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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昂却深知这里地形复杂,且自家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万不能那般轻举妄动,因而说道,“不可,此时唯有以逸待劳才是上策。齐烈,我近日里新制的那两个阵,也该趁今日演练演练才是。”
齐烈应声领命而出,众侍卫也跟了出去,就在庄户院子里摆开了阵,又有五人上了屋顶,寻到隐蔽之所,准备了弓箭,以为策应。
柳叶从没见这样新奇的玩意儿,踩在门槛子上只管瞧,只见那些侍卫排成些看不清楚的形状,便问刘舍,“这是干嘛?演习乐舞么?”
刘舍也在看那阵,他早年也读过兵书,又在军队里历练过,因而看了那些侍从凑出阵型来,便知道里面蕴着极高妙的兵法,倘或用在千军万马对阵之时,只怕还会更显优势。只是他虽熟读兵书,却从未见过此阵,料想是司马昂在家时候自行编制出来的,心下又是惊叹。再转头看小王爷面带微笑,稳操胜券的模样,便又添了些敬服。心道,想不到他原是这样英雄豪杰模样,那就怪不得主人家那飞扬跋扈的小姐能瞧中他了。只是此时屋外似乎已经被人团团围住,却迟迟不肯攻进来,想来大约是见他们都会些武艺,又有弓马,因而也不大敢轻举妄动。
司马昂却吩咐齐烈,多点火把,将院门打开,猛然将火把掷出。果然门外一时有了几声“哎哟”,想是围在外头的强盗躲闪不及,被火把扫到。掷出的火把没有熄灭,照亮了原来待在黑暗中的人影,看来来的人还不少。
外面的人似乎着了恼,毕竟都是江湖中的草莽之人,哪有兵士那般的肯受人制约,这时候便有十几个胆子大,性子粗的,也不等头领下令,便闯将进来。自恃懂些拳脚,有些武功,哪里把朝廷的武将放在眼里。
谁知他们闯进门来,王府的侍卫竟只顾排着自己的阵型,不肯上前迎敌,先进来的几个只好冲杀过去,哪知这些侍卫立时便动起来,这几个人竟像淹进了大水里,本来双方人数也该差不多相当,这时候几个强贼却只觉得身前身后都是人,再动手又发觉这些个侍卫并不像一般的朝廷武官那样只会弓马不懂拳脚。只一会功夫,十几个人竟全数被放倒。
司马昂自幼便待在宫中,既不用像一般男子那样整日背诵四书五经以求博取功名,穆文龙又不肯给他找些名士大儒教他治国之策,可他却偏偏聪敏好学,因除了启蒙师傅之外再没人对他指点约束,他便杂学旁收无书不读,甚或连奇门遁甲五行之术他都有所涉猎,因而这套阵法其中包罗的玄机自是不少,才能以弱胜强,克敌制胜。只是这里头的门道,哪里是一般武人能了悟的。
只是这些强盗也不肯服气,这次又冲进来二十几人,小小的院子里挤了三四十人,却也就是极限了。司马昂手下的侍卫训练有素,在齐烈的号令之下,临危不乱,那些江湖草莽进了院子之后却乱作一团,甚或还有举刀胡砍,伤了自家人的。
只是这些人里却有一个武功略强些,脑子也清楚的,不跟那些侍卫缠斗,直冲出阵去奔着齐烈举剑便刺,埋伏在屋顶的侍卫三箭齐发,这人终是有一箭未躲过去,射在手臂上,剑也落在地上。齐烈抡起猿臂一拳打在那人脸上,把那人打晕过去。
司马昂露出一丝微笑,想到这庄子里能有多大,大约也就能住下一百多人吧,只管这样冲杀进来,来一个没一个,这伙强盗可是彻底要败了。
不过这些强盗的首脑也并不蠢,第三波不信邪的人刚冲到门口,就听见外头一声娇叱,“都给我站住,你们这些蠢材,还不给我退后。”声音清脆婉转,可那些莽汉却如听见鬼号,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司马昂也不知怎的,竟想到了子攸,站在台阶上呆了一呆。
院门外走进来一个白衣女子,脚步甚轻,右手提一柄宝剑,进了门也不与那些侍卫争斗,足尖轻点,纵身跃起,自侍卫头顶掠过,月影之下,身姿曼妙,真如仙子嫦娥一般。屋顶的侍卫见她奔王爷而去,连忙射箭招呼,可都被她轻轻避过。柳叶在司马昂身边不觉出声赞叹,“好轻功。”
女子的剑尖直指司马昂的面上,作势便要刺来,谁知司马昂却微微含笑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不躲不避。
柳叶手中一枚暗器扬起,那女子连忙回剑格开,柳叶已经挡在司马昂前面。那女子便向柳叶怒骂道,“竟然用暗器暗算一个女子,你好不要脸。”
柳叶嘻嘻一笑,“你又不是我姐姐,也不是我的小媳妇儿,我做什么让着你,不能暗算你?”说得那女子更加气恼,他趁机一掌向那女子打去,他身法灵动,掌法亦是飘逸迅捷,只见他衣袖飘飞,却瞧不清他的来去之势。
刘舍便喝一声彩,柳叶更加得意,着意卖弄,把那女子逼退了三步。
司马昂也点点头,想不到柳叶年纪轻轻,功夫却这样好,听他说话行至也是江湖中人,并非是穆家军的人,想来大约原先是跟子攸的,而非穆建黎。只不知子攸这小丫头是在哪里寻来他这么厉害的人物,又能收为己用,着实不易。想到子攸,再看一眼面前女子,司马昂不免有些自嘲,方才竟会将她认作子攸,呵呵,子攸又怎会三更半夜地在这里现身。思来想去,柳叶已经与那女子过了二三十招了,柳叶竟不能取胜。
第三十九章 白衣女子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白衣女子
柳叶已经与那女子过了二三十招了,竟不能取胜。那女子年纪大约二十几岁,虽然比柳叶年长,可毕竟是女子,柳叶并不想下死手,只想依着江湖人的法子,逼得她认输也就罢了。谁知那女子却不给他留情面,越是争斗剑招越是凌厉,刘舍已经沉不住气了,想叫柳叶不必怜香惜玉,赶紧了结了算了,却听见司马昂在一边“啊”了一声,他瞥了司马昂一眼,总是不知道王爷到底在惊讶什么。
那边柳叶本想三招两式料理了这女土匪,谁知竟不能,这会儿急了。他本已看出这女子的剑法玄妙,像是得自高人传授,只是她年纪不大,又是女流,修炼的还不到家。这时候便瞧准了她的破绽,避开剑锋,突地窜到她的身前,凶悍凌厉地连出三掌,皆向着那女子的要害过去,那女子连忙挥剑化解,谁知柳叶的武功路数本来就虚虚实实飘飘渺渺,那女子本来猜到他的第一掌的虚的,谁知他的第二下同样是虚的,大惊之下算准了第三掌必定是实的,谁知竟然也是虚的,右手挥掌,左肘撞出,她的右臂一麻,手中长剑不知怎么的已经握在他的手里。
她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方才那几下实在是眼花缭乱。
柳叶退后一步,手里拿着宝剑,顽皮地嘻嘻一笑,朝她吐了吐舌头。他本来已经十七岁了,可是身材又瘦小,性子又顽劣,倒像是个十三四岁的淘气少年。
那女子却阴沉着脸,“上官缜那个混账是你什么人?”
柳叶一听她问,忽然变了脸色,“哎哟,”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你这凶婆娘眼睛还挺毒,怎么瞧出我的武功跟上官缜是一路的?”
那女子还想再问,但见柳叶嬉皮笑脸的德行,便知道再问,他也不一定会说,自己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了没趣,“把我的剑还给我。”
“还给你?”柳叶失惊打怪地问了半句,又自己答了下去,“不行的,谁抢到就是谁的。再说你这剑也真不错。”说着竖起那剑只管瞧,“嗯?这里还有个缜字,上官缜是江湖中有名的风流大侠,你定然是看上了他,所以才把他的名字刻在自己剑上的吧,你个女孩子,竟然单相思男子,好不羞啊。”
一句话说的那女子登时大怒,两弯柳叶眉立了起来,想反驳,可她心里本来有事,再说也知道这些事越描越黑,自己若是接了口,那小子还不一定要接着说什么。
司马昂在一边却又看了柳叶一眼,他才知道柳叶从那个人那里来,他还记得中秋夜里同子攸喝酒的那个上官缜。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只不过那女子被柳叶奚落,比他更不痛快。这时候也不再跟柳叶多话,一掌向柳叶劈来,柳叶身法轻灵,只一转身便轻松躲开,袍袖一拂,那女子便觉得一股不弱的内劲直奔面门而来,连忙向后一跃,勉强避开。
柳叶哈哈大笑起来,他在家时是最小的一个,很受众人疼爱,人人都让他三分,所以他也不觉得眼下欺负女孩子有什么不妥。哪知道正在笑呢,司马昂忽然伸手过来,他虽然一愣,但也不想把手里的宝剑给司马昂,便想躲开司马昂的手,谁知司马昂的手指无意似地在他的手背上一磕,他竟没能避开,被这一磕之下,手便软了三分,使不上力气,司马昂已经把宝剑接过去了。
“别闹了,跟一个姑娘家争什么。”司马昂低声呵斥了他一声,他吐吐舌头。司马昂扬手把宝剑丢还给那女子,“既然你想按照江湖规矩一对一的来,就去请你父亲来,你这门功夫本来厉害得很,可你练得还不到火候,不是我这侍卫的对手。”
“侍卫?上官缜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给官府当狗了?你又是什么人?”那女子拿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司马昂一番。
柳叶愣了一下。连刘舍也看着司马昂,司马昂直接便叫那女子的父亲出来,竟像是知道这女子的底细,既如此,何以方才进庄的时候不说?不过柳叶随即想到司马昂多半是从那女子的身法招式上看出来的,只是那样的话又说不通了,为何江湖中人的武功路数,自己看不出来,这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倒看得出来?再想到司马昂从他手里夺走宝剑的那几下身手,又像并非是误打误撞的。莫非这家强盗跟皇室颇有渊源?柳叶自己在那便瞎想,却听见司马昂回答那女子。
“你只要去跟你爹爹说,我是司马昂,他就知道了。”司马昂并没提自己的王爵,说得很是谦和。
谁知那女子听了之后,又立起两弯细眉,似乎更加恼火,“啊,你就是穆子攸那个死丫头的丈夫?”
听得人都是一愣,齐烈却恼了,“你敢侮辱王妃,真是罪该万死。”
柳叶心里也恼,他皱起了眉,口里倒没齐烈那样的官话,有心要羞辱这个刁蛮的女子,随口便向齐烈扯谎道,“齐大哥你不知道,这女子前年在江南碧翠堂茶楼里碰见过王妃,她见王妃生得好看,心里便不服气,找来三个小乞丐,拿刀逼着问她跟王妃谁生得更好些。那三个小乞丐都是丐帮的好汉,宁死不屈,都说咱们王妃生的好,她就恼了,硬是割下三个小乞丐的耳朵,因此得罪了丐帮,如今满天下的乞丐都在追杀她呢,所以她就跑到这地方躲着做女土匪来了。”
众人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虽然不知是真是假,却知道天下女子的性情大抵相同,见了面总爱互比相貌,他说的也合些情理,又觉得好笑,便都忍不住发笑。
那女子满脸涨得通红,恼得更甚了。只因她原是见过子攸的,所以才跟子攸有些过节,她也确实问过上官缜她与子攸谁更美,如今她以为柳叶当真知道这段故事,才会编造了那一段话来打趣她。再加上她心里也知道,子攸容貌之美,胜过自己十倍,又看见司马昂转开视线,似乎也在忍笑,心里边恼得就大了。冷笑道,“总是穆子攸的下人嘴贱,我便先杀了她的丈夫,叫她也难受难受。”
不由分说,挥剑便向司马昂刺去,这一剑来得又快又狠,直奔司马昂的心窝,竟是要一剑毙命。此时齐烈站的位置尚远,柳叶本是孩童心性,此刻正在开怀大笑,哪里把自己的手下败将放在眼里,等发觉不妙时已经迟了。只有刘舍抢上前挥刀要挡开那一剑,但他毕竟是武将,长于马上作战,并不惯这样的近身功夫,方才他见柳叶胜得容易,只道是那女子武功平平,并不知道那女子的剑法实实是武学大家所创,看似简单轻巧,无甚花哨,实则是返璞归真的上乘武功。柳叶年纪虽小,但习武的天分极高,功夫又是得自名家亲传,江湖上许多比他多习武一二十年的人也未必胜得了他,所以他才瞧得出那女子招数中的破绽,可刘舍却做不到这一点。
他举刀想挡开那一剑,刀剑相碰的一瞬间那女子腕上微动,剑尖绕着刀刃一挑,轻轻巧巧地把他的刀拨开了,这一下四两拨千斤的招式实在是精妙非常。
刘舍一拦不中,那女子的剑尖仍旧向着司马昂的胸口直刺过去,她一脸的杀气,倒是非要司马昂死不可的。
第四十章 故人相逢
第二卷 第四十章 故人相逢
刘舍一拦不中,那女子的剑尖仍旧向着司马昂的胸口直刺过去,她一脸的杀气,倒是非要司马昂死不可的。
谁知司马昂身子微微一晃,她也看不清他身形是如何动的,自己的剑就擦着他的胸前滑了过去。她自负自己武功不弱,虽不及与上官缜使一般功夫的小子,但若想要对付司马昂则绰绰有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