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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又和哦呢陈交手数次,他不禁感慨万千。
天字第一号不过是唬人的把戏罢了,因为瑞根并不是郎市的核心人物,只是古向国和哦呢陈故布迷阵抬出的一个幌子,或者说是两人的缓冲地带。
但夏想也明白一点,瑞根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并非甘愿被古向国和哦呢陈摆布,肯定也留了后手,而且后手和秋海棠之间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关联。究竟秋海棠之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夏想最近一直没有时间去探究,不过他隐隐感觉,随着古向国的失势,秋海棠的秘密也即将水落石出。
夏想和哦呢陈客气地握手,见房间中就他和哦呢陈两人,不见金银茉莉,心想估计今天的话题是少儿禁止了。不过为了缓和气氛,夏想还是笑问了一句:“怎么不见陈茉陈莉?”
哦呢陈不知何故,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她们是给她们的母亲上坟去了……”
哦呢陈妻子病故之后,一直没有再娶的情况,夏想也清楚,但哦呢陈的妻子是因何而死,他并不清楚,不过今天不是八卦来了,更不是拉家常,他就没有再提,就想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不料哦呢陈似乎想起了旧事,一脸悲伤,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然后划了半圈倒在地上:“祭奠一下亡妻,请夏市长不要见笑。”
夏想向来认为死者为大,也依样敬了一杯:“怎么会?陈总心中有情义,让人敬重。”
哦呢陈一脸悲容:“我想讲一个故事,不知道夏市长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哦呢陈肯定不会乱扯闲篇,他有话要说,有故事要讲,夏想也没有意见,伸手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
哦呢陈自顾自喝了一杯酒:“我和妻子青梅竹马,在一个山村长大。长大后,我出来做生意,她在家中等我。一直等了我五年,等我回去娶她的时候才知道,家里几次逼她嫁人,她都不肯,还被老父亲打得皮开肉绽。她是多好的一个女人啊,只为了一句承诺,忍受了多少屈辱。我为她举办了一个风光的婚礼,也给了她家里一份丰厚的聘礼。”
“结婚后第三天,我就带她离开了山村,进了城。几天后,她的老父亲上山的时候就摔断了腿……”说到这里,哦呢陈微一停顿,眼中凶狠的神色一闪,就让夏想明白了一点,心狠手辣的哦呢陈记恨老岳父,居然连岳父也不放过,真够狠毒的。
“夏市长猜对了,年轻的时候,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哦呢陈倒也有枭雄的一面,大方地承认了,“只要伤害过我心爱的人,不管他是谁,我一定会以牙还牙。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心气没有那么高了,气性也小了,也知道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有一个人我始终记恨在心,就是做梦都想弄死他——因为他害死了我的妻子”
哦呢陈咬牙切齿,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夏想只是冷眼旁观,知道哦呢陈在故事之外,必有所指,就一句话也不说,只听故事。他也清楚,关于哦呢陈的前生今世,恐怕马上就要揭晓许多秘密了。
哦呢陈继续说道:“害死我妻子的人是我一个生意的对手,早年他在津城,后来看中了郎市的地理优势,就来到了郎市投资。他仗着后台强硬,实力雄厚,处处打压我不算,还调戏我的妻子。有一次竟然在酒后对我的妻子无礼,被我的妻子反抗之下,抓伤了脸,结果他一怒之下竟然找人撞死了她……”
哦呢陈的眼睛湿润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但还是没有忍住。他也不擦,仰起脸,任凭泪水长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只因未到伤心处。夏想对于哦呢陈的眼泪也颇有感慨,人性中都有复杂的一面,哦呢陈心狠手辣,对别人毫不手软,却原来也有过伤心的过去,并且有一个让他爱之入骨的妻子。
哦呢陈的形象第一次在夏想的眼中丰满起来,他不仅仅是一个纵横黑白两道的枭雄,也是一个有柔情一面的普通人。
正是基于此次和哦呢陈的会谈,让夏想对哦呢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才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时,他稍微高抬了一下手,让事情有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我一直忍了三年。三年后,终于让我抓住了机会,毫不留情地在生意上打败了他,并且也制造了一起车祸……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他和他的妻子都在车内,双双丧命,留下了一儿一女无人照管。是我和他之间的仇恨,本来不该涉及到家人,我就暗中照顾了他的一双儿女,送他们出国深造,又为他们安排好的前程,并且给他们准备了一生花不完的钱……”
故事讲完了,哦呢陈恢复了平静,饶有兴趣地问夏想:“夏市长,您说说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哦呢陈的故事是真是假,夏想不予评价,但他讲故事的目的肯定有所影射,因此对于哦呢陈的问题,他呵呵一笑答道:“好人坏人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但在我心中自有一个简单的判断标准,就是不管做什么事情,有利己的想法很正常,但在利己的同时也兼顾利人,就是好人。损人利己,就是坏人。损人不利己,就是恶人。”
哦呢陈摇了摇头,不知是自嘲,还是不认同夏想的说法:“夏市长,我们之间有过太多的误会,我今天请您来,就是摆出十足的诚意来化解误会。我提三个条件,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我的为人您刚才也能听出一二,对亲人至真至情,对敌人,毫不留情。”
还不忘威胁和暗示?夏想就笑,哦呢陈刚才的故事应该是真,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是在暗示,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爱憎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显然,上面的引子是为下面的正题服务的。
“第一个条件是,我在郎市的资产保守估计有20多个亿,可以让出三分之一的财路给您,只要是您指定的人,我无条件让路,并且拱手送上资源。第二个条件是,我可以保证郎市两三名常委在市委之中完全支持您,让您压古向国一头。第三个条件是,我有两个女儿,姿色不敢说国色天香,但至少也对得起您的身份。小茉对您有好感,如果她愿意,我不在意她做您的身后人……”
夏想着实吓了一跳,哦呢陈真是下了血本,好大的手笔,财、权、色,三样俱全,考虑得也真是周全,换了任何一个人,绝对难免动心。
不爱钱的人,会爱权。不恋权的人,会爱钱。就算有人不爱钱也不恋权,也难过美色一关。哦呢陈果然是枭雄,挖的陷阱色香味俱全,世人有几人能从容过关?
夏想没说拒绝,也没同意,只是不置可否地笑问:“我只是想问问,陈总想得到什么样的回报?”
哦呢陈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要求:“我要得不多,第一,在京城的生意不受影响,在郎市的生意相安无事。第二,放出我哥,我让他回老家,安度晚年。第三,崔建从郎市消失,永远也别再回来。”
说是要求得不多,实际上,等于是让夏想全面收手,让他从容度过危机,并且一劳永逸地解除隐患。好精明的如意算盘,如果夏想答应,就等于绑在了哦呢陈的战车之上,表面上哦呢陈牺牲了一个女儿,实际上他完全绑死了夏想,夏想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相当于夏想辛辛苦苦抓住的哦呢陈的把柄全部自毁,眼见就可以将哦呢陈绳之以法的时候,又放虎归山,以夏想的聪明,会被哦呢陈的诱饵钓上勾才怪
夏想也没有直接一口回绝,而是轻轻地一笑:“以上三个优厚的条件,我都不要,如果陈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满足你的全部要求。”
哦呢陈微一点头:“我听着呢。”
“交出古向国的全部犯罪证据,出庭指证古向国,还郎市一片青天”
哦呢陈顿时脸色大变:“夏市长,我很有诚意,请您不要开玩笑。”
夏想本来云淡风轻的表情忽然冷峻下来,冷笑一声:“有诚意?陈总,有诚意的话就不会害死两名公安干警有诚意的话,就不会到京城四处惹事有诚意的话,就不会现在还不收手,还想在五堂市的竞标项目上添乱有诚意的话,就不会暗中派人想去绑架魏红清的儿子”
夏想一连串地反问,犀利而切中要害,让哦呢陈顿时冷汗直流。
不错,他确实不甘在五堂市京东新城项目上的失利,让人出面参加竞标,故意添乱。还有,他确实让人跟踪了魏红清一段时间,有意绑架魏红清的儿子,制造事端,只是在占住漆单方面解除了和陈大头的代理合同之后,魏红清没有了价值,才没有动手。
但所有的举动都被夏想摸得清清楚楚,还是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现在的夏想对整个郎市的掌控力度,和以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哦呢陈却依然强硬:“在没有和夏市长达成共识之前,我们还是各走各路,我有一些手段也很正常,就如您夏市长,现在也不是处心积虑想置于我死地吗?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但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都是想干掉对方。”
“你错了”夏想见哦呢陈不但执迷不悟,还强词夺理,不免心中有气,“出发点决定一个人的行为是不是正当,是不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之上。你是为了一己之私,所以不管是你的借口多么光明正大,你损害的是大部分人的利益。我是为了郎市人民的利益着想,只需要一个为国为民的理由,就可以动用人民的力量打击你。”
哦呢陈再难压制心中的怒火:“夏市长,这么说,您是非想要我的命了?”
夏想寸步不让:“你错了,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我是在保护郎市人民的生命财产不受到威胁”哦呢陈已经默认了他在袭警事件之中不光彩的手脚,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也让夏想怒火渐升。
哦呢陈见夏想动了真怒,忙又收敛了几分:“夏市长不要生气,袭击警车的事件,我不是策划者,也不是执行者……”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有内情他没有透露,他事先知情,但保持了沉默,也有知情不报的罪责。
不过因为立场不同,哦呢陈也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话不投机,夏想也不愿意再和哦呢陈浪费口舌:“陈总,我只想最后劝你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再晚的话,国法难容。”
“夏市长,话说得轻松,就如古市长一样,您劝他一句,他现在就肯主动辞去市长职务吗?”哦呢陈也不是没有涵养之人,几句话过后,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现在都还有底牌,都还没有到最后认输的时候。”
夏想也清楚,不管是古向国还是哦呢陈,都是有见识有胆量之人,也在官场商界纵横十几年,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认输。甚至到了最后一刻,还会拼死一搏。能混到正厅级别的人,又有强有力的后台,谁也不会主动下台。就如哦呢陈也是一样,能有今天的庞大帝国,手中掌握着大量的资源,就始终觉得天不会塌下来。
爬得再高的人也会有短见的一面,当年的高成松何曾会想到他的下场?话虽如此,夏想还是微微有些失望,因为哦呢陈不但固执,还刚愎自用,本以为今天的会面会让他有所收敛,不想,哦呢陈反倒还想收买他。
“既然如此,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夏想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和哦呢陈浪费时间了,起身准备离开,“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陈总会明白许多道理。”
“夏市长请留步。”哦呢陈伸手阻止了夏想,“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请您稍等片刻。”
夏想不免狐疑,都已经基本上撕下伪装了,哦呢陈还有什么招数要施展?
还好,哦呢陈没有让他久等,只等了两三分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之后,他一脸轻松的表情:“夏市长,刚刚接到消息说,崔建病重住院,好像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
必须承认,一瞬间,夏想被激怒了。哦呢陈如此嚣张,当着他的面先是默认在袭击警车的事件之中有手脚,现在又相当于直接承认暗算了崔建,其张狂和不可一世,已经到了何等程度
夏想冷冷一笑:“好,好,好一个哦呢陈,请我来吃饭就为了拖住我,好给我布置一场好戏,有手腕,有本事。”
哦呢陈也不甘示弱,冷笑一声:“夏市长,您为了打垮我,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必指责谁。”
夏想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能迷途知返,或者至少能识时务,及时收手,没想到,你还变本加厉地制造麻烦。哦呢陈,最后奉劝你一句,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家人想想”
不欢而散
夏想和元明亮有过不欢而散,也和一些对手在谈判时有过冲突,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胸中怒火难灭。哦呢陈比古和国更嚣张,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