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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想也不能怪邵丁,以邵丁的级别,怎么能知道亚林公司的内幕?但宋朝度肯定知道,不但知道,他肯定也和他一样,和亚林公司没有一点沾染,也正是因此,宋朝度才敢拿亚林公司大做文章,他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范书记也陷了进去,还是被他连累的。
谭国瑞才感觉后背发凉,宋朝度太厉害了,太阴险了,不动声色间就算计了他和范睿恒,还差点害得他拉范书记下水。
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问题所在并且刹车的话,亚林公司的事情闹大了,范书记震怒之下,他就算不至于被赶出燕省,也休想再在燕省开展工作了,省长不喜欢,书记不待见,他除了自动申请调离燕省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谭国瑞深深地体会到了一点,宋朝度此人,深不可测。不过他的性也却是遇强则强,宋朝度高深莫测的手段反而更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固执地认为,只要在燕省战胜了宋朝度,在以后的仕途中,他将会战无不胜。
宋朝度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但一旦翻越之后,将宋朝度踩在脚下,无阻风光在险峰的喜悦,绝对是人生之中最值得期待的一件大事。
谭国瑞迅速摆平了医药公司的隐患,将会计英娜和职工代表刘见封了嘴,同时出于慎重的考虑,下一笔安抚金不再从医药公司调用,向烟厂伸手要了一笔钱。烟厂二话没说,就又打来了5000万,基本上下岗职工的安抚金问题算是得到了妥善解决。
谭国瑞相信只要没人闹事,他就立下了大功一件,也让宋朝度的企图落空,算是他一次阶段性胜利。也因为亚林公司的问题处置得力,他就会和范书记站在了统一战线之上。
也算是大有收获。
谭国瑞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浇花一边将事情所有的细节都又梳理了一遍,确信已经万无一失了,他就满意地笑了。成功化解了宋朝度的手段,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宋朝度气得变形的脸,精心设计的计划落空了,堂堂的宋大省长肯定会气急败坏。
计划落空,保不了夏想,虽然安兴义算是度过了难关,但夏想被人从天泽搬开,就是宋朝度最大的失利,他在省委就会颜面大失。
正想到得意处,秘书忽然敲门进来汇报:“谭省长,刚刚接到电话,职工代表刘见带领上千名职工,围堵了亚林公司的门口,要求发放安抚金”
什么?谭国瑞震怒之下,一下扔了水壶,大骂:“混帐,明明钱都发给他们了,还要什么安抚金,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刚骂完,范睿恒的电话就打过了过来,范睿恒的声音压制不住愤怒:“国瑞同志,你干的好事”
一句话说得谭国瑞身子凉了半边,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天地良心,他在其中没有做一点手脚,没有拿一分钱的好处,怎么就落了个里外不是人了?
范书记刚才的话,证明确实对他动了真怒。
谭国瑞顾不上向范书记解释什么,急忙赶赴现场。到了现场见到了刘见,他几乎忍不住要上前踹刘见几脚,因为刘见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说是出面安抚职工,不会再闹事,但出尔反尔,又在背运鼓动工人闹事,简直是无耻败类。
现在亚林公司的问题已经成了范书记的心病,不能碰,一碰绝对会出事,而且还是大事。
谭国瑞强压怒火,再次和刘见面谈。一谈才知道,从烟厂转到亚林公司帐目上的钱,亚林公司一分不少地发放给了省属公司原总经理,谁知原总经理想捞上一笔,压着5000万不发,拿去炒股了。没想到钱没赚到却被套牢,赔了个底朝天。原总经理自知罪孽深重,畏罪潜逃了。
谭国瑞听了气得差点跳脚,但又不能跳,他是副省长,必须保持风度。
好说歹说总算劝走了刘风和闹事的工人,谭国瑞真正犯了愁。拆东墙被西墙,没想到补来补去,西墙的墙角被人挖了,如同当头一棒,几乎没把他打得晕头转向。
现在怎么办?难道再去拆东墙?关键是就算他是副省长,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企业伸手要钱,以前的两笔钱还好说,可以掩盖过去,但被挪空的5000万的资金,最后怎么做平帐?5000万元,不是50万,也不是500万,他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到最后事发的话,他就是首当其冲的第一责任人,范书记肯定会过河拆桥,直接就会拿他当挡箭牌。他就算知道范书记在亚林公司有手脚,但哪里敢说出来?除非找死。
挡箭牌是当定了,更清楚的一点是,范书记留下邵丁,是想让邵丁当替死鬼。
邵丁也是倒霉催的,就算勉强留在郎市,也没有什么前途了,就是一个竖立的靶子,随时承受别人的枪击。谁也别怪,怪就怪你自己办事不利,被人抓住了把柄。
现在谭国瑞没心思理会邵丁的死活,他忧愁的是,怎么解决下岗职工的安抚金问题。谭国瑞一筹莫展,没有多少地方从政经验的他,眼下是真正的抓瞎了。
原以为已经跳了出来,没想到还是陷了进去。再借钱,事发之后他没法交差。不借钱,现在就没法向范书记交待。
……在亚林公司再次事发之后,范睿恒没有心思召开书记办公会研究中青班的人选问题,亚林公司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就寝食难安。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隐隐有了失控的迹象,范睿恒说不着急那是假装,即使他贵为省委书记,也不敢拿政治生命开玩笑。
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宋朝度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朝度此时并没有袖手旁观,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主动提出了解决之道。
事情,面临重大转机。
第1066章 峰回路转的第三局
范睿恒自然清楚宋朝度此时主动为他分忧,不是示好,而是恰到好处地提交换条件来了。时机拿捏之准,手腕运用之妙,让他也不得不暗暗叹服。
范睿恒看着沉稳有度的宋朝度,不知为何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后怕,万一宋朝度发作的话,真拿亚林公司说事,他又该如何应对?
“范书记,亚林公司的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越久,对省委省政府越不利。现在外面的传言对省委的形象很负面,必须及时平息工人们的怒火。”事情紧急,宋朝度就没再讲究转承起合,直接指出了问题的严重性,“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有近3000名职工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安抚金。”
范睿恒心中一紧,3000人呀,一起闹事的话,就是大规模群体事件了,燕省还从来没有过上千人聚集的群体事件,在他的任上出现的话,他一下就扬名了。
范睿恒清楚地记得南方某省的一个地市出现了一起轰动全国的嫖幼案,在京城开省委书记会议时,其他省份的议论就让当事省的省委书记抬不起头来,颜面大失,更不用提还在大会上被中央领导点名批评。整个会议期间,就一直低着头,要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
现在全国一盘棋,各省份之间竞争激烈,都在争先恐后向中央伸手要政策要资金要倾斜,谁也不想出事,也出不起事。何况燕省又在中央的眼皮底下,如果在省会出现了上千人的群体事件,又是因为省属企业的改制所引发的后果,他不用等中央训话,主动去承认错误,主动去做自我批评未必就能过得了关。
中央对燕市的要求向来是稳定第一,作为京城最重要的南大门,燕市不能出现任何乱子。一点风吹草动,他身为省委书记都难辞其咎。
现在事情差不多要摆到明面上了,就在昨天,精力过盛、操心过多的人大和政协的老同志又过问了下岗职工闹事的问题,还说过段时间带队下来考察,真是闲着了但范睿恒表面上还要感谢老同志对燕省的爱护和关心,还要表态欢迎老同志们来燕省多走一走、看一看。
其实他心恨不得骂娘,看个屁纯粹是吃喝外加添乱来了,解决不了任何实质问题,只会多管闲事。
宋朝度现在倒好,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范睿恒气归气,但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他就摆出心平气和的姿态:“说的是呀,朝度有什么好的建议,就说出来听听。”
都现在了,范睿恒还是没有主动让步的意思,宋朝度不免对范睿恒微微有些失望,他稍稍一顿,说道:“范书记,我又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还不够成熟,就先不汇报了。”
范睿恒脸色一变,宋朝度会是想法不成熟的人?他临阵变卦还是在要胁自己必须在夏想的问题上做出让步,心中不免火气上涌。忍了一忍,又压了下去。都有自己的立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为出发点,再仔细一想,本来事情是由他引起的,是由谭国瑞引发的,宋朝度完全和事情没有一毛钱关系,置身事外是最佳的选择,他主动替自己分忧肯定是有前提的。
宋朝度是省长,不是副省长,也不是其他常委,他不用巴结省委书记
“没关系,不成熟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完善。”范睿恒不得不及时做出了姿态,也是,宋朝度主动前来分忧,他还没有一点表示和退让的话,也说不过去,“朝度,我刚拿到了一点新茶,尝尝?”
说话间,范睿恒亲自动手泡茶。宋朝度可不敢让一把手亲自为他泡茶,就急忙上前帮手。于是罕见的一幕出现在省委书记办公室中——省委书记拿茶叶,省长拿茶杯,燕省的一二号人物齐心协力要泡一壶好茶……
最后还是由范睿恒继上水,盖上了茶壶,微微一笑:“盖子盖好了,茶才香。火候要好,时间要准,要不,茶就走味了。”
范睿恒的话自然大有深意,宋朝度岂能不知?他也微微一笑:“泡茶是一件繁琐的事情,要有耐心,还有符合规范,否则同样的茶叶同样的水,泡出来的茶水却味道大不一样,可见规矩的重要。”
功夫,在茶之外。
范睿恒等茶泡好之后,亲自倒了两杯,并且还亲手递给宋朝度一杯:“来,朝度,品尝一下我的手艺。品茶会友,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好茶,要与朋友分享,才能唇齿留香。再好的茶,一个人喝,也没什么滋味。”
宋朝度小抿了一口,连连点头:“果然是好茶,好茶再经了范书记的手,就更是好上加好了,呵呵。”
“呵呵……”范睿恒也笑了,然后就不说话了,意味深长看了宋朝度一眼。
宋朝度放下茶杯:“下岗职工拿不到安抚金,如果可以拿到优惠政策的话,他们也会安心了。”
第一,在全市范围内清理出1000个报刊亭,免收租金,并且提供无息小额贷款,发放给下岗职工。第二,组织再就业培训,免收培训费用,并且结业后负责安置工作,提供1000个工作岗位。第三,二十里铺蔬菜市场愿意提供1000个免费摊位给下岗职工,政府方面再免收税收和管理费用……三个方面的举措,解决3000名职工的生计问题,虽然不是现金补贴,但从长远看,显然比现金补贴的条件更优厚。下岗职工也不会只抱着少得可怜的一点安抚金度日,还要考虑以后的生计。以上的三点,完全可以不花钱就解决了3000名职工的遗留问题。
范睿恒尽量不让心中的喜悦表现在脸上,但眼神的兴奋却掩饰不住,他不得不承认宋朝度的手腕确实高超,让谭国瑞束手无策的难题,让他急火攻心的困境,在宋朝度的巧妙的手段的拨弄之下,迎刃而解。
他在佩服之余,心中又有一丝更深的担忧。有政治手腕的高级干部确实不少,但大部分高级干部的通病是对上不对下,就是应付上头有一套,应对下面的突发事件,往往没有太好的解决之道。再加上近年来网络的兴起,将各地大规模事件迅速传播并且加以放大,这也是近年来省部级高官落马数量逐年增多的原因所在。
宋朝度不愧为官场的常青树,在上,根基稳固,对下,有理有据。范睿恒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照此下去,宋朝度说不定终有一日会一脚迈入中枢。
“以上三个方面,已经落实了两个,还有一个有点难度。”正当范睿恒心思有点飘远的时候,宋朝度却又摆出难题,“二十里铺市场的摊位问题,正在协调,工作不太好做。”
二十里铺市场?范睿恒似乎有点印象,再一想,猛然闪过一个名字——孙现伟,孙现伟是天安房产的老总,他正是夏想的经济班底人物之一。
原来如此,原来问题的根结还在夏想身上,了不起,真了不起,绕了一个大圈,最后又落到了夏想的身上,范睿恒暗暗冷笑,到底是宋朝度了不起,还是夏想布局长远?
“二十里铺归市里管,让市里出面做通工作。”范睿恒不到最后,不肯让出最关键的一步。
“谁去合适呢?”宋朝度答了一句,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就是,谁去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