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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你就无法再想伊索蕾了,知道吗?”
达夫南的嘴唇一直发抖,却无法回答。奈武普利温劝导似地说:
“到时,连她的影子你都不能拥有,结果你和伊索蕾都会不幸。你不会希望那样吧。”
达夫南突然抱住奈武普利温,因为他的个子还小,头才碰到奈武普利温的下巴。
“没办法活很久的事……我知道。”
这一刻,达夫南感觉到奈武普利温的肩膀瑟缩了一下,但是接著听到的却又是过于平静的回话语调。
“什么话呀?是你吗?难道会是我?”
“不要假装不知道!奈武普利温……你,在很久以前伊利欧斯祭司去世时,曾经被那怪物造成的伤口嘛……那是无法痊愈的伤口,伊利欧斯祭司为您治疗,因此才可能大约多活十年,我知道啦,当时之所以不跟伊索蕾说,是因为那是伊利欧斯祭司的失误,对吧?不是,不是失误,是故意的吧?那时十岁的伊索蕾如今已经十九岁了……剩下来的时间……”
倏然,奈武普利温推开达夫南,捧住他的两颊,直接俯视他的眼睛。
“这种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这不是可以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话啊,因为当时只有我和伊利欧斯当时在场,没有别人,而且我从不曾对谁提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是谁那样猜想吗?”
“我之前从幽灵们那里回来的事,记得吧?”
那时,奈武普利温看到达夫南在木块上所写下的句子,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成功保守秘密直到他回来。这时,奈武普利温的脸庞才显露出惊慌的神色:
“你是说幽灵们告诉你这种事吗?为什么?你那时去他们那里不是因为欧伊吉司的事吗?”
“不是幽灵们告诉我的……去见他们的路上,有座奇怪的树林,那是个过去的人们随时会出现又消失的地方,我甚至会看见和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幽灵们称那里是内心森林,在那地方,我看到伊利欧斯祭司和您,尽管只是影子……”
奈武普利温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又过了一会儿时间以后,突然噗哈哈地放声大笑;那不是自嘲或是自暴自弃的微笑,而是真正的啼笑皆非。
“很好,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搞得我都心慌意乱了。很好,就如你所说的,我不便把当时的事告诉别人,是因为不想让伊索蕾知道伊利欧斯的过错。可是,伊利欧斯会这样做也有理由,虽然他憎恨我很久了,但是在那天的决斗中,当我处在危险的时候,他却没救他自己的女学生安塔莫艾莎,反而救了我。你也曾经有过和那怪物的格斗经验,所以应该知道,那怪物的脚爪能伸张到很远,同时攻击好多人,我因为伊利欧斯祭司的恩泽才只有受伤,但是安塔莫艾莎却当场死亡。他原本就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因此无法接受这事实,他在对自己的盛怒下杀掉那怪物,还把里面的红色心脏……啊,你也看过的,知道吧?”
达夫南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没把那宝石留下来,反而故意将它斩碎掉,虽然他明知把它留下来可以用来治疗我。之后……那之后的故事你也知道吗?就是有关我的剑和他的剑的事。”
达夫南又点头。
“看起来你是真的都知道唷。伊利欧斯祭司出生在非常贫穷且耿直的家庭中,因此连一把学习剑术的用剑都没有。父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有太多才能,惟恐受到高位者的猜忌,因此决定什么也不教他。当时飓尔莱剑术的老师兼任剑之祭司,名叫典特罗祭司。坦白说,典特罗祭司不是个很好的人,经常先收钱才肯收学生。年幼的伊利欧斯祭司想要学飓尔莱,虽然去找那位老师,却被无情拒绝了,因为典特罗祭司对这既没有钱,又粗鄙得连恳求都不会的小孩,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教他的意愿;所以他故意刁难伊利欧斯祭司说,如果他可以寻求到练习用的剑,就收他为学生。你也知道,虽然现在规定不满十五岁不能佩剑,但当时并不是,那是在发生了几次事故之后才颁布的法令,是你出生之前的故事。不管怎样,当时只有少数出身名门家族的小孩才可以拥有自己的剑,而且那时的铁匠技术也不比现在,几乎做不出把像样的剑。”
“而我已故的老师欧伊农匹温,他虽然对刀剑铸造有独到见解,却很懒散,几乎从不铸剑;大部分的人们甚至不知道他会铸剑。结果我也是听说的……伊利欧斯祭司得到了来路不明的飓尔莱双剑,好像是某个人放了之后就离去。有了剑,伊利欧斯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典特罗祭司的学生,虽然最后又被赶了出来,不过那又是别的故事了……不管怎样,伊利欧斯祭司想要报答赠剑给他的人,可是虽然努力四处打听,但因为我老师的铁匠好友守口如瓶,当然还是问不出结果罗。”
“所以那时候,当伊利欧斯祭司看到您的剑,就知道那把剑的来历了吗?我还在大陆时,当那剑上染上血时……那时伊索蕾也说自己的剑会出现相同的文字,当时还为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而困惑呢。”
说话过程中,奈武普利温仍不时笑了出来,但到底有什么好笑,达夫南实在无法理解。
“因此,在最后时刻知道一切状况的伊利欧斯祭司非常恼火,那种心情我能理解。我的老师曾经问过他要不要学习底格里斯,但被他拒绝了,因为他对这位身为剑术流派继承人,却在剑术上不长进,且私自酿酒来喝的老师相当不以为然。伊利欧斯祭司之所以成为祭司,是天才加上后天的努力,所以他对没有能力又懒惰的人,真会觉得不齿吧。当他终于知道是那位老师施予他决定性的恩惠时,那位被看不起的老师已经去世,而且还是在他故意毁坏那个宝石之后……那是可以救回他恩人惟一学生的东西。于是,完美主义、无法忍受欠下人情债的他,如何能受得了这种状况,恐怕就算死了,也还为无法表明的心意忿忿不平吧。”
看著奈武普利温似乎对伊利欧斯所做的事一点也不在意,那样泰然自若地说著,达夫南觉得好心痛,稍微吐出了一口气;奈武普利温却又呵呵笑著说:
“你是看我可怜,所以才吐一口气吧?”
但这时的达夫南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奈武普利温摇摇头之后又开始放声大笑:
“我说你啊……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推论能力总还是不足嘛。我不会死,当然,人都总有一天会死,但不管怎样,今年或是明年,我都没有要死的打算。我的伤口已经治疗好了,来,怎么样,摸摸看啦。”
“您说什么?”
这不是推理就可以得到的结果,达夫南在又惊又喜之余,不断追问:
“这是真的吗?真的可以治好吗?怎么做呢?到底在哪里……那种可以治疗的东西,除了从怪物身体内取出的宝石之外……”
“是呀,就如你所说的,除了那个,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是如何找到的呢?怪物没有再出现过呀……”
那一瞬间,达夫南停住了话,因为怪物曾经出现过,而且他和伊索蕾还一起在上村与怪物格斗,不是吗?
“那么,上次那……”
“现在知道了唷?是呀,那怪物也是同一种类,当然拥有相同的心脏。伊索蕾也是那时治好的吧?用那个一起治疗好了。”
“那时不是说是因为默勒费乌斯祭司吗?”
“不然难道要告诉众人说那怪物又出现了吗?”
达夫南被问得答不出话来,也确定奈武普利温不是说谎,在高兴之余,再次猛然搂住奈武普利温。
“是真的,对吧?啊……真是太好了,为什么不早说呢?我有多么担心,你知道吗?”
“你才真是的,既然在幽灵那边看到那种事,应该早点问我,不是吗?”
“但是那种话……又不是随便可以说出口的……”
达夫南心中巨石落下的瞬间,奈武普利温又改变语调,说:
“这样,你可以不用担心我而离开这里了吧!你和伊索蕾都还年轻,何时会再见面都有可能,尽量往那个方向想,会比互相感到背叛而变成苦痛和互不理睬更好过吧。我……认为你去大陆也可以独自活得很好,因为我把你养育得很好,不是吗?”
奈武普利温似乎没有期待回答般地再次露出笑容,并且伸出手,指著床铺说:
“我可以给你的忠告都说了,反正小鸟长大之后总是得离开巢穴的,你在大陆声名远播,一直有些事情等待著你。在我看来,这也是不错的啊,所以今天晚上好好睡喔,因为明天还有困难的决定要做。”
说完这番话,他便按照往例,随便脱掉鞋子,就爬上床躺平了。达夫南茫然若失地看著他,不久后也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躺了下来。
奈武普利温故意说得很轻松,但达夫南知道那结果还是意味著永恒的别离。这样想著的达夫南,没办法睡得著;这时要是可以许愿的话,会许什么愿呢?
但奈武普利温却像是马上睡著似的,不久之后就发出低沉规律的呼吸声。转过身侧躺著看著他的背影,达夫南小声地嘀咕说:
“我……真的喜爱您……干脆直接疯掉,或是长眠不醒好了;如果明天可以什么事都不发生,什么决定都不要做,所有时间都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80、Forevermore
然而,天还是亮了,日子没有改变地照常来临。
最后,达夫南还是无法做出其他决定。在众人的劝告下,他还是剪下头发留在青石碗中,结束所有仪式。
曾被认定为下任剑之祭司的少年,继伊利欧斯之后第二个带著银色精英赛冠军头衔回岛的少年,若他能与莉莉欧佩订婚,将伴随而来无数的特权,但他却将这一切全都抛弃,就像当初来时一样,又将两手空空地离开月岛。
祭司们好意让他在被驱逐之前有一天的延长时间。那天一大清早,达夫南独自走往那个和伊索蕾一起学习圣歌的山坡,一阶一阶地踏上秘密阶梯,一直走到有山泉的地方。
决意忘掉伊索蕾之后,达夫南刻意没再来过这地方,因此也忘了被艾基文破坏的石阶是哪一阶,搞不好一个不小心,脚就会再次踩空。因为实在太久没来了,无法像从前一样,轻松踩到看不见的石阶,于是他带了几颗小石头,一阶阶地丢下做记号。
山泉与之前没有两样,伊索蕾的两只白鸟正在啄水喝,达夫南一来,它们就往后边飞去。白鸟们似乎还记得曾经在伊索蕾旁边唱颂圣歌的达夫南,所以没有飞得很远。
达夫南在那里放了一本书。
那是杰洛给他的书,《卡纳波里迁移的历史》。达夫南昨晚一夜无眠,虽然想著要用什么方式向伊索蕾表达自己的心意,却想不出最满意的结果。虽然之前奈武普利温看似不在乎地说他知道达夫南喜欢伊索蕾,但是达夫南仍然无法问出他们两人之前是不是有过婚约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就像小鸟般,对于照顾又养育自己的人,却什么也无法回报就要离开,他因而非常讨厌自己;所以即使听到了奈武普利温那番话,也无法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伊索蕾的情感,即使一丁点儿也不行。
烦恼到最后,想到的就是这本书。看到伊索蕾昨天和莉莉欧佩的正面冲突,即将离开的他已经无法给予支持,但能留给她什么呢?到目前为止,她都还不知道卡纳波里和古老王国就是同一个地方,而这本书正是她和摄政对敌时最厉害的武器,因此他考虑是否要将这本书送给她。
当然这本书本身是没用的,达夫南想要做的只是告诉伊索蕾某个讯息,虽说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真正面貌,但仍可以感受到有某种变化存在。此外,他也想要送她些什么,不管是书籍,或是信笺,甚至仅仅是块小石子,希望她如果看到的话,可以记得自己,最少让她知道在离别的瞬间,他正在想著她;即使不是这样,只要她看到这本书时,想到达夫南的心意……不是的,其实达夫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是就这样离去又感到不安,偏偏就是那种不做某些事就忍受不住的心情。
他放下书,徘徊了一阵才离去。
午后,他去拜访杰洛。杰洛依旧住在那间老房子里。然而,门一打开,达夫南不禁吓了一跳,明明日前还是乱七八糟的房子,现在竟然全部物品都已干净地整理妥当,放在应有的位置上。
然后,他就发现了冲著自己微笑的熟悉脸孔。
“嗯……”
欧伊吉司。他就像以前一样,手中抱了一大叠书。坐在他旁边的杰洛问说:
“谁来了?”
“是达夫南。”
欧伊吉司就像是杰洛的眼睛,他回答完之后把书放下,走向达夫南。达夫南环顾四周,除了之前自己带来的几册书,还有数十册的书籍,而且不知何时,屋子的一边还多了书架,架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