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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母的颜色突然变成了深蓝色,摇摆的绒毛根根笔直向上,宛如利刺,似乎正准备迎接一场挑战。
风照原已经可以确定,植母是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
无数道彩色光束从植母的毛孔内射出,纷纷集中在黑凤凰魂魄上,照得后者也变得五颜六色。植母的绒毛变得又长又粗,像是人的手臂,纷纷伸出,紧紧地抓住了黑凤凰魂魄。
一股股乳白色的汁液渗出绒毛,包裹住黑凤凰魂魄,将它慢慢融化,黑凤凰魂魄不断地挣扎,身躯越来越小。
法妆卿毫不动容,能够涅磐再生的黑凤凰魂魄,越毁反而越强。
黑凤凰魂魄终于消失了,植母的绒毛纷纷缩了回去,恢复成原先的细小状态,忽然一蓬黑色的火焰猛地炸开,怪叫声中,黑凤凰魂魄从火焰里重生飞出。
这一次,黑凤凰魂魄变成了黑中泛红。
法妆卿手指兰花般地晃动,黑凤凰魂魄再次扑向植母,四周就像是发生了海啸,在狂暴的气浪中,整个空间都在微微摇晃。
吸取异度空间生物的魂魄后,黑凤凰精石开始发生变化,力量不断增强。只要能吸取足够多的魂魄,黑凤凰的颜色将转为鲜红,成为传说中的火凤凰,变成纯暗能量的生物。
到时,只要能与火凤凰合二为一,就可以突破秘能道,破碎虚空。
法妆卿暗下决心,在这场追求天道的角逐中,她决不能输给风照原。
植母绒毛摆动,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巨网,挡在身前,不停地震颤,黑凤凰魂魄冲入巨网,立刻被重重弹出,抛向空中。
这时植母变成了闪烁不定的橙黄色。
风照原暗暗吃惊,植母显然能够根据对手的情况,采取相应的策略,当它意识到无法毁灭黑凤凰魂魄,就改变作战方式。这样的智力,实在不在人类之下。
而此刻植母的身体显示出橙黄色,也许透露出,它正在思考的状态。
黑凤凰魂魄双翅掀动,在空中滑过一个弧度,又向植母俯冲而去。
绒毛编织的巨网再次将它震飞出去。
法妆卿低哼一声,双手交叉在胸前,周围的空间立刻扭曲,强大的力场作用下,绒毛巨网像被一只手掌抓住,向上扬起,露出了植母不设防的宽阔背脊,黑凤凰魂魄双翅急掀,趁隙扑向植母。
白色汁液突然从植母的孔洞内喷射而出,像密集的喷泉,黑凤凰魂魄迅速融化,随后在黑色的光焰中,涅磐重生。
黑凤凰魂魄的力量成倍增强,身躯几乎遮住了半个天空,周围的温度也开始逐渐上升,空气像烧红的烙铁,发出嘶嘶的声响。
黑凤凰魂魄扑近植母,巨大的翅膀掀起惊涛骇浪般的力量,风照原发现,植母的颜色在不断变红,由浅入深,到最后居然变得犹如烈火,放出耀眼的光芒。
它显然发怒了。
植母剧烈地扭动身躯,周围的森林猛然摇动起来,每一棵树、每一种植物,都不断拉长,像是无数条粗长的手臂,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纠缠住黑凤凰魂魄。
在一瞬间,整座森林都变成了植母手下的兵将,而植母如同军事指挥家。所有的植物都开始活动起来,向黑凤凰魂魄发动攻击。
风照原和法妆卿目瞪口呆,没想到,植母的力量竟然能够控制这片森林。
植母的颜色变成了黑色,成千上万种植物疯狂从地底钻出,扑向风照原和法妆卿,植母分明已经意识到,造成威胁的源泉来自于他们两人。
蟒蛇般粗壮的植物恶狠狠地扑近,风照原和法妆卿左闪右避,很快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而黑凤凰魂魄被植物们困缚住,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
法妆卿怒喝一声,双掌划出,植物如同被利刃隔过,纷纷断落,但新的植物迅速从断口长出。
“我们好像捅了马蜂窝了。”
风照原怪叫道,施展奇门遁甲之术,在植物们窜动的光影中躲闪自如。
法妆卿身躯急沉,猛地缩短空间,出现在植母的背上,一掌蕴含异能,向下切出。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暇再考虑能否吸取对方能量的问题了,搞不好,自己反倒成了植母的美餐。
植母的背脊倏地裂开,露出一排怪模怪样的东西,像是一只只口袋,里面喷出色彩斑斓的汁液,射向法妆卿和风照原。
法妆卿身躯横移,仓促闪过汁液,眉心的黑凤凰精石微微跳动,将黑凤凰魂魄强行收回。
她已经放弃了原来的目的。
脚下是植物的疯狂进攻,半空是四处横飞的汁液,无论地上空中,两人都无处躲闪,更无法接近植母一步。风照原急忙施展隐身仙诀,暗能量制造出的空间,立刻将两人包裹住。
植物们失去了攻击目标,纷纷停止不动,植母身上流光溢彩,颜色迅速变幻。
风照原沉声道:“它在寻找我们的位置,希望不会被它找到。”
法妆卿微微喘气:“仙人的隐身术应该会管点用吧。”
“说不定植母拥有极强的感知能力。”
风照原想起嗜血眸的失效,不安地道。
法妆卿冷笑道:“我就不相信,以我们两人的实力会不是它的对手。”
“这很难说,在浩瀚的宇宙里,我们也许只是弱小的生物罢了。”
风照原沉思道:“何况,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和植母作战,它不是我们的敌人。它攻击我们只是自卫的反应,我是不会对它出手的。”
法妆卿暗暗想到,如果能把植母的能量完全吸收,那么她的实力,恐怕会立刻提升到仙人的阶段。
植母的颜色突然变成紫色,所有的植物纷纷转动,齐齐对准了风照原和法妆卿隐身的位置,慢慢延伸。
“它发现了我们!”
风照原低声道,法妆卿不能置信地盯着植母,仙人的隐身术牵涉到暗能量、制造和扭曲空间、变化物质元素等一系列复杂的手段,连神也无法看破,现在竟然被植母察觉。
植母庞大的身躯震动了一下,植物们眼花缭乱地扑了上来。
风照原和法妆卿被迫现身,向远处狂奔而逃。一路上,地底纷纷钻出各种植物,挡在两人面前,张牙舞爪,粗长的枝条像鞭子般抽打他们。
两人就像过街的老鼠,被四处追打。
“必须离开这片森林,这里恐怕都是植母控制的范围。”
风照原喊道,两人目光转动,远近都是缤纷闪光的植物丛林,还有不断从地下钻出来的。植母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半个赤阴界,两人跑了半天,还是没有脱离植母的势力范围。虽然那些植物无法对两人造成什么大伤害,但这么下去,实在烦不胜烦,
“用你的嗜血结晶,应该可以解决植母吧?”
法妆卿的身躯突然笔直浮起,一条水桶般粗的藤蔓从她脚踝掠过,险些缠住她。她手掌迅速划过,一棵迎面扑来的大树立刻从中分开,断成两半。
风照原摇摇头:“和它动手毫无意义,何况,植母似乎能够有效防护暗能量的攻击,嗜血结晶不见得会有作用。我们还是避一避吧,等到白天,这些怕冷的植物就会缩回地下了。”
“到处都是植物,能躲到哪里去?”
法妆卿眉头微蹙:“就连那些光秃秃的山上,夜晚也会冒出层出不穷的植物来。”
风照原放眼望去,只有沼泽方向,依然黑漆漆的一片。
“我们返回去!”
风照原突然喊道。
“回去?”
法妆卿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难道你想和植母合影留念吗?”
风照原忍不住笑道:“真看不出你还有点幽默感,我们要去壑沟对面的那片沼泽地,那里漆黑无光,显然没有任何植物,恐怕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刺人不是说那里居住着魔怪吗?我也很想见识一下。”
法妆卿沉吟道:“就怕那里有比植母更麻烦的生物。”
“我们的异能大宗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
风照原捉狭地道,法妆卿冷哼一声,陡然将整个空间缩短,几步之内,已经出现在壑沟旁。
植母的颜色突然变成了橙黄色,根据风照原的判断,这是植母思考时的颜色,显然它不明白,为什么苦苦逃窜的两个人,又突然返回,出现在它面前。
“走!”
风照原沉声道,不等植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腾空飞起,跃过壑沟,落在了黑黢黢的沼泽地里。
这里果然是安全地带,那些追击他们的植物纷纷缩了回去,过了一会,植母的身体颜色恢复成墨绿色,懒洋洋地躺在壑沟里,蠕动着身躯,似乎不再理会他们。
“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风照原低声道。
法妆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我们被一些树木草藤追得狼狈而逃。植母的力量竟然能够操控大半个赤阴界,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风照原沉思了一阵,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壑沟见到的植母,也许并不是它真正的样子。”
法妆卿微微一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见到的植母,可能只是它庞大身躯的一部分。”
风照原解释道:“那些植物为什么会纷纷钻出地面,追击我们?为什么整片森林都在和我们作战?除非它们和植母心意相通!”
法妆卿目光流转,立刻明白了风照原的意思:“你是说,这些森林植物,也是植母身躯的一部分?”
风照原点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们见到的植母,也许只是露出地表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壑沟里的庞大身躯可能是植母的头部,那些森林植物则是它的触手。而它真正的躯体,隐藏在深深的地底。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除了沼泽地之外,为什么我们无论跑到哪里,地下都会有植物钻出来,对我们发动攻击。”
法妆卿倒吸一口凉气:“按照你的猜测,植母的身躯岂不是有半个赤阴界那么庞大?”
“也许更大。”
风照原目光闪动:“小时候,我曾经幻想过,我们生活的地球,也许是一个生命体。”
法妆卿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难道赤阴界这个星球是一种生命体?而这种生命体就是植母?”
和法妆卿交谈真是毫不费力,不用多说,她就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风照原心中生出一丝感慨,接着道:“赤阴界的那些山峰,也许只是落在植母身上的宇宙尘埃。刺人族,不过是它身上的跳蚤、寄生生物。植母作为一个生命体,作为一个星球,独立悬浮在茫茫宇宙中。你我与它作战,等于是在和整个赤阴界,和一个星球作战。你想想,以神的力量,为什么需要借助刺人来捕捉木矿灵?它们很可能知道植母的厉害,所以不敢和植母正面对抗。”
法妆卿深深地看了风照原一眼:“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和你为敌,比植母更可怕。”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恭维。”
风照原大笑道:“特别这句话出自你的嘴里,让我倍感荣幸。”
法妆卿微微一笑,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对面森林植物放射的光亮,更增添了沼泽的黑暗。
黑暗中,两人的距离仿佛被悄悄拉近。
法妆卿低声道:“夜晚的赤阴界到处都是发光的生物,但只有这里仍然一片黑暗,一定有什么古怪。”
风照原道:“这片沼泽占据了大约四分之一的赤阴界,连植母的力量也无法进入,难道真像刺人族说的那样,隐藏着可怕的恶魔?”
沼泽像煮沸的热粥,微微起伏,不停地冒着气泡,但两人脚下却又感觉十分坚硬,和寻常沼泽地的湿软明显不同。四周一片静寂,但仔细倾听,从遥远的深处,又隐隐传来一些奇怪的叫声。
法妆卿的腹中忽然传出一声轻响,风照原惊讶地看着她,后者玉脸微微一红:“我们有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
风照原笑了起来,法妆卿嗔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吗?饥饿只是正常人的生理反应罢了。”
“在我心目中,你与正常人完全不同。”
风照原审视着她美艳而冷漠的脸:“孤僻冷酷,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很难将普通人的吃喝拉撒跟你联系在一起。在秘术异能界里,大家对你像神一样地崇拜,就连安全总署也拿你无可奈何。”
法妆卿淡淡地道:“人都有七情六欲,只不过强者能够控制罢了。”
“控制自己的感情,能够快乐吗?作为一直高高在上的人类大宗师,一个强者,你没有朋友、爱人,难道不觉得孤独吗?”
“快乐?那只是很短暂的东西。”
法妆卿的眼中掠过一丝惘然:“朋友、爱人,有时会让你感到更孤独。我历经百年沧桑,什么都看透了。”
风照原正色道:“可你不应该自己的观念强行输给别人,比如说,英罗翩,他被你培养成了一具冷酷无情的机器。”
法妆卿眉头一皱:“你真是很喜欢管闲事。以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