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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大颢的,是前朝的。”子攸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子攸知道不论史书上如何曲笔遮掩,大颢的第一代皇帝都是前朝的大将,是篡位得到的江山,所以前几位皇帝对原先君主的祖先陵墓都礼敬有加。可是到了先帝时候,京城发了一次地震,震塌了宫里的一座偏殿。便有术士向先帝进言说此地有前朝龙脉,该挖断才是。依子攸看那就是胡诌八扯,可自那以后这里就遭了殃,许多陵墓都被掘开,连前朝皇帝的尸体都被扯出来丢在露天的地方。子攸一想起这样的事,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想说服那些蛮子武士另寻他路。
可那百夫长偏偏平素就好蛮干,好勇斗狠的,听说这里是前朝的皇陵,便非要进去看看不可。子攸遥望着那片黑暗的山地,再想到方才见的无人村庄,益发害怕,隐约见到前面一点亮光,仿佛便是鬼火。
第五十八章
第二卷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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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石头铺就的路径如今已经掩在衰草从中不分明了,子攸忐忑地踏进了这座帝王的陵寝,贴近地面的草丛里有一只人头似的东西,吓得她惊叫一声,退后半步,猛地把火把放低。火把的光下,那只头颅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所幸它只是一只马头,铜铸的马头,想来它原来是立在陵墓中的,如今已经随着前朝的宫殿一起倾颓。
子攸松了一口气,她还记得家人说过,奉命摧毁这座皇陵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子攸本来就怕黑怕鬼,又知道自己家族的先祖不但是助着司马氏夺取皇位的乱臣贼子,还是毁陵之人,因而今日一脚踏入陵中,恐惧之情就不用言说了。
子攸回过头向那个蛮族的百夫长说,“你既要劫持我去北疆,咱们就赶紧走吧,何必在这里耽搁?我们中州人说死者为大,不该在这里触怒死者。”
百夫长笑道,“打什么紧?反正天色晚了,咱们也该找个地方歇歇。一直听说中州的皇帝喜欢把坟修的跟活着时候的宫殿一样华丽,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这样。”说着大步走在前面,无所畏惧地向皇陵的深处走去。
子攸无可奈何,几次欲言又止,说不得只能跟着他们进去。谁知百夫长也不知道在哪里真的捡起了一只人的头骨,拿起来给子攸看,“这会是你们中州皇帝的脑袋吗?”
子攸一眼看见那只骸骨黑洞洞的眼睛正对着自己,吓得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你快放下那东西。”
百夫长哈哈大笑,“这皇帝还真是个小脑袋人,这只脑袋拿去当酒杯大小还不错。”他粗声大气地对子攸说,“昔日我们乃木古大汗率领铁骑踏平你们中州的时候,就曾经从你们中州人的皇陵里挖出你们第一个皇帝的头骨来,乃木古大汗把那只头骨浸在银水里做成一只酒杯,用它喝尽了天下美酒。哼,乃木古大汗才是真正的大英雄。”他得意洋洋地看着子攸,“等到我们大汗率领草原各部联军踏平你们大颢的时候,也会用你丈夫祖先的头骨做酒杯,还会纳了像你这样的美人做妃子,你说好不好?”
其他几个蛮族武士都笑了起来,子攸转开脸,气得浑身发抖,用中州话低低地咒骂了一句,谁知中州话说起来音调婉转娇嫩,在几个蛮子武士听起来就如同娇嗔一般,便笑得越发情色。
子攸脸涨得红了,冷冰冰地用蛮语说,“可不要忘了你们原先的那个头儿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说完,几个蛮子都沉默了,突然一个身形精悍的武士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用蛮族话咒骂了一声,“咱们来到这里有十多个人,可是现在只剩了四个,咱们的兄弟一多半是被这个娘们的情人杀的,咱们的头儿是被这娘们毒死的。哼,我想了很久她是怎么下毒的,应该是她在头儿的水囊外头抹了毒,头儿摸了那只水囊之后又手抓着干粮吃,这才中了毒。其实这原不是什么稀奇的招数,只是咱们见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就没防备她。”
百夫长点了点头,“正是。”
子攸心中一阵狂跳,隐隐觉得事要不好。
那武士又说,“咱们大汗只是要抓中州大将军的女儿为人质,又没说别的,咱们只要把她活着带回草原就是了。她是这么个恶毒心肠的小美人,那相貌勾得咱起火儿,那狠劲儿又对咱胃口,哥几个就趁着这儿没人,扒了她的衣服,享受了她怎样?她的毒肯定藏在衣裳里,她的身上可是干干净净喷喷香的。”
这话引得那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色意十足地拿眼觑着子攸。子攸在家时候是大将军的女儿,体面尊贵,何曾被人这样无礼对待过。一时又气又怕,连话都说不上来。
几个男人虽然都觉得扒光眼前女子的这个建议很好,可他们是北疆军队里的武士,原先的头目死了,现在依照军衔都要听那个百夫长的,如今只等着百夫长先动手。再者说,他们见过子攸毒死了几个人,都知道这女子手上握有的剧毒甚是厉害,下毒的手法又利落,虽然说是只要不用嘴唇去沾她碰过的东西那便无事,可到底难让人放心,所以谁都不想先去碰子攸。
不想子攸倒退两步,忽然指着他们身后说,“那是什么?”
众人先还不信,可见子攸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的身后,也不由得不回头去看。但见两簇蓝绿色的火苗跳动着飞在风里,飘飘渺渺,煞是恐怖。
子攸哆嗦着嘴唇,喃喃地说,“是鬼火啊,是鬼火,是亡灵的灯,亡灵就在后面。”
“胡扯。”百夫长大喝一声,“我看那就是死人身体里的油脂渗了出来,燃了起来罢了。哼,等我们攻下了中州,逮着你的丈夫,就杀了他,用他身上的油点灯你说可好?”
子攸瑟瑟发抖,觉得恶心至极,又恨到了顶点,原先她还为自己杀人觉得内疚害怕,自觉那虽然是为了自卫,可到底歹毒了些。现在她却恨不得把这几个人立时都杀掉,“你们这些恶心的野兽,一定不得好死。”可她连把刀都没有,一时竟觉得自己走到了绝路。
几个人见了子攸这生气的俏样子,越发觉得更高兴,都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就来看看你的诅咒怎么应验。”
只是忽然间,几个人都不笑了,像是回应着他们的话,静谧的皇陵深处响起了诡谲的马蹄声。子攸满脸煞白,又一次伸出手,指着他们的身后,这一次子攸的腿软了,干脆跌坐在地上,怕得像是再也起不来了。
几个武士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这几个北疆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儿也发起抖来,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场景委实太过恐怖。子攸已经顾不得方才的气恼,她坐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北疆的蛮子再可怕终究还是人,可是那个……那个东西只能是亡灵。
只见远处奔过来的像是一匹马和一个骑在马上手握长刀的武将,可那马和那人周身都散发着绿幽幽的光,便如同传说中的亡灵一模一样。一匹鬼马之后又跟着一匹,也同样是发着惨绿光亮的马,同样是亡灵一般的武将跨在上头。
这是……这是守护着陵墓的亡灵将军么?她听见自己抖得连牙齿都磕在一起咯咯作响。
几个蛮族武士都忘了逃跑,呆呆地看着亡灵骑着鬼马呼啸而近。
第五十九章
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静夜里的马蹄声从来也没有今夜这般令人恐惧,子攸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亡灵武士跟自己近在咫尺,鬼马背上的亡灵武士穿着中州人盔甲,头盔上的皮革护具挡住了它的脸,他周身的盔甲散发着绿幽幽的光亮,照亮了他手中的长刀,长刀反射出淡淡的恶心的绿色。她失掉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见到这么恐怖的东西。
那名百夫长虽然害怕,却还能用他军士的本能举起马刀,向那东西砍去,也不管铁打的马刀到底能不能伤害到亡灵。可是,子攸坐在地上看到那个百夫长因为害怕而迟缓了半步,亡灵武士手中沉重的长刀先落在百夫长的脖子上,刀势下沉,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那个百夫长被生生披成了两半。
子攸举起袖子,挡住喷射出来的温热血液,她全身发颤,想要尖叫,却叫不出声来。
另一个亡灵将军抬起手中的巨斧,砍断了傻愣在一边的一名武士的脖子,他的头颅滚到子攸的脚边,鲜血淋淋漓漓地泼洒在子攸的裙角,她大叫一声,猛地跳起来。恐惧把她逼到了极点,反而没有了更大的危害,她的脑子里突然有了个“逃”的念头。
凭着这点求生的本能,子攸转身就跑,一个武士想骑上马跑,可哪里还有上马的功夫,他的马骑到了一半人已经被亡灵将军劈成了两截。最后一个武士放弃了骑马,跟在子攸身后逃命,他发疯似地跑,很快就超过了子攸。
子攸听见弓箭破空的声音,急忙向旁边黑暗荒草从中扑了过去,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见最后的那个蛮族武士后背插了一根白翎羽箭。那些亡灵将军,若单论武功也许并不算多高,可他们出手毒辣,一招毙命,只求杀人的模样实在是太骇人了,何况他们既然是亡灵,那也无须多少武功,他们已经死了,自然不能再死一次,反抗他们是决计没有用处的,所以当然情况便是他们想杀谁就杀谁。
子攸感觉到膝盖上一阵疼痛,两条腿软的站不起来,可是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重新爬起来,丢掉火把,在黑暗的草丛中疾跑起来。子攸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可是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了,子攸几乎要大哭起来,真不知自己到底招出了多少亡灵。
她跑到了草丛的尽头,一座倾颓的殿阁堆成了一座山挡住了她的去路,身后的马蹄声近在咫尺,她不知道那马再跑几步会不会就把自己践踏而死。想到今天她要死在一堆亡灵的手里,她心头忽然燃起怒火,再想到,背朝着也是死,面对着也是死,何不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是如何被亡灵杀死的,倘或自己死了也变成亡灵,非要做个强的,让这伙亡灵灰飞烟灭不可。
想到这里,子攸猛然转过身来,黑亮的大眼直直地瞪视着身后的亡灵。那只亡灵举起了长刀,正要砍落,忽然看到追赶的猎物转过身来,正面对它怒目而视,它不知怎的,就愣在了那里。
就在这一瞬间,“嗖”地一声,紧接着子攸听见箭头穿破大颢铁甲的声音,发着绿幽幽光芒的亡灵僵住了,子攸瞪着它的胸甲,一只箭头从里面露了出来。子攸大吃一惊,一瞬间忘了害怕,是谁,有这样的力量和技巧,能用弓箭突破大颢上等铠甲最坚硬的部分?
可接下来的情景更匪夷所思,那只亡灵竟然因为被一只活人的弓箭射中胸膛而从马上摇摇晃晃地掉下来。子攸猛地蹲下,躲开差点砸在她脑袋上的重刀。
另一只亡灵也同样因为中箭而跌落马下。马蹄声又响起,子攸几乎要忍不住尖叫起来了,好在她看到的是黑色的暗淡的马匹,她颓然坐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有人在她面前下马,拉起她的手,她呆滞地抬起头,看见司马昂一脸的焦急,看见他急切地张口说着什么,好一阵子,她才听见司马昂的声音,他在叫她,“子攸,子攸……”
子攸几乎不敢相信会再见到司马昂,又隔了好一会,她才“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泪水流了满脸,司马昂想哄她,却说不出话来,他紧咬着嘴唇,拿自己的袖子给她擦脸,谁知自己的袖子上还有血迹,沾了泪水,反倒把血蹭在子攸的脸上。他吃了一惊,赶忙又用手把蹭在她脸上血印抹下去。
子攸推开他的手,司马昂有些不知所措,难受地看着子攸,子攸身子前倾,贴进司马昂的怀里,伸手搂住了司马昂的腰。司马昂呼出一口气来,放下手中弓箭,把子攸搂得更紧了些,“可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追不上你了。”
子攸抽噎着不服气地说,“我才被吓死了,我居然遇到了亡灵。”
“是,是。”司马昂答应着,在她背上轻轻拍抚着安慰。
子攸抬起头来,司马昂肩头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她轻轻地摸了摸就觉得有新的血渗出来,“是你射的箭?伤口一定拉开了,你腰上的伤不碍事了?好的这么快?”
司马昂不在意地笑了,不过还是有三分尴尬,“你扶我一下,才起的来。”
子攸明白过来,赶忙扶他起来,在他腰上一抹,手上也沾了血。子攸忽然觉得怒不可遏,“你想死吗?受那么重的伤,还骑马?要是……要是……我也是白为你操心。”她说不下去了,吞了一口哽咽。
司马昂靠在她身上,这一日本来以为难再见她,可他既然想把她找回去,就决定非找到不可。倒没想到晚上就见了她,且她又完好无损只受了点惊吓,并没受什么伤,这着实是意外之想。因而这一会儿凭她说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