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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莱斯蒂娜显然非常得意,她毫无遗漏地讲述了自己故事里的每一个细节。康托不再听她说话。后来,塞莱斯蒂娜提起斯塔福又给了他开口的契机。他问道:“杰里最近的工作情况如何?他觉得在克劳斯的实验室里怎么样?想起来,我在斯德哥尔摩一直没有问过他。”
“噢,他说与在你的实验室不一样。”
“什么意思?”康托的鼻孔张开,就好像在拼命往里面吸气。
塞莱斯蒂娜很开心地望着他。“在我们住同一个公寓那段时期,似乎你每天至少看他一次,如果不是更多的话。”
“怎么?”
“按照杰里的说法,如果他一个月能够见到克劳斯几次就算是很幸运的了。他基本上是自己搞研究。这对他很合适。他正在研究一种新的化验方法,设法通过加速克劳斯肉瘤对于不同治疗药剂的反应,来评估药物的抗癌活性。但是,那种肉瘤在组织培养中生长缓慢,”她低声对一旁的康托补充道,“与此同时,他正在尽可能地学习掌握新的屏幕显示技术。他认为这些对于他将来在医学院的临床研究特别有用。”
“这就是他的全部工作?”
“我想是的。”塞莉说,“他上次到这里的时候,没有提到其他什么事。”
“杰里来过了?什么时候来的?”
塞莱斯蒂娜抬起头来,对于康托急切的语调感到非常吃惊。“两三个星期之前的事。华盛顿生日那天,他还会来的。”
康托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葆拉,我们大家周末聚一聚怎么样?请杰里和你外甥女一起吃午餐。”他极力使自己声音听上去很随意。“上次我在家里是在一种很特殊的情况下见到杰里的,我们该好好地祝贺这对幸运的年轻人,你觉得怎么样?”
葆拉和塞莱斯蒂娜交换了一下眼神。康托因为有心事,没有注意到。
“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艾西。”
“什么?你怎么猜到的?”
“纯粹凭直觉。”
塞莱斯蒂娜听见斯塔福在电话里面吃吃的笑声。她说:“哎呀,太叫人惊讶了。你能猜出我们谈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猜不出来。在谈康托之前,我想知道加州理工学院的情况怎么样。他们给你工作了吗?”
“是的,他们给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职位。”
“还有?”
塞莱斯蒂娜迟疑不决。她相信,如果她决定考虑哈佛大学的话,他会比较赞成。可她也知道,诺贝尔奖在许多方面已经改变了杰里。最重要的是,也是最出乎意料的是,他利用诺贝尔奖将自己降到比她低一个台阶的方式。就在塞莱斯蒂娜的事业即将开始上升的时候,杰里选择了降格去做一个学生。他们俩曾经开玩笑说:有多少医学院的学生是带着诺贝尔奖踏进学校的?她知道,他其实很担心。教授们会如何对待他?会有区别吗?他们会试图压压他的傲气吗?更重要的是,他的同学们会有什么反应?塞莱斯蒂娜猜测,这会在他们的关系上产生一些压力,对此她早已有所警觉。她说:“我可能会接受,那确实是对我最合适的了。在洛杉矶分校周围有许多医学院,”她急匆匆地说,“你很清楚,你肯定能进你中意的学校。”
第70节 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得了诺贝尔奖。除非这样,否则的话,我敢说,没有多少招生委员会会根据事实推理的。简直没有可能!”
“杰里,不要做一个完美主义者。你知道,其实录取与否与实际水平的关系不大。你完全可以利用你的诺贝尔奖。如果我到加州理工学院的话,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可能是你最好的选择,那样的话,我们选一个位于中间地带的住所,费用共同分担。等你几个星期回来以后我们再商量。你会来的,是吗?”
“好吧,我肯定来。”
“你听上去好像不太高兴。你真那么想要呆在波士顿?是想留在哈佛?”
“可能两者兼有吧。”她可以听出来他在费力地改变声调。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同意,还是想留待以后再说?“起码你选了个好日子告诉我加利福尼亚的情况。这里天气阴冷,真是糟透了,到处是雪泥。你刚才说起艾西,他还在与你姨妈约会?”
“那当然。我没有时间单独和她在一起问她,不过,即使他们同居,我也不会惊讶的。”
斯塔福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我从未想到艾西会这样。这些天他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他不断问起你的工作。听说你要来看我,他邀请你共进午餐。”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请我?”
“杰里,别这么计较了好不好。午餐时,一个僵化的人就已经足够了。毕竟,他是你的教授。”
“他曾经是我的教授。”斯塔福的声音听上去很烦躁。
“不,他仍然是。你们并没有切断脐带。”
“脐带?两个男人之间?”
“你别和我玩哑谜了,斯塔福博士:你根本无需一个医学博士学位就可以判断出来。或者说,你没有发现最近你的肚子被拽得很痛吗?”
他淘气地说:“我想那是你。”
“但愿……”她的声音充满了渴望。
师生之间
“嗯,克劳斯的研究小组比你的大得多。这可能就是我不常见到他的一个原因吧。”
“那太糟糕了。”康托的声音里几乎没有变化。
“其实没什么。我觉得挺好的。”
“哦?”
“艾西,你别误会,”斯塔福身子前倾,“我从你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现在,该是我自己运用这些知识的时候了。”
“你就准备穿这个?”斯塔福一边问,一边对着镜子拉直领带。
塞莱斯蒂娜坐在床边,她刚穿好一只靴子。听到这话。她惊讶地抬起头来:“杰里,知道吗,你从来没有关心过这种问题。在斯德哥尔摩都没这么问过,你今天怎么啦?”
斯塔福透过镜子盯着她看了一会,才转过身来。最后,他说道:“我来帮你穿另外一只靴子。”她伸出另外一只脚。“你说得对。”他继续说着,心烦意乱地使劲帮她穿靴子。“我为什么特别注意今天的衣着呢?我干吗要打领带呢?这又不是去教堂。”
塞莱斯蒂娜朝床头方向躺下,脚上穿着靴子,两条腿交叉在一起。在过去几个月里,杰里经常自我反省,她很喜欢听他在这种情况下说的话。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在回想上次我们到艾西家的情景。还记得我当时多么害怕吗?塞莉,那天要是没有你和我一起去,我肯定过不了那一关。才四个月以前的事情,就感觉好像过去了很多年,就好像发生在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身上。”
“究竟是什么促成了这种变化?是诺贝尔奖吗?”
“不完全是。在过去几个月里,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做出了一些重要的决定。离开南卡罗莱纳州到这里以后,我实质上是用艾西替代了父母。我不是说这样有什么不好。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当时多少有点被人操纵了。我并不认为艾西是有意识这么做的。比方说,克劳斯在操纵别人的时候就深思熟虑得多。尽管在克劳斯那里,我们看见他的次数比看见艾西的次数要少得多。研究生院也许就是这样的。多年来,你只与一个教授保持密切接触,特别是他喜欢你的话,就会像父亲想要儿子像他自己一样。你和琼也这样吗?”斯塔福原先一直在床前来回走动。现在,他站在塞莱斯蒂娜的身边停了下来。
她拉住他的手,说:“没这么严重。不知道是因为我们只相差10岁呢,还是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我在医学院会怎么样,不妨看着,一定很有趣。我再也不需要一位导师了。我确切地知道自己为什么去那里以及自己的努力方向。诺贝尔奖赋予了我一种独立自主的精神,这与经济上的安全截然不同。”
“杰里,别忘了那笔钱。你将是班上唯一不用贷款就能完成学业的。”
斯塔福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有一种感觉,今天与艾西见面,我们会像同等地位的人那样。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打领带,穿夹克衫。他对衣着很挑剔。”
塞莱斯蒂娜期待的是与姨妈进行女人之间的谈话。这对年轻人到康托家以后,一进屋,塞莱斯蒂娜就跟姨妈一起进了厨房。她语气非常坚决地说:“我来帮你准备午饭吧。”葆拉没有表示异议地默许了。
“你要点什么,杰里?”康托问道。他不曾料到与自己以前的学生单独在一起竟然会如此尴尬。
斯塔福答道:“谢谢。现在不要。”他走到那张鞍形座位机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康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斯塔福环顾四周的墙壁。几个月之前他到这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当时所面临的问题,其他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现在他发现,自己面前挂的是席勒的色情水彩画。正像康托十分准确地向葆拉指出的那样,大多数来访者(斯塔福也不例外)都不熟悉这位奥地利画家。不过,任何人第一眼看了席勒的绘画都会印象深刻,根本毋需是艺术鉴赏家。
第71节 分享的诺贝尔奖
“你觉得它们怎么样?”康托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斯塔福身边。
“这些画……怎么说呢?”他有些结结巴巴。
“没想到吧?”
斯塔福笑了。“对,艾西,我刚才没想这么说,不过,你说得对,那正是我刚才所想的。它们非常……嗯……有创意。”
“竟然有那么多人用这个词。真叫人惊奇。他们的真实意思是这些画很色情。”
斯塔福很坦然地看着康托的脸。他以前曾经盯着他的脸看过吗?他想没有。至少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他迎着这位长者的目光看了片刻。两人同时把目光移开。
“艾西,你我今天这个样子,我觉得很有意思。我认识你很多年了,一直很崇拜你,最近才开始意识到对你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这次来,我穿上了最好的衣服,还戴了一根领带,结果,却第一次看见你没有戴领带。”
康托低头看了一眼,仿佛他刚注意到自己敞开的衬衣和里面的汗衫。“是我疏忽了,”他喃喃地说,边说边抬起一只手来,手心向上。“杰里,我本应该早点邀请你来的。穿着不必太介意。你在波士顿生活习惯吗?”
“还可以,”斯塔福小心翼翼地回答。“当然,跟在你的实验室里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口气已经不那么尖锐。
“嗯,克劳斯的研究小组比你的大得多。这可能就是我不常见到他的一个原因吧。”
“那太糟糕了。”康托的声音里几乎没有变化。
“其实没什么。我觉得挺好的。”
“哦?”
“艾西,你别误会,”斯塔福身子前倾,“我从你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现在,该是我自己运用这些知识的时候了。”
“你在研究什么?”康托几乎没有在意杰里评论中所隐含的批评。他很高兴他们两人终于谈到了他心里最重要的话题,比他预期的要早。
“主要是学习方法。我认为自己不太可能再遇到像去年做的那么高级的实验了……”他向下看着康托的脚,“掌握一些新的技术,考虑一些在医学院毕业以后的工作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可能会比较有成效。”
“听说你准备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哦?”斯塔福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我向许多学校提出了申请,这只是其中之一。现在还没有回音。”
“杰里,你不必担心,拒绝一位刚刚获得诺贝尔奖的人的申请是很荒谬的。”
“分享的诺贝尔奖,”斯塔福更正着他的话。“是的,我并不担心。不过,我在申请表里没有写这些。我宁愿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我入学。”
“杰里,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呢?我听说哈佛大学给了你的未婚妻一个职位。为什么不劝她接受呢?这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妥协。”
“对她来说就可能是的。”
康托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你说你在研究库尔特肉瘤的细胞狭域生态学。”
斯塔福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说了吗?”
“嗯,也许没有说这么多。”康托意识到他利用了从塞莱斯蒂娜那里听来的信息。她大概没有把他们先前的谈话告诉未婚夫。“你其他还干些什么呢?”他急忙说下去,“这点工作肯定不会占用你的全部时间。”
“怎么不会呢?我想花多少时间就可以花多少。不过,艾西,坦率地说,我现在不像以前跟你在一起时那么努力工作了。情况变了。在克劳斯的实验室工作的这一年里,没人规定我一定要发表新的论文,大概发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