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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多大?好像听付先锋说过是28岁,一个28岁的年轻人,才在官场上沉浮了几年,怎么可能还有这么真诚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一般来说,除非未入社会的年轻人才能给人一种真诚和可信的感觉,又或者在官场沉浮了十几年的老官场,练就一身真假难辨的演戏的本领,也能入戏极深,即使是表演,也能让人信以为真。
夏想肯定不是未入社会的年轻人,更不是沉浮了十几年的老官场,他怎么会有如此炉火纯青的演技?付老爷子自然不会将夏想的真诚和清澈当成未经世事,却又不愿承认他是演技娴熟,只一个照面,他心中对夏想就多了一种复杂的感觉——这个年轻人果然不简单,有点让人看不透。
付老爷子也不想在夏想面前露怯,呵呵一笑,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声音中透露着亲切:“小夏,我不请自来,没有打扰你休息吧?听先锋你也受了伤,我就觉得有必要来看望你一下,希望你不嫌我老头子碍事才好。”
夏想也是一脸热切和激动:“哪里,哪里!您和付书记能来看我,是我的荣幸,是我应该受宠若惊才对。老爷子快请坐,付书记您也坐……我一点小病还惊动您老人家,真是过意不去。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收拾一下,您看现在房间这么乱,太怠慢您了。”
夏想的话十分客气,又十分恭敬,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而且他说话时的表情也确实是诚惶诚恐,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就让老爷子心中暗暗赞叹,夏想真会做人,也会做事,他明知道付先锋是幕后黑手,却一点也不表露出来,还热情地招呼和客套,这份机心和隐忍,就让他心中断定,假以时日,夏想必成大器。
付老爷子摆摆手:“小夏,不必客套,算起来我们也不是外人,你和绪峰关系不错,我们付家和邱家是亲家,就不要见外了。今天过来比较仓促,就让先锋随便买了一点水果,别嫌寒酸。”
付先锋从身后拎过一个果篮,放到夏想面前,勉强一笑:“小小礼物,不成心意,请收下。”
和夏想的若无其事相比,付先锋的表现就差强人意了,多少有点尴尬,就让老爷子看在眼里,心中十分不满。有时候就是做做样子,也要装得像一点才行。就算你在背后痛下黑手,在没有撕破脸面之前,和对方见面,也要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脸厚心黑是官场中人的基本功!
付先锋在夏想面前的不自信,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年纪比夏想大了好几岁,表现还不如夏想镇静,按理说应该是夏想义愤填膺才对,现在倒好,夏想淡定自若,一点也没有流露出咬牙切齿的仇恨,付先锋却自己先不自在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直气得老爷子在心中暗骂:心虚什么?真丢人!要记住在政治之上,就算对方明明看到了你在杀人,也只是有人证,在没有物证之前,死不认帐!
一瞬间老爷子下定了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付先锋一顿,如此失态,以后如何成就大事?
“伤势好了没有?听说被车撞了一下,严重不?”付老爷子一脸关切地问道。
夏想见老头子表演的欲望挺足,也就有心配合他一下,就掀起了衣服,将后背展现在付老爷子和付先锋面前:“没大碍了,一点小伤,还打不倒我。我正年轻,身强力壮,恢复起来也快……”说着,又云淡风轻地看了付先锋一眼,“多谢老爷子关心,年轻就是好,抗打击能力强。一点小挫折还打不倒,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回燕市,等再回到熟悉的工作岗位上,就可以大展手脚了。”
夏想的话暗示意味强烈,大展手脚语带双关,既指继续他的区长的职责,又指要追凶到底,让幕后黑手付出相应的代价。
付先锋的眼皮跳了一下,偷眼看了爷爷一眼,见爷爷一脸平静,不由暗暗自责不够老练,居然在夏想面前有点心虚,不应该,太不应该。
付先锋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恢复了镇静。
付老爷子见状,向付先锋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随后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夏想的态度足够好,也拿出了应有的尊重老人家的态度,让付老爷子无可挑剔。大概说了十分钟后,见火候差不多了,付老爷子提出告辞。
夏想送到门口,付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留步,留步,你现在还是病号,不用送了……”然后才一拍脑袋,好像才想起一样,“人老了,就健忘了,我明明记得还拿了一件礼物给你,刚才差点忘了拿出来,真是老糊涂了。”
自称老糊涂可谓是摆出了足够低的姿态,夏想可不真的认为付老爷子是真老糊涂了,他精明得很,他人老成精,他老神在在……只是一句老糊涂出口,就让夏想嗅到了异常,他也终于明白了今天付老爷子之所以前来,是要向吴家低头来了!
老糊涂——言外之意是,他倚老卖老,希望吴家给他一个面子,看在他借看望自己之际,以老糊涂自称,对付先锋的所作所为主动承担责任,意思是看在他老糊涂的份儿上,请吴家得放手时且放手。
夏想大有深意地看了付老爷子一眼,心想吴家借机发作,以占据了道义上的高度为借口,抢占了不少付家的地盘——连若菡虽然不关心政治,也知道最近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夏想——付家自知理亏,连连退守,终于在退无可退之时,付老爷子不得不降尊纡贵,表面上来医院探望,实际上是以此举动向吴家低头。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政治人物总能非常敏锐地发现时机,他的受伤,也成了吴家趁机扩大势力的机遇,至于是不是真有人为他的病情担忧,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他再一次成了各方势力的支点,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反正这一次他吃了一撞,付家吃了大亏,而吴家得了天大的便宜。
真要算起来,到目前为止,倒只有老古和古玉的关怀是真心实意,也没有太多利用他的成份在内。当然老古对他是不是有长远打算,他不得而知,却也心里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不求回报的关爱。
夏想心中无奈暗笑,吴家恨他,实际上从他身上获益不少。先是小连夏的出生为吴老爷子的身体康复带来了显而易见的好处,然后吴家因为发现他和连若菡的关系,震怒之下对他出手,明是打压他,同是也搅乱了燕市的局势,再后又摆了付家一道,成功地阻止了付家空降常务副省长,并且拿下了燕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同时又让高晋周进入了省委常委会。
而他也在其中为吴家扮演了中间人的角色,而且演得还十分投入,并且出现得非常及时。再到今天受伤之后,吴家又是大怒,不过怒气只发泄到了付家身上,关怀都没有落到他的身上,他再一次被人老成精的吴老爷子当成了撬动付家利益的支点。
说不定有一天,他还会被老爷子用来当成撬动梅家和邱家利益的支点,到时他该何去何从?
第611章 谋局
在政治人物眼中。永远是利益至上,夏想不免苦笑,他不求吴家能完全接纳他,只希望能让他和连若菡以及小连夏多一些相聚就可以了。
好在吴老爷子此次总算默认了连若菡形影不离地照顾在他左右,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夏想相信吴老爷子再是政治人物,他现在也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有人性的一面。他和连若菡的事情再让吴家丢了面子,至少他的所作所为也为吴家带来了不少的好处,甚至可以说,是极其难得的利益,相信吴老爷子也会心中有数。
至于付老爷子和付先锋今天的戏,他看就看了,反正也知道不是真正演给他看。吴老爷子是不是领情他不管,他和付先锋之间的恩怨,还有许多帐要算,要慢慢算。
所以当付老爷子从身上拿出一个礼物非要送给夏想时,夏想假装推辞一下,就顺手收下了。反正付老爷子出手,肯定会是好东西,不要白不要。对于付先锋一样的人。客气是要不得的,送上门的好处再不拿,就是傻瓜了。
夏想也没看付老爷子放在他手中的是什么东西,就随手交给了萧伍。他做足了表面文章,一直送付老爷子到了楼梯口才返回,一回身,就发现萧伍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
“发什么愣?”夏想笑骂了一句。
萧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夏想,说道:“是块玉佩,上面雕了两个人,好像是两个古人……什么意思?”
夏想接过一看,原来是蔺相如和廉颇,不过不是廉颇向蔺相如负荆请罪的画面,而是将相和的图案。
夏想笑了,负荆请罪就太自降身份了,将相和还算不太失身份,付老爷子一片苦心,也确实不易。收下就收下好了,好歹付老爷子手中的玉,也应该不是凡品。
刚回到房间,正好连若菡、曹殊黧和古玉一起从外面回来,还有凤美美,夏想就请古玉鉴定一下的手中的将相和的玉的品相。
古玉看了几眼,忽然惊叫了一声:“这是一块古玉,价值连城,如果拿去拍卖,少说也得值300万……谁送你的?”
夏想就将付老爷子和付先锋前来探望的事情一说。
曹殊黧轻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也是。别人送礼你就要,眼皮子太浅了。才300万就把你收买了?我一年都赚的不止300万。”
古玉也说:“你还会缺钱?真是的,明明知道是付先锋的手脚,你还收付老头的礼,你是不是想和付家握手言和?”
连若菡知道几大家族之间的恩怨和纠葛,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什么,笑了:“将相和?有意思!先借我用用,回家给爷爷看看。”
夏想见连若菡明白了其中含义,也笑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300万,好大的一笔钱,我不收下才是当面打脸。老人家都出面了,我一个晚辈,说什么也得给上三分薄面。我不但收了玉,还收了水果。”
曹殊黧气呼呼地说道:“萧伍,麻烦你把水果拿出去扔了。”
夏想知道黧丫头对付家有气,而且还气大了,就说:“别乱扔,最好送给要饭的。现在哪个行业都不容易,要饭这门职业,现在竞争也很激烈。”
萧伍笑着出去了。
要是付先锋知道他精心选购的果篮成了乞丐的晚饭。估计也会生上一顿闷气。不过更让他恼火的是,第二天叶石生来京城开会,会后先到医院看望了夏想,随后再和付家见面。见面时,虽然相谈甚欢,但叶石生却没有针对燕市组织部长的人选问题明确表态,就让付先锋心中没底,总觉得哪里出了一点变故,好像叶石生的态度又有点模棱两可了。
连若菡第二天就将玉佩又还给了夏想,转达了吴老爷子的一句话:“人老了,偶而糊涂一下也正常。”
夏想就知道,吴家和付家的斗法,应该会暂时告一个段落了。吴家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好处,付家一低头,吴家再不收手就成了仗势欺人了,就会引起别人的不满。此时收手,既是理智的做法,也是明智之举。
不料连若菡的一句话,又勾起了他一些感慨,深感在吴家面前,他的实力还是太渺小了,幸好他还有一层复杂而厚实的关系网,自身也站得正,否则还真的很难在吴才洋的面前有立足之地。
“今天回家遇到爸爸了,他问了问你的病情,难得地夸了你一句……”
“夸我什么?”夏想还是比较在意名义上的老丈人的态度的。
“如果在女人问题上面自律一些,你是一个难得的清官和好官!”
夏想嘿嘿一笑:“好像还是讽刺的意味多一些……”忽然意识到不对,“清官?难道他在背后查我的经济问题了?”
夏想是何许人也,立刻想到了新任的省纪委书记李言弘。不由摇头一笑:“他算是说对了,我认识的女人既有钱又长得漂亮,因此我只能犯作风问题而犯不了经济问题了。这么说来,找一个漂亮的有钱的女人,至少可以保证少犯一样错误!”
结果曹殊黧的小手就毫不犹豫地放在了夏想的胳膊上,而连若菡也是伸手拧住了夏想的耳朵,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还想找谁?”
夏想刚看了古玉一眼,古玉只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跑:“千万别打我的主意,我虽然符合你的条件,但我打不过连姐姐和曹姐姐。”
满堂大笑。
幸好电话声帮夏想解了围,是老爸老妈打来的电话。
本来想瞒着老爸老妈,但因为王大炮在单城市露了一面,就立刻让单城市草木皆兵,全城动员,夏安就即刻知道了真相。夏安一知道,老爸老妈就知道了,于是,二老就非要来京城看望夏想。
夏想只好劝了又劝,才让他们打消了念头。
二老今天又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