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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不复醒-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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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么?”

那婆子向子攸做了个万福,“王妃娘娘,这些话您要说跟王爷说去,要么就去问外边厨房,这我们如何担得起?”

六儿气得不行,待要发作两句,又怕这婆子真叨登出别的惹子攸不高兴,只得忍着气劝子攸,“王妃娘娘,王爷不是那样的小人,断然不会如此的,您可别歪派了王爷。我这就叫小厮去外头酒楼里买饭菜去就是了,或是咱们干脆叫些人来,在咱们这里头另立一个小厨房。”

子攸微微笑了笑,说话的模样很是和气,“这婆子我看着却眼生,是什么时候到王府的?”

那婆子见这个正牌王妃说话和气,便将她认作软弱之人,大模大样地说,“奴才是侧妃娘娘的陪房,刚来王府不久。”

“原来是这样。”子攸点了点头,忽然低头咳嗽起来,六儿连忙过来看她是怎么了。

不提防外头慌里慌张地跑来一个才总角的小厮,进来就喊“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的马疯了。”把六儿吓了一哆嗦。

子攸的脸色倏地变了,也不再理会这些人,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婆子,急匆匆奔着马厩那边跑去。六儿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她知道子攸爱马,爱如至宝,往日在家时候没有一天不骑她那匹“蹑影”马,可如今……

两个婆子差点被子攸推倒,这会看着子攸的背影撇嘴,还以为这穆家出的王妃有什么了不得呢,屁大点事就这么慌脚鸡似的,真是上不了高台面。

   第三十六章 刘家庄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刘家庄

门里那只灯笼更近了,司马昂已经能听见灯笼后头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司马昂皱起了眉头,再细听,也只有长风吹动庄子外头无边秋草的声音。

刘舍有些沉不住气,催马上前,便想率先进到庄子里一探究竟。不想柳叶低声向他说,“别走。现在你是侍卫,不是在军前争功。这会你冲什么锋,只别离开王爷左右才是正理。”话虽如此说,司马昂却看到他的右手指在左手背上轻轻敲着,显见得也已经急不可待了,只是硬按着。

刘舍却被他的话点醒,勒住马护在司马昂的身边。

柳叶烦躁地转过头来,向司马昂道,“王爷,出来的是一个人,没有什么武功,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柳叶见司马昂并没问他是怎么知道里面这人没有武功的,便以为司马昂不信他的话,刚要解释几句,司马昂抬起手示意他安静。柳叶愣了一下,随即听到身后草丛间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禁有些惭愧,他只顾着盯着门里,竟没发觉他们已经被人包围了。再看一眼司马昂,柳叶心头有些惊异,总是没想到这个王爷竟然这么精明。

门里的人越走越近,脚步拖沓,呼吸间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杂音,好半天灯笼才到门口,柳叶发出一声失望的嘀咕声,举着灯笼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汉,在京郊这一左一右,如他这般衰老的庄家汉,只怕找不出一万来也有八千。

老头举高了灯笼,看着外边这一队人皆衣饰华美,容貌伟岸,又骑着高头大马,便吓得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大约以为是天兵天将突然降临。

司马昂温言道,“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是京城里出来打猎的,天晚走到这里,想在贵庄借宿一宿,不知道老人家能否行个方便,我们情愿多给银两。”

刘舍有些不解王爷为何明知这庄里有古怪,还要在这儿借宿,要他说,还不如干脆掉头到荒郊野地里睡一宿呢。

那老头半天才明白过来,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们这是刘家庄,庄稼人本分,留人住宿不过给人行个方便罢了,怎么敢要客人的银两。”

齐烈见这老头很知道好歹,便下马过来问他,“老头,我们这么多人,你这庄子住得下么?你这庄子谁说得算?”

“啊?哦,住得下,住得下,我们庄院空房子多得是。”老人说着慢腾腾让开路,往里让他们,“这个庄子是刘员外家的,我们都是他的庄户,现下天已晚了,不便去惊动他老人家。可刘员外是个大善人,往常我们也常留错过宿头儿的路人在庄上,想来就算我做主留下你们,他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怪我。”

“如此,便多谢老人家了。”司马昂在马上说,一面看了柳叶一眼,柳叶心领神会,嘴角边嘻嘻一笑,跳下马来,跟在老人身边,“老人家,您老腿脚不稳,我是年轻后生,我来替你拿着灯笼。”

刘舍这时候也看出来王爷是有意要探一探这里边的虚实,见柳叶在防备着那老人,自己便更谨慎地守在王爷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精神也是十二分的紧张。

庄子里边这会黑漆漆的不见灯火,好在是大月亮地儿,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柳叶便问那老人,“老人家,您这庄子里怎么连个灯火都没有,还静悄悄的,难道你们庄上人都住在庄子的大后头,所以看不见么?”

老人憨厚地笑笑,“小娃子,你穿的这么体面,定然是城里的公子。你哪知道我们乡下人的习惯,我们都是日头出来起床,日头落了便倒头挺尸,这会儿大伙儿早就睡下了。我要不是去寻我那出去放羊还没回来的小孙子,我也早睡了,还能省些灯油钱。”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司马昂听了却笑了笑,他虽然是个生在深宫中的皇子,可也并不是个呆子,只怕因为他生在隐忧重重的宫闱之中,心思反而还要较外间人更细密一些。这些年他出来游猎,多有投宿在农家的时候,庄稼人睡得早确是不假,可难道村子里的鸡鸭狗牛也都睡死了不成?竟一声也没有,这庄子着实静得古怪。

老人将他们引到庄子里的一处院落中,上面三间正房,两旁又各有两间厢房。老人又点了一盏灯,“就住在这里吧,这处人家的小子前些年出息了,考中了探花,入朝为官去了,他们合家上下都跟着儿子进京享福去了。这里就这么一直白空着。”一面说,一面颤颤巍巍地拿着笤帚去扫那炕上落的灰,司马昂便命侍卫去替那老人打扫,叫老人歇着说话。

老人又道,“请公子在这歇着罢。请公子的随从们到厢房去睡,这里地方虽小,可炕却极大。只是我们乡下人穷,拿不出好的招待众位爷,请爷们担待着点。小老儿这就去给爷们找些铺盖来。爷们今晚只得将就一宿了。”

一面说,一面慢慢地行礼告辞。又摇摇摆摆地出了门去,司马昂瞧着他出了门,又是一拐,便没了踪影。

柳叶走了过来,向司马昂报告,“真是奇怪了,我才试探了他一下,他像是确不会功夫,可这庄子却处处透着古怪。”

众人拴马的拴马,打扫的打扫都不理论,以为那孩子又在玩了。独独齐烈听了愣了一下,“柳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把爷领到贼窝里来了不成?”

柳叶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从十岁就在江湖上飘,自然见得比你多。我说这里古怪,这里就是古怪。”

齐烈是司马昂的侍卫头,平素为人仗义豪爽深得底下人的敬爱,众人听了柳叶抢白他,都涨起火来。何况那个柳叶这些天来实在讨人厌的紧,众人久已嫌弃他既啰唣又爱抢尖儿,这功夫就有两个侍卫走过来,想要借机教训这小崽子一顿。

刘舍见几个侍卫面上神色不好看,像是要揍柳叶一顿的模样,便挺身挡在柳叶前头,柳叶生得瘦小可怜恐怕打不过那几个侍卫,虽然他嘴贱了一点,可刘舍也还是不想让他吃亏。他向司马昂的几个侍卫一拱手,“兄弟,王爷还在这呢,罢了吧。再说柳叶年纪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就看在这几日一个锅里吃饭,一棵树下睡觉的情分上,丢开手吧。”

可柳叶偏不肯就坡下驴,哼了一声,“无知的家伙,小爷难道怕你们么?”

刘舍气得回头骂他,“小崽子,王爷还在上头呢,你算什么‘爷’?”

柳叶皮笑肉不笑地做了鬼脸,气得几个侍卫大骂,就要上来打架。

不想司马昂忽然低声呵斥了一句,“噤声。”几个人不敢莽撞,柳叶见了他几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禁要拍手笑起来,可是忽然愣住,习武之人耳朵异常灵敏,更何况柳叶这样多少有些内功修为的人,他呆呆地立在当地听着外头极轻微的脚步声,又抬头狐疑地看了司马昂一眼,他似乎也在谛听。柳叶顿时满腹疑惑,如果王爷只懂打猎,耳朵断然不会灵到这个地步,比方说这些个侍卫就并未听到,这么说来,难道这个王爷也会些高深的武功吗?这可怪了,来之前王妃可没跟他提过,他还以为王妃要他来保护的是一个窝囊废天潢贵胄呢!

   第三十七章 身若桃李心蛇蝎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身若桃李心蛇蝎

子攸急跑到马场去,只见自己的马已经挣脱缰绳,疯了一般地在马场中狂奔,时而两足着地高身立起,时而四蹄狂刨,像是被恶鬼附身,不住地折磨它似的。子攸生性豪爽酷似男儿,平素爱马如命,这一会见了这个情景心疼难过自是不必说了。也顾不得别的,就要上前。

六儿也跟着过来了,一见着马就知道势头不好,连忙上前想要拉住子攸,可是哪里还拉得住。她眼见着子攸冲过去,奋力拽住马缰绳,那马大约还是识得她的,见了她便狂躁稍歇,子攸趁着这个功夫飞身上马,紧紧搂着那马的脖子。可那马到底不能平静下来,没一会儿便只管狂跑乱踢着,把六儿吓得尖声大叫。

子攸的眼泪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的马是怎么了,开始只以为它是受了什么惊吓,便想像当初驯马时一样,骑在它身上不住地吆喝拍打它,想让它平静下来。可是今日这马的狂躁不似往常,这一会儿口吐白沫,似乎连子攸也不认得了,拼命要把她从背上甩下去,子攸有几次都差点跌落马背。头上插着的一支玉钗掉落在地上,被“蹑影”马的铁蹄踏得粉碎,子攸的长发散开,随着马的剧烈跳动在脑后狂乱地甩动飞扬着。

“蹑影,蹑影,你是怎么了?”子攸口中喃喃地说,眼泪滚在马背上,人却死死地待在马背上不肯下去。

六儿急的叫人上去帮王妃拉住那马,可这里只有一干太监小厮,并没有会武艺的侍卫,那些下人们别说不肯上去解救子攸,就算他们想去,如今也没有那个能耐。

眼见子攸在马上已经待不住了,若这会儿摔下来,定然要被马蹄踩得没命,六儿急得要晕过去了。猛然间见到一个女孩也跑进马场,冲着子攸的马直冲过去,六儿并不认识那女孩,却见那女孩手中白光一闪,像是拿着利器,她趁着马跑过她身边的一瞬间,猛的把刀捅进马腹。

蹑影马长嘶一声,声音竟是凄凉悲鸣一般。

那女孩就是月奴。马虽依旧在奔跑,可狂态却顿时缓了不少,子攸借着这势头向一边侧身,滚下马去,倒在地上时手指触地,锥心地疼了起来。子攸也顾不得,爬起来赶紧去看她的马,那马竟然在前面收住了脚。她以为它好了,便喜不自胜,跑过去搂着马脖子还想安慰它,却一眼看见它肚子上的血口,和流在地上的一长滩血,不觉大叫一声,后退两步坐在地上,只觉痛彻心扉。

那马在临死时候似乎终于神思清明了,再嘶鸣一声,膝盖屈倒在地,将马头伸进子攸的怀里,子攸再看它时,已经死了。

这蹑影马跟了子攸三年,子攸未嫁之前,人马朝夕相伴,刷马喂料都是子攸亲自去做。及至子攸嫁了之后,不好天天到处骑马,也是时时来马厩这儿陪它。现在爱马突然死了,那心疼自是难以言说。

子攸呆看了蹑影马半日,忽然搂着马头,仰天大哭起来,直哭得浑天黑地,任六儿怎么劝说她都听不见。忽然抬起一双泪眼,想清了前后,厉声问道,“是谁杀死我的蹑影马的?”盛怒之下,子攸也不辨好歹,只想杀了谁去给爱马殉葬。

月奴过来跪下,“是奴婢月奴。”

六儿有些慌了,她心里是不怪月奴杀马的,那是情势所逼,死了一匹马总比让子攸继续处在危险中要好。

“好,那我就杀了你。”子攸说着就从怀里抽出一柄匕首来,六儿以为子攸不过是气话,可一见子攸那眉眼,便知她已经气极了,子攸是个从小就有杀伐决断胆量的人,这说是穆文龙教出来的也好,说是她自个儿娘胎里带出来的也好,总之这个杀手,只怕子攸是敢下的。

六儿担心真闹出事来,她知道自己拉不住子攸,便跪在月奴前头挡住她,“小姐,您就饶了她吧。你……你叫什么来着,快给小姐磕头,快点。”

月奴真的磕头下去,口中说道,“王妃娘娘,您的马中了毒,即使不是用刀杀死的,也必然会毒发身亡。”

“胡说,我的马怎么会中毒?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子攸盛怒之下,哪里肯信她的话,只以为是她的狡辩之词。

月奴连磕了三个头,“王妃娘娘,您的马确实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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