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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涅天伸手一挡,怕伤着她不敢反击,全数接下袭来的内力,顿时觉得左臂发麻,却又暗自庆幸,还好,翎的内力不算过于深厚,否则,他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硬接一掌,非伤即残。
翎愤怒的时候,目标不仅仅是眼前人,不会对涅天过分纠缠,一击不中,仍欲闪身向外。涅天屡屡阻挠,过招之间不敢下手太重,不重又拦不住,犹豫间只见翎奋力一掌,直接顶上涅天的胸口。
砰地一声,涅天被打得倒退了几步,残存的旧伤又添新伤,只觉心肺间一阵灼热翻滚,来不及顾及伤势,咽下一口血,又向欲逃的翎冲过去。
不能让她出去!
他终于明白,莫兰家族所谓预言的来源,翎的身份,莫兰家族早已知晓不是什么蹊跷的事,顺着这个惊天的身份,预言她活不到二十岁,也不是无稽之谈。说宫千聿是翎的命定之人……
涅天暗暗恨得咬牙,让翎主动去找宫千聿,莫兰卉,你未免做得太过。
想及此,涅天再度不顾自身安危将翎拉住,躲过强劲的内力,屋内摆设已经碎的十之八九,片片狼藉,犹如涅天此刻的心情。
如若让翎这副模样出去示人,恐怕极北陆将掀起几百年来未见的波澜,到时候,恐怕就连他,想护她,也必须付出极大代价。
北堂翎……我该拿你怎么办?
但是情势容不得涅天多想,一把抓住了翎却没有了后招,直接将她按倒在地上,兀自承受下翎所有的攻击。
我答应过你,保护你,说到做到。想着,涅天抬起手,张口就咬开了手腕的血管,将不断奔涌鲜血的手腕压向翎嘴边。
诡异的一幕再次上演,当涅天的血缓缓流入翎口中,翎额心朱红的一点迅速淡去,眼眸中的朱红继而渐渐隐去,妖孽一般的容貌随着红发变黑,悄无声的褪去。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翎躺在地上已经失神昏了过去,而月圆十五本该持续三个时辰的异状,短短半个时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看去,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
涅天将翎抱回床上,不管手腕依旧流淌的血顺着指尖连成线一般滴落,久久望着。
翎,我是该保护你,还是顺应自己的使命?
、咎由自取 (1)
大清早,直到涅天一脚将门踹开,翎才陡然惊醒,看着涅天仍旧黑着一张脸,回了回神。
首先想到就是昨晚是月圆十五,按理说,她醒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应该会记得,但是她苦思冥想了半天,记忆仍旧停留在她被涅天吻过之后,而后面所发生的,一片空白……
身体没有被侵犯过的迹象,如果这不算不合常理,那么,她最担心的是,昨夜她究竟做了什么……她没有用针封住内力,那么……
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打斗的迹象,而衣衫略有些凌乱,恐怕也是当时挣扎所致,难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还要发呆多久?”一直阴沉着脸坐在椅上的涅天突然开口了。
翎猛地想起,先不追究别的,昨晚的涅天,已经让她恨得咬牙切齿了。
翻身下床,终于看见涅天一套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装束,愣了一下。平日里的涅天总是一身劲练的装扮,而今日,居然一身阔袖暗紫长衫,颈间还宽松围着一条月白色的薄绸围巾,搭配下来,也确有几分儒雅,掩去了些锋芒,更显得雍容尊贵。
翎也只是仅仅愣了一刻,随即倒也自己解释开来,毕竟是回到了军队中,身为一国君王,不必带兵打仗,换上一套君王的行头,倒也合情合理,是她大惊小怪了,仅仅是因为从没见过涅天如此装束而已。
猛地,翎开始痛恨自己又走神了,冷声问道:“昨晚你做了什么?”
“做没做什么你不知道?”涅天没好气的挑眉问道,却似乎有什么事要做不愿跟翎再啰嗦,继而说道:“你要是还要问为什么什么都没做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一个睡过去叫不醒的女人没兴趣。”
“我……昨晚只是睡过去了?我还做了什么?”翎狐疑问道。
“我没有替你守夜的义务。”涅天冷酷答道,换个言之就是,发生了什么,当事人如果不知道,那么谁都无从得知了。
翎探究的打量了涅天一番,在言语试探之后,微微松了下心。她身上的异状本就蹊跷无从捉摸,昨夜……兴许真的什么也没发生。最起码,她从涅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色。至于涅天的脸为什么仍旧阴沉,翎不用多问也就明白了,一个女人被男人压在身下,睡着了,那就太伤男人的自尊了。
“没什么事就起身,带你去个地方。”说完,涅天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踱步出了门。
翎坐在床上诧异的看着涅天,怎么像是换了个人?就连走路姿势都变了?
不过,一想到涅天昨晚突然不顾忌一切的样子,翎心里还是有点发寒,涅天,终究不是她眼中看到的那种善善之辈吗?可是……一想到涅天不顾后果却居然因为她睡着了就放弃,又隐隐觉得不太合情理。涅天此人,真的那么深?
、咎由自取 (2)
翎整理完毕,跟着涅天出了行馆,见到舜蛟已经等候在门外,身后跟着小队兵马,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跟涅天单独相处,不然,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一行人也就走了近两个时辰,来到一处废弃了的宫苑前,说是废弃,但是宫门围墙,并不见有多少岁月侵蚀的破败。只是那墙上斑驳的战争痕迹略新,看上去倍感苍凉。
“君王,这里就是前朝青远的皇宫。”舜蛟没有多做介绍。
翎不由看向涅天,她很难相信,发生了这么些事,涅天还有心情参观一个破败了的皇宫。而且,皇宫周围也无人把守,恐怕就算有什么稀世珍宝,也早已被人拿走了,实在想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可看的。
“走。”涅天对着翎说了一句,一步跨入高立着的残缺门槛,小队人马并未紧随,只有舜蛟跟了上去。
舜蛟说,青远亡国乃是因他国强攻,翎看着青石铺就的地面上覆着些许尘埃,却挡不住其下偶尔现出的黑渍,却已经能想象当日的情形。据说青远当年也是荣极一时,作为极北陆最南端的国家,实力都可跟离殇相抗衡,但是,一夕亡国,却也迅速的让世人错愕,犹如繁花一般,衰败只在一夜间。
大殿内,尘埃四起,窗棱柱角已经残缺不全,正殿之上高高在上的王座,也被人刮去了厚厚的一层金,露出黝黑的底架,让那王座上飞舞的龙,显得那般凄凉。
随着一路走过正殿,书房,乃至**寝殿,渐渐地,翎突然发现一件很怪异的事,整个青远国,到处都是龙,亭角廊柱乃至桌围雕花,处处都有龙的影子。
这个世界也有所谓真龙天子的说法,龙作为帝王之家的装饰也没什么奇怪,翎只是觉得,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满目都是龙,想看不到都不行,偏偏这龙雕得栩栩如生,又放置的恰到好处,也不觉得腻味,但是仍旧觉得多。翎不由心想,难道青远国曾经的君王,竟然如此自恋?
“看出什么没有?”涅天带着翎粗略在皇宫中转了一圈才开口问道。
而这同时,舜蛟竟像是懂了什么,悄悄退下,只在远远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站立等候。
“这里龙太多了。”翎不知道涅天究竟想问什么,索性直接将看法说出。
涅天点了点头,“是太多了,不过龙是青远国的象征,是他们的骄傲,倒也不为过。”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翎疑惑的开口问道。
“我以为你知道这里。”涅天略有深意的一笑,回首遥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宫殿,轻声说道:“在你身边那个名叫青偃的男子,这里,曾经是他的家。”
、咎由自取 (3)
翎脑中如惊雷一般炸响,睁大了眼睛看着涅天。这里……曾经是青偃的家?那么青偃……
“他曾经是青远唯一的皇子,可惜,他为青远国带来的,只有祸患。或许,也不能怨他,谁让当时的青远国对上了莫兰家族呢?咎由自取而已。”涅天嗤笑说道。
“你带我来这只是为了嘲讽他?”听到那句咎由自取,翎确实有些恼怒了,虽然知道当时的青偃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再惹祸也不关他的事,但是听到涅天将青偃与青远国的亡国相挂钩,又是如此轻慢的态度,想着,火就忍不住。
“你很维护他?”
“是你该懂得尊重!一个国家灭亡,你置身事外不痛不痒也就罢了。横加嘲讽,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一个笑料而已?还是我维护青偃在你眼中也是笑料?这就是你身为一国君王的姿态?!”翎久久压抑的怒火喷薄而出,涅天的无理取闹,强势骚扰,冷眼无情,实在让她忍无可忍。她一直以为,那个给了她栖身之所,给了她唯一安宁之地的竹楼主人,必是世间难能可贵的性情之人,却不想,日久见人心……
涅天眼中划过一丝翎根本无暇去察觉的伤痛,气息陡然变得沉重起来,铁青着一张脸,嘴唇微微泛白,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继而邪肆的一笑,“是又如何?你自身难保,还有功夫去哀伤一个已经灭亡的国家?还想要维护其他人,你不觉得自己可笑?”
涅天一番毫无遮掩的嘲讽彻底将翎最后一丝理智击碎,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是她自不量力,都是她的无畏嚣张,她都明白。但是,自己明白和被他人硬生生揭开,绝对是不同的感受,尤其这个人……居然是涅天。
她不愿相信这些都是涅天的所作所为,当年的竹楼主人,绝对不是这样。
“是啊,我是很可笑。”翎自嘲苦笑一声,“而如今更可笑的事还在发生,我居然会站在你面前任你嘲讽!”翎说不下去了。
她曾经有个瑰丽的梦,梦见自己的命定之人打破诅咒,成为她一生的归宿。而如今,另一场梦也该醒了。当年的竹楼主人,只是她的错觉,是她在悲哀之时无力探究造成的错觉。她也觉得自己可笑,仅仅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将他无限遐想成了世间完美至极的人。她,真的很可笑。
“你可以选择不站在我面前,但是北堂翎,记住一点,你的性命是我的,擅自离开,后果,你应该能够想得到。”涅天的神情是认真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正式,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真正正的威胁。
、说弃就弃 (1)
回到了行馆,涅天遣退了所有的人,独自用午膳,毕竟使左手用膳,量他武功高强,也绝对好看不哪里去。
一顿饭吃得有些艰难,涅天只觉得身体越发沉重。昨晚伤得似有些重了,他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估摸着硬生生受了翎差不多十掌,现在想起来,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纯粹就是疯了。
然而,这个时候,他就连调息内伤的心情都没有,在青远旧宫被翎气了那是小事,他也算得知了,翎似乎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不甚了解。即刻回宫,绝对是上策。他有预感,既然莫兰家族以恩怨之心下了预言,就绝不会旁观事态任其发展。
“舜蛟。”
“属下在。”
“整军完毕即刻启程,不做任何耽搁,尽快回宫。”涅天一想起莫兰家族随时可能掀动消息,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君王,那夺了梵羽国的姬姓……”
“杀。”涅天得知翎来到极北陆就被梵羽国人追杀,他不管这个姬姓与翎有何怨仇,杀了,一劳永逸。
“梵都外此刻有五万兵马待命,属下欲分出两万,护送君王回宫……”
舜蛟还未禀告完,涅天突然开口打断了,“全数撤回弑天。”
全数?舜蛟顿时愣了一下,梵都刚刚被拿下,本就该驻兵守卫,等待官员来交接,正式将梵羽国划入离殇境内。全数撤回?“君王,那梵羽……?”
“弃了。”
“什么?”一向以军令严于律己的舜蛟,此刻大惊失色不由得问起了原由。虽说拿下了梵羽国实属投机,但也毕竟不是个小国,弃了?纵观历史千年,何时有过君王夺下了国家又轻言放弃?
涅天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什么都不用问,弃了便是。”昏君,他如今就是个活生生的昏君。打下梵羽,虽没废吹灰之力,但也是将士们拼命换来的。说弃就弃了……也是他无奈之举,弑天已经太大了,如若有朝一日各方来攻,他要保证集中兵力能够保得住弑天。更何况梵羽和弑天并不接壤,中间隔着一个偌大的磬玄,首尾不能相顾,到时仅是拖累而已。攻打梵羽只是他一时兴起,看不惯姬姓小族与他同为君王,这个国家对他来说形同鸡肋,如今时期,弃了,百利而无一害。
“派使节前往离殇,让宫千聿自己看着办。”
“君王弃了战果也就罢了,为何……?”舜蛟只觉得今日的君王颇为怪异,一改往日的散漫不说,居然要将到手的国家送与宫千聿。谁人不知君王与宫千聿乃是多年的劲敌,如此做法,实在让人难以捉摸,更加难以服气。
然而,涅天已经不发一句,只是阴着一张脸,望着舜蛟不语。
、说弃就弃 (2)
“属下遵命。”舜蛟最终敌不过涅天审问般的目光,听令前去安排。
直到舜蛟离开,涅天才突然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