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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的汽车刚来到门前,就有武警伸手拦下,向夏想索要证件。夏想当然什么证件都没有,老古就在车里对警卫说了一声:“放行!”
警卫没敢向里看老古的长相,只听到他的声音就立刻一脸紧张,打了个立正,立刻挥手放行。
院子很大,到处是青灰色的建筑,不起眼,而且没有高楼,都是两三层的小楼,呈现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
穿行过几个小院之后,来到一处宽阔的停车场。夏想停好车,正要从车门一侧绕过去替老古开门,旁边来到一辆军车,威风八面地停在右侧,紧贴着夏想的车不过10公分,别说开门了,连人都挤不过去。
夏想不免有些生气,他的车是没牌照,也档次不高,可能来这种地方被人瞧不起也正常,但哪里有这么欺负人的,停车紧贴着停,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夏想就没好气地说道:“麻烦你把车挪开,车上还有人没法下来。”
从车上跳下几名军人,为首的人高马大,顶着要中校军衔,微胖,头顶微秃,他傲然地看了夏想几眼,一挥手:“你的车停得不正,自己挪开不就得了,费什么劲儿!”
夏想二话不说回身上车,就发动了汽车,然后将车倒了出来,露出了老古的副驾驶座。老古就推开门从车上下来,背着手,一脸怒气:“谁非让我的车动一动,威风不小!”
刚才几名军人见夏想让步,就转身嘻嘻哈哈走了,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老古的声音,几人回头一看,顿时吓愣在当场!
中校还好说一些,还能勉强站得住,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句:“首长?怎么是您?”
其他几个级别不高但也认识老古的人,都吓得心惊肉跳,甚至有一人吓得连连后退,没看清脚下,一下绊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
老古之威,威风如斯,夏想第一次亲眼见到老古的八面威风,也是暗暗吃惊,原来老古还真是一个厉害人物,能让一个中校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在等级森严的军队之中,看来他也是一个极有威望的人物。
老古今天是正事要办,吓吓人也就算了,才不会和他们算个没完,就怒喝了一声:“都给我滚!”
以中校为首的一帮人,如鸟兽散,转眼跑得无影无踪,就让夏想见识到了在关键之时,人的潜力果然巨大,身体发福的中校也和几个小伙子一样,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夏想和老古一起来到会堂的大门,通过了门口的安检,来到大堂里面。大堂之中,其实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就是一个普通的会堂布置,摆满了酒席,也差不多坐满了人。
酒席之上坐的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有军人,有老干部,有点军民联欢的味道。夏想一路上都没有问老古具体谁会来,现在到了会场,他就好奇地问了一声:“这些老干部们,都是什么级别的?”
“副部以上。”老古微微点头,“你肯定好奇谁会来,原定总书记和总理都会来,但总书记临时有事,可能过不来,有可能是委员长和总理出面。”
总理夏想见过本人,委员长宗长归夏想只在电视上见过,还没有见过真人。
宗长归的简历夏想几乎能倒背如流,但他知道对外公开的简历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没有透露的部分才是真正有用的部分。宗长归是由基层一步步做起,几乎从乡党委书记干起,县委书记、市委书记、省委书记,几乎每一级都脚踏实地地有政绩,有实事。
但草根出身的官员到最后未必就是家族势力的反对者,夏想对于最高层的几人的政治主张不敢妄下结论。因为对外公布的施政方针也好,讲话也好,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新闻稿,根本无从判断一个人的政治立场。
对于一省一市的一把手还好说一些,能够从一些小事或当地的变化之中看出执政风格和政治立场,但对于党和国家的领导人来说,他们的喜好和政治立场,绝对不会从对外公布的资料中可以看得出来,而且他们的许多秘密,永远藏在闪光灯的背后,不会曝光。
第670章 麻烦
不管能不能说宗长归说上话。就算今天只是远距离见他一见,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夏想就想,既来之,则安之。
说是安之,眼光一扫,却又立刻不安起来,因为他看见到了付先锋。
如果说只看到了付先锋还没有什么惊讶的话,但看到了付先锋旁边的元明亮,就让夏想吃惊不小。当然他吃惊的不是付先锋和元明亮在一起,而是元明亮居然也出现在这种场合,就让他心中一动,只凭付先锋的面子应该没有资格带元明亮前来,再说也没有必要,难道说,元明亮的游资,还有更高层的人物有利益在内?
如果有超出燕省层次的高层人物也有利益,事情就麻烦了,说不定会增加许多变数……
夏想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看到和付先锋、元明亮在一起说话的人,竟然是国务院副总理赵泉新!
夏想对于赵泉新不能说特别熟悉。但也有过几次接触。在他还在产业结构调整领导小组的时候,在和程曦学论战之时,就和赵泉新打过交道,当时觉得赵泉新虽然为人保守,不过性格上也有可取之处。
当然他和赵泉新之间没有真正有过来往,并不清楚赵泉新的真正为人,也对他的所作所为并不了解。但现在见他和付先锋有说在笑,而且还很明显地和元明亮在郑重其事地交谈。
夏想离得远,自然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上面就可以看出,元明亮显然是在向赵泉新汇报着什么,而且付先锋也在一旁不停地做着补充。赵泉新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插话问上几句,场面十分热烈而且旁若无人。
夏想就猜想,肯定是有什么利益牵涉其中,否则几人也不会相谈甚欢。
老古注意到了夏想的异样,问道:“你和赵泉新打过交道?”
“接触过两次。”夏想一下想起身边有老古这样的一个高人,正好问问赵泉新的为人岂不方便?就问,“老古,您对赵总理了解多少?”
“赵泉新……”老古眯起了眼睛,望向了远处,微微愣了一会儿神,才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可惜的是,时运不好,几次错过了好机会……他也就是一届了。”
随后。老古又说一些赵泉新的事迹。赵泉新出身草根,也是属于从基层干起,一步一个脚印走向高层的踏实肯干的干部类型。有一年在他担任省长时,正在抗洪救灾,当时的一号首长前去视察,省委书记前去迎接,他走不开身,没有去。等首长来到受灾现场时,他正准备前去迎接,却突发险情。
身为省长的赵泉新不顾个人安危,奋不顾身地和几名解放军一起救下了几名百姓。当他一身泥水一脸狼狈地想要去洗洗再面见一号首长时,一号首长却甩开前呼后拥的众人,径直来到他的面前,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感慨地说道:“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好党员好干部,党的事业才有希望!”
当时正是全国欣欣向荣的时节,正需要树立典型鼓舞人心,赵泉新就被一号首长在以后的多次重要场合的讲话中,引为正面例子,赵泉新也因此平步青云,顺利接任了书记。然后进入了政治局,然后就是国务院副总理。
只不过自从当年的一号首长退下历史舞台之后,赵泉新根基不稳的弊端就显现出来。当年他升官确实是一次巧合,甚至还有人怀疑他是故意作秀,于是就有人称他为作秀省长。虽然他担任了副总理之后,尽量低调务实,但政治上的排挤无处不在,他的作秀名声,在高层之中流传甚广,也确实影响到了他的正面形象。
上一次换届的时候,赵泉新也被一时当成总理候选的热门人选,但最终不但没有成为总理,还在副总理的位置上没有动上一动,连排名都没有提上一名,可见还是受到了冷落和排挤。
赵泉新年纪大了,再在副总理的位置上干上一届,就该退下了。其实应该说从他担任了省委书记之后,虽然费了一番周折还算顺利地上升到了国家领导人的行列,但此后就再也没有顺利过。职务上的表现还在其次,主要是工作上受到排挤和冷落,谁都知道赵泉新在国务院被边缘化得厉害。
“人的一生,运气很重要,但也有限度。赵泉新的运气,一次用完了,所以现在就事事不顺。”老古感慨几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没听说赵泉新和付家关系有多近,难道说。他现在和付家走近了?”
是不是和付家走近,夏想不好猜测,但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赵泉新和付先锋之间的谈话,绝非是一般的客套,肯定是在谈论什么大事,而且对他们双方来讲,还是好事。
夏想又暗中观察了几人一会儿,不多时,有人找赵泉新有事,赵泉新就和付先锋挥手告别,临走时,赵泉新又专门和元明亮握了握手,还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两人都是会心一笑,然后分开。
赵泉新和元明亮走近,难道是元明亮对他许下了什么好处?
夏想正想得入神时,忽然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不及回头,就听到身后哈哈一笑:“小夏,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我还以为今年过年和你见不上面了。”
是吴才江。
今年过年一直没有和吴才江见面,夏想也觉得有些遗憾。没想到在会场遇到了吴才江,夏想也很高兴,回身和吴才江握手:“吴省长,过年好。”
老古只是冲吴才江点点头,又对夏想说道:“我去应酬一下,一会儿再见。”转身走了,连手也懒得和吴才江握一握。
吴才江也不觉得尴尬,他也知道夏想和老古的关系不错,夏想的关系网太复杂了,他勉强不了什么。而老古一向和四大家族之间没什么来往,点头之交也是正常。
夏想就和吴才江找了个地方。坐下说话。
吴才江到了宁省上任之后,一切按部就班,基本上四平八稳。宁省的地理位置和特点决定了本身就是一个平稳的省份,就是新闻联播也极少播放宁省的新闻,因为一般有大量少数民族聚集的省份,中央一般都低调处理。
吴才江和马万正的配合还算默契,两人之间因为有合作的基础,所以都礼让三分。马万正敬吴才江的家族势力,同时,吴才江又和夏想之间有些复杂的关系,马万正也心知肚明。吴才江也是知道马万正和夏想有过不错的过去,虽然后来没有再深入交往,他也听夏想说过,马万正的为人有可取之处,还算公道。
两个人互相敬重,就互相礼让,所以还算是比较合得来的党政一把手。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宁省经济不上什么规模,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如果两人是岭南省的一二把手,必然而然会有矛盾和冲突。
利益是永恒的,交情是暂时的。
说了一会儿话,吴才江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虽然你选择了帮助邱家,站了吴家的对立面,但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
夏想就诚恳地说:“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我并非是刻意帮助邱家,也不是非要和吴家作对,其实我的选择是最合理的选择,现在也许解释不通,等等看就知道了。”
吴才江却似乎并不太在意夏想的选择:“没关系,我不勉强你一定要走哪一条路。反正我会一直当你是一个朋友,一个亲人……”
夏想也没有想到经历过许多波折之后,反而他和吴才江之间越走越近了,他就心中一暖,说道:“谢谢三叔了。”
吴才江点点头,站起身来:“我先去忙了,今天事情挺多,我是替老爷子过来露个面,他不想凑这个热闹……不能和你多聊了。你要和老古走近我也不反对。但一定要记住把握自己的原则,不要成为任何一方的马前卒。”
吴才江走了老远,夏想还站立原地不动,愣了一会儿神,摇头笑了,转身正想回到座位上,一回头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个老者,一头银发,一脸怒气,正对他怒目而视。
夏想本来不解为何老者要对他生气,再一见他所站的位置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挡了人家的路——他站在通道的中间,确实有点失礼,刚才走神了,没有多想——就忙闪到一旁,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挡了您的路。刚才走神了,您应该提醒我一声,实在抱歉。”
夏想的态度很端正,语气很诚恳,可是老者都不领情,仍然气势十足地说道:“夏想,做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级别不高,本来不该来这里。来就来了,还不长眼睛站在路正中,既不合时宜又失礼!”
老者说话的口气很不善,夏想本来已经低头道歉了,再说刚才短暂的失神,挡在路中间,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犯不着上纲上线。老者的话就让他有点无语,想说什么,又觉得应该尊老爱幼,又因为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