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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随风飘过来的。”汪寒洋还跟以前一样,说话总没个正经,你根本分不清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陆星最头疼的就是这一点。
“算了,不问这个了,说说你为什么冒充日本人吧。你胆子够大的,龙琪是什么人,她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我说我是日本人,别人的好奇心也就就此打住了,日本在哪儿?天高地远的,谁还刨根问底去?大不了我随便编一个地名什么的,谁还去日本调查我。再逼急了,我说日语,听懂听不懂随便。”
“你还真有两下。”
“何止两下,我有七八下呢。”
“对了,你父亲他,怎么样了?”这才是陆星想知道的。
“我父亲嘛……”汪寒洋拖长声调,“他自然跟我一样姓汪了。好了,不说他了,一个糟老头。咱们说说刚才的那位英国绅士吧。”
汪寒洋轻易地换了话题,陆星无奈,随口说道:“就刚才那位海外华人?跟你一样,冒牌的,别看他一副绅士样子,装的,其实就是一农民。”
“你刚才还说不认识他呢,现在倒贬人家,妒忌吧你?”
“我妒忌他?告诉你,我还真认识他,他叫扈平。”
原来他就是扈平。汪寒洋蹙眉。
“难道我们女人就这种命吗?”程淑惠问龙琪,“难道就不能改变吗?”
两位女士还在探讨妇女的前途和命运。
龙琪沉吟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想,男人嘛,他总是女人生女人养的。可为什么总是要伤女人的心呢?比如你,师哥他花心,可是你还有儿子啊。”
“儿子管什么用。丈夫是丈夫,儿子是儿子,一码归一码。”庄夫人打断龙琪的话。
“怎么没用,你丈夫不好,是他妈没教好,但你可以教好你儿子。让他从小尊重女人,爱护女人。这样,你就会有一个不花心的儿子,你虽然没指望了,但你的儿媳妇不就拥有了一个对爱情专一的好丈夫?”
“哈!”程淑惠嗤笑,“我有病吗?我费那么大力气就是为了给别的女人制造一个好丈夫?我要的是我丈夫不花心,至于我儿子花不花心我就不管了。再说了,世上多一个花心丈夫我的痛苦也会减轻一分。我没鞋穿,若有人连脚都没有,我就会好受许多。”
龙琪看着程淑惠愚顽的脸,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有种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她站起来很勉强说了一句──“再见!”
龙琪出了看守所的大门,上了车,却不想动,程淑惠固然心存刻薄,但她那点要求过分吗?她不过是希望丈夫不再花心。她吃醋、她甚至动刀子杀人,但实际上,她比谁都痛苦。
这难道是女人的宿命吗?
不,龙琪摇头。
──其实女人的痛苦,多半是她们自己造成的。就像《红楼梦》中的贾母。她年轻的时候未尝不因为丈夫的三妻四妾而伤心,可到老,贾琏偷情王熙凤泼醋时她老人家说什么呢?……年轻人馋嘴猫似地。
女人就是这样,不原谅丈夫,却纵容儿子,她们忘了,儿子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儿子若没教育好,等她伤心完了,她曾经的一切将由另一个女人承接,世世代代,绵绵无绝期。
这是女人最大的失败!
无论如何,男人总是女人生女人养的,母亲是孩子最早的启蒙老师,这个老师却被女人作得太差劲了。虽说世俗传统很厉害,但传统是怎么形成的,还不是一代一代延续下来的!
上天原本是把男人交给女人的,打十月怀胎起就拴在女人身上了。丈夫花心也许妻子没责任,但儿子呢?中国历代帝王均以孝道制天下,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孝子,他可以不听老婆的话,但绝对听母亲的话,可是好多母亲在遭遇一个花心丈夫后又拷贝出一个花心的儿子。于是男人一代代花心,女人一世世伤心。
怪谁呢?
女人本身难辞其咎!
如果说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一个茶壶配几个茶杯是该当的,那问题的关键是谁做茶杯谁做茶壶?可别忘了,人类社会是从母系氏族过渡过来的。自然界,一个蜂王统领着无数的工蜂呢!蜂王可是女性哦!
不是不可改变的,只是缺乏挑战传统习惯的勇气吧!
龙琪摇了摇头,发动引擎,车像箭一般射出……
小方还在文室生前的办公室沉思──文欢既死,那现在的龙欢又是怎么回事?
长时间的沉默后,李秀娟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我给张罗的。文欢去了没多久,我有个部队上的姐妹,是军医,转业后到了市医院妇产科。她告诉我说,她们那里有个外地来的盲流孕妇,难产大出血,刚把孩子生下就死了,丈夫也跑了,全妇科的人正发愁怎么带那孩子?我一听,就去看了看,孩子挺好,挺漂亮,我就找到龙琪,她也动心,这样,这个孩子就成了现在的龙欢。”
──至此,情况已经十分明朗,龙欢固然不是文室的儿子,但也不是龙琪的!
小方站起来,甚至于没有跟李秀娟说一声再见,就走了出来。
派出所的胡同好长啊,他觉得自己一个劲地在走,在走,懵懵懂懂走了很久,才看到了街边的路灯。他站在了大街上,行人在他身边流来流去,车在他身边来来往往,眼中的一切就像一部三十年代的旧电影,无声、无色、无味,还有……无情!是啊,对他来说,刚才听到的一切也像是电影,是假的,是虚构的,是别人的喜怒哀乐,与他无关,他这样告诉自己,但没用,他就是难受,就是想哭,就是想使劲地掉眼泪,但他的眼窝是干涩的,他没泪,他,连泪也没了……
他一个人闷闷地站着……十字街头,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他不知道风向哪个方向吹,或者根本就没风,初秋的天气,闷闷的。
暮色四起,如轻愁,如薄恨,愁的是谁,恨的又是谁?
不知道!
斯时斯刻,这位年轻的刑警队长大脑里一片混沌,他没法不混沌,一切都不是他想像中的样子。──他以为龙琪有前夫,结果那龙琪根本就不是这龙琪,后来他又以为龙欢不是文室的孩子,结果龙欢连龙琪的儿子也不是。这跟他以前查过的任何一个案子都不一样,它并不暧昧,并不复杂,但它冷酷,它残忍,它毫无温情。龙琪,这个美丽能干的女人,她有家庭,但无温暖;她有丈夫,却无感情;她有儿子,却没有血缘关系,那她外在一切辉煌,到底意味着什么?
小方不明白。
因为人生,比他想像的更坚硬冰冷。
远远的街灯亮着,小方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稍稍清醒了一下,拐进一务相对僻静的街道。他默默地走着,两边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感觉像梦一样遥远。
突然,他听到一阵马达声,那马达声是与他有关的,一种天然的警觉让他头皮发根冒出丝丝寒气,就像猎豹嗅到危机一样,他猛一回头,一辆摩托向他阴险地靠过来,摩托上有两个人,后座上的那个手中拿着一把刀,那把寒光闪闪的刀离他只有一寸,不,半寸,眼看就要刺进他的心脏……
第四章
乔烟眉按原路返回,她是走回来的,而且是慢慢地走回来的。她有点不甘心,她希望那个企图让她葬身车轮的家伙再次出现。
但一路无事。
现在,她又上了那个安全岛,不过这次她聪明了许多,她不再冒险了,不敢再站在边缘位置,她站在了中央。天黑了,薄暮如雾,网一般轻轻坠落,遮住了所有锐利的、刺眼的、丑陋的东西,只剩下夜色中绚丽的霓虹。
夜色很美。
乔烟眉突然想起一首歌──《在水一方》,是邓丽君唱的,她的声音温婉柔美,她唱道: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此情此景,与那歌,是不是有几分契合?她就似站在水的中央,而且,她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蒹葭的清香。这清香似曾相识,好像……对了,今天下午飘到她鼻孔中的香,就是这一种。而且这时,乔烟眉发觉自己并不在岛的中央了,绿灯已亮过一次,人流已将她再次推到了边缘,红灯又亮了,车流像箭一样向前疾驶,人一旦下去,就会像搅拌机中的肉,粉身碎骨。
她吃了一惊,想退回去,可是她已无路可退,有只手,又搭在了她的腰上……
乔烟眉身了顿时僵了──谁?死神?
心脏凝固几秒后,她迫使慢慢回过头──那只手揪着她的衣襟往后拉了拉,“别站这儿,危险。”
声音是熟悉的,而那股香味,似乎也浓了点儿,原来是杨小玉。
“你为什么总是站在这个位置?”
乔烟眉为这句话而吃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下午你跳下去的时候,我就在这里。”杨小玉说。那种若有若无的香味从她身上飘出来,淡淡的,仿佛月夜高楼上的歌声,那歌声隐约还是那首《在水一方》。
“我不是跳下去的,我是被人推下去的。”乔烟眉盯着杨小玉。
“不论是跳,还是推,你都没死。”杨小玉慢慢地说。
乔烟眉笑了,她看着街上的人流,“今天上午的话我还没说完。你不是河南人,也不是少林弟子,你,也不是真正的杨小玉。”
杨小玉也笑了,“这是我推你下去的动机?”
“那你就是承认我说的一切都是对的,是吗?”乔烟眉淡淡的。表情淡淡的,声音淡淡的,她的衣袂融进夜色中,也是淡淡的,犹如一幅水墨画。
杨小玉的美则是另外一种款式的,眉如刷翠,水剪双瞳,身形刚劲秀丽,她叹了口气,“你可以改行去做侦探了。”
乔烟眉没有回答,她俩谁也不会想到,乔烟眉在两年后,居然真的破获了一起著名的乡村谋杀案。──未来是谁也无法预知的。
红灯亮了又灭,两个姑娘各怀心事,站在安全岛上一动不动。
“我认识真的杨小玉。”乔烟眉说。沉默了很久后,她开口了。
“这么巧?”
“一年前我也用过这个名字。”
“这个人真应该去审请专利。”
乔烟眉笑了,“她没有,她只收取名字使用费。”
“别说,你长得跟她还真有点像。”
“她死了,我也差点因她而死。”乔烟眉说。
“那我就更说不清了。”
“不,说得清。她的死与你无关。所以,”乔烟眉说,“你不必将我推下去灭口。”
杨小玉看了她一眼,“希望你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跟我说一声。”
“你奉了命令保护我,你怕失职?”乔烟眉冷笑。
“在这个世上,谁也保护不了谁,真正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你的运气和你的能力。”杨小玉这句话可谓有切肤之痛,她下午一直跟着乔烟眉,但事到临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推到车轮底下。“你不能死。我们不能让你死。”
“我也不想死。”这是一句实话。
“我会尽力帮你达成这个心愿。以后我会一天24个小时都跟着你。”杨小玉说。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响了,“寒洋,什么?撞死人了……”
说未说完,她已跃下安全岛,冲进了无边的夜色。刚才她还说要一天24小时跟着乔烟眉,仅一秒钟她就变卦了。她应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但在她心里,有一个人比承诺更重要。一诺不过千金,而有一个人,比杨小玉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乔烟眉望着她闪电般迅猛的背影在车流人海中穿梭,想到,如果这是一片大草原,那她就是一匹最快最烈的马。但,我为什么会想到草原呢?乔烟眉蹙额,突然,她想通了,她知道杨小玉是谁了。
也许她想得太专注了,又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汪寒洋眼底像汪着一泓凝霜的湖水,与她顽皮的表情极不相称,陆星就是喜欢她这种充满矛盾的个性。
“喂,你住在哪里?”
“离这里不远,租了一所民房,一室一厅,水电暖气齐备。”
“一个人住?”
“别人谁受得了我。”
陆星这下放心了,“还没有男朋友?”
汪寒洋笑,陆星此时是多么渴望她摇头,可她高贵的头颅就是一动不动。
“我是真心的。”陆星说。
他的真心,汪寒洋看到了,因为深情就写在他的眼里。这是没有办法作假的。她叹了口气。她再刁钻,也不想拿一个人的真心开玩笑。──你可以不接受,但绝不可以亵渎他的真诚。
“谢谢你。”她说。
话很客气,但陆星知道,礼貌,有时候是一种距离。他的这位小师妹,并不想与他走得太近。但一个男人若真的动了心,那是抱定了坚百韧以图成的信念,不到黄河决不死心。所以他的关心还是洪水决堤一样渗漏出来,“这个市里有好几个咱们的校友,万一有一天你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