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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知晓呆了半天才晃过神,可是突然之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倒是芦静茹见惯这种场面,颇不以为意,她对着潘知晓轻笑,笑容明丽动人,“你好。”
潘知晓脑中混沌,“你,你好。”
她不敢多言,赶紧去看念念,孩子睡得香,小脸却跟病床上的罩子一般惨白。
她看着心疼。
念念手里还攥着一张明信片,小手用劲地抓着,像是守护着什么宝贝。
潘知晓费了点儿劲儿才把它抽出来。
那是一个女子的素描,用稚嫩的画笔画出来的,模样有些丑,旁边还有铅笔写的一行字,一笔一划,很认真,是念念的笔迹,“老师跟念念说,小朋友的生日,最要谢谢的人是妈咪,所以我画了妈咪的画像,祝妈咪永远开心。”
芦静茹站在不远处,感慨的说道,“这孩子很懂事,这位太太对不起,”
“呃没关系。”
潘知晓看着儿子,眼睛湿润,她逼自己冷静,将照片收好,伸长手臂抚摸儿子水珠儿一样的脸蛋,“我想问一下,我儿子,怎么会”
芦静茹正走向床边,目光逡巡在小男孩脸上。眉,眼,鼻子,还有那样微微抿着的唇角
潘知晓的话打断芦静茹,芦静茹略微顿一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因为走得急,擦了他一下。”
“”
“”
“谢谢。”
“不用。”说着,芦静茹不禁又望向那一枚小小脸孔。
好奇心?怜悯心?
芦静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愿意一整个下午守在这个孩子身边,听他说他自己,还有他的妈咪。
小小年纪却这么懂事的孩子本就不多见,更何况,他还有这样令人熟悉的一张脸
潘知晓没有再多待,她去补填念念的入院手续。
领路的护士看着潘知晓惨白的脸,有些担忧,“太太,您应该先去处理一下你自己的伤口。”
太太?
护士见这位女士忽的嘲弄一下,画面有些怖人,她不敢再多言。
入院单交到潘知晓手中,念念的姓名,出生年月,血型都已填好,她在家属一栏补上自己的名字。
潘知晓昏头涨脑,捏着入院单的复印件往回走,另一手捂着额头,黏在伤口上的纸巾和纱布已被血润透,她才想起要为自己挂号。
这时候眼睛已经有些失焦,脚下越发的沉,疼痛麻痹接踵而来,要击垮她。
潘知晓泫然欲泣,却发现眼睛干涩,五年来她从未流过泪,一滴都没有,大概泪腺已经失去功用。
她扯一扯嘴角。
再过一个拐角便是门诊处,潘知晓在这里撞到一个人。
她脚步一趔趄,重心不稳,直直栽倒。
“你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紧绷,潘知晓恍惚睁开眼,望着面前朦胧人影。
像是幻觉。
她朦胧着眼,看着头顶上方这一张英俊的脸,慢慢的,她兀自轻笑,喃喃自语,“不是真的”
头顶的灯异常刺眼,但紧随而来的一片黑暗,迅速笼罩住她
潘知晓再醒来时已被安置在急症室,伤口已经缝合,但周围没有人。
她坐起来,扶额浅笑。
果然是幻觉。
念念的入院单复印件不翼而飞,潘知晓也没在意。
她向公司请了半天假,把念念转到普通病房,按着芦静茹给她的名片联络上她的助理,去银行,将芦静茹垫付的费用打到她助理给的账户上。
车子送到维修厂,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下午上班。
这两年就业环境堪忧,公司几次被迫裁员减薪,潘知晓不想那么快就失业。
忙碌但是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潘知晓接到陌生来电。
对方直截了当,“您好,我是闵先生的助理吴笙,想找您谈谈关于您儿子的事。”
闵先生?
这个世界上,姓闵的何其多?她认识的有几个?办事效率如此之高的,又有几个?
“嘀--!”
巴士到站的声音狠狠掐断潘知晓的思绪,她揉一揉紧绷的太阳穴,起身上车。
同一时间,闵臻关闭电脑,偏头望一眼窗外--巴士正关门启动。
他收回目光,说,“吴笙,开车吧。”
“回公司吗?”
闵臻合上翻盖,没抬头,“去接小少爷。”
潘知晓到幼儿园接念念放学,却被告知孩子已经被人接走。
接走?
这个消息让潘知晓大吃一惊,不过,听了幼儿园老师的描述,她笃定念念是被闵臻接走的!
闵臻认不出她的,一定认不出她的!
可她又为何如此紧张和害怕?
潘知晓没想到,闵臻早就派吴笙查了她的资料,即便潘知晓再面目全非,新身份再合情合理,但总有些蛛丝马迹可循,比如,潘知晓也姓潘,和潘家曾有过联系。
潘知晓手头有吴笙的号码,拨过去。
念念果真是闵臻带走的。
“你们凭什么带走我儿子?你们这是非法诱拐儿童,是犯罪”
甫一接通电话,潘知晓便噼里啪啦一阵大骂,时过境迁,她的口头功夫见长。
吴笙听着,摇头苦笑,当初他费了多大的劲才重新回到闵先生身边?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人!
在他面前,她倒是很能耍威风的。
腹诽归腹诽,吴笙记得助理的职业操守,表面上一派温和,“潘小姐,我也只是个拿别人薪水的,没法替你做主,孩子是闵总让我接走的,有什么话,您自己跟闵总说,成吗?”
“”,闻言,潘知晓一阵沉默。
“我这儿还挺忙的,要不然我把闵总的住处告诉您,或者,我叫人派辆车接您过去?”。
吴笙也不是蒙骗她,是真的忙,闵臻今晚的行程本来已经排满,结果他心血来潮想看儿子,结果,苦了一众助理室的人,得替老板收拾烂摊子。
他话说的滴水不漏,潘知晓不是对手。
潘知晓现在拿不定主意自己该不该回找闵臻,她不确定闵臻有没有认出她,认不认出,她都不想见他。
不过,若要念念留在闵臻身边,她坐立难安。
“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过去。”
最终,潘知晓决定深入虎穴。
“好,我直接发给您。”吴笙语气不变,客套又客气,心里却在想,可算打发走了这尊女神。
吴笙搁了手机正要回办公区,后头传来声音,“大特助!我们都这么忙了,你怎么还有空躲在这里煲电话粥?谁有这么大魅力?”
吴笙不耐地躲开对方凑近的脸,好脾气早烟消云散,凝眉觑这没大没小的小助理,“谁?闵氏未来继承人的妈!”
小助理声音都吓没了。
“你说魅力够不够大?”
小助理点头捣蒜,“当然大,要不也没法跟大老板有”有一腿啊!
坐在计程车上的潘知晓,却在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28岁的女人,上着薄薄的妆,唇红齿白,皮肤细致,脱下这身套装,混在大学生里也可以。
可是偏偏眼睛,憔悴的可以。
镜子的另一面有放照片的地方,那就是她几乎要遗忘的,曾经的自己。
闵臻住的地方延续着大院的独立,她到达的时候已是傍晚,佣人领着她进门。
还未穿过花园,就听到念念兴奋的尖叫。
“爹地好厉害!快打快打,马上通关!”
爹地?
闵臻竟然让念念喊他爹地?
那这不说明,他已经知道她就是潘佳乐了?
不!
她不是!
她是潘知晓!
从落地玻璃窗望进客厅,潘知晓见一大一小两人坐在纯白的绒毛地毯上,各自拿着一只游戏手柄,在模拟的异常真实的枪炮声中突围。
潘知晓没见过这样的闵臻。
懒懒的姿态,却是兴奋的眉眼,和念念一样,在虚构的世界里寻找快乐。同样的眉,同样的眼,沉默时习惯抿成菲薄的唇,还有开怀时,那如出一辙的下颌扬起的弧度
孩子没有一个地方是像她的。
意识到这一点,潘知晓心里抽了一下。
她在外头久久驻足,佣人都等不及要进去通报,“少爷,潘小姐到了。”
这一瞬间转变的太快,眨眼功夫,原本拥着念念坐在地上嬉笑的闵臻,端正起身姿,也端正了脸色,朝潘知晓这边望来,墨眸深邃,看不出其所想。
潘知晓感受到一秒钟的疼痛,一秒而已。
她走进去,他说,“你好,潘小姐。”
她回,“你好,闵总。”
随后转头对同样沉默下去的念念说:“念念,跟妈咪回家。”
孩子不愿意,虽然朝潘知晓这边走了过来,但是步子很慢,一走三停,到中途甚至停下,再不肯挪半步。
“你还有作业没写,回家要写作业,手工课的东西也还在家里,你明天交不出作业的话要挨老师骂的。”
“”
“你明天中午的便当还要不要?我们晚回去了,妈妈没有空给你做便当了。”
潘知晓一样一样的跟他数,直到念念害怕起来,直到闵臻皱了皱眉,出声阻止,“潘小姐。”
她条件反射的顿了顿,不为别的,只因闵臻的语气太像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种完全是应对下属时会有的声音,潘知晓的脑子需要想一想,才把闵臻和自己的老板区分开来。
她没有必要听他的。
可她正要去拉念念,闵臻快她一步挡在她面前。
念念有了庇护,拉着闵臻的衣角,躲在他身后。
闵臻身材倾长,个头高,潘知晓差一点撞在他身上。视线一下子就有了些慌乱,她不知该看向哪里。
潘知晓的目光一一掠过:
他解开两粒纽扣的衬衫;
立领处低调的镶边纹路;
方形钻扣上刻着的E,那是他的英文名首字母
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雕细琢,而这任何一处,都不适合潘知晓停留。
闵臻挡在念念身前,他抚摸儿子的发顶,对她说,“我有事要找你谈,能不能随我去一下书房?”
潘知晓看见他微微翻动的喉结,才从恍然失神间找回自己。
她抬起头来,“闵总,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有一种人,生就令人甘于服从的气场,不消言语,安静的时候也能造就压迫感,闵臻正是这样的人。
潘知晓完全就属于另一种人。
她跟着他去了书房。
内心挣扎地跟在这个男人后面,潘知晓觉得连他的脚步声对自己都是一场酷刑。
进了书房,关门。
书房设计成挑高构架,两排从地面到天花板的书架,书架旁放着梯子,方便人爬上去找书。
刚走进时,会令人误以为这里是国立图书馆。
潘知晓没来得及多看,闵臻对她说,“潘佳乐,你还想装多久!”
“呃?”,潘知晓先是惊愕,即便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惊愕,然后在他一点一点进逼的势头下强自镇静,“闵总,您认错人了,我叫潘知晓,不是潘佳乐!”。
“看看这是什么?”
闵臻冷哼,将一个文件袋扔到潘知晓面前。
潘知晓在他自信的目光中缓缓拆开,掏出里面的东西,待看清内容后,踉跄的后退一步,也仅是后退一步,接着恍然一笑,瞬间的失态化为歉意,“忘了告诉闵总了,潘佳乐是我表姐,我去姨母家很正常!”
“这不可能!你骗我!”
闵臻的表情未变,眼神却是一黯。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闵总可不要认错人!”
潘知晓深深吸气,强忍住快要跃出嗓子眼的心跳。
这一赌,她要赢,打死她也不能承认自己是潘佳乐,她不要再和闵臻有任何纠缠!
闵臻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剑眉微皱,似乎在确认她话的真伪性。
潘知晓坦坦荡荡的回视着他,两人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第十章:争夺孩子!
第一次闵臻率先败下阵来,眼眸微垂,缓缓走向落地窗前,站定,空余一张背影给潘知晓,这背影高大而落寞。
若不是室内光线太过明亮,潘知晓几乎以为闵臻就要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不知为何,潘知晓的心开始了漫无边际的疼。
于疼痛之中,传来了男子大提琴般悠扬的声音,“老王,送客!”
不再质疑,没有挽留,刚刚还迫不及待离开的潘知晓,在这一刻,突然腾起一股子失落。
“谢谢!闵总再见!”
强忍鼻翼间的酸意,潘知晓转身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