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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夕见降子夜神色认真,便只能随着她的步子走了出去。
她苦苦地笑了下,降雪芜应该有事脱不了身吧。这世上,真的没有她炎夕的立足之地吗?
桃花源地,像幻象一场。她的脑中有无数的情节,无数的言语,却仍是拼不出完整的句子。降子夜将船停在水的一侧,对炎夕说道,“这才是你该走的路。下船吧。明月姐姐。”
炎夕望着那细细小舟渐渐地消失在水的另一方。这一切如梦似幻,但她的脑海中,总浮现降雪芜的身影,她感到他的背影总是那样的孤寂,只有跟在他身后的时候,她才能觉察到他身上一点人间的气息。她只不过是个平凡人,留在桃花源地反而扰了那神地。
炎夕转身,打开了白色的锦囊。里面只有一把竹笺,竹笺上清楚地刻着一行诗句:
昔别春草绿,今还墀雪盈。谁知相思苦,玄鬓白发生。
那正是四时歌,漏却的冬歌。炎夕笑着,摸到了锦囊的温热,是雪衣的绸子。她小心地收好了锦囊,又大步地往前迈去。
她突然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远处,有个樵夫四十左右,炎夕走了过去,问道,“大叔,这是哪儿?”
那人缓缓地回道,“姑娘,你是哪国人?这是东岳朝。”
炎夕愣了愣,她到了东朝,但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如今天下都以为她死了。她皱了皱眉,片刻之后,便又问道,“大叔,我是南朝人,我迷路了。你可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南朝人啊。”樵夫放下了身上的担柴,思考了片刻,又在地上画了几个图案。“姑娘,那你要沿着水道往北走,过了汝肃,再走些时日,便可到南朝。”
“谢谢。”炎夕笑道。
樵夫又好心地提醒一句。“姑娘,你一个女儿家上路,可要小心。”
她感到轻松,也有徬徨。
西朝之内,是谁敢杀她。或者是北歧的人吧。山中容不下二虎,宫中也容不下二后。而她,从不眷恋权势荣华。
此刻,炎夕才想起,当年袁夫人说的话,换一物?她笑了笑,那就是自由。
东西北三朝,她都回不去,桃花源地也容不下她。
如今天下只剩南朝,也许她的明天会在南朝。
现在,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子,她不是延曦,只是明月,南朝的明天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炎夕皱了皱眉,又想道,但,此刻她还在东岳朝,这身打扮恐怕有些不妥。
不论化成女子或是男子,这容貌恐怕都有些难。她走进附近的农舍,买了农家几件残破的衣裳,又到塘边捞起几把淤土,往脸上抹去。
塘中有莲藕,殷殷相偎,时夏已到,独落的蜻蜓在含苞的粉莲上停息,在偶有涟漪的活水中,她看到了一个看似平凡的小乞儿。她微微一笑,眼里的清澈带有一簇浅浅的明光……
缓峰错落在山川之中,汝肃属南,南朝东临海,西为青山,离开水道之后,便是繁华的路段。炎夕扮作乞儿在汝肃的边缘徘徊。
她不敢抬头,只是默默地在闹市中前行。快了快了。她安慰自己。
“快走开!真是混帐东西,没看到……”
她皱了皱眉,耳里像生了茧一般。东岳的官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慢着。”如流水般的嗓音传了过来。
炎夕下意识地望去,似乎似曾相识。她并不想知道那是谁,因为对于炎夕来说,她的过去已经过去了。
但……
“快看,快看,那位公子生得比女子还美。”
“你看他一生金装,真是非比寻常……”
炎夕无奈地被挤在中间,人群像潮水一般将她涌了过去。她此时就算想反抗也不行了。转过身去。
她捂住唇。那眸子,那唇瓣。竟然是那天在庙里遇见的贵公子。
人潮像流水般不停地推着她。而她却想逆流之上。
此时,好听的嗓音又传了过来,竟神迹般覆过了喧闹声。
“大伯,你没事吧?”他凤眸微抬,眼里闪着冷意,只见方才还血气的蛮汉如今竟像小鼠一般。
那老人有些受宠若惊,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地。“公子,谢谢。”
“这是给你的。不必客气。”他说着便将几绽金子塞到老人手里。
炎夕笑了笑。这人哪,看来并非是一般的纨袴子弟。正想着,人群竟散了去。她感到身后的力量消失,她连忙又垂下脑袋。她必须要赶路才对。
而临立于马车的边的男子,玄目中却闪过几道精光,有诧意,更多的是惊喜。他徐徐地转身,对跪在地上瑟缩的蛮汉,说了一句,“想戴罪立功?把那个乞儿抓过来。”
不一会儿,人潮又涌了过来,他们只看到有个大个子的蛮汉单手拎着一个满脸脏污的小乞儿。那乞儿的声音异常好听,“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人。救命啊,救命啊……”
金屋泛幽香,几抹红烛长,她被安置在软软的床上,眼神却死死地盯在眼前那张俊美的脸庞上。
那男人眸中带笑,只是迷恋地望着她,他将手肘放到丽桌上,懒懒地撑着他优美的右颊。
炎夕瞪着他,她被挷着,动不了。她无奈地闭上眼睛,亏她方才还以为这个人与众不同,哪知道连乞儿也不放过。
“公子。水拿来了。”
男人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冰冷地回答,“放下。”
片刻之后,房里又只有他们两人。
“明月。”
炎夕的心抖了一下,睁开眼时,他的眸里笑意飞舞,炎炎夏日里顿时扑面而来几股清风。
他小心地在她脸上擦拭,她白晳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
炎夕咬着唇,企图做最后的挣扎。今日落到他的手上,她恐怕……
“明月。”那声呼唤宛转再三,柔媚得很。
炎夕感到自己的头隐隐地开始作痛。她睁开双眸,厉声说道,“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他笑得有些无辜。妥协地举起双手。“我是不敢,不碰你就是了。”
他又坐回原位,只是打量着她精细的脸颊。难怪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半晌之后,炎夕才开口,“喂,给我松绑。”
他只是坐着不动,眼带笑意。“你不是说,不能碰你吗?”
炎夕感到自己优秀的教养,此刻已经消磨干净,她咬着牙说,“松,绑。”
他望了望她渐红的手腕,也不再逗她,徐徐地走了过去。“我松了绑,你可不准走。”
炎夕睨了他一眼,没答应。
他停了下来,认真地说道,“点头。不然,你也走不了。我们就这样耗着。”
炎夕努力地吸着气。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这才替她松开了缠住她手的带子。末了,还闻了闻那带上的清香。他潇洒地转身,笑道,“我知道你是守信之人,你若是敢踏走出这里一步。”他回头,对正揉着手腕的炎夕继续说,“你若是敢走,也没关系。因为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我身边。”他邪魅地笑着。
炎夕顿觉得心中升起一阵凉意。完了,她掉入了狼口。
一片死寂之后,炎夕站了起来,与他对视,大声说道,“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告诉你,我不是东朝人,我现在就要走。没人挡得住我。”
他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拉住炎夕的手,在她耳际,吐着热意,“明月,数月不见,你越来越可爱了。”
炎夕可以清楚地感到,那属于男人阳刚的气息传了过来。她的脸一红,这个登徒子。下一刻,他口中说出的话,便像火焰一般,将她的脸烧得通红。
“明月,我好喜欢你,做我的娘子吧。”他的笑容,三分俊俏,藏着只有他一人才知道的认真。
她的脸一阴。“我说过……”
“不与人共侍一君。”他熟练地回答。“不过……”他的眼眸瞟了向窗外。旋了旋身,下一刻,她便被他结实地压向了床榻。他们的肌肤紧紧相贴。
他的身体如火般炽热,她挣扎着,却敌不过他的力道。“不过,我平生最爱美人,不可能只娶一朵娇花,不如……”
他神色有些异样,“不如你委屈,委屈……”
她正想踢他一脚,只听见“砰”的一生。有人说了一句“小心”,她便感到一阵头疼。晕了过去。
朦胧中,她闻到一股好闻的气味,是那样纯然至洁,那是属于谁的呢?
她在哪里?她微微地睁开双眼,耳边有一阵吵声。是谁呢?
哦,她想了起来,她正要去南朝,然后……
有一个人的脸孔正在慢慢地放开。
她又听到一阵轻泣声,“姑娘,姑娘你终于醒了。呜……你要是再不醒,老夫的老命可就没了。”
“啪!”
清脆的掌声冷却了一屋子的躁动。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她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红了一片。但他眼中的笑意却未减去。他转身,寒着脸对周围的侍从说道,“都退下!”
仍是没有人敢回答,所有的人都低着头逃命似的离去。
男人揉了揉脸,笑道,“有力气打我,看来没什么大碍。”
炎夕的脸红了几分,心中有些悔意。
“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他靠近她。“我的名字,叫昭然。”
“姓什么?”炎夕问道。
“姓?”他勾起唇瓣,明媚地笑道,“告诉你了,我听着就不舒服了。你只能叫我昭然。”
她的脸暗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即使笑得淫荡,也可以俊美无比。
他脸上的神色,认真了不少,但眸里分明是赤裸裸的柔情蜜意,他指着身侧的黑影,又说道,“我救了你一命,也算是你的恩人,你答应唤我的名字,就算报恩。”
她这才看见,地上的尸体,那人依旧是一身黑衣,不过,死状相当凄惨。
昭然又贴近炎夕,他极喜欢靠近她,靠得近反倒将她看得更清楚。“明月,你究竟是何人?想杀你的人有不少呢。”
他看似问得轻松,但脸上却逸动着霞光。
炎夕摇了摇头,“好。昭然。”他脸上的得意让她险些失控,想再挥他一个巴掌。
“不过不要紧。”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嗜血,昭然背对着炎夕,说道,“我倒要看看,谁还敢继续动你。”
再对望,她看到他眼中仍是笑意盎然,但也看到那微显的曙光。
那一刻,她有些迷惘,她不知站在她面前的是怎样的男人。他似乎满脸戏谑的神情,但有时,她却能窥见几缕精光。他是龙,还是东朝显贵中的一只蛀虫?因为发现了她这粒甘甜的未熟稻米而露出锋芒。
黑夜之中,她动了动身子,看清楚,那个男人在她的手边已睡着,他长长的睫毛衬在俊挺的鼻梁之上,沉睡中的昭然,竟纯真得像是一个小孩儿。
炎夕不敢呼吸。她蹑手蹑脚地爬下了床。她必须要逃,这男人一看就是显贵之后,和他在一起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她小心地走下了客栈,往后院走去。不过几步,便有人跟在她的身后。月夜有树影晃过,如狼般冷冽的寒气在夏天漫开。她快速地走了起来,谁知身后的人动得比她更快。
杀意四起,惊走了夜栖的鸟鹊。
她暗惊道,为何到了东朝还有人要杀她?
她跑了起来。但身后的脚步声却消失,只见那几个人已拿出弓箭,远处传来马蹄声。
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响亮。冷箭“嗖”的一声,也传来一阵呼喊。
“明月,快上来。”
她想也不想地伸出手,下一刻,她落入某人温暖又强健的胸膛。
不知她有没有听错,她听到了一阵闷哼声。
马儿奔跑数里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它叫了几声,便安静地待在一处咬着浅草。
昭然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谁准你逃跑的?”
“我……”她咬了咬下唇,却发现他额上出了汗。
“你怎么了?”她感到手心的微湿。是血……
他笑了笑,“你看到了,我受伤了。”见她呆愣了一阵,他又说道,“是为了你这个笨蛋。”
心里的愧疚让她无法生气,只能默默地低着头。
下一瞬间,他的手臂搭到了她的肩膀。昭然懒懒地说道,“我受伤了,你要一直扶着我。”
她坐了下来,为他拔去了箭。他动也不动,见她一脸自责,他便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最好再用力一点。”
她眼中的颜色退去几分,擦了擦箭,想看看能有什么证据。
“别看了,若是有证据就更不能相信。”他用力地按着伤口,眉头皱了几下,云淡风轻地说道。
月色下有些乌暗,但却遮不去他一身的荣光。他皱着眉头,这肩恐怕要好几日才能痊癒,漂亮的凤眸转到炎夕的身上,像是在算计什么。
炎夕说道,“你怎么追来了?你不是睡得很沉吗?”
他的耳根竟红了起来,她听见他低咒了两声,又正了正嗓子,又恢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因为你是我的娘子啊,为夫的当然要陪伴在娘子左右。”
炎夕狠狠地瞪了昭然一眼,看来那箭伤他还不算深,他还有力气胡言乱语。
昭然笑脸明亮,即