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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丹的脸色也变了,寒冰秘术的厉害他很清楚,没想到对法妆卿竟然构不成任何威胁。第一套行动方案,至此已经宣告失败。
“我再问一遍,帝凡纳在哪里?”
法妆卿上前一步,美目中闪动着刀光般的杀机。
“在车库。”
乔丹咬咬牙,目光中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带我去,你们都去。”
法妆卿森然盯着风照原,后者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向别墅的地下车库走去。
地板上断裂的十多条手臂突然窜起,从背后扑出。法妆卿头也不回,手臂扑到半途似乎遇上一道透明的墙,再也无力前进半寸。
“啪”的一声,空气急剧压缩,如同一个强力榨汁机。手臂立刻被碾碎,化作激射的血雨,溅在雪白的墙上。
沿着水泥斜坡向下走去,车库的壁顶上闪着昏黄的灯光。法妆卿刚走入车库,身后的铁门便轰然关上。
风照原突然瞥见乔丹暗中松了一口气。
园丁、司机、管家鬼魅般地出现在法妆卿对面。
“不再伪装了吗?”
法妆卿语带讥讽地道。
乔丹面无表情,一瘸一拐走向车库角落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打开后盖箱,一把揪出里面的帝凡纳。
三个纪律执行队员身形展动,退到车库门口,牢牢封住唯一的出路。
一丝不屑从法妆卿眼中闪过,帝凡纳的双手被绳索反绑,脸上蒙着眼罩,嘴里塞了一团破布,喉中不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乔丹的手掌捏住了帝凡纳的喉结,神色冷酷。风照原相信,只要法妆卿稍有异动,帝凡纳的喉结立刻会被硬生生地捏碎。
“有什么遗言想对你主人说吗?”
乔丹撕开帝凡纳的眼罩,冷冷地道。
帝凡纳容颜憔悴,面色灰白,显然这几天吃了很大的苦头。看见法妆卿,他立刻神色激动,拼命摇着头,似乎想要竭力说些什么。
风照原心中疑惑,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与法妆卿的交手是一败涂地,可是乔丹明明说过,法妆卿只要来救帝凡纳,就必死无疑。难道在这座车库里,他们布下了万无一失的绝杀计划?第一套行动方案已经失败,而后备方案是什么,就连风照原自己也不清楚。
双方的实力都已经验证过,三个一流秘术高手全部死亡,就算乔丹没有负伤,以目前的人力,他们也没有战胜法妆卿的可能。
除非乔丹埋伏了最后的杀着。
有什么方式可以令强大无敌的法妆卿也必败无疑呢?
风照原的目光掠过守住铁门的三个人,陷入沉思。
“交出帝凡纳,我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
法妆卿慢慢地伸起手,手掌在昏暗的车库中显得雪白如玉,泛着摄人的光泽。
“最后再对你说一次,法妆卿,交出物种基因库。”
乔丹针锋相对地道。
法妆卿冷笑一声,黑色长袍开始飘动,如同水一般荡起细微的涟漪。
风照原知道这是对方出手的先兆,左手结出雪鹤流秘术手印,准备迎战。
乔丹显得毫不在意,从帝凡纳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遥控器,迅速按动之后,突然放声狂笑起来。
法妆卿的手掌已经拍出。
尽管乔丹一步没动,但他的位置倏地拉近到法妆卿面前,两人变成面对面站立,整个空间再一次被法妆卿移动。
右手挥动,乔丹闷哼一声,弹丸般飞了出去,帝凡纳轻松落入法妆卿的掌中。
玉指利刃般剪破绳索,取出塞住帝凡纳嘴巴的破布,法妆卿淡淡地问道:“你没事吧,帝凡纳?”
“女神,请不要靠近我。”
帝凡纳触电般地后退,双手慌乱挥动,声音嘶哑而急促:“我的身上被他们装置了奇怪的东西。”
“滴答滴答。”
极细小的声音从帝凡纳身上传出,清楚传入风照原的耳朵。
定时炸弹!
风照原身躯狂震,霍然转身,紧紧盯着乔丹。
他终于知道了对方最后的计划。
“加入安全总署,我们就随时准备牺牲生命。”
乔丹冷漠地与风照原对视,这一刻,他仿佛已不再是相貌普通的平凡人,他的神情坚如磐石,他的眼中闪动着光芒,玉石俱焚的光芒!
“烈性炸弹将在一分钟后引爆。”
乔丹慢慢地坐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不断流出,法妆卿那一击,显然彻底摧毁了他。
“沙之结界,不要让他们逃出去。”
乔丹嘴唇蠕动,艰难地转过头,望着铁门前的三个人,闭上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三个人守住铁门,如同崇山峻岭般难以撼动。六只手掌纠结在一起,忽高忽低,左右变幻,结出一种奇异的秘术手印,又仿佛是个奥妙的阵式。
车库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颗黄沙从四面八方钻出,潮水般地涌动,在瞬间形成一片海洋。
黄色的沙之海洋。
沙海环绕着众人,形成一个又一个圈。重重沙浪汹涌翻滚,不断攀高。一分钟之内,如果不能冲出车库,不能冲出三个人秘术结出的沙之结界,帝凡纳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所有人都会尸骨无存。
没想到乔丹让自己也成为陪葬,风照原心中怒骂,奋力挥拳击去,沙海不但毫无损伤,还具有超强的引力,差点将他吸入吞噬。
风照原跟跄后退,忽然想起乔丹说“法妆卿必死无疑。”这句话时,眼中闪过的奇异神色。
乔丹早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只要杀死法妆卿,物种基因库可以慢慢地再找。
“不要慌。”
法妆卿冷静地对火鸦道,一股昏眩突然涌上大脑。
“主人,你的手!”
火鸦惊骇地叫道。
法妆卿低头看去,她的手掌沾满了乔丹的鲜血,血在此刻竟然变成蓝色,一丝一丝,像活蹦乱跳的蛆虫,向掌心钻去。
那是一种以自己的血液为媒介,化作异类生物的东南亚降头秘术。乔丹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甘受她的重击,就是为了施展降头秘术,让她暂时无力破除沙之结界,争取宝贵的一分钟。
一念及次,再生体的异能力全力施展,治愈降头秘术的入侵。法妆卿沉声喝道:“火鸦,你抱住帝凡纳,准备冲出去。”
沙海封锁了车库四周,密集一片,就连屋顶上也在疯狂蔓延。
“女神。”
帝凡纳喃喃地道:“别管我,您走吧,别管我!”
在他的手腕上,被植入了一颗黄豆般大小的东西,随着脉搏而微微跳动。
“真想回到从前,在圣马可教堂里,有您保护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帝凡纳看着法妆卿,梦呓般地说。混浊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灯光昏黄,仿佛摇曳的教堂烛光。
“那个时候我能够救你,现在也一样能。”
法妆卿一字一顿地道,手掌上的血丝奇迹般地褪去,重新变得洁白无暇。
时间飞快流逝,只剩下不到十几秒钟了。
“让我为您牺牲一次吧。”
帝凡纳突然狂吼一声,猛然挣开火鸦,一头撞向铁门。
汹涌的沙海立刻将他吞没,无声无息,满头的白发化作一点,消失不见。
法妆卿就算想救他也已经来不及了。
四周只看见层层叠叠的黄沙,无穷无尽。这样的秘术结界,不是进入秘能道的高手根本无法破除,而就算是法妆卿,想在十几秒内破开结界,也绝无可能。
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法妆卿口中发出。
空气漩涡般地转动,暴风呼啸,一个黑色的洞陡然出现在车库中。
法妆卿抓住火鸦,高速射向黑洞。
“快跟上她,这是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
千年白狐突然叫道。
风照原恍然大悟,足尖一点,紧随着法妆卿投向黑洞。
“轰隆”一声,整座车库爆炸,火光冲天,帝凡纳的别墅化作熊熊废墟,屋顶掀飞向了半空。
风照原和法妆卿已经置身在另一个宇宙中。
这个宇宙看起来异常狂暴,黑色的星云剧烈翻滚,四周的空气滚烫无比,远处不断有呼啸飞射的星体互相撞击,光芒耀眼,发出惊人的爆炸声。
法妆卿毫不犹豫地一拳击出,新的黑洞再次出现。
眼前一黑,他们在瞬间又回到原来的宇宙。
风照原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这时他们站在台伯河的河畔,依稀还可以看见,帝凡纳别墅的方向,火光映红了夜空。
救火车刺耳的笛声掠过街道。
漆黑的夜色下,河水淙淙流动。法妆卿沉默得像是一尊石像,美丽的银发却在激烈飞舞。
河水仿佛倒映出帝凡纳的面容。
孩提的帝凡纳,少年的帝凡纳,年老的帝凡纳,甘心被她利用的帝凡纳•;•;•;•;•;•;。
唯有不变的是对方凝视她的目光。
“你是圣母玛丽亚?”
很久以前,一个男孩拉着自己的手,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无限尊敬和仰慕地看着她。
“我不是圣母玛丽亚,叫我女神吧。”
凝视着台伯河水,法妆卿喃喃地道,时光倒流,多年前的回答重新说出口,充满了苦涩的滋味。
沉重的教堂钟声响起,飘过河面。鸽群归巢,空中翅膀扑扇,划出白色的轨迹。
风照原悄悄退后,法妆卿看也没有看他,只是抬起头,默默地望着鸽子一只只飞入教堂,一动也不动。
时间像翅膀一样流过,留下的可是永恒?
在那一刻,风照原第一次看到,法妆卿眼中深深的寂寞。
第一部 人间世 第四册 第四章 组友重逢
又回到熟悉的安全总署大楼。
电梯带着风照原徐徐上升,意大利之行,仿佛已经是一个遥远的旧梦。
想起车库的一幕,风照原不由感到一阵后怕。纪律执行队的冷酷令人震惊,为了杀死法妆卿,竟然不惜牺牲一切。
电梯门打开,罕高峰、尤妃丽和尤尔德署长出现在他的面前。
“把你的经历详细地向我汇报一遍。”
顶楼的保密室里,尤妃丽作着笔录,尤尔德凝神倾听,罕高峰不时地向风照原提出疑问,咨询细节。
“你的意思是,法妆卿可以凭个人力量,制造出宇宙黑洞?”
尤尔德满脸狐疑地反问道。
“听起来很荒诞,但的确是事实。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没命回来了。”
风照原木然回答,心中生出强烈的不满。自己出生入死,这些人不但毫不关心,还不断质疑自己的报告,实在令人心寒。
“如果她真具备这样的能力,那么物种基因库一定落在法妆卿的手里。只有瞬息转移空间,才能将整座物种基因库从亚历山大的城堡挪走。”
尤妃丽放下笔,沉吟道。
罕高峰皱起眉头:“现在连纪律执行队都对付不了她,我们已经没有更强的人手了。”
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尤尔德陷入了沉思。
罕高峰看了看风照原,问道:“尤尔德署长,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就让风照原先好好休息吧。”
“暂时没有了,风照原,你可以离开。”
尤尔德点点头,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
风照原默默地站起身,独自走出保密室。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辛苦你了。”
罕高峰从后面追上,拍了拍风照原的肩膀。
“这是我的责任,谈不上辛苦。”
风照原涩声答道。
罕高峰沉默了一会,道:“纪律执行队有他们行动的原则,用炸弹对付法妆卿的计划,事先连我也不知情。”
“就算知道,您也阻止不了吧。”
风照原苦笑一声,孤独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晌午的阳光从窗外射入,白晃晃地刺眼。
回到职工宿舍,迎接他的是札札热情的拥抱。
“朋友,这段时间你去哪儿啦?罕高峰说你外出执行秘密任务,我可担心死了。哈哈,总算你平安回来,今晚我们一定要痛快喝上几杯,好好庆祝一下。”
望着札札兴奋的神色,风照原心中涌上一阵暖意,揉了揉他卷曲的头发,微笑道:“你还好吧。”
“我们最近奉命保护该死的亚历山大,整天陪着那个家伙,真把我闷死了。”
札札不满地嚷道。
风照原摇摇头,目光落在宿舍的桌上,尊将刻过的字迹依然清晰。
珍贵的青春岁月,难道只能在安全总署中渡过吗?
风照原叹了一口气,推开窗。湛蓝色的天空中,鸟儿张开翅膀,在自由地飞翔。
“其他组员的近况如何?”
“莫里也被派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了。奥马尔还是一天到晚阴沉着脸,只有在训练大厅才能找到他。毕盛克这家伙最吝啬,每次溜出去喝酒都要我付账。至于兰斯若和卡丹娅嘛,”
札札诡异地挤了挤眼睛:“他们最近好像打得火热噢。”
“卡丹娅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