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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更甚应邀入府 (4)
宸烬和宸曜迟疑了一下,方才在石凳上坐下。
小丫鬟去而复返,却只端了两碟点心来,姬虹影见此微微有些恼怒,“怎么办事的?都跟你说了还要准备香茶,转身就忘了?”
“大少爷息怒,奴婢这就去准备。”说完,小丫鬟急匆匆的离开。
翎看到这一幕更是觉得乏味,但也能看得出来了,姬虹影虽然在他们面前谦恭有礼,甚至有几分卑微之态,但是在下人面前,还着实是个有架子的大少爷。
侧脸看着白隽,这段日子,白隽变得越来越心事重重了,莫非……真有什么事?她总觉得不仅仅是那晚的事……
宸烬拿出临行前宸穆给他的药,试过点心之后,向翎点了点头,翎却未伸手,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突来横祸杀意起 (1)
“大少爷,茶来了。”小丫鬟几乎是一路小跑,老远就出声喊,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翎看到这一幕微皱了皱眉,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小丫鬟?
“如此怠慢贵客,看等会儿收拾你。”姬虹影煞有介事的说着,居然起了身,亲自迎上去接小丫鬟手中的托盘。
翎的心中没由来咯噔一声,下意识开口道:“烬,拦住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头顶一阵树枝哗哗做响声,还没等抬头,身侧猛地感受到撞击,翎潜意识中略微顶了一下力,却仍然被一股几乎不要命的劲力顶了出去。
“轰”的一声,翎只觉得背后一阵劲风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落下来,极沉,连脚下的地面都震颤了,顾不得落下的灰尘及树枝扑面而来,翎猛然回过头,一个巨大的玄铁笼……而铁笼的下方……
“白隽!!”翎的声音瞬间嘶哑,伸出手,顶足了全部的力道,居然推不动那根根铁条如碗口粗般铸成的铁笼。翎几乎要咬碎了牙齿,将所有的内力全数运转开来,她当日生生捏断了青偃身上的铁链,她就不信,今日,她推不动这铁笼。纵然白隽背叛她……她也从未想过要置他于死地……看着白隽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巨大的铁笼一侧生生压在他的腰上,翎此刻只感觉一颗心都被焚着了。
这一切居然都是阴谋,但是她如今已经顾不得追究什么,只因为她的心不在焉,只因为她的提防,只因为她那时时刻刻惧怕被背叛的心思……
正在玄铁笼经由三人之力堪堪得以推动之时,从茂密遮天的树冠中飞身下来十数个人,各各身上披着用树叶织就而成的掩护,刀光剑影瞬间袭向翎的后背。
“主子……”宸烬和宸曜看见这一幕,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谁也不许松手!”翎感觉这吼声一出,几乎要将心都喷了出来,借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力,玄铁笼终于开始倾斜,继而轰然落地。
翎抽手拔剑向身后一挥,也不知能挥中几个人,由着宸烬和宸曜飞身挡了上去,翎颤抖着身体蹲下,将地上似已然没了气息的白隽轻轻抱起。
“白隽……”颤抖着声音呼唤着白隽的名字,翎此刻内心杂陈五味,她很想攥紧拳头,很想将姬虹影碎尸万段,但是她不能,攥紧了拳头白隽会痛,若是她离开了,白隽……会不会孤单?
没有外伤,但是白隽口中一直奔涌着鲜血,瞬时间染红了翎的衣袍,也染红了她的眼睛。鲜血中夹杂着些许碎块,她,不敢再看下去……
纵然她觉得白隽背叛他,纵然提防他,但是此刻,一切都烟消云散了,白隽仍是那个带着淡然惆怅的少年,轻轻对她说,至死……也不会背叛……
、突来横祸杀意起 (2)
不管中间有多少误会,白隽始终没有背叛她,他明知道玄铁笼的分量,却拼命推开了她。或许,他不知道自己会被砸在下面,是她潜意识中的防备,将白隽推上了死路。
感受着平日里温暖的身体逐渐在怀中失去温度,翎不管有没有用,拼命向白隽身体内输送着内力,眼睛渐渐朦胧,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多前,影……如今又是白隽,是她,是她一手造就了这些悲剧。
“公主……”
翎一惊,看向微微睁开眼睛的白隽,瞬间的欣喜过后,铺天盖地的沉痛袭上心头。白隽的眼睛已经涣散,他……应该无法看清自己的样子了,将头低下,几乎要贴着白隽的脸颊。
“白隽,为什么这么傻……”翎的声音顿时哽咽,伸手抚摸着白隽的面庞,拇指想将那破坏美感的鲜血擦去,却怎么擦也擦不尽。无力,她仍旧无力保护身边的人。求医,已经晚了,白隽的身体异常般塌陷着,玄铁笼生生压断了他的脊梁……
“白隽……青夫子和公主,选择公主……”白隽的话断断续续,似乎是在解释什么,当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心意表达的清楚,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继而,似乎能感受到翎紧紧的抱着他,面容开始变得无比祥和,“终于……可以重新来过……”
“白隽!”翎不敢晃动,但是却实在忍不住,将白隽突然无力垂下的头牢牢抱在怀中,除了失声痛呼,她,没有可以做的事。
终于可以重新来过。白隽的最后一句话,却也是翎心中所愿,如果能够重新来过,她不会任由误会陈结于心。如果她不那么多疑,最起码,怀中这个年轻的生命,依然鲜活……
宸烬和宸曜挡在翎身后,与十数个刺客奋力搏杀,一步也不敢移动,哪怕是刀剑刺来,硬用身体挡了,也不敢闪避半步。片刻之间已是伤痕累累,一路上小心了再小心,提防了再提防,却仍然……
“都给我上,永乐公主,死活不计!”姬虹影在不远处观战,话音落下,院中又腾起无数刺客,显然早是有备而来。
翎木然的将白隽放回地上,替他擦了擦被血污沾染的脸颊,轻声说道:“白隽,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
转身,脸上悲痛欲绝的神色瞬间掩去,身上凛冽的杀气肆意弥漫,白纱裙上血红浸染,像在身上绽放的幽冥之花,一黑一白两把剑,犀利四起。一头飘逸长发无风自动,狰狞如地狱罗刹,一双本墨黑的凤目不知是否是血染,渐渐浸没朱红中……
剑起,划落数条残影,剑落,血滴飞溅四方,剑剑都不再追求完美,翎杀人一向爱干净,但是此刻,她却希望剑下亡魂能再多几分狰狞,再添几分苦痛,与其说是替白隽报仇,不如说是……发泄……
、突来横祸杀意起 (3)
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姬虹影,姬虹影显然也有几分功夫,登时倒退着向后掠去,发现手下的人居然鲜少有能跟得上北堂翎身影的,顿时心中也开始慌乱,却又一计上心头,朗声说道:“北堂翎,束手就擒,我保你们性命无忧。”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翎提着剑,剑尖上还滴着血,阴冷着脸,一步步走向姬虹影,饶是轻灵的步伐,却在任何人眼中都觉得无比沉重,仿佛步步都是必死的裁决。
“为了一个叛徒,你居然连自己的侍卫都不顾了?”姬虹影看向不远处与众人殊死搏斗的两个侍卫。相处了数日,他自然能知道那两人就是北堂翎的贴身侍卫。据消息来报,北堂翎为人极为护短,连一个叛徒都能不顾自身安危只为抢出一具尸体,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贴身侍卫?
“生死有命,白隽从未背叛我,真正背叛我一番善意的人,是你。”翎咬着牙,瞪着一双已经泛红的眼睛一步步逼近姬虹影。若不是他名中带个影字,翎不会对他莫名有几分放心。若不是他演技过于高超,她不会看走了眼。直至今日,她方才醒悟,她的嚣张其实那么可笑,承诺了保护青偃,青偃不见得就少受了委屈,承诺了带着白隽,白隽最终因她的疏忽与不信任而丧命。而如今,宸烬,宸曜,或许也因为她的骄傲自大……
姬虹影本还欲说什么,突然,眼前人影一闪,北堂翎那被染红的衣袍瞬间到了面前,只感觉到脖颈一凉,耳边一个好似厉鬼一般的声音响起,“姬家满门,因你,一个不留。”
翎不想再知道什么,不想询问为何姬虹影知道白隽背叛她,不想知道其中纠结前因后果,一切都过去了,无法挽回了,她只相信,白隽……从来没有背叛过她,或许可以说,是她……背叛了白隽……
本可以挥剑,翎偏偏要重刺,明明只要倒下了就再无生还可能的人,翎偏偏还要在他倒地之前让他断气。胸中喷薄欲出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却没有被这杀戮宣泄出来,反而越演越烈,翎……渐渐看不清楚前方是何物。
由着心性一路挥舞着两把剑,浓重的血腥气刺激着她所有的神经,手中的剑刺入身体的触感……她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停得下来……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纷繁复杂的身影,青偃,白隽,宸影……所有身边的人,仿佛一同涌入脑海中,她是个受了诅咒的不祥之人,跟着她的……或许无一能善终……
飞身一剑挡开刺向宸烬的剑,护在两人身前。虽说生死有命,但是他们两人,也是她身边的人,不管少了哪一个,她都会难过,终究,她不是个冷性情的人,狠辣的只是手段,她却见不得死亡。
、突来横祸杀意起 (4)
双剑舞动,翎冷漠开口,“这里交给我,你们两个,撤。”
宸曜一脚踹开一个人,大声喊道:“公主在此,誓死追随。”
“公主,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宸烬见他们仅有三人,就算能敌得过一直源源不断袭来的人,也不见得能周全。
“命令,别跟着我。”翎冷冷说完几字,又执剑冲了上去。她曾经对青偃开玩笑说过,只要不是千军万马,九天大陆她能横着走,如今不算千军万马,但也绝不是寥寥几人,审时度势,她是该走,但一想到白隽,她的心就忍不住如生生铸死了一般压抑疼痛。
猛然间,听到远处一个声音,“虹影……”打斗声自然惊动了姬府内的人,匆匆赶来抱着姬虹影尸体的,恐怕就是先前下人口中提过的三少爷。
“叮”的一声,翎挡住袭来的剑,与姬虹影有着六七分相似的脸颊,登时将她心中的怒火全数点燃。手中的剑奋力一推,顺手划过,姬家三少爷比之姬虹影的身手略微强些,但也挡不住这灌注着内力的剑风,登时胸口被豁开一条,腾身退后几步,又欲攻上,突然间,仿佛见到了鬼一般,在这个时候居然愣住了……
、一步踏错步步错 (1)
翎一身白衣染血,已经几乎看不出是白衣,鲜血层层浸染,分不清多少血是她的,多少血是别人的,就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般,浑身四溢的几乎都不再是杀气,而是那宛若来自最深层地狱,就连灵魂都会觉得胆寒的浓浓死气。
然而,让姬家三少爷感到恐惧的,并不是这满身的鲜血以及来自冥府的气息,而是北堂翎如今的样貌。一头红发肆意飞扬,却不可能是鲜血染红,丝丝均匀,仿佛天生就是一头朱红的头发,不似常人的面色更显几分惨白,唇红如饮血,眼睛妖邪上挑,朱红色的眸子闪着杀戮的火焰,让人不能对视。眉心一点红,缀于中央……这……妖怪……
姬家三少爷看到这样的北堂翎,被她眼中浓浓的杀戮之意吓得腿脚一软,求生的本能瞬间升起,拔开腿脚转身就跑。
然而,就在刚刚转过身之时,一抹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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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翎恢复了神智之后,入目的则是遍地残骸,血似乎已经将土地浸泡得彻彻底底,形成了一个个腥红的血洼,冷风吹过,尽是浓浓的血腥味,除了风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
过两日才是十五,为何昨日突然显了异状呢?难道说,她心底的愤怒,能与那异状相呼应?翎恢复神智后依然能保持当时的记忆,数百个人,她先前是受了些轻伤,但是异状显现之后,所有的人,几乎近不了身,一面倒的收割生命,似乎已经成为了本能,她不由得想到,这异状,究竟是好,还是坏?
慢步走回树下,白隽静静躺在那里,不可能在对她温润带着敬仰的喊她一声公主,那双眼睛,再也无法用那种饱含着复杂情绪的目光看她,一切……居然来的如此突然,突然到,她以为昨日只是一场梦。
“白隽……”翎知道此刻唤他,他再也听不见。伸手抱起白隽已经僵硬的身体,冰凉的,比之当年影的身体更加冰凉。轻轻贴上白隽的脸颊,她多么希望,一切犹如白隽所说,可以重新来过……
“公主……”呼声传来,翎心头下意识居然是一喜,但是随后轻轻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孩提情怀,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期盼着世上有奇迹。抬头,宸烬和宸曜站在自己面前,昨晚她已经失了神智之后,宸烬和宸曜就在远远的地方解决着一些零散的人,并未靠近她,而她,似乎也能明白,那是她的人,并未真正发狂前去刺杀两人。
若说那异状是她的本性,那么她……就连失神都能知道哪个是自己人,为什么清醒的时候,偏偏要怀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