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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连腐烂也不会发生。他就在距离他们三步的前方。
默勒费乌思只是紧闭着嘴,戴斯弗伊娜则是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权杖,周围随即升起了些许烟雾。即使现在是凌晨,但也不能排除有人路过的可能。
奈武普利温呆愣地凝视着少年。他就像被摘下扔在土堆上的花茎般地憔悴苍白, 他现在就躺在那里,像是被妖精悄悄带走又放回来的模样,蜷缩着身子,面带悲伤表情沉睡着。
“……”
奈武普利温没发一语,他默默地蹲下来搂抱起少年的身体。他把散在苍白脸颊的黑色头发拨了开来, 将少年抱起之后,转过身去。而在他后面站着的,是面无表情甚至不露半丝情绪的伊索蕾。
这时奈武普利温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慢慢地朝他家走了回去。其他人留在原处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以后不可以再用那种方式了,您知道吧?”
距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大礼堂里只点着几根蜡烛,两名祭司面对面站着。权杖之祭司戴斯弗伊娜的手中拿着被厚布包着的白色剑,在她面前站着的头箍之祭司默 勒费乌思则手持一本皮革书皮的书。
“我知道。研究这剑的真相,就全交给祭司大人您去做了。我不再管这件事。只是,请您要确实去做。虽然奈武普利温是要尊重达夫南的意见,但我担心的却是那少年的安全,还有整个月岛的安全。您知道我的意思吧?”
“这单纯的东西竟拥有左右全岛命运的力量……”
戴斯弗伊娜将只有白色剑身的冬霜剑拿起来仔细端详着。它外表是半透明的,像是在乳白色本体上面有着一层厚厚的透明胶状物。
“这或许是我们必须接受的一条路吧。我们古代王国也是由一群不畏路途艰辛的伟大魔法师们所决定命运的。我不认为一把剑能够改换我们魔法族的命运。不过即使我的想法错 误,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也不会单单只是这剑所造成的毁灭。会那样,一定是许多 行为累积作用而成的结果。我像是在干草堆上拿着火苗,我会好好注意的。虽然不 知命运如何,但要去除命运却非易事。这剑既然到了我们这里,就有与其相符的命 运,以及其存在的理由。”
默勒费乌思看了一下戴斯弗伊娜的脸孔,然后俯视冬霜剑的剑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所想的无法如权杖之祭司这般深远。我是担当技艺的头箍之祭司,只看到细小的部分。 好,我知道了。我相信您会做出优秀的判断。”
“很好。”
默勒费乌思原想转过身去,但他停下来,突然低头看着一直拿在手上的皮革书籍。戴斯弗伊娜问他:
“这是什么书?”
皮革书皮里面绑着的羊皮纸上,满是某位文笔流利的人所写下的字句。默勒费乌思翻到 一个地方,一面拿给戴斯弗伊娜看,一面说道:
“您还记得这个笔迹吧?”
戴斯弗伊娜静静地看了一下之后,将目光移到屋顶,低声说道:
“原来是伊利欧斯先生的笔迹!”
“是的,这是伊索蕾的父亲伊利欧斯祭司所写的研究文章。当然,这是对岛上地理研究的记录,不过……”“默勒费祭司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这是从杰洛先生管理的藏书馆里找到的。那里有许多伊利欧斯祭司大人遗留下来的文 件。您知道为何会在那里吗?”“是伊利欧斯祭司离开世上的时候,摄政阁下指示把他的一些重要的记录文件移到藏书馆去的,好让人做研究。”
戴斯弗伊娜一面用冷静的语气回答,一面不断打量默勒费乌思的脸孔,像是想要看出他究竟想说什么。
“根本没有人拿来做研究。只是陈放在那里而已。其实岛上根本没有人能够承 续伊利欧斯祭司的研究!反倒如果是在伊索蕾手上,那孩子还能够读一些,可是当时却认为 她还小,就把这些东西都搬走……”
“你想说什么呢?”
默勒费乌思啪地一声合上笔记,然后突然露出炯炯有神的目光,说道:“请让我把藏书馆里有关伊利欧斯祭司的研究文件全都搬到我家,让我研究,可以吗?”
“这应该不是件难事。但这是为了什么理由呢?”
默勒费乌思露出微笑。
“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做出危险事了,请您放心。我只是要拿来读而已。因为我认为那里面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戴斯弗伊娜想了一下,随即点头说道:
“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我会转告杰洛先生。可是你为何不告诉我突然要研究那些资料的理由呢?”
“在结果出来之前,恕我无法事先告诉您。我只能说出我简单的动机……”
默勒费乌思张开嘴巴,用手指着嘴里的某一处,说道:
“因为我要教让我掉牙齿的家伙还债。”
42、郊游
“达夫南。”
他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她。夏日阳光照在闪闪发亮的银灰色岩石上,金色短发的少女, 白色的棉布衣以及草绿色的草地所发出的温和柔光,这里曾经是他的和平处所。在这里和她 谈话很愉快,会让他原本烦闷的心情开朗起来。
如今他又来到这个地方,可情况却有些不同。因为,他手中没有了冬霜剑,而心中则有一些 空。
虽然他努力想找回以往的那种心情,但还是没办到。达夫南用无神的目光再一次环视四周 ,然后将视线落到伊索蕾身上。“你变了。”
伊索蕾一面说话一面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走着,绕着草地走着。
伊索蕾坐回岩石上。然后看着少年,说道: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
她本是不喜欢管他人闲事的人。但如今她却很想知道达夫南心里有何变化。她想,与其说 他是故意隐藏心事,倒不如说他是在欺骗自己,一定有什么事让他不想提。
很令人意外的是,达夫南答话了。
“我想起了从前的事。以及那些我以前认为不可能出现的事。”
他原本想说,“可再度看到那些往事之后,周围的世界却似都覆盖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从前以为的事?”
虽然他想了许多事情,但他简短地回答:
“我想到了我哥哥。”
达夫南望向天空。天空的颜色比达夫南的眼神还要蓝。
“你哥哥在大陆?”
“是的……但我却离开了大陆。”
“你们怎么分开的?”
达夫南的嘴角浮现出苦笑。
“是他离开我的,他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伊索蕾马上就听懂他的意思了。对于曾经失去过亲人的她而言,这是很熟悉的一句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伊索蕾突然站起来,把原本抓在手中的石子丢到悬崖下, 然后转身用轻快的语气说:“我们谈谈过世的人的事,行吗?”
达夫南静静地沉默了片刻,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听起来好像是种游戏似的?”
“对活着的人而言,什么事都是游戏。要不要先从你开始?还是由我先说?”达夫南想起以前奈武普利温对他说的故事,然后慢慢地点了头。
“请你先说吧。”伊索蕾在达夫南面前将她的两个手摊开。他低头一看,才看到至今一直没看到的东西。 在她的十根手指之中,有四指不是平滑的曲线,而是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角。也就是说, 会有一二角或者四角的形状。右手的姆指、无名指,以及左手的中指与无名 指都是这个样子。
“是我爸爸遗传给我这样的手指,而他在我十二岁时就去世了。”
达夫南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心情,说道:
“我的父亲也是在我十二岁时去世的,我哥哥也是。”
伊索蕾静静地凝视达夫南的脸孔。她的白皙手指上面的指甲被阳光照耀着。接着, 她露出短暂的微笑之后,说道:“我曾有好一阵子认为是爸爸抛弃了我。他明知道我没有爸爸会多么寂寞,但他还是 一个人走掉了,如果他真的爱我,就该连我也带走才对啊。”
这次,换成是达夫南露出了微笑。
“原来你没有被你爸爸说服。我却被我哥哥说服了,所以他走了之后,我认为自己应 该继续活下去才对。”
“我爸爸没有想过要说服我。他可能以为我已长大成人了,以为我已经能够理解所有事情了。”“因为你很聪明。我就不同了。”
伊索蕾抿了一下嘴,勉强露出像是微笑的嘴形,说道:
“你也这么说!可是我不喜欢听这句话。人们这样说的时候,无形之中就把我和他们 远远隔离了。”
“我没有那种意思。不管怎么样,你误会了你父亲当时的用意了。这对你是很大的损失。”
说到这里,达夫南的表情显得开朗了一些。
“我哥哥常常以为我是什么也不懂的小鬼,所以任何事情都解释得很仔细。”
“看来你哥哥已经是大人了。”
“不……虽然像大人,但还不是大人。尽管如此……他却对我做了即使是大人也无法轻易做到的事。”
达夫南想了一下,低声地说:
“也许他在离开我的一个月前,已经长大成人了也说不一定。也就是说,他是为了我而成为大人的。”
达夫南一边说出这番话,一边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已微妙地变得轻松了许多。可见他对耶夫南的记忆已慢慢从心中的伤口变成了回忆。
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已忘记是轮到谁说话,只要有人想讲就开口问话或答话。伊索蕾听了几句关于耶夫南的事之后,问他:“你哥哥多少岁了?”
她这么问他,眼里弥漫着一股平常看不到的温馨。
“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是二十二岁。”
如果他还活着,现在真的应该已经是大人了。可是那个拥有明亮眼神的温柔年轻人,如今也只存在于达夫南的记忆之中,他的肉体像是听了弟弟唱的摇篮曲之后就真的沉睡了,再也不会醒来。
伊索蕾微微笑了一下,低声说道: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有兄弟姐妹真好。而且我比较想要比我年纪大的哥哥或姐姐。不过弟妹可能会有,但要年纪比我大的兄姐出现就不可能了。记得我爸爸还活着的时候, 有一天我突然忍不住要求再生个弟妹。我还记得当时我老爸惊慌的表情。呵呵。”
没想到她会说出“老爸”这两个字,由此可以感受到她对死去的父亲怀有的情感有多深。“他为何要惊慌呢?难道有什么理由不能有弟妹吗?”
“因为当时我妈妈已经去世。不对,应该说我妈妈在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所以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我连妈妈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达夫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我也只是看过我妈妈的画像才知道她的长相。”
他眺望着山坡下方延伸而去的遥远地平线。那尽头是大海,但这里看不到。那里距离这 里有多远呢?大海那边又有多远呢?在大海另一端的大陆,又得走多远的路才 能到达故乡国度哥哥被埋葬的地方。
“你想不想去海边看看?”达夫南吓了一跳,看了一眼伊索蕾。一副被看破心事的样子。
伊索蕾则也像达夫南那样,把目光放在遥远的地方,说道:“有一处海边我偶尔会去。”
“偶尔会去”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他们到达海边附近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月岛像弯月形状,越往东北边走,越是险峻的山地,因此可以停靠船只的海岸都集中在西 南边。所以,如果说“去海边”,通常都是指西南边。不过,伊索蕾“偶尔会去”的海边 却是岛北的海岸。事实上,那不是什么海岸,而是海边悬崖。
伊索蕾相当会爬山,达夫南跟在她后面,简直快跟不上她,不过他还是苦撑到了目的地。当 伊索蕾说“已经快到了”的那一瞬间,他感觉才一下子松懈下来,整个人筋疲力竭。
这个地方还看不到大海。达夫南回头望了一下刚才两人走过的路。有的像刀刃分割开的 峡谷,有的则是下方几百米深处有潺潺溪水的峭壁路。虽然一直都是险路,但绝非没有路 。这条路不像是一两个人故意开出的路,倒像是有人每天走好几次,累积了十几年之后自 然形成的。到底是谁经常在这险峻的山中穿越呢?
“你到这里来。”
他们到了一处地方,是往海岸边突出去的一块巨大椭圆形岩石上方。可是正下方的泥土地上 长出来的高大树木遮蔽了视线,使他们无法看到大海。伊索蕾指着岩石左边像椅子般突起 的石块,要达夫南到那里去坐。看她似乎并不累,达夫南实在快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啦, 达夫南此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不会爬山的人。
伊索蕾站在达夫南身旁,平息呼吸,并且把目光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