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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的举动落在东方晓眼中,让她心中跳动不定,心中更加怀疑此次冒然前来京城,承担了一定的政治风险和夏想会面并且通报情况,会不会得不偿失?
夏想虽然即将上任西省的省长,是西省名符其实的二号人物,但他……毕竟太年轻了,36岁的省长,能震得住场,能服众?能在雷治学密不透风、绵里藏针的手腕之下树立起省长应有的权威?
难。
虽然难,虽然向夏想身上下赌注输得概率要大上一些,但东方晓还是决定赌上一把,将宝全部押在夏想身上。
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她被雷治学压制得太久了,作为平民一系的她,在雷治学一言九鼎的西省省委,她的宣传部长的权威被压制得几乎荡然无存,别说能掌控宣传部门的宣传方向了,就连宣传部内部的人事调整,也必须雷治学点头她才能发号使令。
在雷治学和省委副书记张维照的联合夹击之下,她的宣传部长的权限被降低到了最低,虽然她是国内少见的女性宣传部长,也算是年轻的少壮派,但却是国内权力最小的省委宣传部长,让她情何以堪?
在曹永国时代,她和曹永国关系也说得过去,但绝对算不上是曹永国的嫡系。听闻夏想即将担任西省省长的一刻起,她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必须紧紧抓住最后一次机会了,否则她在西省的任期定会平庸无功。
夏想是省长,可以打破雷治学和张维照之间的联手,上,对雷治学形成有效的牵制,下,对张维照带来强力的制衡,如果她再从中周旋,相信西省省委的局势,可以为之一变。
尽管出发之前,东方晓和叶天南通过了电话,再三确定了夏想的强势和不会亏待身边人的性格,但见到夏想之后,她还是不免微有失望,夏想比她想象中还要年轻,比照片上还要英俊。
东方晓并不想以貌取人,但实在是在官场沉浸太久了,入眼的全是四五十岁乃至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乍一见面相显年轻的夏想,就如刚刚三十的小年轻,心中的失望之意还是无法言说。
好在夏想听了她对西省局势的分析之后,当机立断决定提前前往西省暗访,多少让她心中舒缓了紧张的心理,对夏想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暗加赞赏。
不过上车之后,夏想就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西省之行并没有多少信心,就又让她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夏想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从一出京城就不发一言,他的沉默是在谋划心中的西省蓝图,也是有意对东方晓的冷落和试探。
夏想原以为会有曹永国的嫡系最先和他接触,不想,第一个主动示好并且亲自跑到京城靠拢的西省高官,竟然是平民一系的女省委宣传部长,多少让他吃惊。
吃惊之余,也有对东方晓些许的怀疑,他毕竟对东方晓了解不深,不可能对每一个上门投诚的人都深信不疑。再者说了,夏想也从东方晓的眼中看出了她对他的失望,他就决定晾东方晓一晾,观察一下她的反应,看她是不是具备合作伙伴的潜质。
初次交道,也是相互试探的过程。
夏想对东方晓的诚意并无怀疑,他只是担心东方晓的能力不足以和他联手,从东方晓对西省局势的分析可以得出结论,他此去西省,不但是弱势省长,而且发展的空间极小。
西省在雷治学几年的经营之下,不能说是水泼不进,从手法上看,确实有将西省经营成反对一系自留地的意向。作为国内第一能源大省,西省在国内对能源的需求日益旺盛的今天,重要性不言而喻。雷治学初出京城就空降西省,掌控能源的意图,昭然若揭。
如果东方晓所说属实,夏想对此次冒然提前前去西省,寄予厚望。如果运作得当的话,此行,将会打开他在西省的第一扇门,并且可以借机迅速站稳脚跟,打开局面。
现在已经初步介入了食品安全问题,下一步会插手医药行业的暴利问题,在夏想的规划之中,最后一步才涉及到能源行业,难道说,要提前针对能源行业的问题布局了?
第2002章 第一步先机
晋阳是西省的省会,是一个标准的内陆城市。因濒临汾河,三面环山,自古就有“锦绣晋阳城”的美誉。作为曾经的唐尧故地、战国名城、九边重镇,晋阳比燕省省会燕市历史悠久多了。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西省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形成了独特的风土人情,名动天下的晋商和无人不知的乔家大院,更让西省成为国内内陆省会的一朵奇葩。
对于晋阳,夏想并不陌生,甚至说还很熟悉。距离燕市仅仅200多公里的晋阳,开车不过两个小时,夏想以前经常往来晋阳和燕市之间,因此对晋阳的大街小巷,几乎了如指掌。
但从政之后,几乎没有再去过晋阳。
记忆却不会忘记,一进晋阳,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激动,是他到湘江、鲁市或是羊城从未有过的感觉。
或许对一个城市有感情,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夏想和东方晓是一路从京城南下而来,京城距离晋阳500多公里,路上车速保持在了安全的时速,就一直开了5个多小时,难免有些累了。
东方晓已经安排好了食宿,说要为夏想接风洗尘,夏想拒绝了。
“就不麻烦东方部长了,我先休息一下,晚饭后再碰个头。”夏想的话不是商量的口吻,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东方晓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夏想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再一想也是,不管夏想有没有正式上任,他身为西省省委第一副书记并代省长的事实,已经不可更改了。
“好,夏书记就先休息一下。”东方晓微微一笑,在夏想下榻的酒店门口,告别而去,并未上楼。
夏想特意不让东方晓上楼,不是他避嫌什么,而是另有安排。
表面上他此来晋阳只带了秘书和警卫,实际上,另有哦呢陈和萧伍开道,并且在暗中安排了许多事情。东方晓并不知晓此事,也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还有一点,西省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董文武已经在酒店等候夏想多时了。
董文武是老古的嫡系,也是许冠华同一个军校毕业的同窗好友,他全面倒向夏想,几乎是不用怀疑的事实。如果不是因为有要事在身,董文武早就参加了燕市的聚会并且和夏想认识了。
董文武生得人高马大,十分威武,少将军衔,一见夏想就先敬礼:“夏书记好。”
夏想伸手和他握手:“文武兄,久等了,快请进。”
一句“文武兄”叫得董文武心中热乎,他是一个感性的人,对古老忠心耿耿,视老人家为父辈一样,和许冠华的同窗之谊也是情同手足,对于古老和许冠华一直推崇的夏想,他未曾谋面但心仪已久,早就想认识了。
董文武对夏想十分崇拜,没错,是崇拜,不仅仅因为夏想年纪轻轻就高坐省长之位——省长可是比晋升少将难度高多了——还因为夏想是古老指定的接替人。
董文武和许冠华、赵明克有所不同的是,他对古老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认为只要是古老认定的人和事,绝对正确,不用丝毫怀疑。
作为夏想此来西省第一个不用考察就可以绝对信任的同盟,他对于和董文武的会面,心情轻松。
进到房间,董文武一脸热切地看向夏想,目光热烈,就如仰望尊敬的首长。
面对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董文武的热烈的目光,夏想多少有点不自在,就笑道:“文武兄在我面前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今天坐在一起,就是聊聊天,认识一下。如果方便的话,我远来是客,你得请我吃饭。”
董文武哈哈一笑,被夏想的爽直折服了,搓了搓手:“请,肯定要请夏书记吃饭了。夏书记喜欢吃什么?”
“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夏想也很喜欢董文武爽直的性格,一挥手,“走,到楼下随便找个房间,边吃边谈,坐了一路车,还真是饿了。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文武兄认识一下。”
董文武合不拢嘴:“那敢情好,我最喜欢交朋友了,只要是夏书记介绍的朋友,来者不拒。”
尽管董文武在常委会中很边缘化,作为军方代表,在许多事情上没有什么发言权,但他总是有一票在手,可以充当夏想在常委会中的一大助力。再者他军权在握,也是夏想安全的保证。
夏想初来晋阳,未正式上任,已经保证了在常委会上的一票在手。如果再算上东方晓的话——对东方晓,夏想做不到百分之百信任,但形势所迫之下,东方晓应该不会再倒向雷治学了——可以算是两票在手了。
再加上他还有数张底牌可打,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他不比以前,比起当年去湘省,昔日去齐省以及前些日子去岭南,底气十足多了。
相信雷治学为了迎接他的到来,肯定在背后也做了大量工作,只不过……夏想有理由相信,不管雷治学如何布局,他都有信心突破包围,一出手就可打破西省多年的局面。
夏想不是自高自大,而是他智珠在握。他在京城赋闲的三天多时间里,可不仅仅是养花种草休养心性,而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下大棋局。
和董文武的晚饭,吃得宾主尽欢。不提萧伍退伍兵的身份和董文武一见如故,就是哦呢陈八面玲珑的为人和见多识广的谈吐,也深得董文武器重。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吃饭,董文武又是作东宴请夏想,结果他在萧伍和哦呢陈的殷勤劝酒下,反倒喝醉了。
夏想丝毫没有计较董文武的失礼,相反,从董文武对他不设防高兴得喝醉之上可以看出,董文武不但可信,而且还可纳入核心体系之内。
也是,其实按照老古的布局,董文武本来就是夏想军中势力之中的一员。
夏想特意安排董文武睡在了他的房间,是为收买人心之举。果然,等董文武睡醒之后,发现躺在夏书记的床上,除了感到失礼和不好意思之外,更有受宠若惊之意,他完全认可了夏想的为人,并且决心誓死追随夏想左右。
如果东方晓的靠拢不算是夏想即将上任西省旗开得胜的第一局的话,那么董文武的誓死追随,就是夏想在西省布局的第一步先机。
不过有理由相信,董文武倒向夏想的举动,早在雷治学的预料之中,不能算是出人意料的胜利。
别急,夏想还有后手在后面。
……
留下萧伍守候董文武,夏想和唐天云缓步下楼,赴东方晓之约。在夏想和唐天云下楼之后不久,哦呢陈也下楼而去,消失在晋阳繁华的夜色之中。
夏想不打无把握之仗,或许东方晓以为夏想提前动身前来晋阳,是因为她的提议,其实她错了,大错特错,就算她不到京城和夏想面谈,夏想也会提前微服私访出现在晋阳的街头。只不过她的出现正好提供了一个由头,夏想也就顺水推舟。
说句有欠恭敬的话,她虽然身为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但她不足于一语惊动夏想出京。毕竟她只是宣传部长,而是不组织部长,或许说,不是常务副省长。
也正好夏想此来西省,在他的蓝图之中,有许多规划需要借助宣传部门之势,既然东方晓出现的时机十分及时,他自然乐意接过对方的橄榄枝。
……
和东方晓约定的地点是一处咖啡馆,夏想并不排斥咖啡,只是觉得咖啡馆太像小年轻谈情说爱的地方,不明白为什么东方晓不挑选一家茶馆,而要选在咖啡馆谈话。
咖啡馆的名字叫布拉格,布置得颇有情调,却不是夏想喜欢的氛围。
在东方晓的带领下,夏想来到一处僻静的雅间,坐下之后,随意要了一杯咖啡。
东方晓特意换了一套职业装,似乎还微微修饰了眉毛,她也要了一杯同样的咖啡,加了糖,轻轻搅拌,或许是回到晋阳的缘故,又或许她自信了许多,总之比几个小时前多了不少女人韵味。
“夏书记,省委的情况大致如此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之前在京城,在路上,东方晓向夏想详细介绍了西省省委的人员构成,以及省委面临的机遇和挑战。当然,是站在她的立场之上的解说。
“刚到晋阳的时候,是下午时分,我记得路过欢德大街的时候,向前方眺望,一团黑雾缭绕,让异常雄伟的省委大楼都模糊不清。”夏想并没有喝杯中的咖啡,只是拿在手中,随意转动几下,却说出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夏想所说的黑雾,既是指西省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黑幕操作,让人看不到希望,又是暗指晋阳的空气污染已经严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有人形容在晋阳多活一天,等于少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