再加一个来回就到。”珏朗声答着,这样的翎,看着舒服多了。
翎喘匀几口气,目视远方,幽幽问道:“父皇和母后还好吗?”
、尊严无价 (5)
珏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调侃道:“真有良心,现在才问,父皇还是老样子,可是,你要小心母后,不辞而别在先,两年渺无音讯在后,母后现在,恨你恨得牙痒痒。”
翎莞尔一笑,如完玉沁雨,又沐朝阳,她倒也知道里面的意思,母后对她一向如此,嘴毒心软,她这一走,让她担心了。
“大哥呢?”
“大哥也是老样子,身为太子,帮着父皇打理朝政,不过,这两年父皇明显开始放权,似是有要提前退位的意思。”
翎叹了口气,看着远方密林丛生,荫蔽遍地,父皇最大的心愿就是带着母后云游天下,看来,他的心愿快要达成了。
“哦,对了,你还没见过你侄儿呢,两岁多了,临走的时候我还抱过,正是好玩的时候。”珏微带些兴奋的说着。
“哦?”翎微挑剑眉,顿时想起,她当年快要攻下梵羽都城的时候,是传来了太子妃生产的消息,不过,若不是珏提醒,她还真的忘了。“大哥仍旧只有一个太子妃?没纳妾?”身为北列王朝皇族,她的父皇才算异类,只爱母后一个人,十几年不变。
叹息一声,如果父皇当年愿意纳妾,也不会祸及了还未出生在这个世上的她,不过,她不怪父皇,谁也没有料到那个女人会那么疯狂,她也支持父皇,爱一个人,能因为什么而妥协呢?所以,这么多年来,父皇对她的愧疚,在她看来,纯粹多余。
“他可不敢,母后曾经也是武林第一美女,一巴掌下去,拍不死也得掉几颗牙,再说,大嫂人挺好,大哥也疼她,哪能让她受委屈?”说到这,珏不由得有些羡慕之情流露言表,一世一双人,也是他的梦想,不过,他更疼爱翎,这个梦想,还得再放放。
“二哥,你也该成亲了。”翎不由得有些担忧,大哥的孩子都两岁了,可是珏仍旧孑然一身,说是为国征战耽误了难免牵强,她知道,珏的所有精力,都给了她。
“别老气横秋的,二哥的幸福,不用你操心。”珏笑骂一声,见着眼前依稀能望见别院,夹了夹马腹,催马儿快走。
“翎,那个人……”
“他叫青偃。”
青偃……?
珏仔细思索着这个名字,姓青?还是无姓?又或者……不是真名?“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他没有亲人,也没了住处,现在这副样子,离了人就得死,你说怎么办?”翎有些无奈的问道。
“那你就带着吧,反正人是你要的……我看他应该是习武之人,等回去找宸穆给他看看,除了铁链……若是身手好,留在身边做侍卫也未尝不可。”珏一五一十帮翎计划着,显是无论如何,他都要让翎带着青偃,其意,不言自明。
、尊严无价 (6)
宸穆……
“他们……还好吗?”翎久久才问出一句,略有迟疑之态,他们……宸穆,宸羽,宸风,还有……已经故去的宸影……
他们是她的四个贴身侍卫,通名为宸,宸,天下至尊者也,这也是父皇对她的愧疚,就连侍卫,都尊贵一等,当然,也是最好的,当年,武林中百草仙人欠了父皇一个人情,而父皇的条件,不是留着以备万急,只是让百草仙人收了宸穆为徒,倾囊相授,他们,跟了她足有十年了,宸影为救她丧命,那剩下三人……
“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都在你府里,回去自己关照吧。”看着翎一一将身边的人想起,珏不由有拨云见日的感觉,他就知道,翎,并非无情之人。
说话间,一行人马就到了一座不算小的别院门前,而院里留守的下人们早已在门外跪了一地。“奴才恭迎月王殿下,公主殿下。”
“都起身吧,该准备的,可有准备妥当?”珏翻身下马,收起了调侃,正色问道。
下人中走出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向着珏一拱手,“回月王殿下,都已准备妥当。”
翎一听他们的称呼,顿时面露诧异,“二哥,你封王了?”她记得当年珏还只是个二皇子而已,如今,已经是月王了。
珏略有尴尬的一笑,“父皇随笔一挥,都是自家人,王不王的,有什么区别?”
翎点点头,是没什么区别,父皇没有兄弟了,珏上面就是大哥,大哥是太子,又都是亲生兄弟,也无同父异母的旁人,这封不封王,都不如战神来得荣耀,可是,为什么是月王?
听着倒是有着几分返璞归真的雅致,她原以为,珏就算封王,也得是个英武气派的封号。
许是猜到了翎心中的疑惑,珏开口解释道:“去年中秋节,吃着月饼的时候封的。”
就算是仍旧沉浸在淡漠中的翎,听到这个解释,也止不住扑哧一笑,敢情,这月王的月,还是月饼的月,雅,所谓,大俗既大雅,她更愿意相信,这封号,应该是母后的功劳。
“好了,奔波一路你也该累了,已经快至晌午,休息一下,稍后我让人将饭菜送到你房里。”珏也是劳碌命,一路上,翎的衣食住行,都是他亲自张罗。
翎点了点头,随着一个小丫鬟的引路,迈步进了别院。
珏看着翎头也没回就走,微微诧异,她不是忘记了?马车里还有一个她的人呢?
“落翼,你去把马车里的人抱出来。”这个翎,她是真的忘了吗?
“属下遵命。”落翼转身,利落的跳上马车,将青偃连人带被抱出,动作无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